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藏北探秘（8）1更+2更+3更……

衛洵就見雪豹似是愣了下,隨後它毫不猶豫把叼著的羚羊拋向岸邊，然後一跳兩躍淌水到了衛洵身邊。

現在情況正是緊張的時候，衛洵單手脫衣,另一手持刀深刺入怪魚口部,但它皮膚厚硬，魚唇竟也厚實堅韌如野豬皮，怪魚仍像感受不到痛般仍舊拚命後退。

衛洵被帶的身體歪斜踉蹌幾步,湖水已淹到了他的小腿，眼看接下來要放棄登山刀，要就要被怪魚徹底帶入湖中,但就在這時雪豹來了！

混『亂』中衛洵只來得及向雪豹傳達『幫忙』『合作』的意念,但實際上在他傳遞意識前,雪豹已一個縱躍直接上了巨魚的脊背。

它可能以為衛洵要捕獵巨魚,但是『爪』不幸卡在了獵上,無法脫困。雪豹的利爪如釘般牢牢刺入厚皮。衛洵從未如此近距離見到過捕獵中的猛獸，只見巨魚無論如何翻滾掙扎雪豹都死咬着絕不鬆口,雪豹利爪撕裂厚皮，在魚身上留下道道鮮血淋漓翻血肉翻卷的傷痕。

明明體型差懸殊，但雪豹喉中低啞如雷鳴的兇悍咆哮，它緊繃力的流線型身軀，無一不淋漓盡致展現出野生原始野『性』的魅力。衛洵沒錯過機會,他趁機拔刀怪魚右邊也開了嘴，怪魚凄慘叫聲中只見具黑『色』的濕屍已半數滑出魚嘴，而指肚粗的鎖鏈不知在魚腹中藏了多少年，早就鏽蝕脆爛。

衛洵眼疾手快，反手兩刀斬在兩側鎖鏈上，只聽鏗鏘悶響,鎖鏈應聲而斷，整具漆黑屍體裹着粘『液』與灰紅肉膜終於滑出魚嘴，被它堵塞的大堆臟污腥臭黑水如井噴般從魚嘴吐出，伴隨着許多附了污的骨頭雜。

這次怪魚像是真吐乾淨了，它精疲力竭，再沒前掙扎的活力，半死不活浮在水邊。四肢蜥蜴般的鱗爪因為倒騰掙扎深陷在淤泥里，就算衛洵再用手電筒晃它也沒了靜。

衛洵折騰的渾身衣服都濕透了，反正濕都濕了，他乾脆下了湖，仔細觀察巨魚身上的紋路。又去看雪豹巨魚抓出的傷痕。巨魚外表奇特，沒明顯的鱗片，像鯰魚蜥蜴似的唯層厚實硬皮，魚皮外表深黑『色』的，內里卻是白『色』，再往裏才是血肉。

怪魚皮分而『色』，正對應了身上外凸黑『色』的惡魔，與內凹白『色』的佛陀。

衛洵還在巨魚身上發現了被鎖鏈貫穿的痕迹，它後肢鱗爪上還殘存着鏽蝕的手腕粗鎖鏈。也就是說這條魚蜥，或者說是魚龍，曾是被人飼養的，人在它身上刻了宗教意味濃郁，壁畫似的紋路，並以活牲祭祀餵養。

魚長到這大，也不知道活了多少年，衛洵估『摸』不出魚的年齡，讓狐崽去看也只得出這魚的肉肯定又老又柴，絕對不好吃。

要不是狐崽腹內無法存放活，衛洵都想把這條魚龍塞它。要知道魚龍被被養在當惹雍錯中，身上又如此多的人為痕迹，很可能與苯教甚至是象雄王朝關，將來說不定會用到。

衛洵把怪魚身上的圖紋全都記下，然後離開湖邊，上了岸去檢查怪魚吐出來的東西。

雪豹看他對怪魚沒興趣，便也鬆了爪，游到了岸邊，使勁甩干身上的水。它又想接近衛洵，又嫌棄堆臟污枯骨爛泥，於是就到了被它拋上岸的羚羊旁邊，邊『舔』爪梳理『毛』，邊沖衛洵發出呼喚般的呼嚕呼嚕聲，像是低沉渾厚了幾倍的貓叫。

