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2閉嘴!

502閉嘴!

他們兩個都已經是處變不驚的主兒,烏姜說這件事的時候還伸手在積了雪的欄桿上胡亂畫着線條,如月也不過是挑了挑眉。

「誰的人?」

「宮裏的。」

「唉,都這麼多年了,何必。」

「爺心情怎麼能好的起來,那裏的光景光是想的都能想的出。」

如月想想也是,她以前覺得胤禛是不在意德妃和胤禎的,可現在不這麼認為了,至親血脈,誰能不在意呢?胤禛是兒子是兄長是背地裏用來作比較的人,從小時候的太子到現在的弟弟,沒有人願意總是落於下風。既然這樣怕是也沒有能問成杉顏的事吧,想到這個如月就愁極了,她決定無論如何都要回家趟。可為年登基大慶要做的準備工作實在太多,加之弘曆又因傷風從宮裏回來了,各種繁雜的事如月歸家之旅不得成行,本想給甄玉潔寫信的,左思右想后她又覺得這件事不可聲張,而且要是不小心落到有心人的手裏就糟糕了。所以無奈的如月只好等著過年期間再說。

登基年大慶是由部起規劃的,自然是聲勢浩大,千叟宴是誠王的主意,這個點子顯然很討皇帝的喜歡,喧鬧的宴會上如月注意到帝王的老態,他擱在扶手上的右手在抖,可能是因為各種不舒服,他整個人佝僂在寶座里,和原來的高大挺拔印象完全不符,就像是失去了水分營養的枯樹,戴着禮冠看不出頭髮,想來也是花白稀疏的,他笑意盎然的看着台階下的表演,渾濁的眼睛卻是冰冷失落的,失落什麼呢,青春不在還是到現在也沒有立下儲君?以前他的身邊那些最得意的朝臣個個都不見了,下無人寶座上只剩下他,這已經不是簡單的高處不勝寒了。

想的太多的如月怎麼也露不出笑容,當場中陣吆喝聲響起,她才轉移了眼,這望就看到了那些人,那些讓她說不出到底恨的有多深的人們。胤禩安靜的坐在那裏喝酒,自斟自飲並不假人於手,他淡淡的什麼也不看的喝着酒,好像切東西都看不進眼裏,大約是常年疾病胤禩的臉色始終的蒼白的,他的唇邊習慣性的帶着笑,可這笑和他的臉色樣蒼白。很多年前如月曾見過這樣的他,那時她看到的是遺世獨立的孤獨少年,現在她看到的則是步入中年臉病態的寂寞男人,看到他如月就會想起木蘭圍場可怖的血色,她低頭喝了口酒,酒太綿了!

如月抬頭再看,胤禟正伏在胤俄的肩上笑着說什麼,後者因為嫡妻故去后便很少再在朝堂上出聲了,從以前胤禛在提到對手如何的時候就很少說起他的弟,現在看他憔悴強顏歡笑的模樣,誰都沒法想到這麼個莽男子竟會痴情如斯。至於另個,不曉得是不是太安逸了,胤禟近年愈發像財神爺了,有錢果然是好做事,如月知道不論是胤禩還是胤禎。背後都有這個人財力的支持,她也知道當年的罌粟事件這個人就是主謀。她也知道這個人和張舜華交往甚密。如月舒了口氣端著酒盞喝了口,當她要繼續喝的時候,胤禛的手已經擋過來了,如月側頭去看他,人目光交匯各知其意。如月放下了酒盞,胤禛又重新看向了歌舞場。

之後如月對什麼都不再感興趣了,即使是光芒萬丈的胤禎在給康熙進獻繳獲的戰利品也只會讓她想起杉顏心裏鬱悶。終於在筵宴結束后康熙帝的道命令讓如月略感詫異,皇帝旨意稱自己身體不適。讓雍親王攜貝子胤裪及誠王世子弘晟代替自己去謁陵。於是胤禛就又開始忙這件事,他走後如月才終於回了趟娘家,這次她還帶着弘曆道。當杉顏看到如月話不說轉頭就跑了躲到屋子裏不出來。

甄玉潔和鴉都感詫異,如月也不去管她,而是拉着母親和鴉去屋裏說話。直到入了夜了,如月才隻身去了杉顏的住所。門是從裏面鎖上的,如月拔下簪子。輕輕撥挑了幾下就推門進去了。

