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相互折磨

「希希，」商回低下了聲音，近乎懇求，「對不起，是我錯了，我不該跟你提這些。」

「我只是希望，希望我們都能走出過去，重新開始。」

「你是錯了，」顧希雙目空洞的仰望着天空，「因為能重新開始的是你，不是我。」

「我早就死了。」

「希希！」商回皺了眉，不想從她口中再聽見「死」這個字。

顧希沒再出聲。

商回也沒出聲。

過了好一會兒，大約是覺得她的情緒稍微緩和些了，他才鬆開了她，「好點沒有？只剩下兩組照片，我們去拍完，我就帶你去醫院，好嗎？」

顧希看向他的眼睛，問：「我是誰？」

商回皺眉，沉聲喝道：「希希！別鬧了！」

顧希失笑：「鬧？商回，你也不知道我是誰，對嗎？你口口聲聲說要完成顧希的心愿，你要是那麼愛她，你早幹嘛去了？拿着這張臉，拍幾張婚紗照，就能顯出你的深情不移了嗎？」

「你覺得有意義嗎？」

「就算有意義，那也你的，跟我有關係嗎？」

「你跟我都清楚，哪怕我現在這張臉是顧希的，可我不是顧希。我沒辦法在我爸生病住院，躺在病床上的時候，還站在這裏喜笑顏開的跟你拍婚紗照。」

「你要是真那麼在意這張臉，你就花錢去再找個人整一個，愛讓她怎麼配合你怎麼配合你。你放過我，行嗎？」

「反正你不就是要這張臉！」

「但我不要，我不想要，我一分鐘都不想要！」

商回按住顧希的肩膀，忍不住用了力氣，可顧希一臉漠然的看着他，明明是在看他，卻彷彿他根本不存在一樣。

「希希，你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商回的聲音很輕，像是在問顧希，更像是在問自己。

眼前這個女孩，他在心裏，默默的守護了那麼多年的女孩，此時此刻站在他面前，落在他的眼眸里，卻彷彿再也不是那個人，再也找不出半分熟悉的影子了。

世人常說，哪怕換了容顏逆轉了時空，一個人的靈魂都還是最初的那個。

但他現在卻像是找不到那個屬於李明希的靈魂了。

「是啊，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這句話，你不更該要問你自己嗎？」

顧希閉上眼睛，茫然的說：「我比誰都更討厭我自己。」

「是我一時膽怯，才走到了今天。」

「我就應該去坐牢，去死，去怎樣都好，也不該鬼迷心竅的活下來。」

「我受夠了。」顧希趁著商回愣神的功夫，猛的用力推開了他，然後朝着湖邊跑了過去。

「希希！」商回被顧希推了個踉蹌，眼看她朝着湖邊跑去，急聲喊道：「你回來！」

「別過來！」顧希站在湖邊，一字一句的說道：「我要去醫院，就現在，你要是想不出來什麼理由送我去醫院，沒關係，我不會游泳，你知道的。」

顧希轉身就朝着湖裏跳了進去。

商回連外套都來不及脫，跟着跳進湖裏，將嗆了好幾口水的顧希給抱了出來，「我送你去。」

顧希不斷的咳嗽著，聽見他這句話，泛白的指尖才抓緊了他的衣服。

商回將顧希抱到岸邊，將她用力的抱在了懷裏，頭埋在了她的頸間，

「我們一定要這樣相互折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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