第211章 京郊殯宮（42）1更+2更+3更……

「那可真是小意外啊。」

看郁和慧似笑非笑的表情,衛洵難得有點覺得理虧。確實，把首烏精搞成這幅模樣並非他所願，但是——

衛洵道：「他傷的真的很重。」

郁和慧嘆了口氣,心疼擔憂地望向地上這堆碎屑,喃喃道：「你說得對，不然他不會這樣……」

山精山靈屬木，木『性』主生髮,恢復力都極強。如果不是首烏精本身重傷，哪怕他全力以赴暗殺衛洵，也不會因為力過猛導致神魂崩潰。

這樣一想,郁和慧都有些后怕。

還好有惡鬼之蟲在——但惡鬼之蟲什麼時候這麼強了？竟然能吃山翁嗎？

「所以說,你打算直接他三昧真火去煉嗎？」

雖然對惡鬼之蟲的強度充滿了疑『惑』,但郁和慧仍飛快調整好心情問道,轉后又言語：「這麼煉的話,也許確實能到好的作。」

這就像把某種『葯』材碾碎后熬『葯』一樣，能好和其他『葯』物成分融合在一。尤其佟和歌在分成的三份靈物,是認為大哥、二哥、三哥的，也就是說他們都認為己是獨立的個。

要是真冒然讓他們以金丹為核心融合到一，可能還會有點棘手。但在一方是金丹，一方是碎渣，倒是好融合。

「不。」

但衛洵卻否道：「在不是最好的時機,我要把玉米筍收到魔蟲之球里。」

在開始融合，那玉米筍就必要留在這裏一段時間，法動彈，這就平添了風險。

衛洵不急於一時。

「者說，另一半的山翁還沒找到，在他還有。」

衛洵想的是,一些己的泥土來黏合山翁碎渣，暫時把他捏成個小泥人。

「他可是往我內注入了不的毒素。」

衛洵笑道：「正好拿來黏他己。」

衛洵的賭博懲罰末日其實早就過了，是哪吒靈的蓮子讓他仍舊為泥人狀。雖然泥不怕被注入毒素，但蓮子怕啊。趁在毒素還在中外層，沒有完全浸入內部，衛洵勢必要把這些染了毒的泥給剝掉的。

