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湘西趕屍(37)1更+2更+3更……

第37章 湘西趕屍(37)1更+2更+3更……

「趙宏圖!」

「快,快止血!」

趙宏圖痛的臉『色』煞白,臉上全是豆大汗珠,他攥著王澎湃胳膊的手幾乎用力到扣進肉里,痛的幾乎無法呼吸。趙宏圖還想動作,但他已經沒有力氣,再拿不穩長弓。

他肚子裏嬰兒的一隻腳!

血腥氣撲鼻而來,趙宏圖滿身是血,這一切太猝不及防,許晨和郁和安慌『亂』起來,手忙腳『亂』想給他止血。唯有王澎湃反應最快,他一把奪過趙宏圖的弓,眼睛一眯往趙宏圖破開的肚子裏一紮一挑,手穩得驚人,速度快的難以眨眼。

「吭!」

弓被王澎湃反手將其貫在地上,將扎在弓尖上不斷扭動的嬰兒手腳死死釘在弓尖與土地間。

「嘶——哈——」

劇烈的痛苦令趙宏圖差點背過氣去,好先前服的止血劑起了作用。他雖然臉『色』仍蒼白如紙,但好歹血不像之前流的那般恐怖。

「趙小兄弟,你啊……」

王澎湃欲言又止,無奈搖頭。他是認出趙宏圖磕止血劑了,卻沒想到這少年手這麼快,對自己這麼狠,竟是生生剖開肚子取出了嬰手嬰腳,但是……

「物理驅鬼行不通啊,你這,唉。」

靈異類的項目,怎麼可能這麼簡單就把鬼魅祛除?只見那青灰『色』的嬰手嬰腳在不停扭動掙扎,力氣大的驚人,轉眼就從弓上掙脫,飛快向趙宏圖爬來,就像兩隻醜陋驚悚的異『性』爬蟲。這會許晨和郁和安也反應過來了,郁和安抖着手飛快取出張黃符,胡『亂』念叨著將其貼在嬰手上,許晨咬牙拔出匕首,砍向嬰腳。

「啊——!!」

但符和匕首落到嬰手嬰腳上時,卻是趙宏圖凄厲慘叫起來,他左手瞬間紅腫,像是被燙傷,右腳同時出現傷口,血流不止。

「快住手!」

王澎湃急聲喝道,哪有這麼粗暴簡單的解決辦法,找不到怨念根源,他們傷害嬰兒殘肢只會反饋到自己身上。

「這,這怎麼辦啊。」

郁和安急的眼睛通紅,卻不敢動了,眼睜睜看着嬰手嬰腳再次爬回趙宏圖的身邊。趙宏圖疼的直喘,上氣不接下氣。他看嬰手嬰腳向自己爬來,面『露』驚恐厭惡的神情,努力想躲閃,卻無能為力,只能看着它們再次爬到肚皮上往裏面鑽,死死咬牙,眼淚都要掉來。

但就在這時,趙宏圖肚皮卻忽的一涼。

「這,這是——」

郁和安眼震驚瞪大,只見一頭青白『色』的畜生不知何時擠到了趙宏圖的身邊,趁嬰手嬰腳往鑽的時候,它一口咬住了它們,嘎吱嘎吱嚼了起來。

「啊——啊——!!」

趙宏圖慘叫起來,凄慘的像渾身骨頭都被碾碎咬斷一般,抽搐痙攣得可怕,他每每要昏厥過去,一瞬卻又痛醒,一副要被活生生痛死的表情。

「鬆口!」

許晨臉『色』驟變,撲過來就想從畜生嘴裏把嬰手嬰腳搶回來。

「嗚嗚——哇哇——」

兇殘咀嚼嬰手嬰腳的畜生看到人倒是膽小的很,發出嬰兒般的哭叫哀嚎,不等許晨動手就畏懼將堪堪嚼碎的嬰手腳吐了出來,瑟縮趴在地上嗚嗚低吼,也不敢反抗,就像哭泣一般。

「等等。」

王澎湃眼光一凝,將趙宏圖交給郁和安,不嫌髒的撿起被畜生嚼過的嬰手嬰腳,符咒和刀刃無法給它留半點傷,但畜生咀嚼的咬痕卻還留在嬰手嬰腳上,它們在王澎湃手裏虛弱無力的顫抖,之前那股大力掙扎的勁沒了。

