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洞府生活
禹辰是被九淵從天牢裏背出來的，血書是禹辰自己寫的，懸樑自盡的「禹辰」只是九淵用禹辰的一根頭髮變成的人偶，九淵說這個人偶可以保持七天，七天後就會變成一根頭髮，果然，當禹辰被皇帝下令厚葬時，伺候禹辰下葬的人們驚愕地看到禹辰連同臉上的面具一起化為塵煙消失無蹤，無奈人們只能把禹辰的衣物放進棺中，從此禹辰的屍體之謎成了無數人研究的對象。皇帝聽聞禹辰的屍體消失的消息，鬆開連日來緊皺的眉頭，輕笑道：「我就說那個傢伙不會那麼短命的。「隨即又皺眉：」哼，這個不識好歹的禹辰總以為朕想他死，朕有那麼膚淺？走了也好，省的朕看他心煩……可是朕手上好用的棋子又少了一個啊，損失——損失啊！」
禹辰從九淵的塵緣鏡中看到皇帝自言自語的一幕不禁有些無語，原來皇帝還是捨不得自己這個忠臣。
「額，仔細想來你在皇帝的身邊就像一個好用的抹布，隨時擦掉令皇帝心煩的污漬。」九淵一邊評價一邊揚了揚手中的抹布，她在打掃衛生，據她說這個滿是塵埃的洞府是她成仙之前住的，現在拿來和禹辰同居正好。
「同居……」禹辰聽了有些臉紅，這個九淵說話怎麼如此直接。
「啊，你怎麼還帶着面具。」九淵忽然發現禹辰的臉上還帶着遮蓋他生動表情的東西。不由得飛撲上來一把抓下禹辰的面具，「我可愛的小辰又在臉紅呢。我來讓小辰的臉更紅一些吧。」說着九淵踮起腳尖親在禹辰的臉上。
禹辰感到臉熱得發燙了，「小辰辰好可愛額。」九淵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禹辰，禹辰再一次從九淵的眼睛裏看到了自己丑陋的面容——厲鬼般醜陋的自己，懷中如鮮花般美麗的九淵。禹辰的只覺得面上的酷熱不見，手腳都變得無力，自己怎麼配得上？
他一下子從九淵手中奪過面具，戴在臉上。
九淵怔怔地看着禹辰：「容貌很重要？」她歪著頭問，這個動作顯得她有些天真。
對於其他男人可能容貌不重要，可對於禹辰，容貌非常重要，因為貌丑，沒有人喜歡接近自己，父母、哥哥、都厭惡自己，沒有玩伴，更沒有朋友，所有接近自己的人都是想看看自己到底有多醜陋以滿足他們的好奇心，甚至自己的未婚妻子在收到自己金榜提名的消息后竟然以自殺的方式來逃避兩個人的婚姻！為什麼，前世他到底犯下什麼罪惡上天如此懲罰他？難道就像小時候一個算命現身說的：「這孩子是投錯了胎，他本應進入下三道：修羅道，惡鬼道，畜生道，而不是人間道。」
「真拿你沒辦法啊~」九淵揉揉頭髮，扔掉手裏的抹布，大步跑出洞府，「在這好好等着我哈。」九淵邊跑邊囑咐。很快九淵就消失在禹辰的視野中。
「這麼風風火火的，真不像仙女。」禹辰搖搖頭，撿起地上的抹布，繼續九淵打掃洞府的活。
不過禹辰沒有想到九淵這一走竟然是一年，還好洞府外是一方繁茂的果樹林，其中一株桃樹還結了桃子。
奇怪的是禹辰只摘了一個桃子吃就一直感覺不到飢餓，而且身體也變得輕盈。
但是身在這個仙家寶地的禹辰並不高興，隨着洞府外面岩石上用來計日的刻痕由一兩條變成一百條，禹辰
懷疑九淵把自己拋棄了，可禹辰也離不開這個洞府，出了洞府是一方果樹林，果樹林的盡頭是淡藍色的結
界，進不來出不去。
這就像一個優美的牢籠，禁錮著醜惡的獸。
刻痕漸漸變成兩百條，意味着九淵已經離去二百天，禹辰猜想九淵哪天會回來把自己趕出她的洞府，當然
這個認知並沒有讓禹辰痛恨九淵，禹辰在九淵出現的那一刻就認為自己會被九淵拋棄，沒有人會忍受這樣醜陋的自己，沒有人。
刻痕多達三百條，禹辰告訴自己不要再想九淵，並開始翻閱洞府中的藏書，多是一些煉丹術，丹材千奇百怪，多半是禹辰聽都沒聽說過的洪荒奇種，為了不再想九淵禹辰開始背誦枯燥的丹方，可心中又在莫名其妙的擔憂，九淵這麼長時間沒有回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當禹辰在石頭上刻下第三百七十三個刻痕時九淵帶着一身風塵和疲倦回來了。
那時的九淵像只流浪了好久的小貓一下子撲進主人的懷裏，髒兮兮的小臉努力地蹭著禹辰胸前的衣襟。「我回來了，小晨晨有沒有想我啊？」九淵撒嬌。
想，怎麼會不想？懷中的這個女人是陽光一樣的存在，從沒有想過生存在黑暗中的自己可以擁有陽光，短暫的擁有之後便是食髓知味般的貪婪。想要——緊緊抓住，不放手，直到生命的盡頭。