「你換泥好幾次了。」

郁和慧皺眉，卻沒有第一時間鬆口：「問問追夢人吧，會不會有問題？」

從衛洵成了泥人後，他對己身就極不珍惜（之似乎也不怎麼珍惜），經常隨手就撕下某塊團泥球來喂玉米筍。郁和慧看在眼裏很是擔憂。

雖然在看來沒問題，但這些畢竟都是衛洵的『血肉』啊，哪怕有旅社內買的道具，能恢復，那新長出來的『肉』和舊日的『肉』也是不的。

在都是泥，看不出來，等衛洵恢復回去，恐怕得出大問題。

衛洵聽從了郁和慧的建議，只不過他先把這對首烏碎渣抖進了煉丹爐里——讓這倆兄弟，知道太歲沒死。也省的首烏精滿懷死志，不好好配合。

兩件事時進，兩不耽誤，然後他才詢問的追夢人。

「郁和慧說的確實有道理。」

追夢人贊了郁和慧的說法：「變身泥人時剝除內泥塊太多，就像對你的血肉進了新。」

「舉個例子，假如說你原本的血肉里充滿了深淵之力，惡魔氣息，新長出的血肉中是沒有的，需要時間和鍛煉才能令其重新充滿你的新血肉內。」

「這個速度有可能很快，譬如你在正常情況下使恢復劑生長劑之類，長出的血肉很快就會和過往血肉一樣。但泥人化卻會拖慢這個速度。而且你剝除全身的泥，這剝離的太多了。」

追夢人告誡道：「其實在泥人態時沒有問題，但你在解除泥人態時，務必要讓內的『泥』全都是正常巔峰狀態，不要有新泥，否則的話你實力極有可能會大幅度下降。」

「難怪我最近確實有點累。」

衛洵瞭然。之他『大換泥』過一次，而後就經常感到疲倦。

「哦？我倒認為你累是因為很久沒休息過了。」

郁和慧冷哼一聲。從進了這地宮后，衛洵就完全沒有睡過覺！

導遊和旅客也不是超人，哪怕惡魔也是需要休息的。雖然看似衛洵一直都有窮盡的精力，然而一旦關鍵戰鬥時他疲憊了，甚至只是大腦一時的空白，都可能造成極度糟糕的後果！

「我會去睡覺的，不過在真的沒時間。」

衛洵安撫過郁和慧后，問道：「追夢，你發傀儡師的化身了嗎？」

「她很小心。」

追夢人道：「而且很難辨別到底誰是傀儡，誰是真身，不能打草驚蛇。」

「泥人張很擅長製造傀儡吧。」

短暫談話結束后，追夢人暫時離開。衛洵和郁和慧回到房間，他又問傀儡的事。

「追夢人和泥人張是相熟，他應該對傀儡很是了解才對。即使這樣他也分不清傀儡師的真身嗎？」

「你應該發了，傀儡師每次出，都是沒戴具的。」

郁和慧換了個角度給衛洵講到：「她每次出場都『露』臉，對不對？」

「我以為她戴的是□□。」

衛洵坦誠道。

旅社如此詭異奇特，具怎麼可能都是正兒八經的模樣？□□，人臉具之類的，應該也都是存在的吧。

「不，那可以說是她的臉，但也可以說不是她。」

郁和慧搖頭：「那張臉是她的臉，但又不是她的臉，大腦……大腦也許也不，沒人能找到她的真實身份，你懂我的意思嗎？」

「雙胞胎？不，不對。」

衛洵皺眉，如果是容貌相的雙胞胎，那絕對不存在於根據臉找不到身份的情況。況郁和慧還特意說了大腦也許也不。

「這是傀儡？」

「我們一直懷疑，她得的是畸胎瘤。」

衛洵和郁和慧的話時出口，衛洵一愣，郁和慧卻是繼續道：「導遊都是瀕死的人，除了那些意外事故，如車禍墜崖淹死之類的，其他絕大多數都是疾病，這也很正常吧。」

畸胎瘤是種很的，源於原始生殖細胞的腫瘤，論男女老幼都有幾率得病。它最大的特點便是腫瘤內部會出畸形的人組織或器官，腫瘤內可能會長出頭髮，牙齒，眼睛，骨骼甚至是腦組織等等。而這畸胎瘤內的腦組織甚至有可能接駁到人神經。

