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敗家子的朋友圈
葉落槐接受了第二次手術之後，他的兒子終於降生了。
余鳳琴帶着鮮花和幾大盒補品趕到醫院時，豐悅已提前躲了出去。進門的時候格外小心，明知道他跟那個「小龍女」又過到一起了。她這當媽的也勸不住，也不敢問，只能三緘其口假裝沒這樁事情。
「兒子，感覺怎麼樣？我聽大夫說，再養兩天就可以正常說話了。」將補品塞到床底下，拆開包裝紙把鮮花插進了花瓶。
落槐微微一笑，側目望向老媽，「現在就能說。」嗓音低啞，想要恢復到最初的狀態幾乎是不可能了。
「孩子生下來了，還在醫院呢。」想問問他有什麼打算，畢竟是親生的骨肉——姓葉的。
「這個，看陸家的意思吧。」他跟豐悅都提前商量過了。
「你們倆還沒辦離婚手續，這孩子畢竟是咱們家的……」得想辦法把孩子抱回來。就陸家那一窩，沒一個好東西！孩子擱在那兒可就毀了，將來後悔都來不及。
「她們家不是聯繫過您了么？」大概也說明了意圖吧？
「報個喜，是個男孩兒。叫我去看看，你也可以跟我一起去。」
「您去吧，替我問候孩子他媽。需要我做什麼，我盡量吧。」
「你不想見你兒子啊？」
「想。」
「那幹嘛不去？」
「不想對方誤會——」抿了抿乾燥的嘴唇，揚手安撫著燥痛的喉嚨，「不會因為這個孩子就好起來了……」陸蓮娜可能一直存有幻想，所以才堅持把孩子生下來。但也可能是為了撫養費，老媽是這樣說的。可他輕易不肯把人想得那麼壞，出於他對她的了解，畢竟他曾愛過對方。
「又說……呃……」思來想去，不知該怎麼開口，再三斟酌，「你就這麼湊合下去呀？沒個打算？」
「呵，暫時又離不了。」
「你是鐵了心要離呀？孩子一生下來就沒個完整的家，多可憐啊？」
「媽，我聽明白了，您別再說下去了。兒子是我的，可我不想順帶娶一個全職保姆。我覺得那樣太委屈自己了，也不尊重她。」
「那——『小龍女』呢？她沒意見么？」
「嗯。」輕輕點了點頭，「她叫我不要為難，什麼結果她都能接受。」不同的是，她不會再躲起來了。
「那你們倆到底算怎麼回事啊？」
「在一起了。」低頭望着卡在腕上的莫比烏斯環，「除了手續，什麼都有了。」甘瓜苦蒂，世間事無全美。他知足了，她也一樣。
「那我可就跟陸家攤牌了。然後，想辦法把孩子抱回來。」
「看陸蓮娜的意思吧，母子連心，我怕她捨不得。」
「搶也得搶回來！孩子不能擱在陸家。往後再給孩子灌輸些不好的思想，說你把他媽拋棄了，親親的骨肉可就養成仇人了！」
「呃……」這一點他可沒想到。身邊類似的例子也不少，沒見過也聽說過。婭婭就是現成的樣板，奶奶一直在「餃子」面前數落她的不是，越大越不親，把她都愁死了。
「你放心！孩子抱回來也不用你們操心，好好奔事業，媽幫你帶着。你岳叔叔退下來也沒什麼事兒，正盼着眼前有個小不點兒呢。」
「先聽聽陸家的意思吧，別吵架，盡量心平氣和的把事情解決了。」
余鳳琴離開之後，在樓下花園裏閑逛的豐悅很快就返回了住院樓。從果籃里挑出一個奶油蘋果一聲不響的削了皮，一半遞給他，一半自己啃了兩口。
「我媽什麼都沒說。」知道她擔心什麼，趕忙安慰道，「她急着看孫子，去婦幼醫院了。」
「你不去么？」趴在窗台上，轉身望向他。
「不想她誤會，算是個態度吧。」
