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湘西直播

全國第七次人口普查，進行得如火如荼。

湘西古北鎮。

美女主播莫嬌嬌，正對普查工作進行全程直播：

「全國的觀眾朋友們大家好，歡迎來到嬌嬌斗鯊直播間。

很榮幸為大家直播這次人口普查工作。

接下來，我們將對鎮上這家殯葬物品專賣店進行普查登記！

湘西自古多詭秘。

正好讓當地人員，為我們普及湘西的殯葬文化與趕屍習俗，嘻嘻嘻！」

鏡頭一轉，一家老舊的殯葬店出現在鏡頭裏。

門口擺了幾個白色花圈，還有幾隻花花綠綠的紙人。

「湘西殯葬鋪子，會不會有殭屍？」

「我去，普查殯葬店，好嚇人。」

「可不是，聽說殯葬鋪子陰氣重，白天做人生意，晚上趕殭屍。」

「我最近看到幾個帖子，說全球各地，都出現了一些未知生物傷人事件。」

「都是唬人的，相信科學。」

「相信科學+1」

「……」

女主播看着刷屏的彈幕，惺惺作態：

「是的，我們要相信科學。

現在請跟着我的鏡頭，讓我們先去殯葬鋪里探探路。」

女主播一揮手，拿着直播工具徑直走進了殯葬鋪里。

剛一進屋，女主播便聞到一股濃濃的紙錢味。

屋子裏擺滿了香燭紙錢，面目空洞的白紙人，讓她有些不自在。

閉目養神的南風聽有人進屋，隨意的招呼了一句：

「香燭紙錢，花圈紙人，靈位佛牌，自個兒挑……」

女主播打量了南風一眼。

二十歲左右，五官端正，是個俊朗小哥。

起伏的心緒穩定了下來。

「小哥哥，我是來直播人口普查過程的。

在普查之前，給直播間的觀眾們打聲招呼吧！」

南風漠不關心，很敷衍的抬了抬手。

「殯葬小哥好高冷？」

「天天賣死人的東西，能熱情？」

「賣死人東西，會不會折壽啊！」

「咦，他身後的怎麼供奉著一個陶瓷娃娃？」

「難道是新馬泰古曼童？」

女主播見直播間反響熱烈，觀眾們對殯葬鋪子的所有東西都很好奇，正是漲粉好機會。

於是媚笑的又對南風道：

「小哥哥，直播間的觀眾對這裏的東西都很好奇。

能給直播間的觀眾們，普及一下殯葬知識和文化嗎？」

南風本來沒啥心情，可等這個年輕主播一靠近，他卻心有所感。

微微抬頭，仔細打量起眼前的女主播。

蛇精臉，人工鼻，厚重的網紅妝，妥妥的整容臉。

但是，南風卻在她臉上，看到了別的東西。

密佈的黑雲，化不開濁氣。

臉色突然凝重起來，皺眉道：

「美女別直播了，你快死了！」

女主播先是一愣，隨即微怒道；

「你，你怎麼說話的？嘴巴這麼臭，你才快死了呢！」

這女主播脾氣本來就不好，突然被人詛咒，態度自然惡劣起來。

要不是在直播，她能罵遍南風祖宗十八代。

南風並沒生氣，反而嚴肅的從抽屜里拿出一塊黑色符牌：

「美女，我可沒騙你。

你把這個戴上，還能多活兩天。

如若不然，等到正午時分。

你可能就得出事，甚至身體還可能變異，因為你被污染了……」

女主播那信這些？氣得牙痒痒。

自己好端端的，污染你個大頭鬼。

還要她這麼一個大美女，戴那麼一塊烏漆墨黑的破牌子？

想想都可笑。

女主播再也忍不住，根本不給南風繼續說下去的機會。

一改之前直播間里的甜美笑臉，露出刻薄狀：

「臭屌絲，趕緊閉嘴。

別胡說八道，壞了老娘心情。

想用這破牌子坑老娘錢是吧？

還是把你自己當神運算元了？

別以為老娘在直播，就不敢罵你，臭煞筆……」

女主播一臉不屑，一邊拿着自拍桿，一邊呵斥南風臭煞筆。

甚至將那符牌一把拿過，重重摔在地上，用腳給跺碎了。

南風想制止，已經來不及了。

只能搖頭感嘆，生死有命，自己作死……

直播間里已經炸開了鍋；

「666，直播間撕逼。」

「化糞池么？還污染？」

「哈哈哈，人口普查間變算命現場。」

「快扶着我，笑死老子了。」

「浪嬌噴他。」

「浪嬌威武……」

女主播見直播間情緒高漲，禮物如飛。

罵得更歡，哄抬直播間氣氛，繼續誘導他人刷禮物……

直到數名普查工作人員趕來了，女主播才閉嘴。

南風戶口本上就他一個人，普查工作很快結束。

走出殯葬鋪子，女主播一臉刻薄的對着直播間道：

「家人們，看見剛才那傢伙沒，就是典型的江湖騙子。

用個破木牌子，就想騙老娘錢，我呸！

感謝屌哥飛機，屌哥么么噠……」

「浪嬌社會。」

「你們想過沒，他要是說的是真的怎麼辦？」

「要是真的，在下倒立吃翔！」

「真箇屁，就是想騙錢唄！套路。」

「就是，浪嬌好好的能有什麼事兒？他真當自己麻衣神算？」

「………」

女主播本心頭鬱悶，可看着禮物如潮。

直播間人數破了三百萬，心裏這才舒坦不少。

只把遇到南風，當成了笑話。

污染？出事？會死？變異？怎麼可能。

可下一刻，一陣耀眼的陽光照到她的身上。

女主播忽然感覺有些眩暈頭疼。

下意識的，用手去揉了揉額頭。

揉搓之下，發現有個大包正在凸起，還有些疼。

裏面彷彿有一顆珠子，硬硬的、圓圓的，正在長大……

直播間里，徹底的爆了。

「卧槽，浪嬌你額頭！」

「我去！好大一個包。」

「什麼情況，耍魔術啊？」

「不對勁，看着像是皮膚開裂了。」

「對對對，要開裂了。你別揉了，流血了都……」

「……」

女主播不明所以。

有些惶恐，正打算拿出化妝鏡，看看額頭什麼情況。

一條條青筋開始鼓起，陣陣噁心感湧來。

女主播毫無徵兆的，直接就乾嘔起來。

「嘔嘔嘔……」

「嬌嬌你沒事兒吧？」

「嬌嬌你是不是吃壞肚子了？」

「嬌嬌，要不要上醫院？」

幾位普查人員關心道。

女主播只感覺腦脹欲裂。

還以為自己是中暑，緩了口氣。

勉強提起自拍桿，抬起頭道：

「我，我沒事兒，不用去醫院……」

可這話還沒說完，卻發現旁邊的工作人員。

一個個卻驚恐的盯着她。

下意識的往後倒退，顯得很是恐懼。

其中一個人女工作人員，更是捂著嘴，指着她的額頭。

驚恐的對着她喊了一句：

「你、你多了一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