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1章

華卿夜思緒萬千，良久才回神開口——

「我只希望，你能把我的病情隱瞞住，不讓任何人察覺。」

「我可以幫華大哥瞞着，但是這病情持續惡化，誰都看得出來，瞞着的意義到底在哪呢？」

「等到惡化的時候，再說吧。」

庭肆聽聞只能嘆氣。

一個小時內，庭肆給華卿夜做了非常詳細的體檢，結果顯示他的漸凍症並沒有繼續惡化，但是他的哮喘卻是越發嚴重。

庭肆看着面前的報告，再也沒有任何一絲笑意，平日裏那張溫柔陽光的俊臉，此時此刻被愁容佔據。

「如何？」華卿夜倒是平靜得很。

「你如今的態度，倒是讓我想起來一個歇後語，叫皇上不急太監急。」庭肆苦笑，「如何，我都不直到該如何，為什麼漸凍症三年沒有惡化，哮喘卻惡化了？」

「不知，我這三年來，沒有改變過生活習慣。」

「所以我更加好奇，你的身體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才能出現如此詭異的情形？」

華卿夜抬手，望着自己的五指：「我記得，三年前你已經把我的哮喘給治療好了，我甚至沒有感覺到，我有哮喘發作。」

「你平日裏吐血，是因為心中千緒，咳嗽則是因為哮喘，不過可能是因為阿溫注意，一直給你服用其他藥物，索性即使是複發，也並不嚴重。」

不嚴重啊。

華卿夜聽着這三個字，居然會覺得有些失落。

大概是在這人世間太久了，久到他已經懶得再繼續，又不敢輕易放手，只能依賴病症將他帶走。

而如今，這最後一個念頭，也隨着和祁寒臨的破冰化為烏有。

華卿夜不禁開始想，他最後的死相。

他會死在哪？

是被人殺死還是病死？

思緒過多，華卿夜不禁咳嗽了幾聲。

庭肆急了起來：「華大哥！」

「你知不知道在這華家，就像是在坐牢一樣，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我不明白。」庭肆說得直率，「從小到大都有寒臨在我面前擋着，我不需要面對爾虞我詐，需要斗得僅僅只是他一人而已。」

「斗贏了嗎？」

庭肆一時沉默。

華卿夜抬頭望向遠處月夜：「你應該沒有斗贏，也肯定斗不贏。」

庭肆眼底劃過一絲憋屈。

是啊。

他斗不贏，所以祁寒月看不起他，所以他的小月對他有任何不滿，就會指責他是一條狗。

是，他可不就是祁家的一條狗，祁寒臨的一條狗，華家的一條狗。

說得好聽是祁家救命之恩，說得不好聽，就是找了一個命數已盡的家族，把孩子送去給祁寒臨為伴。

只是他庭肆運氣好，得以伴君如伴虎。

「已經開始委屈了嗎？」華卿夜重新看向庭肆，「那你知不知道，你所受得一切，不過我所受得萬分之一？」

「……我明白。」

「你不明白，庭肆，你尚且只有幾個兄弟，一個愛你的人，而我又辜負了多少人，被多少人辜負了。」

庭肆一時不解。

華卿夜為什麼要跟他說這些？

難不成，是為了祁寒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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