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湘西趕屍(40)1更+2更+3更……

第40章 湘西趕屍(40)1更+2更+3更……

侯飛虎還是第一次看到簡介如此奇特的道具,由得愣了下,很快他就明白這繩子能用來做什麼,眼裏劃過一抹喜『色』。

「這繩子食人魚可咬不斷,放心吧。」

見侯飛虎將繩子栓到了船尾,趙宏圖眸中閃過一抹狐疑,他板着臉上前,手指一扣,尖銳指甲彈出,碰在了黑金繩索上。

「鏗!」

如兵器相擊的聲音響起,利爪與繩索間幾乎碰撞出了火花。但它卻沒有半個缺口,真堅韌無比。

「等你跟飛虎兩人划船過去,就用繩索把船收回來。」

「這能收的回來?」

「都是成年男人,誰沒有一把子力氣。」

王澎湃大大咧咧拍了拍腿,笑眯眯招呼道:「老郁,來,牛皮還你。」

「哎,哎好。」

郁和安應聲過去,手卻被身邊人拉住。

「哥。」

「慧慧,我待在這邊。」

郁和安低聲道:「你得過去才行,好嗎。」

郁和慧搖了搖頭:「哥,你過去,我留在這。」

但一向沒什麼自己主見的郁和安這次卻搖頭,堅定攥了攥郁和慧的手,鬆開:「,你先過去。」

「你先過去吧,哥哥會去找你的,啊。」

「哥哥會找到你的。」

郁和慧張了張口,到喉邊的話卻在看到郁和安眼中希冀的光后更住。他的大哥看起來老了許多,笑的了,臉上愁苦多了,但是和之前一樣。

一樣什麼好事都會最先想到他身上,想讓他去更安全的地方。

這讓郁和慧無法繼續說,最後只低頭抱緊懷中鬼嬰:「好。」

「行了行了,都快上船吧,磨磨唧唧時間都快過了。」

王澎湃吆喝道,先推侯飛虎上了船。郁和慧隨後沉默登船。此刻的殷紅小船比最開始單薄了些,船頭船身全都是利齒刨出的木屑痕迹,船里被水浸濕,木頭顯得越發紅,像是刷過血似的。

搖晃的小船上就連侯飛虎也得想辦法才能坐穩,見郁和慧上船,侯飛虎本能伸手想去拉他。但郁和慧的身體卻格外輕盈,就像一條靈活的狐狸般上了船,懼任何搖晃。看到這一幕,侯飛虎挑眉收回手。郁和慧也看到他的動作,目光一掃,他沒有多說,只是在侯飛虎的肩膀上拍了下。

侯飛虎看到怨念凝成的狐狸被收回,只感到肩膀一陣輕鬆。他稍微活動了一下,左手攥著右臂一拉一懟,就熟練把脫臼的手臂接好了。

略微活動了下,沒感到異樣,侯飛虎拿起竹竿撐船。黑水漾起波紋,小船駛離岸邊。從上船到現在,除了在侯飛虎肩膀拍了一下,郁和慧沒有其他動作,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岸邊的哥哥身上,久久動。

郁和安也在看他,焦慮又擔憂,但和郁和慧對上目光時,仍了他個『放心』的憨厚笑容。那張老牛皮臨行前被塞到了郁和慧的手裏。論他變成什麼,是什麼樣子,他們永遠是血脈相連的兄弟,郁和安永遠關心他,擔他的安全。

「哥哥接着!」

忽然間,郁和慧扯下自己一直掛在胸前的相機,將它扔向郁和安。看郁和安手忙腳『亂』接住相機,郁和慧短暫笑了笑,隨後又收斂笑容,面無表情,就像一尊美好卻無生機的石塑。

「你——」

侯飛虎看到這一幕,猶疑開口,郁和慧卻背過身去,聲不響張開牛皮,裹住自己。他縮在寬大厚實的牛皮里,靜靜閉上雙眼,宛如沉睡。侯飛虎甚至感受到他的呼吸。

或者說,郁和慧一直都沒有呼吸。

里嘆了口氣,侯飛虎不言語,專撐船。背簍里的鬼嬰分乖巧,哭不鬧,好奇打量水面。知是不是還未到河中心的緣故,那許晨形容中非常危險的魚群並未出現,小船也沒有半點搖晃。天昏沉沉的,沒有下雨,卻起了濃霧,波濤洶湧的河面被霧氣籠罩,看清前方。