可能雪豹也不明白，為什衛洵不喜歡吃羚羊，反倒在刨爛泥堆，明明這不該是雪豹愛吃的東西啊。

岸邊大堆黑『色』爛泥似的雜，泥溝中殘存着黑水。衛洵用差不多廢掉的登山刀當木棍使，將怪魚吐出來的東西簡單扒拉了幾堆。一堆骨頭，一堆鏽蝕的爛金屬片，個頭頂紋路的骷髏頭和具漆黑屍體當然是單列一堆。衛洵走過一遍后感覺自己大腦都被熏得放空了，整個人陷入某種超脫的境界。

「豹，來。」

衛洵招呼雪豹，想了想，向它道：「呼嚕呼嚕。」

其實就是出傳遞一種感謝的，高興的感覺，幸好雪豹過來幫他，和怪魚搏鬥拖延了時間，衛洵心情實在不錯。

雪豹看了看羚羊，又看了看衛洵，確定衛洵沒過來的意象，猶豫一會，自己走了過來。它像神質的大貓似的，繞着邊走，不肯踩到堆臟污爛泥，偶爾爪沾到黑水都要抽搐似的猛地一抖爪。

衛洵正在脫衣服，他的衝鋒衣其實是防雨防水的，因此里的衣服倒是沒怎濕，只是染上了魚腥味。下身褲和鞋不能要了。

現在衛洵脫了衝鋒衣，僅穿着灰『色』的羊絨衫，勾勒出窄瘦的腰際，濕漉漉的髮絲黏在頸邊臉頰旁，月光下如聖湖形，水裏精怪，好看的很。熱乎乎的大腦的靠了過來，雪豹『舔』了『舔』衛洵的『皮『毛』』，把羊絨衫『舔』的翻卷上去，『露』出一片蒼白的皮膚。

衛洵縱容地『揉』了『揉』雪豹的耳朵，被甩開后又俯下·身摟了摟它的頭，用的方式與它臉貼臉親昵蹭磨一陣后，扯著羊絨衫雪豹嗅嗅，然後用意識對它道『旅行包』，『我的皮『毛』』，『沾染我氣味的東西』。

衛洵打算洗個澡，可是得換洗衣服，要是能屏蔽直播的手段就方便了，可惜。現在只能暴『露』他『儲空間』（小狐狸：？）這件事，眼下就算是個好的契機。

他不知道雪豹能不能聽懂，但它確實很快就跑走了，不過幾分鐘就回來，嘴裏叼著衛洵的……睡袋。其實衛洵本來想讓它把旅行包叼來，但這對雪豹來說果然難理解，它叼來的是染著衛洵氣味重的東西。睡袋其實也不錯。衛洵佯作在睡袋裏掏了掏，『掏』出了件衝鋒衣與新的褲。

隨後他一張手，拎着串綠松石與蜜蠟間的手串。衛洵拿手串在衣服睡袋上一『抹』，這些東西就消失了。

「真是儲道具？」

衛洵高興道，又拿出來放進去了數次，然後把手串戴到了手腕上，喃喃自語：「沒想到真這神奇的道具，支線景的獎勵也棒了。」

隨後他到湖邊去簡單洗了洗身上，然後換上了新的衣服。在旅程開始前衛洵準備了很多的東西，並且提前設想過一些不好暴『露』，又在旅程中可能會用到的東西，該如何掩飾。

狐仙附身後超常的視力，嗅覺等，可以用正與雪貂熟悉，雪貂的視覺嗅覺解釋，小狐狸不能暴『露』，但儲空間很用。衛洵看過幾部藏區的vlog，提前準備了唐卡，小佛像，綠松石手串等，一旦他完成某個任務，或是度過某個景，完全可以說是獎勵的儲道具。