杉顏局促不安的站在沒有點燈的屋子裏,黑暗籠罩着她,如月能聽到她急促的呼吸聲,「上次打了你,是姑姑的不對。」

杉顏不說話。如月嘆了口氣接着道:「我太心急了,對不起。你走後我左思右想了很久。覺得還是要和你好好談談。不管你想不想接受都請把我的話聽完。當初我和你祖母想盡辦法不讓你進宮為的就是想讓你嫁個自己喜歡的人,不想讓你被規矩束縛。我不是在阻礙你去喜歡誰,我是不想讓你去喜歡不該喜歡的人。按輩分胤禎是你長輩,按身份你就算嫁給他也只會是侍妾,胤禎會成為你心中的英雄我並不奇怪,他很英俊又功名顯赫,更是會討人歡心。可他家的女人有多少你可知道?他在西北隨意搶掠女子帶到軍中玩樂你可知道?你這樣個小女孩兒如何能成他終身不棄的伴侶?當他再次去喜歡旁人的時候你怎麼辦?」

「他不是這樣的人!!」女孩攥緊了拳頭帶着哭音的喊道,「他那樣是因為沒有和自己喜歡的女人廝守終生,他說他輩子再也找不到那樣的人了,他說看到我就想起她了。姑姑,你不是最能理解我的嗎?你不是總說愛情要自由才會得到的嗎?我就是喜歡他,愛慕他,長輩又怎麼樣呢?只要有愛什麼都不是問題呀!」

如月被侄女的話驚了半晌,她不能信這是胤禎說的話,她更不敢推論杉顏口裏的那個她可能就是自己,絕不可能!如月冷靜了下道:「他對你個小姑娘怎麼能說這樣的話?!這不是勾引又是什麼!」

「不是的!那會兒我還不知道他是誰,我們就是在起避雨,太冷了,他就讓農戶大叔弄了酒喝,喝的多了他才說的。」

「他知道你是誰?」

「他沒問。」

「你只見了他幾次就喜歡上了?」

「不是幾次……我偷偷看過他幾次,他不知道的!」

如月想訓斥只覺得沒有力氣,她慢慢走過去,經過杉顏又坐下來。黑暗裏兩個人都不說話,過了會兒如月才問道:「最近次你什麼時候見的他?」

杉顏扭扭捏捏道:「納穆和琦琦是我的好朋友。」

如月心裏大震,她本想去拉杉顏坐下的,手直接就頓住了,啪的聲擊打在桌面上,「你去大將軍府了?!!」

她的聲音因為激動都失了准了,尖銳又高昂,杉顏從沒有見她如此,也是嚇了跳,訥訥道:「姑姑。」

「你,你……」如月氣的已經說不出話了,誰家的女兒會這麼大膽!!往日母親的抱怨突然就想起來了,大膽妄為,她直以為是誇張了,現在看卻是悔之晚矣。

「姑姑啊。」杉顏哇的聲哭了,她跪在地上,抱着如月的腿道:「杉顏沒有做出對不起姑姑的事,我,我只是想見見他,可是他好像不記得我似地,他問我是誰家的格格……為什麼呀,姑姑,他不記得我了。」

「不記得。你也就忘了吧。你們沒有可能的。」

「不,認識了他我再也沒看上過其他男人。我的心裏只裝着他個人!真的!」杉顏哭的很厲害,好半天後才哽咽道:「我想他只是假裝忘了,因為我的出身不好,他不想跟我有關係。」

「你說什麼?」如月拽着她站起來,也許是用的力量太大了。女孩兒啊的叫了起來,如月扳着她的臉,俯身直視着,本來已經壓下去的火騰的又竄上來了。「你出身不好是指什麼?」杉顏畏懼的看着她。如月恨聲道:「你在嫌你阿瑪嗎?嫌他這麼多年直被通緝,是不是?還是覺得你姑父和他水火不容,你才沒可能跟着他的?」

「我。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不管你有沒有這個意思,我只告訴你,你若跟着他,那就再也別進琅家的門了。你就是琅家的逆女,我也不會再認你做我的侄女,明白嗎?」杉顏哭着不說話,淡淡的光線下,女孩看着可憐之極。如月恨其不爭,心裏跟攪了團火似地。她盯着杉顏字字道:「本來這件事會直是個秘密,但今日我定要把事情說清楚,選擇在你。你可知道你烏姜姨媽為何會嫁給當時的貝勒?你額涅又為什麼會嫁給你阿瑪?切就是因為胤禎的任性,他在跟他親哥哥賭氣,所以硬生生的拆散了烏姜和你阿瑪,你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嗎?」