「我真的無所謂。你就是把他們娘兒倆接回家，我都無所謂。」安然坐回床邊，牽着他的手，「我知道你心裏有我，這種罵，我也不是第一天挨了。」
「呵，亂想。」揚手攏起她的鬢髮，「時間的問題，不會委屈你的。」重逢那天他就立下誓言：往後餘生，他們只有死別，不再生離。
「對了，小章回來了，又去了老年食堂。肖陽看她可憐，想叫她官復原職，打電話問我的意見。」
「呵，我以為這人沒了呢。自打借了那筆錢，一點消息都沒有了。」
「手頭不方便吧。不是你叫她先還別人嗎？她能回食堂上班，就沒想過賴賬，不過也可能是奔着你才回來的。」嘟著嘴唇，故作一副拈酸的表情，明知道他不會動心，「也把孩子生下來了，照目前這情況，還錢要等到猴年馬月了。」
「我借她的時候就當扔水裏了。我就知道她會把孩子生下來。一個人撫養小孩，還得管她爸媽，哪有錢還我啊。」
「誒，你怎麼那麼大方啊？只要一涉及章曉慧，立馬就『爺們兒』了。」半真半假地白了他一眼，扳著指頭訴說十大罪狀，「打架被拘留，借錢也不用還，都揭不開鍋了還給人家買項鏈……」
趕忙將人攬進懷裏，湊近耳邊哄順道，「好了好了，都過去多少年了，還吃醋呢！那項鏈都快成魔咒了，想起來就念一念。」
「我缺的是項鏈么？我缺人送！」嘴撅得老高，嬌嗔地將臉扭向一邊。
「送，送，立馬就送！定金都付過了，再等幾天。沒有合適的顏色，正從廠家調配呢……」
顧少楓捧著一個大得誇張的花籃進了門，正撞見倆人抱在一起竊竊私語。裝模作樣的咳了一聲，站在身後控訴道，「不帶這樣虐狗的！明知道人家還沒脫單。」扯開一抹賊賊的笑，突然換了話題，「又說，咱那鳥兒的事……」
「還有完沒完了？那條街上好看的鳥兒都快被我抓光了！」葉落槐一個頭兩個大，對於「鳥籠子」的生意漸漸感到厭倦了。單就收入來說，特別掙錢！他起早貪黑的擼圖、雕模都趕不上賣鳥賺得多。
豐悅早就說過，顧少楓的朋友都是些「敗家子」，只要東西夠排面兒，錢是個神馬玩意兒。何況買鳥籠子總比買假古董要好吧，起碼能保證材料都是真的。就這麼一傳十，十傳百，朋友帶朋友，朋友又介紹，沒個像樣的鳥籠子都不好意思出門。喂鳥的食盤已經從最初的老民窯升級到了「純金手作」，還覺得不夠奢侈，生怕被朋友比下去。
「我朋友可等著呢，他都答應他朋友了，回頭東西找不來，他那臉往哪兒擱？」
「那也得等我出了院吶？」催催催，煩死了。
「趕緊出！手術都做完了，還裝模作樣的躺着幹嘛？又不是腿壞了走不了路。」胡亂掀起對方的被子，迎面襲來的長腿險些踹到他的重點部位，伸手推擋，誇張地咒罵道，「你個沒良心的！哥們兒好歹也是你的緋聞男友，想謀財害命啊？」
落槐羞怯一笑，兩頰緋紅，重新蓋好被子看了看坐在床邊傻笑的女人，「這人不能要了，趕緊攆走！躺在醫院裏都不讓人安生。」
顧少楓才不理會他的控訴，轉向豐悅揚聲問道，「你什麼時候能復職啊？這生意是越干越日八歘，就等你這『救火隊員』力挽狂瀾了。」
「馨馨呢？」葉落槐隨口問道。
「正打包行李呢，月底就下鄉了，走馬上任，管一個村兒。我尋思趕緊給村裏辦個養雞場，再不然就以我爸的名義組織個慰問，給老鄉送點雞娃兒、豬仔兒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