這樣一來就算被發現也沒事，衛洵也在這些東西上做了手腳，誰要搶去准得倒大霉。

而衛洵當然完成了『黑『色』的當惹雍錯』這一任務，只不過卻還沒得到獎勵。

【夜『色』下的當惹雍錯果然藏着不為人知的秘密，是誰在數十年來悄然用祭品投喂湖中龍魚，這龍魚又從何而來？傳說中象雄王族每年祭湖時，湖中曾出現過龍神的身，這龍魚是否就是苯教傳說中地下界的龍神，還是大惡魔恰巴拉仁的幻型身？】

【如果拿着從當惹雍錯得到的品找到鷹笛傳人，或許他會願意為解『惑』，也會得到應的獎勵。】

支線任務的進度仍是10％，也就是在見過鷹笛傳人後，將龍魚吐出來的東西交他后，才能得到下一階段的任務，獎勵，以及一些新的線索？

衛洵清理完身體，直到再嗅不到魚腥味，才穿上乾淨的衣服，赤着腳走上岸來。換洗衣服可能放在睡袋裏焐熱，但怎都不可能把鞋放在睡袋中，衛洵一向謹慎。

衛洵品出一絲不同尋常來，龍魚吐出的東西總共分為幾堆，珍貴的莫過於個雕刻了的頭骨以及漆黑濕屍，但任務卻並沒說，要具體把什東西交鷹笛傳人。

如果他拿龍魚吐出的爛骨頭去交差，應該也是能行的，但也許會影響到接下來的任務進展？

畢竟如果是正常的，完成這個任務的人，可能根本得不到巨魚腹中的屍體，可能多也就只能拿到頭骨。

衛洵挑着頭骨在湖水裏涮了涮，再仔細去看，發現這頭顱頂端開了個頗為規則的圓形洞，乒乓球大小，原本被爛泥堵塞發現不了，洗乾淨以後就能看到。月光下一照這顱骨內部竟是金光璀璨，像是鍍了層黃金，而在金上，顱骨正中，似乎還一尊極小的金佛。

而它的顱頂上，些黑『色』的字，細看卻也不是用黑『色』書寫，更像是氧了的銀，用極細的銀絲在顱頂鑲嵌出，這是精妙絕倫的工藝。顱內鍍金，顱頂嵌銀，再加上金佛與，這頭骨簡直是件絕世難得的藝術品！

這頭顱的主人生前究竟多高的地位，死後頭骨才會被做成如此模樣，又是怎進了龍魚腹中的？

如果旅社能自帶講解功能就好了，衛洵遺憾，這樣一來想要得到更多的線索，頭骨和濕屍總一樣得交鷹笛傳人才行。

衛洵去查看濕屍時，裝死的龍魚見沒人再管它，已悄悄的，緩慢地退回到了湖裏，然後直接潛入水下遊走消失。當惹雍錯是西藏深的湖泊，傳說它的湖底是與瑪旁雍錯連的，但龍魚的存在卻讓衛洵懷疑當惹雍錯湖底也許還的通道，或許與象雄遺址連。

衛洵任由龍魚離去，是他注視龍魚大口時，感到了十分微妙的危機戰慄感，衛洵細細思量，覺得這種感覺和他在醉湘西時，覺察到隱藏在水坑裏的厲鬼萍萍時的感覺像。

龍魚腹部還東西，而且恐怕極度危險，再『逼』迫下去，恐怕它就會把玩意吐出來，和衛洵拚死。

想了想，衛洵放了龍魚離開，它也許還用。

濕屍乍一看可能會以為是佛像，畢竟它通體漆黑如金屬，但登山刀輕觸在上卻能發現這濕屍外表堅韌柔軟，像是皮革的感覺，唯頭顱堅硬如鐵，敲擊時金屬的聲響。登山刀本來就不是用來斬骨殺生的，連番戰鬥下已變得脆弱不堪，刀身滿是裂痕。