「王哥你這是做么?」

許晨一驚,來不及阻止就見王澎湃將嬰手扔進了獸圈中。瞬時原本溫順安靜的畜生們跟發了瘋似的撲向嬰手,兇狠爭搶著將它撕碎嚼爛。

「嗚哇——!!」

尖銳刺耳的慘叫聲響起,趙宏圖已經痛得昏厥過去了,這聲慘叫不是他發出的,而是來自畜生圈。只見一個嬰孩放生大哭,它的左手斷口腐爛起來,不過一秒的功夫,整個左臂都爛成了白骨。

「我明白了。」

王澎湃恍然大悟,眼神複雜看向畜生們。這些畜生吞吃完嬰手后又安靜來,如羔羊般麻木,唯有三兩頭膽怯守在王澎湃身邊,似是在看他會不會把嬰腳也扔出去。

「這,這是怎麼事?」

郁和安磕磕巴巴,他也看到嬰兒的異樣,被畜生吃掉的嬰手沒有再生,趙宏圖左手也沒有再流血。

「嬰手沒了?」

「沒了,這是真的沒了。」

王澎湃道,卻沒有把嬰腳也丟給畜生吃。而是翻出跟硃砂繩,把嬰腳纏了幾圈,然後丟到了畜生之中。只見畜生們將它團團圍住,卻畏懼般不敢靠近,被畜生們圍住的嬰腳也一動不動,害怕似的。

看了這一幕,許晨若有所思,郁和安卻看不懂,急問道:「王大哥,到底咋事啊,小趙,小趙他好了嗎?」

「差不多吧。」

王澎湃笑道,圓臉上神情放鬆多了:「老郁啊,就是你剛才說的那麼事。」

「俺,俺說的?俺說啥了?」

「你說來訪的村民。」

王澎湃道:「你是怎麼想到的?」

「啊,啊這。」

郁和安有點茫然,他搓了搓臉,囁嚅道:「俺就是覺得,最想喝胎肉湯的,就是切壁村的村長,村民,和來訪的村民吧。」

「既然切壁村那塊是苗隊他們弄得,咱們這邊對付的該是來訪的村民?就,我就想啊,這切壁村的人死了,變成了腐屍,那來訪的村民們死了,肯定也變成了么東西吧。俺,俺不確定啊,就是瞎掰的。」