對岸,郁和安痴痴看着船離去的方向,一直到小船的影子被霧氣吞沒才終於戀戀舍收回目光,怔愣看向郁和慧扔他的相機。

「這個拍立得,是慧慧上大學時,我送他的生日禮物。」

郁和安自言自語,他話聲響起,吸引了王澎湃趙宏圖他們所有人的目光。在隊友們的注視下,郁和安狠狠抹了把臉,嘴角咧開,神情卻愁苦的很,知是笑是哭。

「慧慧他稀罕拍照,但他能拍照。被大仙選中的人,是不能拍照的。」

「有這個說法啊。」

趙宏圖嘀咕,實在是不知道這種時候該說什麼才好。手裏拿着黑金繩,向放風箏一樣放船的王澎湃挑了挑眉,意有所指:「所以你發現了?」

「嗯。」

郁和安捂住臉,沉悶聲音從指縫裏泄『露』出來。中年漢子蹲了下來,像頭被暴雨淋濕的大熊,整個人跟垮掉一樣

「發現什麼了?」

趙宏圖反應慢了一拍,許晨看了看蜷縮起來的郁和安,又看看被他緊握在手的相機,明白過來:

「郁和慧不能被拍照。」

許晨低聲提醒:「小龍義莊的時候——」

「合影!」

趙宏圖恍然大悟,小龍義莊為了把丙九請過去驅逐怨念,苗芳菲用了拍合影留念的借口,當時拍照的正是郁和慧!他記得這小矮子設好的拍攝時間后,跑到他哥身邊,和旅社裏的人一起拍了合影。

郁和安就是那時意識到不對的,明明郁和慧不能被拍照,他卻主動這樣做。

這說明,郁和慧肯定對勁。

「你都知道怎麼說!」

趙宏圖憤怒撲到郁和安身邊,想到自己之前猶豫告訴他這件事,頓時惱羞成怒,原來自始至終郁和安都知道一切,從來沒有被蒙在鼓裏過!

想到這,想到剛才侯飛虎肩膀脫臼,趙宏圖怒可遏:「你是不是想害死大家,啊?是不是!」

郁和安在他的推搡下一動不動,捂著臉的粗糙大手下似乎傳來更咽的悶哼聲。趙宏圖氣的圍着他轉圈,『你你你』了半天,怒極了卻說出話來。

「郁和安,這是給團隊帶來非常大危險的事情。」

許晨聲音也冷了下來:「假使我們沒發現郁和慧的異狀,一直對他沒有防備,萬一出事完全沒人能反應過來。」

「如果你也知道,那就罷了。但你明明發現問題,卻不說,郁和安,你這樣做,是至整個團隊於危險中!」

「我沒有。」

郁和安沙啞著聲音給自己辯解:「我發現第一時間,就想告訴大家。但是,但是我說不出口。」

「哈。」

趙宏圖陰陽怪氣:「是啊,畢竟郁和慧是你弟,你當然說出口了。」

「,是,是,是那種——」

郁和安嘴笨舌拙,『是』了半天都說出來,急的行。

「是不是你想說,卻說出來,話到嘴邊又忘了說什麼?」

「對,對對,是這樣!」

郁和安眼睛一亮,急急道:「就是丙導說的這樣,只是說,就連寫也行,我,我一開始就沒想要瞞着的,但就是說出來。」

當然說出來了。

衛洵回頭看了眼切壁村上空飄着的萍萍,發現困住她的怨念鎖鏈顏『色』越發深了,由紅轉黑,透出股極端不詳的氣息。

萍萍得『保密』嘛。

仔細想想,如果郁和慧真是別的旅程線上的怪物,萍萍把他請來,恐怕是瞞着旅社的。這讓旅客們發現可了得。就連衛洵發現也是機緣巧合——其實他如果經驗豐富,一眼就能看出郁和慧的尋常,說不準可以向旅社舉報這正當的交易行為,得份獎勵呢。

可惜了——,也是很可惜,想想旅社一貫的吝嗇勁,簡直跟打發叫花子似的,說不定就只給他一百兩百的積分。

衛洵臉耷拉了下來,里嘖了聲。現在想想,他意識到旅社裏多了一個人,到苗芳菲他們也意識到旅社裏多了人,都是在第一景點結束后,來到第二景點的時候。

一件秘密的事,為何需保密了?

