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自私一點
豐悅釋然一笑，轉頭望向陸蓮娜，「我放過了他，可他又回來了。事實證明，他是屬於我的。我不會再讓緣分輕易流走，我確定他愛我，所以認定了他。因為相愛而在一起，不是一件可恥的事情。」舉步返回原位，坦然面對蔑然挑釁的目光，「如你所說，我是個自私的人，自然不會為了成全別人犧牲自己的幸福。」
牙根咬得咯咯作響，哧然哼笑，「哼！那就耗著吧，你一天比一天老了，我永遠都不會離婚！」
「呵呵，說得好像你一天比一天年輕一樣？我好歹有喜歡的人陪着，你有什麼呢？」恍然一愣，「哦，我忘了，你有兒子。」
「你沒有！活該你生不出來！」無暇反思，只顧得口舌之快。
「有一種技術叫凍卵，還有一種職業叫代母。我如果有興趣，也可以選擇自己生一個作為體驗。二十一世紀了小妹妹，你以為真的還有生不出來這種事？這個世界上如果還有一種病，那就是窮。而作為女人最大的自在，就是可以選擇生或者不生。」
「呵！落槐怎麼會喜歡上你這種女人？」無法認同這類泛著銅臭味兒的觀點，更受不了那副優越感十足的表情。
「因為沒壓力呀。他永遠不用擔心，某一天我會抱着孩子跟他談責任。」她知道對方心裏的那種不舒服，她也有過，自出生就看慣了世界的倒影，所以無法面對它真實的樣子。直到跨上一個新台階，脫離了固有的圈層。
「有錢了不起啊？還有沒有一點道德？」
「道德是用來約束自己的，不是拿來約束別人。你把它套在我的身上，顯然搞錯了方向。」看了看錶，「還有繼續聊下去的必要麼？落槐快要回來了，站在咱們倆中間，他的尷尬症又要犯了。就到這裏吧，我不想他不開心，也希望你認真考慮一下我們的處境，你究竟是在折磨別人，還是折磨自己？」
「我會告你們！我會想盡辦法搜集證據……」
「然後呢？你就順理成章的佔有婚內財產了？落槐有錢么？你們倆的財產在哪裏？債務倒是有一些，他欠了我不少錢，你要不要幫他一起償還？」
「還有拈花？」
「拈花不是他的個人財產，賬面上的錢屬於公司，沒有一分錢是他個人的。如果非要鬧到這個地步，我也可以提供你們感情破裂的證據。比如，落槐服毒自殺，比如你在飲料里下藥，又比如你是怎麼偷走了那幅畫？想清楚，那可就不是民事糾紛了……」
「你胡說八道！」慌亂失態，把孩子吵醒了。趕忙抱在懷裏，邊拍邊哄。
「人證物證俱在，樁樁件件有據可查。」沉默了片刻，直到孩子漸漸安靜了下來才接着說道，「落槐悶，可他不傻，你並不了解落槐，把他想得太膚淺了。他之所以沒有拆穿，之所以不去追究，是顧念你們多年的感情。你不思感恩，反倒欺負老實人，你真是把他給辜負了……」
「呵呵，給我講道理么？成王敗寇，這個世界有什麼道理可講啊？咱們走着瞧！他拋棄了我們孤兒寡母，這是鐵的事實，而你就是個小三，導致我們家庭破裂的罪魁禍首。」
哧哧一笑，起身送客，不想再浪費口舌了，「如果你覺得是這樣的，那大概就是這樣的吧。畢竟，每個人看到的世界都不一樣。我們不是一類人，不是非得彼此認同。」恍然記起落槐曾說，如果一個人專註於一個洞洞，你就無法讓她直視整個蜂巢。所謂「天雨雖寬不潤無根之草，佛門廣大不度無緣眾生」，何況，她一個凡人……