「你可不是瞎說的。」

許晨笑道,他也明白了:「喝了胎肉湯的來訪村民們,變成了『嬰兒』」

「他『奶』『奶』的,這鬼東西怕的不是烏老六。」

王澎湃罵道,他看了看趙宏圖慘白小臉,拿了瓶補血劑給他灌了去。年輕人到底身體素質好,不一會趙宏圖悶哼一聲,蘇醒過來了,看着有些虛,但已經能勉強自己喝熱水了。

「你們看,那嬰兒們一直在那邊活動。」

王澎湃一指,就見嬰兒們不再動了,它們死守在畜生圈十米左右的地方,望向王澎湃他們的眼神像是淬了毒,怨毒的很。

「剛才烏老六下來的時候,它們也沒躲更遠。」

原住民可不用像導遊旅客那麼守規矩,之前王澎湃有次旅程里就算計過,把厲鬼弄到了原住民的屋子裏,結果厲鬼被原住民給直接撕碎了的。

如果嬰兒們怕的是烏老六,在他出了房門,往走的時候,該躲得更遠才對。

「它們怕的是這些……」

許晨看了眼圈裏的畜生們,它們白滾滾圓乎乎的,長的有點像豬,唯有頭部一片空白,沒有五官,只有一張大嘴,看起來十分詭異恐怖。

「最初烏老六在小龍溪邊勾過來的竹背簍,裏面有個襁褓,你們還記得沒。」

許晨道:「他把襁褓餵給了它們。」

「竹背簍對應鬼嬰,襁褓對,對應……」

郁和安磕磕巴巴,震驚看向圍在他們身邊,看似麻木蠢笨的畜生們。不,它們不是畜生,它們是——

「被來訪村民們吃掉的胎肉。」

王澎湃道,搖了搖頭:「真是造孽啊。」

當年那場宴會,不止有一個胎肉。萍萍的孩子可能有特殊的效果,是好東西,被切壁村長,或者再加上切壁村人吞吃。而來訪的人們喝的就是其他胎肉熬成的湯。

這種陋習由來已久,但這次不知出了么事。怨念籠罩喝過胎肉湯的人全都死亡,靈魂卻未散,變成了嬰兒模樣,而那些被吞吃的胎肉們怨念也沒有消散。

它們靈魂不全,怨念也沒有人類的形狀,渾渾噩噩,如牲畜般,是『嬰兒』的死敵。

一報還一報。

生前他吃他,死後它吃它。

「『嬰兒』真正怕的是它們。」

王澎湃拍了拍自己旁邊的畜生:「這都是報應,等它們把『嬰兒』都吃完,怨念也就該散了。」

「那為么不把嬰腳也餵給它們?」

趙宏圖緩過來了點,厭惡看了眼被畜生圍在中間的嬰腳,半點都不想再看到它。

「別急。」

王澎湃狡猾笑道,像只偷喝了油的胖老鼠:「咱們得把『嬰兒們』給引到喪魂澗去。」

王澎湃推測身體完整對『嬰兒們』估計也很重,所以它們雖然害怕,卻仍守在獸圈不肯離去。『嬰兒們』惡意留在王澎湃他們體內的手腳,此刻卻成了牽引它們的誘餌。

現在一切都明了了,郁和安,許晨,王澎湃三人也依次像趙宏圖那樣『物理取鬼』,然後把『嬰兒』殘肢捆上硃砂紅線,和之前的嬰手放到一起。

胎肉靈魂不穩,不敢靠近陽氣十足的硃砂線,卻圍了一圈,讓『嬰兒』零件們也無法再到王澎湃他們的身邊。

四人趁機恢復體力,畢竟都動了『小手術』,失血不少,王澎湃大方拿出幾瓶補血劑。四人養精蓄銳,然後用抹了牛眼淚的繩子把畜生們栓了起來。直到下午五點,烏老六來清理畜生圈,把他們趕出去的時候。

「烏爺,我們會送這些可憐娃娃去往生的。」

王澎湃厚著臉皮去跟烏老六哈拉,趙宏圖跟郁和安他們偷偷『摸』『摸』開了獸圈門,把胎肉們往面牽,邊牽還邊做賊心虛去看烏老六的臉。

索『性』烏老六臉『色』雖然不好看,但也沒阻止,王澎湃諂媚吹捧了烏老六幾句,見他眉頭不耐皺起,立馬圓溜的滾蛋了。

「真跟王哥你說的一樣。」

王澎湃來,趙宏圖高興道。

「它們也跟上來了!」

郁和安拿登山杖綁上硃砂繩,上面拴著『嬰兒』們的殘肢,在前面牽着胎肉們走。王澎湃他們就和胎肉們走在一起。在胎肉後邊,遠遠跟着眼神怨毒的嬰兒們,四個一個不落,全都跟在後邊。

郁和安放牛放慣了,放胎肉們也順利的很。許晨見自己幫忙其實也是礙事,乾脆就全交給郁和安,自己到了王澎湃身邊,好奇道:「王哥怎麼想出來的?」

之前王澎湃說要把胎肉們都牽走的時候,可嚇了許晨他們一跳。但沒想到烏老六竟然還真沒有阻止。

「嘿,我也是猜的。」

王澎湃拍了拍自己的胖肚子,搖頭晃腦:「按理說當年參加宴會的來訪村民應該有很多吧,死後靈魂變成『嬰兒』,那也該是一個個對應的,對不對?」

趙宏圖他們點頭。

「但咱們看到的,只有四個,對吧。我想啊,其他『嬰兒』,該是已經被胎肉們復仇吃掉了。」

王澎湃道:「烏老六把胎肉們圈起來,就是讓它們不把最後這四個吃掉。這該是旅社設計的,不然咱們怎麼做項目嘛。所以這些胎肉們,不是烏老六他自己的財產。」

「只要你說『送他們去往生啊』這類的關鍵詞,烏老六不會反對的,畢竟這也是項目的一部分。」

「旅社還會這麼干?」

趙宏圖驚訝:「王哥你懂得真多!」

王澎湃得意道:「一般一般,世界第三……啊,哈哈,哈哈哈,其實這也不算么,多過過旅程項目就知道嘛,丙導他老人家肯定懂得更多,我這是獻醜,獻醜了。」

唉,這嘴啊,為什麼老管不住這張嘴。

王澎湃心裏苦,離開嬰竹苗寨后他確定了,那背後涼颼颼的目光可不是來自烏老六,正是來自丙九!說實話王澎湃現在都不敢往他那裏看,瞧丙九現在的模樣,好傢夥,角跟爪子都長出來了,就差變身小怪獸了,這妥妥的是重度掉san啊!