它的名稱源於希臘文，名為怪物。

「部分導遊的初始稱號源於他的疾病，通常情況下來講，這種類型的初始稱號，是具有進階型，很有有進階到終極稱號的可能的。」

郁和慧嚴肅道：「傀儡師的傀儡，和那些紙人傀儡，泥人傀儡之類的，其實都不一樣。她像是分出了一部分的腦子，放入傀儡中。或者那些強大的傀儡，有可能就是她本身。」

「所以哪怕是追夢人，都很難分辨她的真身。又或者，她真的還有真身嗎？」

說到這，郁和慧嘆了口氣：「雖然看來挺低調，好像也不是很強。但這個人真的很難被找到，也很難被殺死。」

傀儡師從來不戴具，她『露』出的臉一直是一張，美艷成熟，魅力四『射』，但卻人能根據這張臉在實中找到她的真實身份，哪怕在科技發達也找不到，這很奇怪。

也許這是她內畸胎瘤長成的另一張臉。

傀儡師這個稱號很微妙，指的是她擅長『操』控傀儡，還是她本身就是一個被內腫瘤『操』控的『傀儡'？

郁和慧舉例說這麼多，第一是解釋為追夢人都找不到傀儡師的真身，第二其實是在提醒衛洵。

雖然在衛洵有多個涉及到終極稱號（橙『色』稱號）的系列任務，但如果他初始稱號與他實疾病相關的話，那最適合衛洵，也極有可能成為他在旅社內代號的，便是那個稱號。

就和旅社看中旅客的天賦，從而他們納入旅社一樣。旅社看中導遊的，極有可能看中的是他們的疾病。

只不過有些導遊能獲得與病相關的基礎稱號，有些導遊卻不能。但如果他們能走到最點時或許會發，他們的初始稱號終究和導致他們死亡的疾病相關。

比如『魔鬼商人』這個初始稱號，看來和疾病沒有半『毛』錢的關係。但他粉『色』異變的左眼，也許就表明令他瀕死的病與眼有關，或是某些癥狀會表在眼睛上。

基於魔鬼商人初始稱號乍一看和病完全沒關係，那他該是屬於稱號隱藏較深的類型，也就是說他的疾病與眼相關可能『性』不大，大可能是後者。

「導遊的稱號源於疾病。」

衛洵言語，若有所思，他身上有很多病，最顯眼的應該就是白化病了。但白化病並不致死，導致他病情惡化直至瀕死的，還是那令他『痛』的基因病。

他的初始綠『色』稱號『痛者』，顯然和他實中的疾病相關。

但衛洵此刻想的卻是哥哥。

痛者往上進兩階的紫『色』稱號，便是冷血者。之王澎湃他們有說過，嬉命人曾經的紫『色』稱號，也是冷血者。但衛洵這條線的稱號任務終點，卻並不是嬉命人，而是『主宰』。

「相的期稱號，也可能通往截然不的終極稱號嗎？」

衛洵在爐邊觀察首烏和太歲狀況時，狀若漫不經意詢問郁和慧。

「當然有可能了。就像相癥狀指向不的最終疾病一樣。」

郁和慧隨口到，樣掀一條玉米筍的觸鬚，關切望向丹爐內。

此刻衛洵沒有往丹爐內投三昧真火，只有一點鳳凰火不疾不徐燃燒着。溫度不，首烏碎們雖然被燒『化』了，成了黑芝麻糊那樣的『液』，但它並沒有和金丹融合在一。『黑芝麻糊』發圍成一圈，簇擁著正中間的太歲金丹。

之衛洵看的時候，這枚太歲金丹還是圓球狀的，就是正正經經的金丹樣。但在金丹『睡醒了』，變成了人形，看來像個胖墩墩的小娃娃。

小娃娃在嚎啕大哭。

「嗚嗚嗚二哥你碎的好慘啊嗚嗚，是哪個小傻『逼』把你弄成了這樣嗚嗚。你等著，我一給你報仇——啊二哥你扇我？」

就那圈首烏『液』竟憑空凝成了個巴掌，硬生生把金丹娃娃扇的滾了三滾。然後有氣力轟然散開，嚇得小娃娃質問話還沒落就焦急抱住那些『液』，哭的響亮了。他的眼淚飽含生機，一滴滴落在虛弱到快褪『色』的首烏漿上，竟是很快讓首烏緩了過來。

只聽那飽含數複雜情緒，滄桑疲憊的男聲顫巍巍響：「你……沒死……」

「那是啊，我咋的會死呢！但是二哥你快死了啊嗚嗚嗚！」

「我——」

首烏精更住，他有氣力，竟是說不出半句話來，滿腦子都是『我到底是為了啥才被整成這樣的』。

不過還好，還好。他們都沒死。那麼說，那個披淺藍斗篷的，其實想到不是害他們三兄弟？

太歲是個話癆，山翁輕易就從他那裏得知了許多信息。譬如參精大哥的白鹿朋友也在這，譬如他看那個天狐挺順眼，感覺就挺有緣的。比如那個淺藍斗篷是天狐的主人，白鹿的委託者，是來救參精大哥——順便也幫了他們兩兄弟。