那就是秘密本身已經意義了。

如果說衛洵之前只是推測,他現在基本已經能確定有一醉美湘西的旅程和他們同時進行,而且郁和慧很有可能在第一景點擔任boss。

並且已經被對方旅隊殺死了。

現在的郁和慧可能只是一縷憑藉萍萍力量的殘魂,管怎麼樣,都該是快行了。郁和安想着郁和慧能到那邊去,兄弟可以相遇。

這過是天真的妄想。說不定郁和慧根本無法站到那邊的土地。

那邊郁和安頂着趙宏圖他們將信將疑的目光,已經解釋了起來:

「慧慧是在十年前失蹤的。」

郁和安苦笑,他望向被濃霧籠罩的河面,似乎想透過濃霧,看眼郁和慧的背影。

「他八歲上大學的那年,我送他到車站。本來打算送他到大學裏面,但家裏有事,實在是離開。」

郁和安喃喃,陷入回憶中:「然後慧慧就失蹤了,沒有消息傳來。我去他學校那邊,學校老師說他沒去上學,這可能。那可是首都的大學啊,慧慧好容易考上的,家裏一直反對他去外面上學,學費都是我打零工他湊齊的。慧慧很乖,他一直跟我說想去看看面的世界,好不容易有機會,他可能逃學的,絕對不可能。」

「我一直找他,一直在找,論如何都找不到,怎麼找都找不到。」

郁和安語氣穩,幾乎又更咽起來,他的痛苦與絕望太深太重,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處,那更咽讓趙宏圖都收斂了譏諷憤怒的目光,變得沉默起來。

「我一直找,一直都找不到。」

郁和安仍在自言自語:「後來我報了警,但警察也找不到慧慧,好久了,到後來警察也找了,他們給慧慧報了失蹤,只有個大隊長跟我一直有聯繫,他也沒放棄過找慧慧。」

「這警察大隊長很厲害的,有他在,我一直沒放棄希望,但後來他也失蹤了。」

郁和安痛苦錘著頭,悲慟道:「都怪我,都是我好,上什麼大學,是慧慧不去上大學就好了,就算一直呆在家裏,也好過——」

他最後更咽道說不出話來。而衛洵聽了他的話,里『咦』了聲。

刑警大隊長?首都的?失蹤了?

這似乎,有點,巧合?

他沒出聲,望了眼王澎湃。見王澎湃『摸』著下巴,似乎是在沉思,里有了數。

沒想到這能扯到關係。

「好了郁老哥,你和慧慧能再見面也是緣分了。」

正想事的王澎湃一個激靈,發覺現在出神太妙,出言安慰郁和安:「只是你怎麼也來這旅程里了?」

「慧慧最想去旅遊。」

郁和安緊緊抱着相機,語無論次:「他,他失蹤以後,我就一直在找,然後打零工,掙的錢去旅遊。慧慧一直想去看懸棺,我去看了好多次,就想着,想着……」

想着會會在這個景點偶遇到失蹤的郁和慧,即使這看起來再渺茫,但沒有其他辦法了。

「然後,有一次我去旅遊的時候,突然出現在一輛旅遊大巴上。」

郁和安被驚悚全球旅社選中了。進了旅社裏,發現旅社有各種神奇的稱號與道具,他又燃起了尋找弟弟的,可誰曾想……

嗯?

聽了他這話,衛洵眸光閃了閃,若有所思。他發現自己對旅客的選拔標準存在誤區。

由於衛洵是瀕死時被選進來的,人總是先入為主,加上衛洵身份特殊,法以其他旅客為參考,便下意識認為其他旅客也是這麼被選進來。

但現在看來不是這樣,起碼郁和安是。他是因為尋找弟弟的強烈願望被選進來的嗎?

衛洵想起自己是x類特殊旅客,那必然有其他類型的旅客。x類特殊旅客激活身份后是導遊預備役,也就是說,能成為導遊的,只有x類旅客?

這樣看來,導遊群體與旅客群體有本質同,瀕死的,有死亡倒計時的,是能成為導遊的x類旅客,其他類別的旅客不是瀕死進來的?他們是另一類別?

他們有死亡倒計時嗎?

衛洵忽然想到這個問題,導遊有死亡倒計時無時不刻的催促,迫使他們去擇手段獲取積分。如果大家都是瀕死之人,那自然沒問題。

但如果旅客沒有死亡倒計時,他們一個個都是健康人。看似強勢的導遊,其實是最急切,最容易死的。加上導遊與旅客們獲得積分的極平等『性』,導遊看到這樣的旅客,會會覺得甘,公,甚至是嫉妒嫉恨?