這種時候的導遊都是完全不講道理的,說不定一對眼神就把你給咔嚓了。王澎湃是還有點良心,大家走到這誰都不容易,丙九是真發瘋,雖然王澎湃他倒是不怕,但趙宏圖他們的小命估計都得玩完。

但是丙九看他的眼神實在是太『熱烈』了,看的王澎湃心裏實在起嘀咕。

丙九這不會是看上了他胖爺這一身好肉,饞了想吃人吧。不過看丙九這異化方向,好像是深淵類的。不過丙九也能異化,這是王澎湃之前沒想到,明明向他這樣的導遊,該是無法異化,掉san也沒太大影響才對。

但丙九卻處處特異非凡,王澎湃又後悔了,他就不該閑得無聊湊熱鬧蹚渾水,這丙九邪『性』的很,和他湊到一起憑直覺就沒有好下場啊。

王澎湃很厲害。

衛洵一直在觀察他,雖然王澎湃至今也沒展現出多麼強大的稱號力量,但從他的分析思路和遇事反應來看,這人絕對不弱,趙宏圖他們和他完全不在一個檔次。

從之前的觀察來看,王澎湃看起來沒么壞心眼,挺照顧趙宏圖他們的。就是嘴有點不把門,喜歡被人崇拜,一被吹就有點找不到北。

這樣的厲害人物,在安雪鋒旅隊里是什麼位置?

從一個王澎湃,衛洵就能推測出許多東西。他做事是有分寸還是沒分寸,是熱心腸是不擇手段,都或多或少對應着旅隊的風格。

衛洵倒是沒想着立馬把自己跟某個旅隊綁定在一起,但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更何況現在他披着丙九的馬甲。

像王澎湃這樣的人,隱藏身份來到醉美湘西旅隊,對丙九這個白銀階的導遊都點頭哈腰,能屈能伸,如此了解丙九的稱號,來意肯定不簡單。但是王澎湃不知道丙九的異化。

衛洵記得自己已這幅姿態出現在趙宏圖他們面前時,王澎湃眼裏的神情和他們同樣驚訝,有點不敢相信。如果王澎湃把丙九研究透了,他不該『露』出這種表情。

或者說,這異化是他衛洵的異化,丙九之前的異化並不是這種模樣。又或許,他無法異化?

衛洵猜了個七七八八,他們這一路人也終於走到了喪魂澗邊。只見濤濤黑河洶湧澎湃,遙望對岸只能隱約看到幾個人影,和在波濤上起伏的殷紅木船。

「來了來了,他們來了!」

苗芳菲眼神極好,遠遠就看到喪魂澗對面終於來了人。但是除了人以,有群白乎乎的東西,看的讓苗芳菲憂心不已。

「是不能跟他們說話啊。」

石濤比了比這喪魂澗的寬度,也是發愁:「難道喊話嗎,他們能聽到?」

「喪魂澗上不能高聲叫喊,但是在兩岸邊應該沒事。」

侯飛虎道,也皺着眉頭:「但是謹慎的好。」

「九哥怎麼在那邊啊。」

林曦墊着腳往喪魂澗望,又急又燥:「九哥什麼時候來啊。」

「別急,丙導該是在和他們講解規則。」

苗芳菲勸道,從林曦做出正確判斷,讓他們成功渡過洗三項目后,大家對林曦的態度好多了,商量時也願意帶着他一起。但林曦這人神經質,滿腦子都是丙九,相處起來還真讓人心累。