想到己偷襲人家，首烏精怪不好意思的。但是，但是……

明明做好了道歉道謝的心理準備，但看到這個人時，山翁滿腦子都是那窮盡，把他生生咬碎吞掉的蟲海。

太可怕了，實在太可怕了。

「我感覺山翁有點怕我。」

把身上染毒的泥巴都扔進『煉丹爐』里晃悠，剛和山翁短暫交流后的衛洵有點詫異。難道太歲金丹這個小傻子沒把各種事全都告訴他？

按照衛洵的預想，憑首烏的『性』格，他應該滿是愧疚感激才對。但在一看，那種本能般的抵觸卻仍佔大多數。

「呵呵。」

你被蟲子咬成碎片試試看。

對於衛洵的話，郁和慧報以嗤笑。

「一會我帶山翁去看綵排。」

衛洵看了眼時間，綵排晚上八點開始，在已經是七點四十五了。

「白老太太有可能去，也有可能趁這機會搜索我的房間。所以你留在這裏。」

「最重要的，是儘快把另一半山翁奪回來。在明天之，我們要有完整的山翁。」

「好。」

郁和慧應道，心裏有數。

太歲，首烏精和參精，在到底是三個完全不的個，各有神魂。想要他們完美融合在一要麼需要長時間的大火猛煉，要麼需要外力。

明天是他們呆在小湯山的最後一天，按照旅社一貫的設計，明天晚上極有可能就正巧會趕上參精出世。時明晚十二點，也是衛洵第三次天罰到來的時候。

領隊考核，景點項目演出，參精出世，地宮動『亂』，天罰。一環扣一環，巧妙安排，環環相扣。

尋常參精變為靈參或許不會有天罰，但這參精卻有人的神魂，那它這次變化必九死一生。地宮眾妖、天罰，甚至原本極有可能的兄弟死亡，都是靈參的劫難。

但劫難中卻也有一線生機。這天雷在衛洵看來，正是能山靈三兄弟劈到一的外力。

如果這回趕不上，就得等下次。而小湯山景點結束后，這十天的旅程就只剩下最後四天。

最後四天還能不能趕上一次天罰？這是未知數。衛洵喜歡一切都安排好。

但郁和慧和衛洵的意卻不。

「明晚十二點……時間上還是有些趕。」

郁和慧嚴肅道：「而且參精、首烏、太歲神魂融合，佟和歌復生，絕對會引大動靜，甚至可能引天罰。」

不像郁和慧，當初衛洵收他時郁和慧只要一抹快消散的殘魂。得到天狐內丹碎塊復生，這也是在回到旅社后的事情了。

當初郁和慧復生時也有天雷的聲音，但那是衛洵在旅社駐地，天雷沒劈下來。

佟和歌這次可不一。

「要麼回旅社駐地復甦，要麼……我希望佟和歌的復甦，能成為你的一次後手。」

如果得好的話，衛洵相當於掌握著一道天罰劫雷。

想什麼時候劈，就能什麼時候劈。

**

「嘿，你遲到了。」

衛洵趕到東側殿時已經快到八點半，導遊專座那邊魔鬼商人了他站身來迎接，低語道：「還好嗎？」

小翠的遲到，肯與那個被他釣出來的獵物有關。那種苦澀帶毒的氣味讓魔鬼商人在回想來都覺得喉嚨發癢。

「挺好。」

衛洵一手『插』兜，坐了下來，環視四周，就原本被昨晚激戰弄得滿目狼藉的東側殿，在竟又恢復成了原樣。就連戲台都重新搭建了來，一切都跟原來一樣。

『我感應到了半身的氣息，就在這裏』

被他裝在兜里是個黑『色』的小泥人。融合了衛洵的泥與所有首烏『液』，在縮小版的山翁狀態要比之好的多。他不太在的坐在衛洵手中，抱着衛洵的一根手指，讓衛洵來幫忙遮掩他的氣息，己細細感應。

另外半截首烏精就在這東側殿中，但衛洵第一次環視，卻沒找到白老太太的身影。

有些奇怪。

衛洵邊看邊與魔鬼商人閑聊。

「倒是你，還好嗎？」

「勉強算是不錯。」

魔鬼商人奈搖頭。小翠這句『還好』，顯然問的是魔鬼商人口稱『妻子』『王妃』那件事。魔鬼商人在感覺還算不錯，剝皮先生顯然已經認了他『大官妻子』的身份，對待魔鬼商人也有些尊敬來，也給予了他多力量——

