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局勢

第197章局勢

都已經三月，按理說吹過來的應當是拂過楊柳面的春風，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的凜冽刺骨的寒風。

秦許在邊關也是待過好幾年的，可是這樣的倒春寒還是第一次見，當真是宛若隆冬，凍得萬物都不生春意，也難怪大齊會狗急跳牆了。

靠天生活的人，遇上這種天氣，若是還不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恐怕也就只有等死一條路了。

一路行軍，到達邊關時防線已經被連破三道了，第一道向來以易守難攻著稱的鎮西關前七天就被攻破了，許是突然得利，讓大齊士兵士氣大漲，緊接着就破了第二道防線蓉城，連三日都沒撐到。第三道臨城更快，兩天都沒撐到。

按照一般的行軍速度，大齊從老巢一路疾行而來，又連破三關，還只用了這麼點時間，中途幾乎沒有休息，此刻定然會原地修整一番，養精蓄銳。

事實也是如此，等到了定西城下，兩天都沒有旁的動作。

當然也許是因為這裏孤城萬仞，那些人一時不知如何攻破。

可秦許聽了敵方將領的名字，再看看這一派連闖三關又安然定下的行事作風，不知為何就是覺得很不對勁，他向來相信自己的直覺，而且有備無患，沒有片刻的停歇，便立刻就派了手底下的心腹去查探。

探子很快回來，與去時的沉穩不同，一眼就能看出是一路急行而來，都到了地方，翻身下馬的時候還差點摔了個跟頭，臉上的焦急可見一斑。周圍見到他的士兵，心中都有些不好的念頭。

直到聽說了探子的所見所聞，那些鬍子長了一把把的將軍看向秦許的眼神才更多了幾分慎重。

不怪他們之前有些輕視，還明裏暗裏的不配合，否則，探子這種活兒哪兒輪的上他的貼身心腹。實在是秦許雖然有少年將軍，英勇神武的名頭，但是以前打仗可都是跟着威武大將軍，他們下意識就以為，這名頭不過是借了父親的光才得來的。可現而今來看，倒是真有些本事。

原以為該就地整隊的大齊，竟然絲毫都沒有停步的打算，攻下了蓉城，直接馬不停蹄就直奔定西城了。不過人數倒是跟這裏鎮守說的出入很大。

原先得到的消息，大齊這一次糾集了幾乎可全部動用的兵力，二十萬大軍一路東下，勢如破竹。大齊可不僅僅是狗急跳牆，更是孤注一擲了。可就探子看來，在定西城外十幾里地駐紮的那些兵馬絕對沒有這個數，頂破天才十萬人。

探子的能力秦許從不質疑，這人以前可是跟着他爹的，這一次他孤身應戰，他爹不放心，調撥了好幾個得力的心腹來幫他，這人便是其中之一。

那，還有十萬人呢？

在場的將軍們臉色都是一變。

還沒等他們想明白，秦許派出去的另外幾個人也是急匆匆的趕了進來，方才幾個將軍心裏那點隱憂瞬間被落定成了事實。

剩下的十萬人兵分兩路，一路去了相隔不遠的另一邊城——保定城，一路走得隱秘且快，約莫還有一日的路程就能到了。還有一路人馬繞過定西城，直接進了東南方的大青山，到了哪裏卻是還沒打探出來。

了解這裏地理環境的人瞬間打了個寒顫。

從大青山過去，就可以直接繞到定西城背後的通城。

定西城也是出了名的天險之地，東南面是常人不敢踏足的深山大青山，而其本身也是依附着連綿而來的小青山而建，孤城萬仞。

可有利有弊，優勢用得才叫優勢，如若不然，只會讓自己陷入更加難堪的境地。現在就是如此，如果讓他那五萬大軍通過了大青山，直接襲擊軍情不實、準備寥寥的通城，定是必敗無疑。若在加上保定城被迫，這孤城萬仞才是真的孤立無援，只能坐等被攻破了。

而若是定西城都被攻破，那麼剩下那些一馬平川的地方，還不是任由敵人的鐵騎踐踏？便是以空間換時間，以城換城，那必定將會損失慘重，滿目瘡痍。更有甚者，這三國鼎立的局面都可能會變成二雄爭霸……

秦許臉色變了幾變，才突然問道：「這一次大齊的主帥，真的是大齊二皇子？」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做事風格，行軍打仗更是如此，這大齊二皇子的行事作風他也是了解一二的，絕對是個勇夫型，為人又有些剛愎自用，聽不得旁人的勸阻，只知一往直前，怎麼可能會有這樣聲東擊西，全面包抄的謀算？