「咱們不如趁現在再想想,這次項目正確的過法。」

侯飛虎也擔心趙宏圖,但他意志堅定,看了兩眼就過神來:「鬼嬰度過喪魂澗,送去對岸。丙導之前說要把茶坪苗寨的客人接到切壁村。」

「客人指的是哥哥他們嗎?」

郁和慧擔憂小聲道:「我覺得切壁村不是什麼好地方。」

「但這裏該是咱們第三項目的地點。」

苗芳菲若有所思:「也就是說,把鬼嬰送到對岸,然後咱們和他們都再到切壁村這邊來?」

「有可能,但鬼嬰離不了咱們。」

侯飛虎提醒:「提前想好如果送到對岸后,鬼嬰把著咱們不放手怎麼辦。」

「那就按鬼嬰想的去做。」

林曦不耐煩道:「這第二景點的項目跟着鬼嬰走就對了,管其他有的沒的。」

「我也覺得河對岸好。」

苗芳菲欲言又止,搖了搖頭:「只是一種感覺,鬼上身殘留的預感吧,不過鬼上身帶來的預感不一定是對的。」

「現在是五點半。」

侯飛虎道:「三朝酒會在晚上八點,這麼長的時間,這裏肯定會出問題。大家多小心。」

「嗯。」

五人都是慎重點頭,苗芳菲倒是明白侯飛虎的意思,郁和慧到現在還不知道他到底是個么東西,第二景點以及接近尾聲,說不准他就會在這時發難。他懷裏的鬼嬰最特殊,到時候一定得保護好鬼嬰才行。

「這是往生擺渡的往返船票,請大家保管好。」

過了十分鐘左右,丙九終於到了苗芳菲他們這邊,將窄細的湖藍『色』船票發給每個人。

「每個大人最多帶一名嬰兒上船,嬰兒不能獨自坐船。船上最多容納四個人,兩個大人兩名嬰兒,或者四個大人,都可以。」

「通過喪魂澗的航行時間是15分鐘,我們這次擺渡體驗沒有船夫,所以至少有一個大人划船才行。」

「大家都知道,這茶坪苗寨和切壁村呀習俗不同,就很容易起衝突。每次航行后,留在岸兩邊的寶寶們,最好每邊都是同一寨子的,或者不同寨子的寶寶人數相等才好,不然小孩子也容易打架。」

「六點往生擺渡開始,這半個小時大家可以先自由行動,按時回到岸邊。」

雖然丙九說着自由活動,但傻子才浪費時間自由行動,岸兩邊的人都聚在一起低聲討論,苗芳菲以樹枝為筆,在地上劃出1.2.3來。

「六點擺渡開始,八點三朝酒會,這中間是兩小時120分鐘,一次航行是15分鐘,往返30分鐘,也就是說,最多能有四次往返的機會。」

「時間太趕。」

侯飛虎搖頭:「咱們現在和對岸無法聯繫,不知道那邊的情況,他們也是,得提前留過去后商量的時間。

「三次往返,每次停岸后商量五分鐘,或者航行七次,每次停岸后商量兩分鐘左右。」

「對,是得留出余量來。」

苗芳菲眉心緊鎖:「現在信息不足,必須得有人過去后咱們才能知道對岸的情況。」

「你看他們旁邊還有一群白『色』的動物,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過去的人肯定得商量的。」