導遊與旅客之間的對立,或許早就因同的選拔標準埋下地雷了,只等引爆的一刻。

這麼看來,旅社似乎本來就在暗中推動導遊與旅客間的對立,它究竟想做什麼?

衛洵想到了***,又想到了安雪鋒。

他想做什麼。

「我一直在過旅程,但我太弱,就憑『老黃牛』的稱號一次次撐下來。我攢夠了五萬積分,去找旅社買情報,問慧慧到底在哪裏,情報上說『醉美湘西』。」

郁和安在絮絮叨叨,他的話讓趙宏圖和許晨的都動容,兩人對視一眼,法言語。旅社情報全都貴的很,郁和安竟能硬生生攢夠五萬積分。這是多困難的事,知道旅客雖然一次旅程下來掙得多,但每次被導遊剝削的更多。

每次要是能留下點積分來,幾乎都是回虛擬大廳就立刻花了,強化自己,購買道具,反正積分留着也會被導遊剝削走,乾脆加強到自己身上。郁和安的稱號能自動生成老黃牛的眼淚,這可是特殊物品,穩賺賠的,按理說他經歷過那麼多的旅程,該是現在這個階位實力。

到頭來他竟然把絕大多數積分全都攢了下來,趙宏圖捫心自問,自己都做到郁和安如此堅持。他當初進旅社時心底的願望,到現在都很記起來了。

殘酷的旅程與神奇的稱號道具,讓人忍住想要一直變強變強,想要獲得更多積分,實現願望,就必須變強。想要變得更強,就要消耗更多積分。

這是個死的循環,就像沒有剎車的賽車。

許晨想的更多,甚至『毛』骨悚然。

多人會『迷』失在這永無止境的追逐中。

郁和安能始終堅定最初的願望,從這種角度來說,他意志非常強大。

「我以為,慧慧會跟我在旅程里相遇。」

郁和安情緒不穩,又用手捂住了眼,臉上似乎有淚痕。

「我沒想到,我沒想到……」

他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和郁和慧相見。

郁和安抖着手打開拍立得相機,裏面只有他們那張合影。合影里郁和安在笑,他手虛浮着,似乎搭在身旁某人的肩膀上。

但他的身邊卻空空如也。

生前沒有照片留世,死後無法被拍攝在照片上。

他和郁和慧,永遠沒有一張合影。

「說不定這只是幻象而已,真正的郁和慧還活着。」

許晨道,語氣和緩起來。郁和安卻搖頭苦笑,幾乎說出話來:「這就是慧慧,我知道,我直到他,這就是慧慧。」

「郁老哥啊,你別難過了。」

王澎湃嘆息搖頭:「能見一面已經很好了,你來這個旅程里很好了。」

郁和安笑容慘淡,身體搖晃,幾乎站穩。趙宏圖看了也覺忍。他覺得如讓郁和安有個念想呢,起碼能僥倖認為郁和慧還活着,如現在這般直面殘酷現實。

過想想自己,趙宏圖又覺得矛盾。如果他有失蹤的親人,究竟是一直都不知道親人下落,永遠在尋找要好,是直接直面殘酷真相要更好。前者是無窮無盡,永遠法停息的痛苦。後者隨是一時的劇痛,但起碼畫上了終止鍵。

追尋過去,人才能繼續向前走。

王澎湃的話里有深意,趙宏圖許晨他們都沒聽出來,衛洵到聽出了一二。他原本就推測有兩個并行的醉美湘西旅程,郁和慧說準是另一個旅程里的boss,現在看來,王澎湃也知道這種事。

衛洵由得癢,想把王澎湃關起來,『逼』他吐『露』出旅社的各種機密信息,就像很多律師在熟讀法律后,才會更能鑽法律的空子。但衛洵卻又覺得自己解密更有意思。

像這次萍萍的事,郁和慧的事,有安雪鋒,和——

「丙,丙導。」

王澎湃原本正安慰郁和安,動聲『色』從他嘴裏挖出更多郁和慧有關的信息,冷不丁一陣寒意靠近。他背後發『毛』,里提防,王澎湃樂呵呵轉過臉來,正對上丙九的青銅鬼面具。

這丙九想幹什麼?