在敲擊濕屍頭顱時它竟從中斷裂開來，鋒利的刃口劃過屍頭，鏟下一層灰紅肉膜，但劃破漆黑污垢后，里竟也綻出了金光！

衛洵當即來了興緻，卻沒再繼續拿斷刀去鏟，而是小心刮掉屍頭灰紅肉膜后，用刀背將屍頭從頭頂到下頜輕敲了個遍，隨後他得出結論。

這一整個屍頭可能和屍身並不是一體的。衛洵檢查時屍頭上黑『色』污垢的掉落，『露』出的也是一道道金光。它也許是個金雕刻的頭顱，被縫到了屍身上。

它五官栩栩如生，眼珠是黑『色』寶石，臉部被大片灰紅『色』的肉膜糊住。衛洵並未刮掉它臉前的肉膜，其一是惡這頭顱額頭肉膜厚處，生長著一杏大的肉瘤，中一道□□，像是要閉合的眼。而衛洵刮肉膜時發現它在顫抖，如生命一般。

其二便是昏厥倒地的岳成劇烈咳嗆，蘇醒過來了。

只不過他剛咳嗽第一聲，被衛洵忽略而無聊的雪豹就踱了過去，等大難不死的岳成劇烈喘息，終於勉強睜開眼時，直接就對上了張血盆大口。

岳成：！！

「吃東西，臟。」

衛洵側頭看向雪豹，就見它無辜回望一眼，然後非常嫌棄的轉過身去，后爪力來回蹬著，埋屎般的在岳成身邊扒拉，而岳成已被嚇得再次厥過去了。

見雪豹沒想着吃人，衛洵再次轉過頭來，如果這具濕屍真沒了頭顱，用金雕的頭替代，他真正的頭顱，會不會就是個鍍金鑲銀的頭骨？衛洵挑着頭骨比劃一下，發現它們大小還挺似的。

單看顱骨鍍金，和斷首屍體縫上金頭這件事，都可以認為生前這人身份尊貴，但如果它們真是一體，這可算是屍首永遠分離啊，在古時候就算是被斬首了，下葬時都會將頭顱和屍體縫合好，盡大可能保證屍體的完好。會屍首分離的，通常都是罪大惡極人。

而且鎖鏈穿過了屍體兩邊的肩胛骨，和龍魚固定，更像是對待罪人的手段。

他究竟是什身份？

【應該是苯教地位很高的人吧，象雄王類的？】

此刻丁一直播間里也正熱烈討論著，觀眾人數暴增。衛洵選的這個時間着實好，正趕上丁一悄默聲溜了出去，正越過地裂縫，夜探南村。聽到這積分不停上漲的提示聲，丁一還意得志滿，以為觀眾都是被他夜探南村，驚險刺激的景象吸引來的。

殊不知幾乎整個直播間都在討論誇讚衛洵，猜測怪魚和魚腹內黑屍與骷髏的身份。刺激和人可看，誰閑的沒事去看丁一啊。

【傳說象雄后一代國王李『迷』秀就是在祭祀當惹雍錯聖湖時被暗殺的，他死後象雄王國覆滅，但李米秀的屍體卻離奇失蹤，沒半線索，也沒被藏於王陵。說這具屍體會不會就是象雄后一代國王？】

