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我後悔
徐季退出微信，輕笑了一聲。
他沒看見，二樓的窗台上，賀老爺子正好看見了她跟陳安心兩人聊天的那一幕。
徐季吃完早飯上樓，見賀老爺子今天精神還不錯，笑着問：「您要不要去花園走走？」
賀老爺子沖着徐季招了招手。
徐季走到他身邊，蹲下身子。
賀老爺子拉住了徐季的手，語重心長的問：「小季，你年紀不小了，也該成婚了吧？」
徐季一愣，隨即失笑：「讓爺爺操心了，這種事急不得。」
賀老爺子嘆了口氣：「你們這些年輕人啊，總是有這樣那樣的理由，拖着不肯成家。我這一輩子，做了許多事，有些事連我自己也說不上到底對與錯，臨到到了，真心愿意陪在我這個老頭子身邊的，也就只剩下你了。」
「小季啊，」賀老爺子拍拍徐季的手：「爺爺真的希望能在臨走之前，能看到你成家，你跟阿堯兩個，才是我最放心不下的人。」
徐季沉默片刻，笑了下：「好，那我努力努力，爺爺您就別想那麼多了，好好保重身體。」
賀老爺子見他答應了，也安慰了不少，說：「那咱們去花園走走，晒晒太陽。」
「好，我推您去。」徐季起身繞到輪椅後面，推着他下了樓。
……
秦霜一直忙碌到4月中旬，她的戲份差不多已經拍完了，只剩下一些需要補錄的鏡頭，還需要她再待幾天。
正好這時候劇組有個有資歷的老演員殺青，導演就帶着劇組的主演們一起去吃了個晚飯。
吃過晚飯，時間還早，其他人說去唱歌，秦霜本來是不想去的，但是她現在作為一個新人，又不太好拒絕，只能跟着大家一起去了。
包廂里鬧哄哄的，秦霜意思著喝了點酒，覺得有點熱，就出了包廂想去找個地方透透氣。
結果剛出包廂，就碰到了站在走廊里的顧南重。
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她有快一個月的時間，都沒有再見過顧南重了，就連徐琳都離開了劇組，她原本的戲份也換了人來演。
短短一個月的時間，顧南重整個人都像是換了個人一樣，瘦的厲害，神情憔悴，眼睛裏也再也沒有了當初意氣風發的光芒。
秦霜不知怎的，竟然愣了下。
她發現此時此刻，她甚至有些回憶不起來顧南重曾經的樣子了。
她只是看了一眼，就迅速的收回了目光，然後轉身準備重新回包廂去。
「霜霜，」顧南重叫住了她，快步走了過來，想伸手去抓秦霜的手，只是伸出去，又縮了回去。
秦霜沒出聲，繼續往前走。
「霜霜，等等，」顧南重快走兩步，走到她前方攔住了她。
秦霜冷冷說道：「讓開。」
「霜霜，我是看見了你，專門在這兒等你的，那天晚上……真的對不起，我不知道姜苑她竟然會在酒里下藥，我不是故意想對你……」顧南重手足無措的解釋著，小心翼翼的看着秦霜。
他這段時間都不敢見秦霜，他不太清楚那天晚上究竟是怎麼回事，可是他隱約記得他把秦霜按在車上的事情，秦霜肯定是恨透了他。
「霜霜，不管怎樣，我都是真心喜歡你的，你知道的，我所做的一切，我這麼長時間以來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你能回到我身邊。霜霜，失去你，我真的活不下去，我求求你，求求你別對我這麼殘忍……」顧南重心碎的望着秦霜，希冀從秦霜的眼底看出一絲絲的感情，他們明明曾經那麼好，明明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怎麼就走到了今天呢？
怎麼就變成了這樣子……
他不甘心，他真的很不甘心……
為什麼……
「霜霜，只要，只要你肯給我一次機會，只要我們能重新開始，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真的，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顧南重看秦霜始終不出聲，心底那一絲渺茫的希望都漸漸要熄滅了，可他還是不想就這樣結束，還是想要回到過去。
「讓你怎樣都可以？」秦霜後退兩步，突然笑了。
「那我讓你去死呢，你願意嗎？」秦霜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問道。
顧南重愣住。
他大概是沒想到秦霜竟然會對着他說出這樣的話，她看起來很陌生，她從前從來不會這樣說話，她雖然在外人看起來是有些冷，但他知道，她本質上是個很活潑很溫柔的女孩，可是她現在看着他的目光，卻像是真的希望他去死。
不，不是的，不會的……
顧南重心底陡然升起一抹慌亂。
他甚至有些站不穩的手按在了旁邊的牆壁上。
「怎麼？不敢了嗎？」秦霜微微一笑，冷到極致的目光直刺進顧南重的心裏：「你以為那天晚上，我為什麼沒喝那杯酒，給你喝了？因為我知道那杯酒里被下了葯，也是我帶你去了郊外，顧南重，那天晚上我其實是想帶着你一起去死的。」
秦霜每個字顧南重都能聽懂，但是連起來，他卻像是怎麼都連不起來一樣。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秦霜，腦子裏蔓延出一種可能。
不，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
那件事，那件事秦霜不可能知道，她不會知道的。
她絕對不會知道的。
可是下一秒，秦霜的聲音卻像是給他判了死刑。
「你是不是到現在都覺得，我不可能會知道你給我下藥害我流產的事情？」秦霜問道。
顧南重徹底站不穩，整個人都跟着踉蹌了一下，他搖著頭，拚命的搖著頭，然後喃喃出聲：「不，不，沒有，不是這樣的，霜霜，你聽我說……」
「說什麼？」秦霜笑了，一步一步朝他走過去：「說你有多愛我嗎？說你是為了不失去我，所以才那麼傷害我的嗎？」
「那我真的要好好謝謝你。」
顧南重臉色慘白，身體不受控制的后傾，猛地跌坐在地上，狼狽的看着秦霜。
秦霜居高臨下的看着他：「那你知不知道，那天，我差點死了，要是沒有被及時送到醫院，我可能就流血過多死掉了，顧南重，你知道我有多疼嗎？」
秦霜語氣平靜的跟他描述著：「我疼的像是被卡車從身上碾過，碾碎了我的每一根骨頭，我真的以為我要死了，可我沒死，我的孩子死了，死在你手裏。」
「不，霜霜，你聽我說，你跟賀知堯，你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不能有他的孩子，你不能跟他在一起，你們不會有結果的，我是在幫你，我真的只是想幫你，我想幫你解脫，幫你逃離他……」顧南重狼狽的辯解著。
秦霜高跟鞋抬起，毫不猶豫的一腳踩在他手上，疼的顧南重差點叫出聲。
秦霜鞋跟在他手背上碾了碾，問道：「疼不疼？」
顧南重咬着牙，沒出聲。
秦霜收回腳：「我只是踩了你一下，你就疼的滿頭冷汗的，可是你看，一滴血都沒有流，那你知道我那天流了多少血嗎？」
「重新開始？」秦霜笑着說：「你就算死在我面前，我也不會跟你重新開始，因為你讓我覺得噁心，噁心到我因為自己曾經喜歡過你，而感到深深的後悔。」
「我後悔遇見你，後悔曾經喜歡你，後悔我的世界裏曾經有你。」
說完，秦霜再也沒有看一眼顧南重，從他身邊繞過去，也沒有回包廂，而是朝着電梯那邊走去。
只是剛到了拐角，就迎面看到了一個人。
秦霜看着眼前的人，猝不及防的愣住。
她剛剛說的那些話，他是不是都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