王澎湃佯作被嚇了一跳,里打鼓。青銅面具遮住了丙九的上半張臉,只『露』出他藍『色』的眼睛……藍『色』?原來丙九眼珠是藍『色』的嗎?對啊,他之前面具好像也是青『色』的……

「你這繩子錯啊。」

丙九的話打斷了王澎湃混『亂』思緒:「讓我看看。」

「丙導,九哥,啊,丙導不——」

在王澎湃容易被人誤解的叫嚷聲中,衛洵把那捆黑金繩從他手裏奪了過來。仗着王澎湃也在隱藏身份,敢阻止他,只敢弱弱的叫『丙導不』,衛洵大惡人做的正大光明。

【稱:***的登山繩】

【品質:未知】

【功能1:???】

【功能2:???】

【功能3:???】

【您不是登山繩的主人,法看到登山繩的具體信息】

哦?

衛洵里訝異,他原本只覺得王澎湃拿出來的東西,說不定能獲取些信息。但沒想到,這竟然是***的物品。

『有什麼是我能看的?』

衛洵蠢蠢欲動,在腦海里質問旅社,並偷換概念:『我都和你簽訂協議了,難道一根繩子的屬『性』我都不能看嗎?』

對方沒有回應,這也在衛洵的意料之中。他拿着繩索看似琢磨,實則用眼角餘光瞥了眼王澎湃。見他雖然佯作焦急,但實際上似乎並不太擔。

王澎湃確實擔,他焦急只是做做樣子而已,畢竟沒有老大的允許,別說丙九了,就算他都看到繩子的功能。更何況這繩子的所有權在他這裏,丙九就算現在把繩子拿走,等出旅程的那一瞬,繩索是會自動回到他身邊?

嘿,讓丙九瞎琢磨去吧。

王澎湃里壞笑。

「繩子,對,繩子!」

他們這邊的動靜引起趙宏圖他們的注意,郁和安通紅的眼睛亮了亮,期期艾艾:「王大哥,這繩子真能把船拽過來嗎?會被咬壞吧?」

「出意外的話,當然沒問題。」

王澎湃道,他擺出一副『既然丙導喜歡,那就丙導』的架勢,討好沖丙九笑:「丙導應該也能感覺到,這繩子沒斷吧。」

「唔。」

衛洵可有可無應了聲,這繩子確實綳的很緊,沒有鬆勁。它就像有限長一般,算算距離,船該是已經到了對岸,但衛洵手裏有一小把的寬裕繩索。

「看,對吧。」

王澎湃道:「屍化飛狐王已經死了,說了,也可能有必死的局面。」

「放心吧,咱們旅隊里的人都死了。」

「那就好那就好。」

郁和安連聲道菩薩保佑,看王澎湃的眼神簡直跟見了如來佛似的,那眼裏的光讓趙宏圖都不自在側過頭去,暗罵了聲白痴。

當然不會有旅隊里的人死了。

死的會是旅隊里的人。

「郁和慧,快下船啊!」

河對岸,苗芳菲急急接過侯飛虎遞來的鬼嬰,搭把手把侯飛虎接下船,轉身又去接郁和慧。現在時間已經到了七點二五,距離三朝酒會開始的時間只剩三五分鐘。而接下來船還得一往一返,把王澎湃他們接過來,起碼需花半小時。