【應該不是，看顱骨內部鍍金雕佛，外鑲嵌，對方應該是宗教里舉足輕重的大人吧，聯繫他們這次旅程的要，我猜是苯教大祭司？】

【我覺得不像，要真是身份尊貴的人，怎可能屍首分離，明明自己頭還在，卻安上了個金雕的頭啊。】

【說不定當時找不到了呢，或者屍體和頭顱在兩派人的手裏？後來都用來祭祀龍魚，所以才在魚腹遇？】

【嗤，搞清楚，顱內鍍金雕佛的不一定是得道高僧好吧，以原始宗教套思想，更可能是魔鬼罪人】

【原始教派似乎許多都認為魔鬼會寄居在惡人的腦袋裏，所以他們大多會將十惡不赦人斬首，並將他的頭顱與身軀分開埋葬，這說似乎確實道理】

【用金佛銀鎮壓，屍首分離，藏於聖湖龍魚腹，絕了，這還真可能是個惡魔。前個鷹笛傳人是不是說大惡魔恰巴拉仁被封印在聖湖中？】

【等到衛洵把它們交鷹笛傳人，接到第二段的支線任務應該就清楚了吧】

【草，絕了，衛洵真的是牛『逼』，他剛接支線任務我還覺得又是新人作死，沒想到真是大佬裝『逼』！】

【第一輪支線任務就得了空間儲道具，強了，這要把支線景開發完得的多少寶貝啊】

【嗤，這就是沒見識了。空間儲道具算什，真正珍貴的是個鍍金銀紋的頭骨和具屍體！我敢保證如果衛洵能把它們帶出來，帶回旅社鑒定一下，絕對至少是特殊級的稀道具！】

【草真的絕了，要不幹脆做任務了，全都自己帶回去算了，我感覺就算支線景做完，衛洵獲得的獎勵都不如這頭骨跟屍體珍貴。】

【能不能發展眼光？？人衛洵第一個任務就得了頭骨跟屍體了好吧，要是接着做下去得到的東西可能會更好更絕啊！】

【人不能貪懂不懂，貪多了到后可就什都沒了。】

【對啊，我覺得衛洵會留下頭骨，把屍體交出去，一個頭骨還好藏，大個屍體往哪藏啊】

【對，就算他空間道具，我看也難把屍體裝進去，畢竟空間道具的容量一般都不大……算了我不說了，前我預測衛洵會被丁一教訓，會完成不了支線任務，小團隊會分崩離析，全他媽被打臉，不說了不說了，衛洵就是強的】

既就在這條彈幕發出去后不久，只見衛洵又搜了搜堆骨頭，把還算完整的，上雕刻着花紋的幾根骨頭清洗乾淨，又挑出幾段鎖鏈，等到攤爛泥里確實再也翻不出『寶貝』后，才終收手。

然後他就裝模作樣把頭顱屍體連同堆破爛全都收到綠松石手串『儲空間』里，實則是餵了小狐狸，心裏頭還親切問道『香嗎，喂好吃的』

狐崽含淚吃了幾大碗。

我可能不是人，但是真的狗！

**

我是不是已死了。

岳成渾身都在疼，腿又抽筋了，他卻神志恍惚，完全反應不過來，思緒飄飄『盪』『盪』，彷彿下一刻就會徹底散去。

我是不是被怪活吞了？

種被冰冷湖水反覆淹沒的窒息感，被怪魚活生生從指間吞吃的恐怖感，明明意識清晰，卻無論如何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只能清晰邁向死亡的恐懼感，讓岳成深深的悔恨，負情緒洶湧而來，將他整個人都淹沒。

他恨季鴻彩等人，明明都吃了魚肉，為什他們就機會吐出來，而他匆忙出去時鷹笛傳人卻不肯再吹笛，直接離開！

他恨鷹笛傳人，只是吹一首曲而已啊，他卻轉身離去，完全不顧他們的死活！

他甚至恨自己的同伴，明明腹內都魚肉，為什唯他先來到湖邊，要被折磨致死！

岳成原本是不敢恨丁一的，但他現在馬上就要死了，岳成的心臟就像被撕裂了般，傷口湧出毒水，全是對丁一，對導遊無盡，甚至對旅社無盡的怨恨。他恨不得一道從天而降的神雷劈了旅社，劈了所導遊，他瘋狂想拉着所人都下地獄，都跟他一起陪葬！

我都要死了，憑什們還能活着！

對，他更恨衛洵，要是衛洵早回來，早發現是魚肉，他們不也是不會再吃了嗎。他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該死啊，明明只是一個新人，憑什活到現在？他就應該先去死！

「唔！」

就在岳成惡意暢想的時候，一陣猛烈的心絞痛驟然襲來，他心臟像是被人死死攥住般，難以忍受的疼痛迅速蔓延到了四肢百骸，竟是將他活生生的痛醒，忍不住痛苦嘶吼……等等。

痛醒？

他還活着？

他沒死？？？

「醒了。」

熟悉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岳成不敢置信猛地坐起身來，股劇烈的心痛來的快去的也快，他下意識就想跳起身來，卻發現渾身無力，坐起這個作就消耗了絕大多數體力。

