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女友叫起床

母子的對話，就在母親的一聲嘆息中暫時告了一個段落。wenxueMI.coM仇小剛走回電腦前，很快就又融入了遊戲中去。他瘋狂的叫喊、大聲的呼喊著團隊里的隊友一起衝殺。

打怪、搶刷新點、衝殺對手。整個夜晚，仇小剛的鬱結似乎都在這樣的嘶喊中發泄著，他將滿腔的不快，全部轉換成了遊戲中的力量，帶這隊友們通宵達旦的遊戲到了天明。一直到大家都累了，敵對行會的人都被他們打的不再和他們正面交鋒了，仇小剛才跟團隊的那些兄弟們從來沒真正見過面的兄弟們說了聲晚上見，翻身關掉了電腦，倒在自己的床上沉沉睡去。

「滴、滴、滴」

睡夢中的仇小剛被傳呼機的響聲再次吵醒，他翻過身從床頭上拿過了傳呼機，從顯示屏幕上看到了一行字：「速回電話。靈。」

仇小剛看完后，知道肯定是自己的女朋友也聽說了自己怒打老闆的「英雄壯舉」了，於是從床上坐起了身子，看了一眼牆上掛着的石英鐘。下午的三點半了，仇小剛知道自己已經睡了十個小時，但腦袋還是有些暈呼呼的。

再怎麼不舒服，那個他深愛着的女朋友給他來了傳呼，他也只能搖著腦袋站從床上翻身站到了地下。低頭找到了被他睡前甩的東一隻、西一隻的拖鞋，重新穿到腳上后，仇小剛光着膀子，邊搖腦袋邊走到了電話旁邊。

他並沒有立即拿起電話給霍潔靈回電話，而是現在站在電話前的窗口邊，儘力用眼睛看了看窗口對面，家鄉遠處的群山。山上，青松隨風搖擺着，陣陣的松濤聲，夾雜着鳥兒那清脆的叫聲，隱隱傳到了仇小剛的耳朵中。山上還時不時的飛起一群群的鳥兒，很明顯是被正在山裏勞作的人們所驚飛的。

仇小剛的家鄉，是個典型的林業小鎮。整個鎮子人口少，絕大多數都是靠着遠處那些山上的松樹採伐來維持生活的。林業在新中國建立之初的時候，仇小剛在老輩子人的口中不只一次的聽到，那些老人講述過去林業是如何如何的輝煌、如何如何的優越。可從他記事開始，似乎遠處的深山是在不斷變的荒蕪，但這個鎮子上人們的生活卻在普遍的下降。

小的時候，他的家裏收入雖然不是很多，但還是可以讓他隔三差五的吃點冰棍、水果。可是到了最近幾年，國家下達了封山育林的口號，山上的樹木採伐也都跟下了限制。在這一點上，雖然沒有上過什麼大學，沒接觸過什麼高層次人群的仇小剛，卻是很讚賞的。因為他清楚的看到，他十幾歲的時候家鄉的山是多麼的綠、綠到的近似黑色的群山中，都是茂密的蒼天大樹。

可到了最近幾年，就連他眼中可以看到的那座山，那座這個鎮子裏人每天第一時間接觸的大山上，都已經再也看不到過去那些茂密的森林。取而代之的，則是連成片的林中空地。黑土地的地區，在山上一旦露出地表來，卻象的看到了一片片只有黃土高坡才有的景象。

在電視新聞上，仇小剛看到過那樣的一句話，雖然看上去明顯就是政客們的冠冕堂皇之語，但也的確很合乎實際。不能搶子孫飯、保護祖母綠。是啊，這片大森林，曾經養育了多少人呢？上個世紀的五十年代，這裏開發后，按十年一代來計算的話，這片大森林已經養活了五代人。可如果這片大森林被毀滅了，那她又如何再養育自己之後的幾代人呢？

這個小鎮，四面都是環繞在青山翠松之中的。仇小剛很清楚的記得，自己小時候家鄉的空氣是多麼清新。可現在他每次出去，都感覺到空氣再也沒有小時候那樣的滋潤感覺，換而來之的則是澀澀的枯燥之感覺。電視上已經出現了北京遭遇沙塵暴的襲擊，看到電視上北京那在沙塵暴中的那幅樣子，仇小剛也不禁想起自己的家鄉，如果再任意的採伐下去，沒準等自己到了母親那個年紀的時候，也要遭遇到北京人那樣難受的生存環境困擾了。

剛出校門的時候，因為沒有工作，仇小剛也在冬天的時候，隨波逐流的跟着鄰居、把兄弟們上山去盜伐過林木。一立方米的木材，只要他和鄰居們送進了一些黑木材加工點后，立即就能變成少則三、五百，多則上千的收入。可是在他年紀逐漸長大后，只三年的時間他就親眼看着家鄉的青山變成土嶺、看到了原本清澄的河水，那條他一到夏天至今還經常去游泳的河中，已經變的渾濁甚至能在拖起一捧水后，從水中看到從山上被卷下來的泥沙了。