現在他們爭分奪秒,能浪費半點時間。但郁和慧卻仍裹着牛皮坐在船上,沒有下來。聽了苗芳菲的話,他只是眼珠動了動,把裝着鬼嬰的背簍遞過去。

「郁和慧……」

苗芳菲遲疑,和侯飛虎對視一眼。侯飛虎沉默搖了搖頭。深吸口氣,苗芳菲伸手去接,卻發現郁和慧並沒有鬆手。

「護著哥哥。」

郁和慧道,他頓了頓:「這次旅程,在不危急到你們生命的情況下,請護着我的哥哥。」

「你——」

苗芳菲話音未落,眼裏卻流『露』出驚訝的神情。

【任務名稱:狐仙(已死)的請求】

【任務等級:中等難度】

【任務描述:在此次醉美湘西旅程中,危急到生命的情況下,保護郁和安】

【獎勵:狐仙的眷顧】

郁和慧死死盯着苗芳菲,見她的神情從驚訝到複雜,最後到平和。

然後苗芳菲利落接下了任務:「放心。」

郁和慧手一松,將裝着鬼嬰的背簍了苗芳菲。他最後看了眼岸邊,明明近在咫尺,他卻無法登岸。就像他早已經死去,法回到人世間一樣。

終究還是讓哥哥失望了。

沒有多言,郁和慧沖苗芳菲一點頭,然後轉身撐船回去。看他的身影逐漸隱沒在『迷』霧中,苗芳菲抱着竹背簍,輕嘆了口氣。

身為隊長,就算郁和慧沒有發這個所謂的任務,她也會竭盡所能護著隊員。但接下這個任務,或許能讓郁和慧更安。

「他怎麼沒下船?」

石濤疑『惑』,剛才他在『亂』想,到底誰撐船過去接王澎湃他們。過去的人幾乎算是必死的,因為船票上含有的撐船次數已經用盡了。為了保證公平,他們應該是抽籤決定誰去,又或者是憑武力,弱小的過去?

但石濤沒想到,竟然是郁和慧主動撐船回去了!

「他法下船。」

侯飛虎看出來了。否則船上繩子未斷,王澎湃他們完全可以把船拉回去,用人撐船。如果是尋常河面,想要把船僅憑繩子拉回去,那可得需巨力才行。但喪魂澗與眾同,論大力小力,船在它上面的航行速度是相同的。

理論上講,只要有一點小的拉力,船就能按照正常的速度航行回去。

郁和慧無法下船,那隻能是他下了船。

他被困在這裏了。

「參加朝酒會嗎?」

林曦神經質咬着指甲,整個人滿是焦慮安的情緒:「項目不是要參加朝酒會嗎,萬一那邊才是對的怎麼辦?」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距離八點越來越近,林曦越想越是焦慮,疑神疑鬼,知道到底哪邊才是正確選擇。

「是要參加朝酒會。」

苗芳菲嚴肅道:「但那邊舉辦的,可不一定是三朝酒會。」

林曦反駁:「朝酒會就在喪魂澗邊舉行——」

「沒有說哪一邊。」

侯飛虎沉穩道,眸光黑沉:「切壁村舉行的,是宴會。」

就如往事重演,切壁村大開胎肉宴,邀請各方來客。

真留在那邊,才是死局。

「船已經開始漏水了。」

眼下侯飛虎更擔趙宏圖他們:「雖然這次航程沒遇到食人魚襲擊,但船下裂了道一指長的縫。我用口罩勉強堵住了,但知能撐多久。」

喪魂澗上沒遭到襲擊,可能是郁和慧的緣故。但就算如此,船也已經開裂,似是距離最終時間越近,船的破損就越嚴重。

而最後一次航行,小船上坐四個大人。

這讓侯飛虎如何憂心。

「丙導在,應該會沒事的。」

苗芳菲這麼說,里擔憂卻也未散,她站在岸邊,翹首以盼,目光彷彿能穿透濃濃白霧。

「他們會平安過來的。」

「船來了,船來了!」

對岸趙宏圖眼尖,一下看到了濃霧裏隱隱綽綽的船影,由得大喜。這一喜就差點被敵人咬到。

「小心!」

許晨掄起背簍沖那玩意砸去,明明是輕巧的竹編背簍,砸到身上時敵人卻像被火燙到般凄厲慘叫,痛的到處『亂』竄。只見它渾身慘白,四肢細長如麻桿,腹部卻滾圓如鼓。細瘦的四肢撐住身體,讓它只能在地上爬行,速度卻極快。

趙宏圖手腕有一圈血肉模糊的牙印,正是被對方咬的。它喉嚨細極了,卻有一口尖銳的牙,像極了傳說中的餓死鬼。

就在郁和慧侯飛虎離開后不久,切壁村傳來的熱鬧鼓樂聲越來越近,昏暗的林中幾乎能看到隱隱綽綽的火光,那火卻是青綠『色』的,陰森幽暗如鬼火一般。

宴會馬上就要開始,卻不是三朝酒會,而是昔日共食胎肉湯的『宴會』!同一時間竹背簍里的嬰兒們齊齊異變,身體抽條如成年人般,卻成了副鬼樣子,兇殘追着人撕咬,一時間岸這邊的眾人竟陷入被腹背受敵的危險境地!

好在那些切壁村青綠鬼火飄來前,林中響起野狐尖銳叫聲,又出現數條黑影,那黑影瘦長纖細,就像洗時的『接生婆』,知是敵是友。正當趙宏圖他們戒備時,卻見瘦長黑影們迎向了鬼火,將它們攔下。有了黑影的幫忙,他們只用應對異變的嬰兒即可!