「咳咳咳，咳咳咳咳——」

岳成劇烈咳嗽，吐出了一團團臟污黑水，等黑水吐盡后他胃部仍在痙攣，但他卻感覺自己活過來了。

自己活下來了！

岳成一眼就看到不遠處的衛洵，對，是衛洵，當初他差被巨魚吞下的時候，這人就在旁邊冷眼旁觀，完全不顧他的哀求，此刻看着衣裝整齊的衛洵，在看看滿身狼狽的自己，岳成簡直是恨極了他，尤其是現在他渾身無力，而衛洵卻沒半表示，而是在邊切割着什東西。

冷風吹過，岳成打了個寒噤，滿腦胡思『亂』想，條怪魚哪去了？衛洵又怎會深夜出現在這裏？岳成腦不笨，轉了兩圈就想明白，衛洵不會是想要完成支線景吧？

哈，這下可被他抓住把柄了！

這新人旅客恐怕還不知道，這支線景決不能去做吧。雖然完成支線景的過程中旅客能得到豐厚獎勵，但是旅客偏離主線景，受到懲罰的卻會是導遊！就像是旅程套票上，只旋轉木馬和過山車這兩個項目，結果旅客偷偷逃票去玩了鬼屋。

導遊帶隊不周，旅客在支線景獲得獎勵越多，導遊被懲罰的越嚴重。丁一要是知道了這件事，絕對不會全力對付衛洵！

了這個把柄，岳成貪婪心頓起，腦內轉着無數心思，他完全可以用這個來威脅，間接控制衛洵，甚至奪走支線景任務的獎勵。如果把衛洵換成季鴻彩他們，岳成是不敢這個心眼的，畢竟莽漢被惹到，可是會殺人的。

但衛洵怎會殺人，愚蠢天真的新人，要是換做他岳成自己，發現桌上是魚肉，他可絕對不會吭聲。這衛洵當於時救了些個人的命，卻沒得到半好處，簡直是愚蠢至極。

岳成可不在乎其他人，自私自利到了極，要是遇到危險，他是種會絆倒隊友自己逃生的人，而跟他同一家庭的盛正青也是這種人，兩人是臭味投，滿腦都是趨炎附勢，為了活下來變強，什狠毒手段都會使。

此刻自詡掌握了衛洵的把柄，岳成腦里轉着陰狠念頭，要把這人嚇住。但他坐着等了半天，沒等到衛洵的半關注，岳成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剛才為什不救我，是不是想害我？！』

他想率先發難，先聲奪人，但想是這想的，出口卻是：「謝謝救了我。」

？！

岳成懵了，這是怎了？他心裏一陣慌『亂』，急躁想說『對我做了什？！』

但話說出口卻是：「謝謝了，什我能報答的嗎？」

這到底是怎回事！

「不用謝，幫助隊友是我應該做的。」

直播鏡頭下衛洵的話語無比真誠，讓原本就服氣於他實力的觀眾們，更是紛紛道衛洵這種好人品實在是難得。但也不少觀眾甚至非常擔心他，因為這岳成的風評實在差到了極，完全是不擇手段，陰死過不少的旅客。

眼下他對着衛洵如此禮，肯定是打着什壞心眼！

【小心啊衛洵，上了他的當！】

【直接把他乾死完事，『奶』『奶』的，這龜孫肯定發現衛洵在做支線景了，他肯定得像丁一告密！】

【不止，我看他這樣說不定是想先把衛洵得到的東西騙到手，轉身再去告訴丁一，來個通吃！】

【艹了，要我就先把岳成這禍害殺了，他媽的旅程里殺人又不犯法】

【衛洵天賦能力，就是心還不夠狠不夠硬啊，唉，希望他過這件事活下來以後能成長吧】

誰都不知道此時此刻，在岳成驚恐極了，簡直是心急如焚。他前就是這種感覺，明明意識清晰，身體卻完全不受控制！為什，為什他現在還在被控制中？！

「現在感覺怎樣？」

『發現我啊，趕緊發現我不對勁啊，該死的這是怎回事！』

「我還好。」岳成道：「再歇會就能回去了。」

『不，不回去，我不要回去，我現在還被控制，萬一再去到水邊怎辦！』

「就好。」

衛洵微笑道，亮了亮手上的刀：「我把這頭岩羊小雪分割下。」

小雪，什小雪？

岳成眼珠慌『亂』轉，卻看到衛洵身後竟頭雪豹在悄然靠近，這裏怎會雪豹！他驚恐瞪大了眼，身體因恐懼戰慄，想要躲避卻完全無法彈。一啊，一啊，難道他剛逃離魚口，就又要被雪豹殺了嗎？！