但是魔鬼商人逃跑那事，以及小翠質問他是否背叛的事情，讓剝皮先生產生了一些其他的微妙想法。

那些小動作並不算明，全被魔鬼商人覺察到了，但他並不準備立刻揭穿，因為這也在他計劃中。

「傀儡師真在這個隊伍里？」

場上綵排不知到什麼階段了，清油燈映照的白布屏明晃晃的，但白布屏后目並沒有皮影。這次觀眾席上也沒有旅客。除了零星幾個妖怪外，也就只有他們兩導遊。

衛洵注意到白老太太沒在這裏，但距離戲台最近的觀眾席上坐着一佝僂瘦削，陰氣十足的黑『色』身影。魔鬼商人注意的卻是那一直都跟在小翠身邊的天狐，這次卻沒有出。

但郁和慧『失蹤』比郁和慧身讓人警惕，畢竟這天狐可是個明的刺客。

之與小翠的對話在魔鬼商人腦子裏轉了數遍，最後他做出結論——小翠重傷應該是假，但一開始小翠是真的在試探，他到底和傀儡師有沒有聯繫。

換句話說，傀儡師潛入了這個旅程。

不知怎的，當聽到一個在上的甲二導遊潛入旅程時，魔鬼商人卻並不怎麼覺得興奮激動。

只是有種『哦？這樣啊？』的感覺。

實在是目這旅隊中頂尖導遊的濃度實在太了。

「怎麼，黑寡『婦』沒跟你說？」

衛洵沒有正回答，但他的問話讓魔鬼商人有點語。

「事實上我也很驚奇，你是怎麼做到讓追夢人對你話不談的。」

正常的監護者和導遊會像追夢人和小翠這樣嗎？

不會！

魔鬼商人甚至可以說，黑寡『婦』對他的教導與幫助已經完全超乎他最初的想像了，但和小翠一比……

哎，人生為什麼要充滿比較呢。

「請問您是丙二五零先生嗎？」

就在衛洵和魔鬼商人交談之際，忽然有一尖細刺耳的童聲響。這聲音下方而來，衛洵低頭一看，卻發己站着一極矮的紙娃娃。

紙娃娃沖他躬身，臉上是僵硬不變的笑容：「我家主人邀請您上觀看，的位置好吶。」

主人？

衛洵和魔鬼商人時抬頭向望去，就那坐在最排的黑『色』身影如有所感，側頭望來，他一襲黑袍，本該是臉在的地方卻是一片黑『色』虛。

這是個老妖怪啊。

魔鬼商人本來沒怎麼注意對方——這就跟打遊戲過任務時人會下意識忽略關npc一樣。而且他們是導遊，不是直接參與『遊戲』的旅客，這種忽略會多。

一個老妖怪主動來跟導遊打交道，邀請導遊去坐？

不是不可能，就是他完全不會往這方設想。

「多謝款待了。」

衛洵卻是落落大方應了下來：「的位置視角確實不錯。魔鬼商人，我過去看看？」

山翁能覺察到半身的氣息，卻法確認對方的具位置。顯然對方身上應該有特殊的限制在。那坐在最排的老妖怪引了衛洵的注意，就算對方不主動邀請，衛洵也是要去看看的。

但這一主動邀請——反倒讓衛洵想到了多事。

「注意安全。」

魔鬼商人覺得這裏透著股奇怪勁兒，但他沒多說，只是暗中關注方。

「多謝陰山老祖邀請。」

衛洵走到最，正好看到白布屏后映照出一副皮影。這皮影是條黃『色』的蛇，正時而捲曲時而躺平，非常靈活的動作著。

看來在還是每個旅客製作皮影的展示階段，獸類皮影的話，那應該是周希陽他們道士陣營做的。皮影為蛇……這皮影的製作者和『操』控者是東區人。

因為這皮影蛇簡直是太過靈動了，甚至比一條真正的蛇具有靈氣，彷彿這皮影中藏着一個蛇精的靈魂——這地宮中除了青七外沒有別的蛇，青七有梅恪爾護著，不可能出事。那這蛇的『靈魂』源頭，然是靈蛇骨碎片。

道士陣營這邊除了白狼人奧萊恩以外，其他東區人都分到了靈蛇骨碎片。但這控蛇的靈活度，以及能激活蛇骨碎片內靈魂的好手段，衛洵覺得白布屏后的『操』控者是半命道人的概率。