但這東西極為難纏,會受傷不會死,只有竹背簍才能勉強對它們造成傷害,卻也致命,只能算勉強抵擋,並且它們還在不停將眾人向切壁村方向『逼』去。

所以趙宏圖看到船來時才比激動,眾人同時看向河面,郁和安臉『色』倏然慘白,嘴唇哆嗦:「慧,慧慧」

他倉皇看向丙九,見他手裏黑金繩索未斷,仍牢牢拴在船上。郁和安腦子『亂』成一鍋粥,為什麼,為什麼慧慧會在船上,為什麼——

「哥,快上船!」

郁和慧看見岸邊險狀,狹長眼眸一眯,輕呵口氣,就見又有數條狐影憑空出現,和變異胎兒們糾纏到一起。趙宏圖等人困勢被解,急忙趁機登船,但郁和安卻死死站在原地不動,雙眼通紅,瞪着郁和慧。

「郁老哥,走吧。」

王澎湃見郁和安肯登船,推了他一把。郁和安卻固執又後退一步:「,一條船只能有四個人。」

只有四人能回去,慧慧得回去才行。

他寧願死在這。

「哥。」

郁和慧眼神悲傷,他明白郁和安的意思,但是——

郁和慧望向王澎湃,兩人眼神一碰。王澎湃也是嘆息,他念叨了聲「得罪了」,最後竟然直接把郁和安扛了起來!他這動作嚇了所有人一跳,知道郁和安也是個大硬朗的漢子,竟然就這麼被王澎湃扛了起來,實在是難以想像。

「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郁和安也懵了一瞬,見王澎湃扛着他往船上走,拚命掙扎。但王澎湃卻如鐵塔金剛般,竟硬是把郁和安扛到了船上。

上船的那一瞬間,郁和安動了,他一動不動,眼神都是木的。背對着眾人,郁和安目光渙散,盯着虛空中未知的一點。

直到有一隻冰冷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

「哥。」

「嗚嗚——嗚嗚嗚——」

郁和安突然大哭起來,他將頭死死埋在膝蓋,哭的悲傷極了,上氣接下氣。

他上了船,郁和慧卻也在船上。

一條船只能坐四個人,船票只能往返。

除非郁和慧不是活人。

此刻郁和安也法騙自己,他找了年的弟弟,郁和慧,真的已經死了。

「哥……」

郁和慧語氣里有悲傷,有知所措,郁和安感到船被巨浪推得劇烈搖晃,他大哭的聲音忽然更住,郁和安死死咬着牙,喉嚨里有幾聲不成調的更咽。

能哭,喪魂澗上能哭。

郁和安狠狠抹了把臉,擦不幹眼淚,他看着弟弟蹲在自己面前,像條被雨淋濕的小狗,想要靠近,卻又怕郁和安更傷,矛盾不前。

郁和安一把把弟弟摟到懷裏,頭埋在他肩膀上,止不住的眼淚往裏流。

郁和安的精氣神沒了,看起來就像老了好幾歲似的。

他的弟弟,慧慧還這麼小啊。

「快,快撐船!」

郁和安哭,大浪也沒了。船上的人全被巨浪打濕了衣服,許晨摘掉眼鏡眯眼看向岸邊,聲音都在微顫:「它們下水了!」

只見異變的嬰兒掙脫狐影,向他們撲來,碰到喪魂澗的水后那怪異身軀崩潰分裂,竟變成了千百條牙齒尖銳的銀白食人魚,飛快游向小船。怪不得這河中怪魚對胎肉如此熱衷,原來它們竟是那些曾喝過胎肉湯的人變成的!

「船開嘍,大家抓穩!」

王澎湃一聲吆喝,撐著竹竿使勁一劃,正好藉著余浪讓船避開了食人魚群的第一波突襲。衛洵也跳上了這條小船,和郁和慧一樣,導遊在項目里算人,那些條條框框對他來說都沒有用。

說着限乘四人,實際上坐了六個人的船搖搖晃晃,向著河對岸駛去。衛洵遙望切壁村,只見村上空萍萍血『色』身影仍在,目光似在遙望喪魂澗。

衛洵有自知之明,當然知道萍萍是在看他,而是在看她的孩子。現在是七點四五分,盛大的宴會即將開始,切壁村熱鬧非凡,似乎有數人影從四面八方趕來,奔赴切壁村,共享胎肉宴。

卻不知已經走上了死路,這過是當年景象重演罷了。

衛洵興緻缺缺收回目光,繼續琢磨手裏的黑金繩索。剛才衛洵回憶了遍自己簽的協議,甲方應該支付他必的道具支出,物品支出。

他現在就覺得這條繩子分必嘛!