但雪豹是先接近衛洵的，顯然是把衛洵當做了獵，而它正在衛洵的背後，衛洵好像確實還沒發現雪豹的接近！驚恐中嶽成心裏生出一絲惡念，殺了衛洵，要吃就吃衛洵，不要來吃他！雪豹這種生通常都不濫殺，只捕捉到夠吃的獵就會離開。

「唔！」

該死的，怎心絞痛又來了，難道是離丁一遠高反了嗎？岳成痛苦佝僂身體，急促喘著氣，瞳孔都因劇痛略微放大——不，不對！

他兩次心絞痛，似乎，好像，都是想到衛洵時候才出現的！

「小雪來，。」

岳成渾身冷汗，惶惶然抬頭，卻見頭雪豹不僅沒如他所想，攻擊衛洵，更是頗為親昵在他身邊，叼過了衛洵遞它的羊腿！

衛洵說的小雪是這頭雪豹？？他什時候和一頭雪豹這親密了，為什沒任何人發現！

「吼——」

雪豹極具威懾力的低咆嚇得岳成渾身一顫，他驚慌發現自己被雪豹凶煞目光鎖定，頭龐大的，恐怖的猛獸牙尖還染著血絲，恫嚇沖他齜出獠牙。

「吃羊。」

岳成心跳快的猶如擂鼓，極致慌『亂』中他見衛洵拍了拍雪豹腹側，眼裏含笑，朝他瞥了一眼，這一眼卻讓岳成如墜冰窟。他心底湧現出某個恐怖的想法，這想法讓他渾身無力，徹底癱軟下來。

「吼嗚。」

雪豹警告般吼了一聲，然後它叼住衛洵喂他的羊腿，從上撕下塊鮮嫩羊肉，卻不是自己吃，而是大爪踩在衛洵的腿上，湊到近前，試圖用羊肉來投喂衛洵。

雪豹力氣實在大，衛洵只能一手推它表示拒絕，身體後仰避開。

「不，吃，我不吃。」

衛洵甚至還閑情開玩笑道：「吃了我就得去坐牢了。」

雪豹抓來的羊一身棕褐『色』皮『毛』，耳朵短小，體型看起來像綿羊，但羊角粗大如牛角，羊角並不盤旋。這是一頭岩羊，許多野生雪豹狩獵視頻里抓的就是它。

岩羊肉鮮味，沒腥膻味，它常年在高山峭壁上活，更是瘦肉多肥膘少。雪豹抓來的這頭岩羊非常新鮮至極，像是剛斷氣不久。衛洵剖開羊皮時，羊肉似乎還在生命般顫，一看就是上好的羊肉。

