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協議

秦霜下巴被他掐的生疼，想躲，想掙扎，但是偏偏這會兒，已經虛弱到了極致的她，一點力氣也使不上來。

抬手去推賀知堯的力度，跟撓癢似的軟綿綿的。

唯有眼睛裏的倔強，明晃晃的昭示着她的不妥協。

她死死的咬着唇，艱難的將咳意咽了回去，憋得臉都紅了，才啞著聲音，一字一句的說：「我、要、回、家。」

賀知堯眼底的寒意彷彿化作了實質，讓周圍的溫度都跟着下降了十幾度。

他冷冷的盯着秦霜的眼睛，默了會兒，突然「呵」的低笑了一聲。

秦霜隨着他這聲笑，心底震顫了下。

賀知堯鬆開了她的下巴，站了起來，攥住她的手腕，將她拖下了床。

秦霜還在發高燒，腳一落地，跟踩在棉花上似的，整個人不受控制的朝地上倒去。

只是她還沒倒下去，就被賀知堯一隻手穿過腋下，就這麼拖着她出了門，她費盡了全力的掙扎著，「你放開我，你……」

但是賀知堯就像是拖貨物一樣，連一個眼神都沒有丟給她。

完全掙脫不開的她，幾乎是出於本能的，張口咬在了他胳膊上。

她咬的極其用力，但是他卻像是絲毫沒知覺一樣，拖着她的步伐非但沒有停下，甚至連節奏都沒有緩上半分。

直到將她拖到了走廊另一頭的書房，他才不帶一絲情緒的將她甩到了沙發前的地上，然後轉身從書桌上拿了一個藍色文件夾，沖着秦霜走了過來。

秦霜眼睜睜的看着他一步步逼近，不安的朝一旁退去，卻被他一把拽到了跟前。

賀知堯在沙發上坐下來，秦霜被他拽着衣領，跪坐在地上，他微微傾了身，胳膊半圈着她的肩膀，鬆開了她的衣領，捏住了她的下巴。

另一隻手攤開了那個藍色的文件夾，露出了一紙白底黑字的協議。

「給我一行一行，一個字一個字的看清楚，你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我上次已經警告過你，擺清楚自己的位置。」

「記住了，你從頭到腳，連一根兒頭髮絲兒都不屬於你自己，誰給你的資格鬧絕食？」

秦霜大腦轟隆隆的響着，眼前一晃一晃的泛著暈，但是協議書上的字，還是一個一個跳入了她的眼中，每一個字她都認識，包括最後落款那個再熟悉不過的名字，那個筆跡，她都認得。

但是這紙協議的內容連起來，卻彷彿給她開了個天大的玩笑。

三千萬，她的媽媽，把她賣給了眼前這個男人，賀知堯。

一個她從未見過，完全陌生的男人。

不，不是，不會的……

秦霜眨了下眼睛，又眨了下眼睛。

她是不是發燒燒糊塗了，她是不是眼睛有點花……

騙人的吧？

假的吧。

肯定是假的。

秦霜這麼想着，完全無意識的呢喃出聲，

「假的，這是假的……」

賀知堯被她這副自欺欺人的模樣給氣笑了，再次低「呵」了一聲，原本就所剩無幾的耐性，徹底消失殆盡。

他「啪」的將文件摔在茶几上，抬着秦霜的下巴，迫使她對上了他的眼睛，

「還不死心，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