但衛洵是無法看到繩子的具體功能,這讓衛洵思索,是因為自己沒有加入旅隊的原因,是因為他現在是『丙九』,並不是衛洵。

如果是後者的話……

衛洵動聲『色』把繩子揣到兜里,指間夾着姓牌,準備用它和繩子貼貼。但就在這時——

「船在往下沉!」

趙宏圖驚叫道,他瘋了似的從身上『摸』出各種東西,想往船底塞:「船在漏水!」

原本因選擇正確,離開切壁村而感到慶幸的眾人又緊張起來。王澎湃在撐船騰不出手來,許晨和趙宏圖一人堵裂縫一人把水舀出去。但裂縫太多,整艘船已經破破爛爛,就算郁和安又將老牛皮貢獻出來,也法阻止河水斷灌進船里逐漸下沉。

「別慌,現在已經到了河中。」

王澎湃估『摸』了下距離,里有數:「小心食人魚!」

任何項目都不可能絕對安全,船估計到岸邊,或者距離岸邊有一段距離時就會徹底破碎。旅客們得想辦法上岸,被瘋狂的食人魚撕咬嚼碎才行。

「嘶!」

魚已經通過裂縫在往船里擠了,許晨和趙宏圖都被咬過,手上腿上全是鮮血。但破船到底有點保護,比從水裏游過去好得多,現在由許晨和郁和安堵縫舀水,趙宏圖刺殺衝進來的食人魚。但銀『色』小魚滑溜隱蔽,數量又多,總有魚兇狠像許晨和郁和安咬去。

「唰!」

銳風聲響起,竄向郁和安的食人魚都在半空中被切成幾段,郁和慧護在他哥哥的身邊,看着越來越多湧來的食人魚,逐漸下沉的船,他眼眸翠『色』已佔了大半,形威壓輻『射』開來,但食人魚們只是稍退避了些,隨後就更兇狠瘋狂的撲咬過來。

它們已經瘋了,永遠法離開喪魂澗,自然拼了命也想讓旁人離開。

「嘶。」

郁和慧眸『色』越來越深,他嗅到細微的血味,郁和安在流血,一條食人魚知何時咬在他的腳腕。利齒穿透皮肉,郁和安臉上卻沒有任何痛苦的神情,仍在拚命往舀水。從小到大,哥哥總是不怕苦累,父母同意,便偷着打零工也供他去上大學。

孝順父母,愛護弟弟,從來沒有比他更好的哥哥了。

但現在哥哥為了找他,也來了這吃人的旅途中。

因為他如此難過。

「哥哥。」

郁和慧輕聲道,他聲音很低,在近乎沸騰的水聲中是如此不起眼,但郁和安卻立刻回頭看他,擔憂緊張。

「怎麼了慧慧,哥哥在。」

「沒事。」

郁和慧笑了起來,看着大哥逐漸變得震驚的目光,看着自己映在大哥眼中的形象轉向異變,數的甘,壓抑,苦痛,最終都藏在心底。

能和大哥再見這一面,已經是他處積慮,付出無數才成功的,他應該滿足。

「哦?」

衛洵坐直身體,目光灼灼向郁和慧看去。原本心在焉的眼神亮了起來。

所有人都無法將目光從郁和慧身上移開,因為他變成了一條巨大的白狐。

美麗優雅,貴神秘,『毛』發純白如初雪,碧翠狐眼好似翡翠,體型卻大的驚人,仿若傳說中的狐仙,有令人窒息的美。白狐最後望了眼郁和慧,目光柔和,喉嚨中發出幼狐般低沉的咕嚕聲,隨後它輕盈跳入河水中。

「慧慧!」

郁和安驚叫道,猛地撲到船邊。許晨急忙拉住他,生怕他栽進喪魂澗里,但下一刻,就連許晨眼中都『露』出震驚的目光。

船離開了水面,那些縫隙漏水,也有食人魚能飛躍進來。

巨大的白狐馱起小船,漂亮純白的長『毛』飄『盪』在黑『色』河水中。它懼波濤洶湧的水浪,懼怕食人魚瘋狂撕咬,馱著小船,游向對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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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悚旅遊團[無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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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湘西趕屍(40)1更+2更+3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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