但岩羊是國家二級重保護野生。

雪豹吃，行。人類吃，不行。

分分鐘喜提一對小鋼鐲和國家分配住所。

衛洵十然拒，態度堅定幾次拒絕了雪豹的投喂。被連番拒絕的雪豹明白他的意思，乾脆把羊肉咽下，然後轉頭又叼來了一條手臂粗的大魚。

剛才衛洵處理岩羊的時候雪豹轉身又下湖去了，知道它會游泳，衛洵也沒擔心，誰知道它竟然是又捉魚去了。

難道一頭岩羊還不夠雪豹吃的嗎？

但看雪豹叼著魚，卻不吃，而是再次做投喂狀，堅持不懈向他嘴邊遞來時，衛洵卻忽然生出了個奇怪的想法。

會不會是雪豹以為他不愛吃蛇，所以才捕來岩羊，又將他與怪魚搏鬥的場，誤以為是他在捕獵，以為他喜歡吃魚？

一頭雪豹會想這多嗎，嚴峻的野外環境，誰還管幼崽挑不挑食？

但不可否認的是，衛洵確實感。他原本沒雪豹起名字，現在卻親昵叫它小雪，衛洵心中生出了養雪豹的大膽想法，但這簡直比吃岩羊更過分。

而且雪豹習慣生活在高原環境，天『性』自由，他又怎能把雪豹囚禁在身邊呢，更何況就算他真把雪豹帶回家，到時候進旅程了誰去喂？難道還讓游明幫忙喂？

看衛洵又拒絕了它投喂的魚，雪豹煩躁刨挖泥土，在他身前轉來轉去，時不時低咆，到后卧在衛洵前，兩隻厚實的大爪搭在他的腿上，猩紅眼瞳安靜專註地注視着他，似乎在默默詢問他到底想吃什。

不知是不是夜『色』深沉的原因，雪豹眼裏猩紅狂暴的情緒似乎比初見時減輕了。

雪豹真不錯啊，可惜帶不出去。

衛洵難得憂鬱了，他撫『摸』著雪豹華貴漂亮的皮『毛』，又它割了條羊腿。而衛洵看雪豹的目光多如春風般柔和，看岳成的目光就如秋風般肅殺漠然。

彷彿岳成在他眼裏已是個死人。

當岳成第一次想『衛洵就該去死』的時候，他在衛洵心裏就是個死人了。

這世界上總很多小人，不是救了他們的命，對他們恩，他們就會感激，報答，小人不知感恩，反而會心生怨念，為什不早來救我？是不是故意的？這幅施恩的嘴臉真讓我噁心！越是善良，他們反倒越會欺壓到頭上。

不過對衛洵而言，這種問題很簡單。

何必為這種人生氣呢？

我救了，還想殺我？

去死吧。

不過廢還能利用一下，岳成昏『迷』時衛洵就讓金蚊吸了他的血。岳成比丁一更弱，控制起來也更簡單。同時衛洵一直關注著丁一邊的靜。

正如徐陽預料，丁一晚上果然通過暗道前往了南村，並且他確實發現了一些線索。前引起南村北村雙方爭執的牲畜丟失事件，並不是單純的偷盜牛羊。丁一在暗道處發現了幾個規模不小的獸骨堆，每個獸骨堆上頭都擺放着一個剝掉皮，風乾血肉的羊頭。

更像是某種祭祀的手段。

岳成或許可以用來『指』一下丁一。

衛洵微笑，撫『摸』著雪豹『毛』絨絨的腦袋，垂眼望向岳成。眼神讓岳成頭皮發麻，他拚命想說什，想祈求想威脅，但無論任何話到嘴邊他都無法如常說出來。他後悔了，他無限後悔，他終於意識到自己恐怕是看錯了衛洵，錯估了他的『性』格。

但世上哪多的後悔『葯』。

「走，我們回去吧。」

衛洵和善道，將沾染了魚腥污水的強光手電筒塞岳成：「今晚的事是我們的秘密，不要告訴丁導，好嗎？」

這個夜晚，衛洵和丁一都很滿意。衛洵回去后便找到鷹笛傳人，將今晚的事同他說了，並拿出一根刻畫了圖紋的骨頭。

「今晚見到了龍神？！」

鷹笛傳人瞪大了眼睛，他眼白髮黃，滿是血絲，看起來可怕。

「我只是去救我的同伴而已。」

衛洵茫然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他為什會去湖邊，我一路跟着，然後就發現他好像要淹死自己。我趕快去救他，就在這時湖裏突然傳來了水浪聲，我怕湖中什怪，就用手電筒一照，然後趕緊背着同伴逃回來了。」

「這根骨頭是被他握在手裏的，上刻了，他為了感謝我的救命恩送我的。」

「不是怪，是偉大雄壯的地下界龍神，格勒卡拉主，大地與死亡的掌控者。」

鷹笛傳人說了一堆，然後死死盯着衛洵：「能見到龍神，是龍神選中了——得到了什其他的東西嗎？」

「沒啊。」

誠實的衛洵搖了搖頭，不好意思道：「我只是我們旅隊里的新人而已，要說厲害的，還是我們的導遊。」

鷹笛傳人若所思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