激活靈蛇骨內靈魂？半命道人還有這一手？

衛洵覺得等下去后要跟半命道人好好交流交流，畢竟白鹿心心念念想着靈蛇，在蛇骨到手，要有一丁半點復甦的可能，白鹿絕對興極了。至於在——

衛洵目光落在黑袍老妖的身上。

曾想盜棺卻被玉米筍反吞掉的黑大鬼二，就是投靠的陰山老祖。而這老妖怪的實力和白老太太不分伯仲。

在他請衛洵上看戲，不知做的什麼打算。

「四太子笑了。以您的身份，想到看戲哪裏還得着我邀請。」

出乎意料的，這陰山老祖開口后，竟是個頗為年輕的女聲！

女妖？不，妖物男男女女隨便模仿聲線，僅一個聲音完全不能確男女。者說和陰山老祖真實『性』別比來，他稱呼衛洵為四太子這事讓衛洵在意。

「老祖叫我丙二五零就好。」

衛洵有禮卻疏離道。

哪吒靈是三太子，那麼三太子的弟弟然就是四太子了。陰山老祖大概是這個思路，但就像白老太太也明白這理，卻從沒叫過衛洵四太子一樣。這名不是隨便誰都能稱呼的。

陰山老祖這麼叫，竟然有股攀交情的味道。

這可和衛洵料想的不一樣。

他不動聲『色』，邊看皮影排練邊有一搭沒一搭和陰山老祖交流，而接下來的交談中，對方態度表得越發明確。

「或許你與我新收的屬下黑大鬼二有所耳聞，這兩妖也是從陽壽鎮上來的，住過德慶班宿。」

果然，陰山老祖提了失蹤的黑大鬼二。但卻不是向衛洵找茬，來討要他們的！

「這兩妖不懂規矩，竟想着盜竊丙二五零你隊里那棺材。被我偶然聽到，全都殺了。」

陰山老祖輕描淡，她拍了拍手，四個紙人憑空出，兩兩一組，各抬着一個大檀木箱。等這兩箱子晃晃悠悠被抬到衛洵時，箱蓋然打開，寶光璀璨。其中一個箱子裏整整齊齊碼滿了金銀元寶，另一箱子裏裝的，卻是靈蛇骨片！