石濤也同意:「丙導說『留在岸兩邊的寶寶們,最好每邊都是同一寨子的,或者不同寨子的寶寶人數相等』,也就是說,任何一處岸邊,鬼嬰和胎兒的人數,得等同才行。」

「丙導說的是『每次航行后』,人數的計算應該是在渡船離岸。」

喪魂澗對岸,王澎湃他們也在商量:「苗隊他們要是送過來兩個鬼嬰,咱們也得送過去兩個嬰兒才行。」

「他們要是送過來一個鬼嬰,咱們就得把這一個鬼嬰連同一個嬰兒,再送過去。」

趙宏圖皺眉:「一個鬼嬰不能留在這岸邊,不然嬰兒數量就比鬼嬰多了。」

「最後還得接人才行。」

王澎湃提醒:「咱們是把嬰兒送過去了,但咱們也跟着過去了。這項目不該是純粹的換邊,最後咱們旅隊的人肯定得聚到一起的。」

「也就是說,選擇在這裏。」

許晨一點就悟:「咱們把胎兒送到對岸,苗隊他們把鬼嬰帶到這裏,最後一次擺渡,該是把咱們旅隊的人聚到一邊來。」

「肯定選鬼嬰這邊啊。」

郁和安『插』嘴道:「跟着鬼嬰走准沒錯,苗隊他們要是把鬼嬰送到這邊,那就說明咱們這邊才是對的。咱們把嬰兒送過去后,得再來才行。」

「等他們過來人以後再商量,也有可能鬼嬰要留在那邊。」

趙宏圖道,他看着胎肉們後邊,躲躲藏藏,眼神兇狠的嬰兒們,冷笑道:「反正咱們得把這『茶坪苗寨』的客人送過去。」

「許晨,你怎麼不說話?」

商量間,王澎湃注意到許晨在沉思。

「我是在想,咱們得到的都只是往返船票,也就是說,最多只能在喪魂澗上一來一。」

許晨理了理思緒:「比如說,苗隊和侯飛虎帶兩個鬼嬰過來,我和王澎湃送兩個嬰兒過去,這是第一往返」

「然後林曦和石濤帶兩個鬼嬰過來,趙宏圖和郁和安送兩個嬰兒過去,這是第二往返。」

「這樣的話,兩個往返后,兩邊人完全對調,鬼嬰胎兒位置完全對調,且船在切壁村那邊,最後一次航行,只要咱們四個開船,從那邊返這裏,就可以了。」

「這麼算咱們四個是往返都有,苗隊他們四個是往,時間夠,次數也夠。」

「對啊,就是這樣。」

趙宏圖理所當然點頭:「這有么問題,難道你在想岸那邊才是對的?咱們得去對岸?」

「看苗隊那邊的鬼嬰們最終去哪,但我覺得是這邊是終點。」

許晨推了推眼鏡:「也就是說,最後咱們旅隊和鬼嬰,都得到這邊才行。」

「那就按上面的來唄。」

趙宏圖稀奇:「有么好發愁的?」

「許晨想的對。」

王澎湃忽然嘆了口氣,愁容滿面:「這確實是個問題。」

「你們到底在打么啞謎??」

趙宏圖不滿道:「好好說話行不行,搞不懂有么……」

「許,許老弟。」

就在這時,郁和安忐忑不安的聲音響了起來,只見這個憨厚老實的男人不安抿著嘴,小心翼翼的問:「你,你算的時候,怎麼忘了慧慧啊?」

趙宏圖瞬時啞然,王澎湃和許晨對視一眼,兩人眸中儘是無奈。

「這就是問題的關鍵。」

**

「對面是四個人,四個嬰兒,咱們這裏是五個人,五個鬼嬰。」

苗芳菲眉心緊鎖,地上已經被她畫的混『亂』一片。

「鬼嬰肯定去對岸,旅隊得在一起,就以咱們旅隊和鬼嬰最終終點都要到對岸來模擬,且符合丙導說的渡船規則的走法。」

「第一輪,石濤和我帶兩個鬼嬰過去,王澎湃和許晨帶嬰兒過來。」

「這樣的話,對岸有兩個鬼嬰,兩個嬰兒,切壁村這邊有三個鬼嬰,兩個嬰兒,船在這邊。」

「鬼嬰和嬰兒數量得等同,所以第二輪,林曦獨自帶鬼嬰過去,郁和安和趙宏圖帶嬰兒過來。」

「這樣對岸是三個鬼嬰,切壁村這邊兩個鬼嬰,三個嬰兒。」

「然後第三輪,侯飛虎和郁和慧帶鬼嬰過去,至此,兩邊徹底調換。船在鬼嬰這邊。」

苗芳菲說到這后,聲音很輕,像是在做么艱難的抉擇,侯飛虎他們也全都緊皺着眉頭,呼吸聲都快聽不到了。

「得有人把船開過去,接趙宏圖他們過來。」

苗芳菲深吸一口氣:「但每人的船票,只有一次往返。」

把船開到這邊的那個人,往返次數用盡。

他不來了。

「肯定有別的辦法,肯定有。」

石濤咬牙,有拿了樹枝在地上畫畫:「不該有死局的。」

「是啊,不該有死局。」

苗芳菲無奈道,如果沒有郁和慧,他們八個人,確實沒有死局,一切都是正正好。

關鍵就是多了這個人,最關鍵的是,郁和慧還帶着最關鍵的鬼嬰。

他肯定是要去對岸的,不能把他拋。

「一個大人只能帶一個孩子,限制太死了。」

如果一個人能帶兩個孩子,或者三個,就會有更靈活更多的辦法,可是——

一定會有一個人,超過往返次數,這就是死局。

「九哥會上船嗎?」

林曦忽然道:「如果有九哥在,情況就不一樣了。」

聽了他的話,苗芳菲等人眼神一動,隨後苗芳菲又無奈搖了搖頭,嘆氣道:

「確實,但這種可能很低。丙導本身就能在兩岸穿梭,又怎麼需坐船?」

「再者說,導遊不能參與到旅客項目里,更不能幫助旅客,丙導他,唉。」

這個辦法不一定能行得通,可能『性』極低。但苗芳菲他們實在想不出其他辦法了。

「說不定王澎湃他們會有新想法。」

石濤打起精神,樂觀道:「咱們和那邊畢竟沒有交流,也不知道對面情況怎麼樣。車到山前必有路也說不定。」

「現在是五點五十,有十分鐘。」

苗芳菲也提起精神:「大家再檢查一帶的東西,看一遍規則,別有疏漏的。」

被旅客們念叨的衛洵,正站在喪魂澗岸邊,遠眺切壁村。

切壁村上空籠罩着猩紅如血的怨念,比小龍義莊上的怨念更重,濃到近乎詛咒,森然恐怖。

小龍義莊的怨念籠罩烏螺山,困住了腐屍化的切壁村民,也困住了落腳的趕屍隊。切壁村這邊的怨念卻困住了更多的人與事。

衛洵虛虛眯起眼,看到猩紅骯髒的怨念如水桶粗的鎖鏈衝天而起,匯聚在切壁村上空,怨念交界處隱約可見道黑紅交織的恐怖身影。衛洵只是看了她一眼,就感覺大腦嗡地一,渾身泛虛背後發冷,可見對方究竟有多強。