杉顏含着眼淚看着她震驚之下她都忘了哭泣,「你知道你阿瑪為什麼會被通緝?當年他為了保護爺受了重傷,他的個好友相救而死,他為了答謝好友的救命之恩才會不惜切代價的去殺人,從此生死不知。你可知道是誰遣人刺殺爺和你阿瑪嗎?當然是恨他們的人,不管是不是胤禎做的,他是定知道的,所以我們之間的仇恨是沒有辦法解決的,很快切就會有結果,那個結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如月放開了完全呆若木雞的女孩,「你說你愛他,你愛他什麼,你又懂他多少,皇家婚姻沒有利用價值就是隨時可以拋棄的草芥,你就這麼想做個草芥嗎?我言盡於此,你自己考慮吧。」

如月把女孩兒留在黑暗裏轉身走了,她每走步心都痛的跟刀割似地,出門就看到了弘曆,他表情嚴峻的立在門口,吳書來站在不遠的地方弓著身,如月看了他眼轉身把門關好了。

「你不陪着外婆到這裏來做什麼?」

「外婆不舒服睡下了,兒子想找您。」

「找我找到你表姐這來了?」

「張起麟說您在這裏?」

如月無心跟他論這些事兒,扭頭就走,弘曆跟着後面,走了幾步如月還是停下來折返過來,她拉過兒子的手,果然如預想般的冷。雪下的大,白雪映光,如月能看清楚弘曆眼裏的憂愁,她撫了撫那張既像自己又像胤禛的臉,「額涅,皇瑪法說等阿瑪回來,巡視京畿時要帶着兒子起去。」

「知道了,去吧。你要謹言慎行。」

「兒子明白的。」

「嗯。」如月的手轉撫為捏,「臭小子,你不用**心了反而覺得空落落的。這些日子是不是很累啊,總要小意著。」

「不累。真的。」被捏鼓了臉的弘曆沒有躲開,他的眼亮亮的,就像星星。「倒是額涅,病好了后直沒有大好,我很擔心。」

「擔心什麼呀,我還沒老用不着你擔心。你顧好自己就行了。」

「木蘭堂……」

「噓。」如月掩住他的嘴,弘曆嗅到絲淡香,那是他最熟悉的額涅的味道,「不管發生什麼事兒,你阿瑪和額涅心裏有數着呢。放心吧。這裏好冷,」如月嘶了聲,攏了攏手臂,弘曆立即將披風解下給她披好,如月滿足的笑着,「咱們別在這裏說了,回屋吧。」

弘曆嗯了聲,他表情怪異的看着如月,「怎麼了?」

「叔是為了您嗎?」如月的笑漸冷了,她避開了兒子的目光,盯着耳房裏的燈光,「額涅?」

「是與不是又如何,烏姜生的幸福都毀了。」

「可他心裏直……」

如月目光銳利的盯着他,「閉嘴!杉顏的事早知道了竟然敢不告訴我!」

「兒子錯了。本想說的,直都沒機會,我也以為她只是說說不敢做什麼的,沒想到會跑到叔家裏去。」

「真是讓人不省心啊。這孩子從小主意正,鴉又管不住她……你也是!馬上就歲了,這些事兒可得給我注意,沒事兒被惹下什麼人來。」如月突然這麼說,弘曆啊了聲似乎呆住了,如月瞪着瞪着嘆了口氣,「你什麼都很好,就是什麼都很好才會惹事兒,等將來再……呃,總之,元壽,你絕不可以誤了女孩子,娶回來的必須好好待人家,就算不得已了,尊重定是要給的。知道嗎?」

弘曆很疑惑的模樣讓如月浮出了笑意,「唉,你還小不能理解是正常的,不過定得記住,千萬別整出個什麼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出來呀。」

「夏雨荷是誰?」

如月綳著臉不言語,拉過弘曆的手往回走,「別管是誰,就是那個意思。」她現在亂著都不知道自己在胡亂講什麼,嘴裏說着弘曆心裏想着杉顏,回屋后越想越焦慮夜沒睡着。次日如月沒有見那丫頭,後來發現屋裏也沒有,杉顏的丫鬟這才說主子天剛亮就騎馬出去了,沒說去哪裏。如月聽立即頭大,這顯然並不是弟1次,鴉居然不着急,還寬慰變了臉色的如月說不要緊。如月那肯多待,連早飯都沒有吃就走了,也就是甄玉潔看出了不對,如月只說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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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帝狂后:廢材庶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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