聽他這麼問，原本還十分肯定的人，這會兒也說的含含糊糊起來：「說是二皇子沒錯，只不過好像這一次，二皇子身邊還跟了一個能文能武的謀士，據說非常厲害。」

謀士？秦許臉都青了，若不是這些人都比自己年長，他真是要忍不住破口大罵了。打了一輩子的仗，臨到這個關口竟也能犯這種糊塗？

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那二皇子可是個能聽進人話的主兒？能讓他改變自己的作風，就只有一種可能，軍隊的指揮權根本就不在他手上，他不過是被放出來迷惑眾人視線的罷了。而能夠奪了二皇子指揮權的，恐怕就只有那位向來神出鬼沒的大皇子了。

若是在平時，這種錯誤大家想必也不會犯，只是大齊來勢洶洶，直接把他們打的都有些傻了，竟是忽略了這麼重要的問題。想也是，如此孤注一擲，勢在必得，大齊又怎麼會就只派個莽夫過來？

行兵打仗，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現在別人都已經連破三個關卡，而自己卻還連究竟是誰在指揮軍隊都不知道，這還不敗，天理不容！

諸位將軍倒是沒臉再看秦許了。虧他們還自詡為多年行兵打仗的老油子，誰知道還不如一個年輕後生看的透徹，險些就正中敵人奸計，到時候那才是後悔莫及。

也是到了這會兒，才是對這個少年將軍真有了幾分信服感。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不過秦許早沒了聽他們商業互吹的心情，已經過去兩日了，可以說，局面早就已經脫離了他們的可控範圍，可笑的是，就算現在知道了，派人趕過去，走大路也要一天半的時間，等他們到了敵軍早就到了，別說什麼準備了。

那幾個領兵的大老粗還在絞盡腦汁想着怎麼才能避開那些污言穢語說些誇讚他的話，秦許的眉頭已經皺得不能再皺了。好半晌，陰晴不定的臉色才緩緩恢復了平靜，整個身上都散發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味道。

「為今之計，別無他法，只能兵行險著了。」

抱歉，就這麼一句文縐縐的話，那幾位大老粗根本沒有聽懂，更是不知道如何接茬，你瞅瞅我我看看你，十分默契的不吭聲。

「他們一鼓作氣，能撐到現在全憑意志力，身體肯定是早就吃不消，就等著攻下最後的通城、保定城，合圍定西城，然後就能高枕無憂一路向前。所以現在唯一也是最好的手段，就是動搖他們的軍心。」

秦許冷沉着一張臉，一字一句的分析道：「所謂三軍未動糧草先行，行兵打仗者，糧草就是命根子，所以第一步，就是燒了他們的糧食。而擒賊先擒王，第二步，就該趁亂射殺他們的將軍，若是能殺了主帥，更是事半功倍。」

這番話，他們可聽懂了，可卻更加沒人吱聲了。

這番話聽起來容易，但是糧草和將領，不管是在哪方軍營，那可都是重中之重，就是再腦殘的人都不會在這兩塊放鬆警惕，所以真正實施起來，那可是千難萬險。更何況，這些事可不是一人兩人就能完成的，要湊齊一隊敢於完成能夠完成這個任務的敢死隊，可也不容易。

這僅僅只是艱難，最難的還是他們已經兵分三路，誰知道那不按套路出牌的大齊大皇子到底在那一路？有沒有防備？

見他們都面露難色，秦許也不多說，心中也有了猜測。

既然都說是全拼一股氣兒撐着他們前進，這個時候，作為穩定軍心的人物自然會在最需要的地方。而這三條路線里最需要人打鼓做氣的就只有一處——大青山。

可已經面臨腹背受敵的情況，不管猜的對不對，這三天路線，他都得對付！

秦許說做就做，這會兒倒也沒有絲毫阻力了。即便艱難，如若連試上一番的勇氣都沒有，他們也就只能在這裏等著被人圍攻了。

而接下來秦許直接下到士兵的集合地時，才真是讓他們心服口服了。

看着他不過三言兩語，就直接挑明了現在大家的處境，若是不拼一把，就是等死的命。在引起眾人的恐慌之後，又是陳述事實，若是他們定西城被破，整個大梁就將面臨何種境地？他們的妻兒父母又會遭受怎樣的待遇？一陣悲戚過後，秦許才真正說出來此的目的。

這下，已經不用他再多做什麼動員了，底下的人紛紛應和，自請前往。

秦許這番功夫做的雖然好，但是畢竟不如在這裏的老將軍們了解情況，最後還是將選人一事交給了他們，更是讓他們大呼少將軍大氣！

事不宜遲，一挑出人選，秦許便又做了一番動員，並將他們要做的事情一一分配下去，到聽說名滿大梁的少將軍竟也要親自犯險，還是去最最危險的大青山，本就被煽動不輕的士兵們更是都紅了眼。

連少將軍都不怕死，他們還怕個什麼！作為將士，不就該為國捐軀，死而後已！

直到他們全都出發，被留下來鎮守一方的兩位將軍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現在距離秦許到來也不過是三個時辰的事情，三個時辰，這邊城可就全然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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