而那身影只是用眼角餘光漠然瞥了衛洵,絕大部分注意力都在郁和慧身上。

或者說,郁和慧抱在懷裏的鬼嬰。

「將鬼嬰送過喪魂澗,才能讓它離開詛咒,投胎轉世,對不對萍萍?」

衛洵苦口婆心:「可孩子總是不想離開媽媽的,你把鬼嬰送過去,自己卻還留在這裏,是不是太狠心?」

「那小孩找不到你萬一哭了怎麼辦,萍萍你總該來送送吧。」

實在是終於再見到萍萍,但她實在站的太高,衛洵背後翅膀沒長出來,只能望萍興嘆了。

想把她引誘下來吧,萍萍又實在不領情。

「郁和慧是誰,你找來的孤魂野鬼?不應該吧,郁和安應該真有個弟弟?」

衛洵自言自語:「他弟弟也進了旅隊,死旅程里了?你看到郁和安的記憶,捏了個幻象弟弟,塞進旅隊里?」

「不對啊,你之前都附身在苗芳菲身上了,再捏個郁和慧進來不是閑得蛋疼?是說你就喜歡搞雙保險?」

「你原來想把孩子給苗芳菲抱吧,怎麼給郁和慧抱了?我想想,讓我想想……」

「是不是你知道,在往生擺渡的時候,屍化飛狐王會來搶孩子?」

「應該還不到你出場的時候,你不能過度『插』手第二景點吧。你是不是擔心,這些旅客們打不過屍化飛狐王,護不住你的孩子?」

「旅客們護不住鬼嬰,頂多也就是第二景點裏的一個項目失敗,完成度低點而已,可你的孩子卻沒了。」

不知何時,那被切壁村上空被怨念詛咒束縛的血影,已漠然望向衛洵。血腥煞氣轟然而至,似是警告又似威脅,衛洵卻只不痛不癢打了兩個噴嚏,兩眼發光。

他到底給萍萍面子,壓低了聲音,沙啞嗓音卻更像能看透人心的魔鬼:「所以你弄了郁和慧來,讓他專門護着你的孩子,對不對。」

「讓我猜猜,讓我猜猜,郁和慧究竟是什麼。」

衛洵興緻越發昂然,他一根根屈起手指,輕聲細語:「郁和慧很強,你相信他能在屍化飛狐王手護住鬼嬰,飛狐王實力可不弱,姑且就算郁和慧和你一樣,都是厲鬼吧。」

「既然是厲鬼,那郁和慧就已經死了。你被烏老六掠走打鬥的時候,郁和慧也消失了,你歸,他就又出現了,也就是說,他是依附着你的,對不對?」

「郁和慧和郁和安的感情不像作假,當然,也可能是他偽裝的好。但實際上他也不用偽裝,畢竟憑苗芳菲他們的實力該是對付不了郁和慧的,就算懷疑也該拿他沒有辦法才對。我又不是愛管閑事的人。既然偽裝沒有必,這樣來看,他是『真』郁和慧的可能『性』更高,對不對?」

「畫桃符時想吃嬰兒的是狐狸,洗三時給鬼嬰洗三的也是狐狸,這狐狸其實不是你愛用的,該是郁和慧愛用的吧。郁和慧小時候就被胡三太『奶』看中,前途無量,他能控制狐狸,自然是正常的。」

「畫桃符時,郁和安只是藏在牛皮里,那狐狸滿屋子『亂』抓『亂』晃,卻愣是沒傷到郁和安半點,當然了,郁和慧不想讓哥哥受傷。郁和慧能出現在旅程里,又能與你交流,他死在旅程中的可能『性』最大,綜上所述——」

衛洵左手攥拳,輕敲右手手掌,嘴角微翹,輕笑道:「郁和慧曾是旅客,死在旅行中,但因為自身天賦出眾之類的,被旅社廢物利用,成了和你類似的boss?或許他也在醉美湘西類的行程里當boss吧,所以才能和你相識。」

「所以我想……會不會有兩個醉美湘西的旅程,在同時進行。」

衛洵不顧萍萍看他的眼神更危險起來,越說越起勁,眸光熠熠生輝:

「郁和慧很特殊,他有曾經的記憶,想見哥哥,你雇傭他來守護鬼嬰,正好一拍即合。對不對?其實我很好奇,boss能串場嗎?在不同的旅程里『亂』竄,這應該是不行吧。你是突然去了別處,也不正常,是不是。」

「郁和慧第一次出現,是在小龍義莊拍照的時候,但他存在感一直很低。直到過棧道那會,他才鮮明起來,從那時再往後,郁和慧就一直都在。他出現的頻率高,說明那邊已經不再需他這個boss了,所以在那個旅程里,郁和慧屠光了旅隊,或者被旅隊殺了。」

「你說,我說的對不對,萍萍。」

最後這句話衛洵說的艱難,因為滔天的煞氣傾瀉而來,厲鬼森然殺意將他完全籠罩。這種刺激感讓衛洵愉悅的笑了,渾身都在因死亡危機帶來的興奮微微發抖。

瞧啊,就算萍萍飛在天上不來,他也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刺激。

在越來越大的殺意中,衛洵好好享受了一番,不過也不能太過火,一次就把萍萍徹底惹惱,不符合他可持續發展的理念啊。

畢竟這旅程里,也就萍萍能帶給他如此刺激了。

「不過你想不到吧,萍萍,屍化飛狐王是我殺噠!」

衛洵笑道:「你孩子安全了。」

這句話一出,那滔天煞氣一頓,不一會便盡數收斂。衛洵舒了一口氣,心裏又癢了起來,他看向怨念鎖鏈頂頭的萍萍血影,像壞心眼貓貓推瓶子般不怕死的繼續撩撥:

「萍萍你用什麼代價把郁和慧請來的?我說郁和慧也沒做么實事,白見了自己哥哥,你這代價應該給我才對,能者得其賞嘛,你說對不對,嗯?」

「我給你孩子兩個球玩呢,那可都是我的血汗錢。」

但任憑衛洵再怎麼撩撥,萍萍也不理他了。眼看時間到了六點,衛洵唏噓住了口,念叨著『堂堂厲鬼總不會賴賬吧,不會吧不會吧』,他走到喪魂澗岸邊,正看到苗芳菲和石濤緊張凝重的,帶着兩個鬼嬰登上了船。同一時間,切壁村方向隱約響起了熱鬧鑼鼓與悅耳竹笙聲。

三朝酒會,往生擺渡,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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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湘西趕屍(37)1更+2更+3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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