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別趕我走

卧室里安靜的落針可聞。

時間彷彿在這一瞬間凝固了。

秦霜將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心底陡然像是敞開了一樣。

她像是揣著一個小秘密默默的藏了三年多，藏到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說出口的時候，就在那麼突然之間，脫口而出。

但她有點不太敢去看賀知堯的眼睛。

她突然間像是有點明白那種暗戀表白的感覺，就是你小心翼翼的喜歡了一個人很久，他做的任何事情都在不知不覺間牽動着你的心，刻意的，無意的，你一直誠惶誠恐的猜測，不安，然後終於有一天，把藏在心底的話說出來，然後又害怕得不到回應，或者單單隻是說出來，就像是耗盡了足夠的勇氣。

秦霜垂下眸子，指尖下意識的用力。

賀知堯還沒有回過神。

他感覺自己的世界大概是在那一刻靜止了。

他想過很多種可能，很多很多種，唯獨從未想過有一天，秦霜會問他，可以喜歡他嗎？

這對他來說太不真實，像是靈魂被抽出身體，懸空了，他觸摸不到一絲的真實感。

可他的心臟卻分明那麼興奮的跳躍着，狂歡著。

生生把他分裂成了兩個人。

他想問她能不能再說一遍，又怕一開口，夢境碎了，剛剛他聽到的，也會隨之化成一縷煙。

時間就這麼一分一秒的安靜過去，直到秦霜快要承受不住這樣的安靜，想要躲開時，賀知堯突然用力的抱住了她。

將她緊緊的禁錮在懷中，緊的像是要把她揉進他的身體一般。

「秦霜，」賀知堯張口的聲音格外嘶啞。

像是這一聲在漫長的時空裏熬過了一個世紀，終於緩緩落定。

他一字一頓的，很緩慢，很緩慢的說，「對不起。」

對不起。

我比誰都想愛你。

但能對你說的，卻只有對不起。

秦霜輕眨了下眼睛。

慢慢的反應過來，賀知堯這是，拒絕她了嗎？

「賀知堯？」秦霜不太確定的出聲。

「嗯。」賀知堯低低的回道。

秦霜想問他為什麼的聲音消失在了唇畔。

賀知堯能為了她不顧性命，她不相信他的心裏真的沒有她，可是他還是拒絕她了。

秦霜大概能想到，他為什麼拒絕。

就像是三年前，他離開時那樣。

他可能覺得，如果他真的看不見了，大概也沒辦法再跟她在一起。

「賀知堯，三年前情人節那天，你是不是去見過我？」秦霜問道。

賀知堯沉默半晌，輕輕的回了一聲「嗯」。

秦霜：「我看見你了。」

賀知堯身體一僵，這才似乎想到了什麼，緩緩鬆開了她。

秦霜仰起頭，看向他的眼睛：「那天上午我就看見你了，晚上的時候，我下樓時，在簡安妮身上聞到了一點熟悉的氣息，我確定你來過。但我以為……你不是去找我的。」

如果那時她知道，如果那時她能再快一步，是不是那時就能拉住他。

賀知堯不確定的看着她：「你剛剛是不是聽到我跟星星說的……」

「是，剛才聽到了，也想到了，我親眼見過你從我身邊走過，看着我卻沒有理我，所以我不信你不知道星星的存在，不信你是真的喜歡星星，……賀知堯，你騙我。」秦霜忍了許久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

這三年，她都不敢回江城，不敢想起他，不敢空閑下來，不敢放任自己喜歡他。

因為一旦放任，思念和痛苦就糾纏的像是要了命。

她才知道原來喜歡一個人，會這樣難。

「對不起，我……」賀知堯剛剛還想着，要是她聽到了，他該怎麼編，現在卻發現怎麼編都沒用，甚至……

他是真的有點該死。

他還以為自己當初做的有多隱蔽，卻原來隱蔽是隱蔽了，卻讓她誤會了那麼久。

他抬起手指，有點無措的想要擦去她眼角的淚，卻被她給拍開了手。

「你出去吧。」秦霜說。

賀知堯：「嗯？」

「你出去。」

秦霜躲開他，退後了一步。

賀知堯的手僵在了半空。

秦霜轉過身去，背對着他又說了一句：「你出去。」

賀知堯往前一步，扣住了她的腰，低下頭：「秦霜，……」

「別說對不起，我不想聽。」秦霜伸手想把他的手給拉開，賀知堯卻突然彎身，將她打橫抱了起來，然後放在了床上，傾身堵住了她的唇。

「賀知堯！」秦霜氣惱的喊道。

這人什麼毛病！都拒絕她了，現在是在做什麼？

賀知堯唇貼在她耳垂上，近乎卑微的求她，

「別趕我走，行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