葉落槐得知陸蓮娜去了「豐楓」，不顧少楓的阻攔，第一時間趕回了二道巷。闊步衝進店裏，正撞見陸蓮娜推著嬰兒車從辦公室里走了出來，情緒爆發，憤然質問道，「你想怎麼樣啊？我已經忍無可忍了！我跟你說得還不夠明白么？你還來這裏幹什麼？豐悅有病，拜託你不要來騷擾她！有事找我說，折磨我一個人還不夠么？」
推車裏的孩子「哇」的一聲哭了起來，陸蓮娜趕忙抱了起來，怎麼哄都哄不好。又是顛又是拍，忍着眼淚抱怨道，「寶寶剛睡着，你幹嘛那麼大聲說話？看你把他給嚇的，這可是你的親骨肉，你一點都不心疼么？你還有沒有點人性啊！」
「你心疼么？還沒滿月就整天抱出來閑逛。我一直忍着不說，你還大言不慚的教訓我？」
「孩子缺少父愛，我不該帶他來見見你么？每次都是這副樣子，你抱過他么？你盡過一個做父親的責任么？你那顆腦袋裏除了那個不要臉的老妖婆還有什麼？」
「罵誰不要臉？你辭職回來的時候，我們倆在一起都快三年了。到底是誰搶了誰的愛情？忘了？扮作受害者，假裝咱們倆從來就沒有分開過？」
「你一直在給我打賞，從沒間斷過，如果不是遇見她，你會一直愛着我！」
「有什麼用？能代表什麼？已經分開了！從前有個傻子永遠走不出失戀的陰影——滿足你的虛榮心么？」
「也許有一天我還會回來的。」
「所以，我就該老老實實地為你等著？」
「如果是真愛，你就不會再愛上別人！」
沉默了片刻，似乎無力辯駁。頹然一笑，認可地點了點頭，「你說的對，說的對。終於有一天，我體會到了這樣一份感情，可惜，你不是我要等的那個人。」
顧不得哭鬧的孩子，凄然抹着眼淚，「呵，男人都是薄情寡義的，這話一點都不假。誰又會像曾經承諾的那樣，永遠愛着你呢？」
望着她沉默了幾秒，再想開口，被推門走出辦公室的女人打斷了，「呀，你怎麼回來了？少楓呢？不是叫他帶你找地方散散心么？」
「我……」側目掃了一眼陸蓮娜，「呃，沒事就好……」
「呵呵，能有什麼事啊？既然回來了，先把他們娘兒倆送上車，然後去吃午飯。」
緊抿著嘴唇，微微點了點頭，「嗯。」
「不用你送！」孩子媽橫眉冷對，毫不領情。
「那就——不送了。隨便你吧。」俯身看了看嬰兒車裏的兒子，舉步向豐悅走去，「少楓在車上，打個電話，咱們吃飯去吧。」
「走吧。」豐悅長出了口氣，側目看了看擋在門前的娘兒倆，輕聲囑咐，「小郭，幫忙把嬰兒車抬一下。我們先走，午後就不過來了。」挽起落槐出了店門，並肩走向步行街口的停車場。
沉默良久，直到拐出了二道巷，葉落槐才攬起她的肩膀，尷尬地詢問道，「你沒事吧？」
「她是來求我把你讓給她的。一瞬間，還是想躲得遠遠的，把你還給她。這是病，覺得對方需要依靠，沒有我堅強。」哧哧一笑，「忍住了——這次我忍住了！我還是老老實實的當個平凡的人吧，自私一點，沒什麼不好。」
「就怕你那樣，我才急急忙忙跑回來。生怕她說的哪句話，又把你刺激到了。」
「呵呵，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對方。」釋然輕笑，眼睛眯得像兩彎新月，「她也給了我一些啟發，她說我跟她一樣自私，明知道自己有那麼不光彩的曾經，都不肯放過你。恍然覺得，自私、無私都無關緊要啦，也不是局外人能說得明白的。重要的是雙方的感受。如果有個傻子不管你是瘸的瞎的認準了你，你就背了這罵名成全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