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番外篇：眼睛
…
賀臨澤說話時聲音不算大，但他的出現永遠都是焦點。
所以在蘇梨瑾跟他說話時，很多人不自覺的弱了聲音。
以至於他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卻讓在場的很多人都聽了個清清楚楚。
包括賀楠本人。
賀楠先是不可置信，足足在眾人的目光中獃滯了好幾分鐘，隨即再也綳不住的站起來，哭着跑開了。
原本熱熱鬧鬧的廳堂一下子變得安靜下來。
眾人面面相覷。
今天是賀楠的生日宴，來的基本上都是她的朋友同學以及蘇梨瑾的朋友，現在生日宴的主角突然跑了，整的在場的人格外的尷尬。
蘇梨瑾也很尷尬。
但好在，這種場面對她來說也不算什麼，當即笑着說：「他們兄妹倆經常玩鬧，大家別放在心上，今天是楠楠的生日，也是我請大家來家裏玩一玩聚一聚，我去看看，大家繼續吃午飯。」
她這麼說，眾人也不好不給面子，尤其是宴席都開始了，也不好這時候告辭。
因此大家也假裝沒事人一樣繼續吃飯聊天了。
蘇梨瑾看場面總算暫時性的安靜下來了，也顧不得別的，先喊姚管家去了書房，問道：「今天究竟怎麼回事？怎麼好端端的楠楠又撞到阿澤的槍口上去了？」
姚管家也挺奇怪的，「我今天都沒看到大少爺下樓……」
蘇梨瑾頭疼的按了按眉心，
「我本來以為小語來的這段時間，家裏還好了點，這好不容易安靜了倆月……」
姚管家試探道：「要不您先去安慰下楠小姐，今天這事兒鬧成這樣，她應該很難過。」
蘇梨瑾無奈：「我這上輩子造了什麼孽，阿澤這個情況，我又跟楠楠解釋不通，偏她還總覺得是我重男輕女不重視她了……」
她的兒子賀臨澤，天生情感缺失，沒有同理心，這是他們在賀臨澤上幼兒園以後才發現的。
他很聰明，無論學什麼都是一學就會，幾乎是過目不忘。
但是無論對家人朋友還是動物，他都生不出同理心，更難以滋生出感情。
她找很權威的專家問過，這樣的人，將來要麼成為天才，要麼成為罪犯。
所以這些年他們在他的成長上都看的非常緊，生怕他做出什麼反社會的事情，但好在，他目前來看除了對人冷漠一點，也沒做出什麼格外出格的事情。
再有賀楠這裏，從小就是嬌養著長大的，按理說也不應該會左性了，可偏偏她很在意阿澤對她的態度，完了之後又覺得他們沒有因為她受委屈去訓斥阿澤，以為他們偏心，重男輕女不在意她，時不時就想鬧點脾氣來找一下存在感。
她為了這兄妹倆的事情實在是沒少一個腦袋兩個大。
怎麼都說不通。
眼下好好的生日宴鬧成這樣，蘇梨瑾還不得不起來去收拾爛攤子。
「你去弄清楚今天上午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還有阿澤跟小語那裏，把午飯送到樓上的餐廳去。」蘇梨瑾一邊說，一邊起身離開了書房。
……
姚管家讓人把午飯送到了樓上的小餐廳之後，才去敲響了賀臨澤的門：「大少爺，午飯給您和徐小姐準備好了。」
賀臨澤拉開抽屜，將美工刀和賀卡一起放進去，準備要關上抽屜。
只是在目光觸到那隻美工刀的時候，他突然間開始變得煩躁起來。
那種情緒來的很快，像是被觸及了身體內的某個開關一樣，折磨的他痛苦不堪。
這種情況時不時會出現，讓他變得彷彿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讓他甚至有種想要去發泄和摧毀的感覺。
隨着年紀越來越大，他已經可以慢慢的開始控制這種詭異的情緒和衝動。
但是會有那麼一段時間，格外的難熬。
讓他感覺到混亂和痛苦。
每到這個時候，他就會習慣性的把自己關在房間里，然後生生的熬過去。
賀臨澤猛地一下將抽屜給合上，手有些不受控制的輕微抖動着。
他抬手用力的將厚重的窗帘拉上，原本明亮的房間一下子變得陰沉昏暗。
然後轉過身走到門口，準備將門反鎖。
只是手剛落在鎖扣上，突然被人微弱的敲響了。
敲門的聲音很輕，敲門的人像是沒吃飯一樣，敲的格外的小心翼翼。
賀臨澤陰沉沉的拉開了門，垂眸對上了仰頭望着他的徐恩語，「哥哥。」
賀臨澤目光陰鷲的盯着她，彷彿一頭兇狠的野獸在盯着一隻送上門的獵物。
獵物卻絲毫不知情，依舊把猛獸當成是可以信賴的依靠。
完全意識不到危險的降臨。
賀臨澤忽然惡從心裏。
他伸出手，抓住了徐恩語細弱的手腕，用力一拉，將人拽進了屋內，然後「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他細弱的手腕包裹在他的掌心中，細的彷彿他稍微一個用力，就能將其狠狠折斷。
眼前這個小女孩，是他的所有物。
他想起站在陽台上，看着她沖着另外一個男孩伸出手的樣子，極其的刺眼。
他絕不能容忍自己的任何東西被任何人覬覦。
誰都不行。
賀臨澤的眼神越來越危險，抓着徐恩語手腕的手指也越來越用力，他有一種很危險的想法，想把她藏起來。
只是這想法還未曾落定，徐恩語另外一隻手就抬了起來，纖細的手指捏住他的袖口，輕輕的晃了晃：「哥哥，姚叔叔剛剛說可以吃午飯了。」
說完之後，她那雙大眼睛清凌凌的望着她，似乎完全察覺不到他身上那種危險致命的氣息。
賀臨澤那種混亂的躁動的情緒，像是突然被一股力量給拉回了現實。
他啞著聲音問：「餓了？」
徐恩語小聲「嗯」了一聲。
賀臨澤微閉了下眼睛，然後手落在門把手上，將門拉開了，拉着徐恩語走出房間，去了二樓的小餐廳。
剛上沒幾分鐘的飯菜還散發着熱氣。
色香味俱全。
賀臨澤指尖敲敲桌面，「吃吧。」
徐恩語乖巧的坐好，然後轉頭看了一眼賀臨澤，猶豫了下，還是站起來，走到他旁邊，抬起手，落在了他的眼睛上：「哥哥，你別不高興。」
「要是看到了不開心的東西，不看就好了。」
「我幫哥哥擋住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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