禹辰笨拙而用力地抱住九淵，用沙啞的聲音說：「不許……不許再離開。」
「嘻嘻，好高興啊，小辰辰想我了呢，親一個。」九淵摘掉禹辰的面具吻上禹辰的唇。
禹辰反客為主，按住九淵的後腦，把這個吻加深了。唇分兩個人都因缺氧而呼呼地喘氣。
九淵粉面微紅，挺翹的前胸因為急促的呼吸而劇烈的起伏，剛才接吻的美妙感觸還在，禹辰只覺得口乾舌燥，可隨即他看到九淵手裏拿着的面具，心一下子冷了下來，醜陋的臉完全暴露在九淵的面前。
不要，不要看這張臉。「面具給我」禹辰從九淵手裏奪過面具。
九淵躲過禹辰的手笑道：「小辰辰，這面具你用不到了。」說着面具已經化為銀屑從九淵的指尖落下，九淵伸出另一隻手，手上是一顆晶瑩剔透的淡粉色丹藥，丹藥上有四道螺紋，散發着濃郁的梅花冷香。
「這是駐顏丹，可以讓醜人變成美人，還可以讓凡人永保青春，我離開的這段日子上天入地費盡心機全用才得來這一顆朱顏丹，吃吧。」
朱顏丹，是駐顏丹的一種，可以讓凡人永保青春，與正統駐顏丹不同的是駐顏丹是用美貌妖修的內丹練成。
凡人服用後會變的容貌昳麗，傳說中還有一種煉製朱顏丹的逆天祭煉術就是在煉丹之初煉製者自願損耗自身一半的道行，將精血融入丹爐，這樣煉成的朱顏丹還有增加服丹人道行的功效，但是這樣的駐顏丹在煉製過程中非常容易失敗，通常煉製百次只有一兩次成功，而煉丹人煉丹的道行卻是無論成功與失敗都會少上一半，再者一旦煉丹者的道行少於內丹的年限，就不能再煉製朱顏丹。所以這種逆天祭煉術對仙魔妖來說無異於雞肋。
「可以改變我的相貌？」禹辰兩指捏起丹藥，有些狐疑。
九淵認真地點頭。
禹辰閉上眼睛把丹藥吞進腹中。
九淵瞪大眼睛看着禹辰，半響，什麼也沒有發生。
禹辰有些失望，九淵伸手拉扯著禹辰的面頰，吶吶地說：「不可能不可能沒有效果丹方不會錯我用了四千年的梅樹精的內丹為君（中醫藥方中把藥方中起主要作用的藥材成為君）不可能一點效果都沒有按理說小辰辰應該變得比那禍水梅樹精更好看而且還應該繼承梅樹精的道行~為什麼一點作用都沒有……」沒有標點停頓的話還在繼續。
「九煙，內真滴布在狐噢滴章想（九淵，你真的不在乎我的長相）」因為面頰被毫無仙女風範的某人蹂躪，禹辰發音不清。
聽了禹辰的問話，九淵停下手裏的動作，認真地說：「小辰辰，你聽好我根本不在乎你的這個皮囊，我費儘力氣去煉這顆違背天理的朱顏丹也是因為你在乎你的長相，其實對我來說，你現在的長相還不夠丑，我怕再出來一個和我一樣的仙子把你從我手中奪走！」
禹辰摸摸九淵的頭頂，釋懷笑道「傻瓜，全世界也就你這麼一個眼光極差的仙女了。」
九淵微笑着用力抱住禹辰的腰，小腦袋埋進禹辰的胸膛，「小辰辰要記住啊，你有我一個仙女就夠了，不許再招惹其……」聲音越來越小，而鼾聲漸起，這小妮子就這麼睡著了，禹辰想鬆開九淵抱住自己的雙臂把九淵抱到床上去，可這丫頭的雙手抱的忒緊，動作太大又會弄醒九淵，禹辰索性就這麼站着，雙手環上九淵的纖腰，讓九淵在自己懷裏熟睡。
「小辰辰，你在洞府好好等我，不要亂跑，我這就回去……」九淵皺眉囈語着。
「你已經回來了。」禹辰微笑，其實就這樣和九淵相互依偎，這樣抱着九淵直到生命的盡頭就是一件幸福的事情。這樣想着禹辰覺得自己的眼皮越來越重……越來越重……越來……
三天後九淵睜開眼睛，驚疑自己竟然站着就睡著了，在看看抱着自己的禹辰，禹辰的頭低垂，一年未及修剪的髮絲凌亂遮住了他大半張臉，只露出緋色雙唇和光潔的下顎。九淵覺得陌生，禹辰的下巴不是這樣的！難道是朱顏丹生效了？她緩緩伸手拂開禹辰的頭髮——她淺褐色眸子瞬間瞪圓。
朱顏丹真的生效了！可問題是效果太好了，禹辰的臉變得好漂亮，是的，漂亮，這樣的容貌讓自詡美貌的九淵自嘆弗如。
但是讓禹辰一個大男人頂着一張禍水臉就太……
「哦哦我太厲害了竟然練成了如此功效的逆天朱顏丹……」面露得色的九淵盯着禹辰的臉不斷吞咽著口水，「好漂亮，好像撲上去親親，」馬上她又沉下臉「啊，不好小辰辰這張臉太引人犯罪了，我的小辰辰怎能容他人窺視！要保護好！要藏好！」她握緊拳頭嚴肅地點頭，對着熟睡的禹辰說：「小辰辰，我以自己九天狐妖的自尊起誓，我會捍衛我們的愛情，如同捍衛我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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