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章 兩行清淚

顧驚鴻從來沒有那麼一刻痛恨自己的無力，就這樣眼睜睜的看着秦子涵被他們劫持在手中。

而自己甚至也在這群人的手裏！

該死的！

眼看着那人已經把交易合同送到秦子涵的面前，就算秦子涵的心中是在不願意的，只要經過他們的手這麼一動作，不簽也得簽！

在場的這麼多人都看着呢，到時候就算把合同毀了，事情傳出去對秦家的名聲也是沉重的打擊！

絕對不能這樣！

陳津站在一旁，似乎十分欣賞顧驚鴻做的這副困獸之鬥的模樣，尤其是屋內屋外的兩個人都如此的無力。

不行，不能再這樣了！

顧驚鴻心中生起一股濃濃的不甘情緒，這種情緒一經浮現，就像是潮水一般湧來，幾乎是沖的他整個人渾身都在發燙！

他隱隱有感覺，只要這種情緒在強烈一點，似乎就可以衝破胡廣天那該死的藥劑！

快啊！

顧驚鴻的心中瘋狂的大喊著，臉上的神情在外人看來更是猙獰扭曲，看起來十分的滲人。

「陳先生，他……」

周管事察覺出了顧驚鴻的不對勁，看着他現在渾身上下的皮膚就像是番茄一樣的血紅，瞳孔在他的眼中放大覆蓋了整個眼白，兩隻眼睛都是黑漆漆的從其中看不出一點的情緒，額頭上的青筋暴起，他瘋狂的掙脫著身上的桎梏，要不是有繩子綁着，此刻怕是已經要在房間里橫衝直撞了！

這種突如其來的痛苦跟先前所受的劇痛的不同，就像是有一團鬱氣悶在顧驚鴻的胸口，他從這團鬱氣中感受到了一股濃濃的不甘，絕望，一種無以復加的痛苦情緒。

不能解脫！難以解脫！

像是在某一處囚禁了千百年的怨氣不能得到發泄，從一開始的掙扎、不甘、痛苦、瘋狂，再化為絕望！

為什麼，為什麼要如此的無能！

為什麼會這麼的無力！

有一個聲音在顧驚鴻的耳中響起，反覆的就如聽魔音一樣在他的耳邊盤旋，胸腔中的鬱氣不斷的放大，就像是要摧毀著顧驚鴻的理智。

陳津沉沉的看着顧驚鴻此時的模樣，『脫胎』是藍色藥劑的名稱，意為脫胎換骨。

這個藥劑，顧驚鴻並不是第一個試驗的修道者，但是卻是第一個出現這樣的情況的。

他看着顧驚鴻，心中忍不住顫慄起來，儘管知道他此時可能聽不見，但是語氣中的興奮與激動卻絲毫不加掩飾，「你一定會成我手下最為大改造品！」

放屁！

顧驚鴻只感覺自己的意識就好像沉浸在一片深不見底的深淵之中，他在這個深淵裏瘋狂無助的吶喊著，但是在這沉沉的深淵之中，他的得到的回應也就只有自己的聲音。

也不知道是怎麼樣的萬丈深遠，他瘋狂的掙扎，想要從這一片意識之中掙脫出來，但是得到的只有空洞。

在這樣一個深淵裏，他只有自己！

「現在，知道我的痛苦了嗎？」

一個清冷低沉的聲音從上空轉來，顧驚鴻猛的抬頭看了過去一這，這個聲音對於他來說不算陌生，他看着望不盡頭的上空，「鳳凰怨氣？」

「這就是我的痛苦，我的無助，我曾經絕望又瘋狂的掙扎著，希望能從最其中掙脫出來，但是沒有。」

「我只能被困在一個小小的陣法裏，苟且偷生！」

怨氣低低的笑着，對着顧驚鴻發出嘲弄的笑聲，似乎是在為有人能夠感受到自己的痛苦而感到高興。

畢竟，天底下終於有人和自己的悲傷相通了。

但是，顧驚鴻可一點也不想和他的悲傷相通！

「你，為什麼會在我的意識里？」

「鳳凰涅槃重生，我就算是他的怨氣，我也是殺不死的！」低沉的聲音嗤笑着這個凡人的愚蠢。

從顧驚鴻離開地牢的里的陣法的那一刻，那一縷永遠也不會散去的怨氣就已經覆在顧驚鴻的身體里了，而等著的就是這一刻。

顧驚鴻崩潰的一刻，他才能出現將他給一舉拿下！

是他大意了。

「你看看你，就跟初見的時候一樣的無能。」怨氣不留餘地的嘲笑道：「是不是？你還是成為了被人的魚肉，看着心愛的女人受制於人，甚至連你的同伴現在也是生死不明。」

「顧驚鴻其實你一直很無能，一直想着救人，可是到頭來的結果就是什麼都留不住！」

「你看看我，只要你心甘情願的把你的意識交給我，我可以代替你很好的活下去。」怨氣幾乎是蠱惑一般在顧驚鴻的耳邊說着，「面前的這些所有人我都可以幫你解決，你現在就可以挽回即將失去的一切。」

「如果再晚一步，就遲了……」

不。

顧驚鴻冷冷的看着頭頂，這只是怨氣迷惑的他的一種手段罷了。

他的眼神逐漸變得堅定起來，這一刻絕對不會在被這個怨氣所迷惑。

只不過是一個偷偷潛在他的身體里得到偷生機會的一絲怨氣罷了！

但是他還是很無能，他保護不了那些他想保護的人，秦子涵、狐夢以、西維爾、屠龍工……

還有被他留在海妖那裏的花長老。

是他的無能，現在自顧不暇，甚至對於他們的消息還是一無所知！

陳津興奮的看着顧驚鴻不斷變換的痛苦的臉色，心中猜想着顧驚鴻究竟會變成什麼脫胎換骨的模樣。

「陳先生……」

周管事看着顧驚鴻的模樣，心中越發的不放心，可是陳先生竟然還如此期待着。

陳津控制着手中的異能，海水凝結成的繩子將顧驚鴻捆的死死的，漸漸地他卻笑不出來了。

因為顧驚鴻在他手中發的掙扎逐漸的變大，甚至已經到了他需要兩隻手去控制的地步！

他心中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看向他的目光中也不由得戒備了幾分。

就在這時顧驚鴻猛的睜開了眼，黝黑的眼中閃過一絲邪氣，散發着幽森的紅光。

「顧驚鴻？」

陳津試探著喊了一聲，心中思忖著這是不是因為『脫胎』的緣故，但是下一秒就否定了他的想法。

顧驚鴻漆黑的眸子空洞的看着陳津，從這其中陳津似乎看到了一股濃濃的絕望不甘之感。

怔怔的，兩行清淚從他詭異的眼中落下。

一股強大不甘的怨氣從顧驚鴻的身體中蔓延出來了，這股怨氣氣勢磅礴十分駭人，很快就蔓延了整個艦艇。

就像是一塊巨石帶着懾人的氣勢猛的壓在了眾人的心頭，讓在場眾人全都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