陰山老祖勢力在昨晚搶到的靈蛇骨片！

「這些就當是給丙二五零你賠禮道歉了。」

有意思。

衛洵挑眉，這陰山老祖着實有意思。

不僅沒追求黑大鬼二失蹤的事，還把『殺了他們』這事直接攏在了己身上，並且乾脆利落獻上厚禮賠罪，還把珍貴的靈蛇骨片也當做賠禮給了他。

這老妖到底想做什麼？

「老祖敞亮。」

衛洵笑道，但卻是就著陰山老祖的話反推拒道：「既然他們只是設想，並沒有盜竊之實，殺了他們已經算是應得的。這也並非老祖的過錯，根本不賠禮。」

「如果是對我道歉，我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老祖不道歉。」

「如果老祖想哥哥，那還得請老祖去地上，畢竟哥哥不願下來，嫌地宮太狹□□仄。」

話都被衛洵說完了，他倒想看看這陰山老祖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麼『葯』。

如果不是為了交好他，不是為了交好哥哥，那你想做什麼？

「看來丙二五零你對我仍有太多警惕。」

陰山老祖也不惱，也沒有讓紙童子收回重禮，她壓低聲音，淡淡道：「白姥想要參精，但參精卻予我，反倒是毒物。彼之蜜糖，我之□□。」

「我奪這白蛇靈骨，本想喚醒骨中之靈，做個白骨奴僕。但靈蛇頭骨在你那裏，剩下白蛇靈骨雖也有靈，卻不堪大，與我來說不過是雞肋罷了。」

「不為參精，那老祖你來小湯山做什麼？」

衛洵問道。此刻戲台白布屏上黃蛇皮影已經下場，新上場的是個人皮影。只不過這皮影臉上妝容太過，身上穿着打扮反倒太素，臉上也沒有敷彩，活脫脫像個紙人。

應該是梅恪爾上場了……咦？

衛洵心中一驚，不由得心分二處，一邊留意陰山老祖，一邊注意力卻落在了這紙人皮影上。

他看着紙人皮影在白布屏上翻騰躍動，劈叉站立，靈活做出種種動作。但不知怎的，衛洵卻覺得這皮影透出一股邪氣。

它的眼睛仿若兩個黑洞，論做什麼動作，嬉笑打罵，這雙眼睛一直直勾勾盯着地下，看來怪極了。

不僅如此，這紙人皮影應該是最後一個。在它登台表演后不久，其他皮影也都上來了。有獸有人，林林總總加來總共十個。

但這十個皮影映在白布屏上，各做表演后，它們腳下的影子卻逐漸連到了一。

不，那不是影子，皮影怎麼會有影子？

那連在一的黑線越發濃重，就像是馬克筆畫上去的一樣。不，它像有生命的邪惡東西，它串聯著十個皮影，在每個皮影的腳下遊走，漸漸地，原本各具動作的皮影動開始一致，彷彿由一個人『操』控。

它們跪了下來，綵排沒有鼓樂，這些皮影們在寂靜中磕頭，不停地磕頭。那條濃重的黑線在它們腳下，當皮影磕頭時它們頭顱便與黑線接觸，乍一看這黑線就好像是皮影人們磕出的血一樣。

「丙二五零您應該知道，這地宮深處，藏着一條龍骨。」

陰森詭異的寂靜中，陰山老祖的聲音格外清晰。

「這土地中充滿了龍脈之氣，卻也充滿了濃重的邪氣與死氣，只是被天雷，被參精的生氣所浸染了。」

「昨夜表演時地下的怪物，猶如屍般的山神童子，都是被這龍氣所浸染……這地下的龍骨，這山中的龍脈，已經『死了』。」

龍骨有靈，雖死猶生，但當龍骨真正死亡，遭到什麼污染時，它濃重的死氣與邪氣，就會污染這片土地。

為參精偏偏在這裏成靈？

這也是天地因果，希望以參精的靈氣，凈化大地中的死氣。

也就是說參精注法化靈，它因種種困境死在這裏，而明白己落入必死之局的參精不會希望己被妖怪抓住吃掉，極有可能會幹脆融入大地。

融入大地，幾百上千年後，這片大地上可能會有參精出。

參精必死，來中和龍骨死氣。妖怪們也注得不到參精，幸運的能離開這座山，不幸的會在參精出世當晚被天雷劈死。

到頭來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你想要參精，我想要龍骨。」

陰山老祖輕聲慢語：「你看，這是什麼。」

陰山老祖張手，手中有個木匣。木匣最上嵌著一塊水晶。透過水晶能看到匣中有半截黑褐『色』的植物——正是半截首烏精！

應該在白老太太手中的半截首烏精，不知怎的落入了陰山老祖手中！

「若我得了龍骨，參精也不必一要融入大地了。」

「不要心懷僥倖，你看那些皮影，它們一直在磕頭，正是對龍骨磕頭。這些非死非生的東西，最會受到龍骨的死氣影響。尤其是在，參精即出世，它的生氣越來越重，卻也會激發這地宮中龍骨的死氣。」

「這些死氣浸透了土壤，大地，岩層，地宮是最後的堡壘，但外的小湯山卻已經快成了一片死地。當小湯山徹底被死氣浸透后，死氣會反控地宮，你看——」

陰山老祖指向戲台，淡淡道：「你看那些皮影的『操』控者，早已法控制這些皮影，如果不解決龍骨的影響，明天的皮影演出也只會失敗。與我合作，解決龍骨的問題，你得參精，這是兩全其美。」

「多謝你告訴我這個消息了。」

衛洵表情有些微妙，喃喃道：「原來如此，怪不得……」

「你——」

陰山老祖沒聽清丙二五零后說的是什麼，還要說，但下一刻他卻身形一震！

「你說的死氣……」

衛洵反手『摸』出一隻藏在地下的惡鬼之蟲——是吃掉山翁的惡鬼之蟲，不是地宮中的。

怪不得他總覺得放養在小湯山吃土的惡鬼之蟲變強了，甚至比藏在地宮地磚里的惡鬼之蟲強。竟然能啃動山翁。而山翁在惡鬼之蟲的啃食下竟然完全力抵抗！

但衛洵還要確一下。

衛洵掐碎了惡鬼之蟲，收走殘渣，毫徵兆的，猛地向陰山老祖攤開手，懟臉近距離展示這一汪充滿死氣的黑湯！

「你說的死氣，是這個嗎？」

陰山老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