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血刀令

「劉老，您的意思是，青衣盜只是需要動手一個借口和理由，而現在不管我們如何應對，從流沙李和那個青年人逃回客棧的那一刻起，我們與青衣盜的衝突，就已經沒有任何避免的可能性了？」吳水仙馬上明白了劉帳房話里的含意，恭敬的問道。.WenXueMi.CoM

吳水仙能在短短几年，就坐在這裏一起商議，不是因為她是趙大的相好，更不是因為她把孫二娘服伺的好，而是因為她靈活的思維能力和一手飛刀絕技。

「是啊！所以不管趕不趕人，我們與青衣盜的衝突基本已是無可避免的事情了。唉…」劉帳房說完又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似乎在感慨現在相對平靜的生活又將被血腥的衝突所代替。

隨着這一聲嘆息，眾人也都似乎看到人仰馬翻，刀光四濺，浴血拚殺的慘烈場面，一時都沒了聲響。

房間里的氣氛瞬間變得凝重起來！

「老爺子，你剛才是不是還想到什麼沒說完？」在商議完畢后，孫二娘把劉帳房單獨留了下來。

看到孫二娘平時艷如桃花的臉，滿是嚴肅，劉帳房坐下來，也不再賣什麼關子：「自從掌柜的牽頭組成五家聯盟后，這青衣盜已是日漸窘迫，全靠以往的一些不多的積蓄和打劫零星客商才勉強維持下去，卻也是人心渙散，以往十停倒去了三停，再這樣下去，到了冬天客商稀少，青衣盜肯定會撐不去不攻自潰，袁大鬍子在道上混了這麼久，絕不會任事態發展到這種地步，這次這麼好的機會，他絕對不會放過的。而要徹底改變這種不利的狀況，而最直接的辦法，莫過於代替我們佔據了這龍門客棧，也就有資格成為五家聯盟之一，坐享我們以往的利益。」說到這裏，劉帳房頓了頓，看了一眼孫二娘的桃花眼道：「這次絕對不會再是向平時那樣的利益衝突，而是你死我活的死戰，不留後路，不死不休啊！」

孫二娘臉若冰霜，盯着劉帳房渾黃的雙眼，一字一句道：「您是說血－刀－令！」

如果說大漠還有什麼比風沙的速度更快的，那就是消息。

在高飛與流沙李返回客棧的第二天，有關青衣盜三當家在黑風堡被殺的消息已到處傳開。

中午時分，在龍門客棧的大堂人滿為患，大多都是想趁著嚴冬到來之前再多做幾趟買賣的客商，也有想在此地攬客的刀客，各種三流九教混雜其中，吃飯喝酒熱鬧不堪。更多的是議論黑風保發生的事，十桌裏面倒有九桌的人在談論這件事。

「聽說沒有，青衣盜的這位……」靠門口的一桌，有人在桌子下伸出三個手指示意道，「在黑風堡被一個無名刀客給一刀幹掉啦，據說那無名刀客出刀速度極快，旁人只恍惚看到刀光一閃，青衣盜的這位也沒有任何反應，脖子上就有了一道淡淡的血印，過了一會才有血流出來，等血都流了一地，人這才倒下去。嘖嘖，以前常說刀如虹，勢如閃電，估計也就這程度。據說這無名刀客與這龍門客棧有點關係。」最後一句話刻意壓低了音調。

「你那裏聽來的消息，這道上沒聽說過誰有這麼高明的刀法，真要有這麼厲害的刀法，那人又怎麼會一點沒有名聲？」同桌的另外一名刀客滿臉的不相信。

「這種刀法應該是有的，只是那已經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邊上另一年老的刀客，飽盡風霜的臉上，佈滿了曲直的皺紋，如刀刻一般。似乎在回憶以往歲月里的故事。又若有所思皺眉嘆道：「青衣盜死了這麼重要的人物，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這條道上才平靜了才多久的局面又要亂了。唉，這世道幾時才能讓人過個太平日子。」一臉的無奈之色。

「二叔，你擔心啥，不管青衣盜和那家打起來，到時道上的幾家肯定都要大招人手，你也就不擔心今年這個冬天怎麼過了。」坐在邊上的年青刀客則滿臉的興奮，年青的臉上幾粘小麻點都泛著紅光。

年長的刀客見過太多的血腥，充滿了對局面的擔憂，青年一代的刀客則唯恐趕不上這場熱鬧，都想着能一戰成名，成為道上人人敬重有名刀客。

孫二娘坐在櫃枱後面，翻看着帳冊，盤算著一會是否叫吳水仙送吃得到高飛房裏，一上午都沒他出屋子。抬頭看到在外面負責瞭望的屬下走進來，附在黑子耳邊說了幾句。

黑子臉色一變，幾步走進櫃枱，在孫二娘耳邊小聲道：「掌柜的，青衣盜那邊有人過來了。」

「啪」孫二娘把帳本一翻，不動聲色道：「不用攔著，放人進來。」

在一名身穿青色布袍的漢子走進客棧后，原本人聲鼎沸熱鬧如集市客棧大堂，宛如集體失聲一般，突然寂靜下來，所有的人都停止了談論和吃喝，雙眼直直盯着這頭系紅帶子的青衣漢子。在大漠上，頭系紅帶子找上門來，就意味着是來雪仇的。

青衣漢子的身子如標槍般，直立在大堂的門口，看着櫃枱后的孫二娘，緩緩從腰間抽出的長砍刀，刀鋒發着滲人青光。

青衣漢子右手握刀高舉過頭，左手手掌在刀刃用力一握，鋒利的刀刃切開的傷口，鮮血瞬間就順着刀身流下來，滴到大堂黃色的硬地上。

如此出人意料的舉動，讓周圍的人群此時不由自主的齊齊發出驚呼聲，邊上靠門那桌被稱為二叔的年長刀客脫口而出：「血刀令！」人已不由自主的站立起來。突然的動作，嚇得同桌的幾人要扶住桌子才能穩住身子。

青衣漢子對周圍人們的反應毫不在意，大喝一聲，將幾乎半邊染紅的長砍刀猛得深插在地上，任意刀身劇烈的顫動。刀身上的血液在顫動中擴散到了整個刀身，這把原本泛著青光的鋒利長砍刀，刀柄以下已是血紅一片。成了一把名副其實的血刀。

孫二娘的臉上沒有一絲以往的嫵媚，往日迷人的桃花眼滿是寒光，面無表情看着青衣漢子，朝站在身邊的黑子頜首示意。

看着黑子寒著臉過來撥出血刀，走回到孫二娘身邊，青衣漢子也沒有二話，沖孫二娘的方向一抱拳，轉身走出大堂，騎上院門外的駿馬，飛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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