此時他在看着窗口對面的那座大上，幾年前他一個冬天從那座山上將一顆顆大樹鋸倒，利用雪地的潤滑拽進那些黑木材加工點后變成錢的經濟收入地，他的心裏已經開始有了深深的愧疚感。每次當他看向那座大山，心裏就是一陣的翻騰。雖然那個時候整個鎮子都在干，現在仍然有人在干那樣毀林肥己的事，仇小剛卻絕對再也不容許自己去干。政府打擊是一個方面，雖然法不責眾責也未必真就能找到他的頭上來，但他的良心卻不容忍他再去做了。

所以看幾分鐘，讓自己的眼睛舒服一些后，仇小剛也就不再去看那座大山。順手操起了電話，撥通了霍潔靈打來傳呼時顯示在呼機上的那個電話號碼后，對面傳來了霍潔靈的說話聲：「喂，剛子嗎？你怎麼又打架啊？這次竟然是打你們老闆？你不是答應我不再跟人打架了嗎？」

「你先別急，親愛的。」仇小剛邊說，邊將手伸回了電腦邊的桌子上，從早上睡覺前被他甩在桌子上的香煙盒裏，抽出了一根煙。邊點燃香煙，邊繼續對着電話說到：「我也沒想打他，可那隻老肥豬罵我最讓我受不了的話，一時沒控制住而已。親愛的，別生氣哈，以後再不動手就是了，好不好啊。」

電話對面的霍潔靈聽到他一口一個「親愛的」，還是不禁爆出了一聲笑后，電話里才又傳出了她的話語聲：「臭不要臉、油腔滑調。可你現在把老闆打了，人家不告你啊？你還敢在家睡大覺，就不怕派出所再追你家去抓你啊。」

仇小剛知道自己的女朋友是擔心自己更多一些，心裏自然開心了一些。他將嘴裏的一口煙，朝着半空中吐出了一個大大煙圈后，接過了霍潔靈的話說到：「你不就是我親愛的嗎？難道還能是別人的嗎？恩，我知道了，完了，我傷心了，我鬱悶了，我無奈了。我的老婆竟然罵我臭不要臉了，竟然因為我叫她親愛的罵我不要臉了。那好吧，我承認我就是不要臉了，那請問霍潔靈小姐，您是接受我這個已經沒臉的人做親愛的呢？還是真的忍心讓我心痛的死去呢？」

「又貧。」電話對面傳來了霍潔靈嬌呼聲后，她繼續在電話說到：「知道你嘴厲害，小聰明多，可這次你畢竟是打了個當官的，他能輕易放過你嗎？我媽也聽說了，跟我這好頓急呢？」

仇小剛的貧，和脾氣不好愛動手打架，霍潔靈是從認識他那天就知道的。也正是因為仇小剛的仗義、豪爽和幽默，才讓霍潔靈三年來一直越愛越深這個男人。

仇小剛當然也很清楚，自己的女朋友為什麼會這樣深愛着自己，就象自己深愛着她一樣。等霍潔靈說完后，立即接過了話，說到：「安了，他不會輕易放過我的，因為他根本就不會追究我。你媽又說我什麼了？」

霍潔靈在仇小剛的話說完后，電話里都可以聽出聲音中帶着為難之意了，她在電話里說到：「能說你什麼啊，說你不著調，說你沒正型，說你不能讓我過上安穩的日子，說我跟了你肯定得遭罪唄。你以為她也會說你仗義啊，還是說你豪爽啊？」

「這個真沒奢望、沒渴望更不敢期望你媽能說我的好。」仇小剛又吸了一口煙，將煙霧吐出口中，看着那些煙霧撞擊到電話前面的玻璃上，散成一片后，繼續對着電話說到：「那我明天是不是就不用去見她老人家了，要是這個時候去見她，我還真不知道我那尊敬的丈母娘，會不會把她的刁鑽用到我這個當姑爺的身上呢。」

電話里傳來了霍潔靈嬌叱聲：「說什麼呢？怎麼說我媽呢你？什麼是刁鑽啊？說話咋又這麼難聽？明天是不用見了，我媽說她明天去江蔭接我爸，我爸明天從俄羅斯回來。」

仇小剛聽完這話后，才算是把心裏的緊張鬆弛了一下。他將一直靠在牆上的身子站直后，對着電話說到：「好了，你媽不刁鑽、你媽不刁鑽還不行嗎？咱不帶生氣的好不，我也就是那麼一說，看把你急的。這還真是姑娘跟媽親哈，這要以後結婚了，我是不是得在你媽面前裝啞巴別說話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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