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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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高氣爽,坐在顛簸的拖拉機上,一群來自天南地北的知青正在聊天,言語里充滿著對知識青年下鄉的嚮往。

紅本本上說:廣闊天地大有可為。

在來之前的火車上他們已經知道分到了陳家灣,那是東北下面的一個小地方。比起那些分到大西北、大涼山的知青,他們的運氣非常好。

聽說肥沃的黑土地就是插根筷子都能長出樹來。

隨便撒一把種子就餓不死。豐富的林業資源,漁業資源在這個年代至少不會餓肚子。

雖然他們都是城裏人,但是前幾年飢荒讓人們深刻的意識到,在城市中日子更艱難,反倒是體會出鄉下的好處了,好歹自給自足。

東北是全國的大糧倉啊,再沒什麼比這幾個字更讓人心潮澎湃了。

這邊還是重工業基地,在東北最邊上的那個省份,甚至有人還會說上幾句蘇聯話,除了京城當屬這裏最闊氣了。

知青們自從知道了分配的地方,就紛紛的激動了起來。

若是能在這裏紮下跟來,城裏的爹娘也不用餓肚子了。

這些話被青年隊的知青翻來調去的說,每一次都能讓人燃起熊熊的希望,來這一路上就像是說不膩似得,同行的人也聽不膩。

若不是這些年不興封建迷信,被選在東北的知青們恨不得大喊幾句「老天爺保佑!」

一行人中,白秋身高一米七,清俊瘦弱也不怎麼說話,卻是知中長的最好的。剛開始幾天還有女知青找他搭話,但被他這不咸不淡的態度勸退了,男知青們暗自竊喜也就女知青們閱歷尚淺喜歡這種奶油小生,等到了村裏就知道什麼才是男人味。

男知青們對白秋若隱若現的敵意,白秋看在眼中卻並不曾理會。他還沉浸在重生的震驚之中。

他也是死後才知道自己竟是一本名為《小福女的七十年代》的小說之中男配。還是勾引了男主,封閉的年代同性戀是為世俗所不容的事情。

下場不用說,挨打、冬天被窩裏被潑水,甚至還有些小混說些混賬話尋他開心,他這種京城來的少爺哪裏挨過這種事兒,身體和精神雙重摺磨之下死在了牛棚之中。

女主卻成為進步青年帶領鄉親們養魚,開飯店最後脫貧成為萬元村轟動全省。他不過是女主進步路上的一個絆腳石。

他的靈魂一直遊盪,作為旁觀者看完了女主這一生,沒想到再醒來已經在下鄉的火車上了,重回到了十七歲,在一切還沒有發生的時候。

白秋很早就知道自己喜歡男人,一直把性向當做最大的秘密。卻下鄉被人迷的失了神智交出了自己的秘密,這一世他絕對不要那麼傻!

現在是1975年,只要再熬過兩年恢復高考,他就可以考出去離開這片夢魘的土地。

兩年時間不長,他一定能撐得住的。

帶着重生后的不安和忐忑,一路上就變得少言寡語。女知青們的示好,男知青的敵意統統沒有放在眼裏。

白秋經歷過一輩子,知道村裏人的脾氣秉性,比起其他這些懷揣縹緲夢想的知青腦袋要清醒多了。

拖拉機聲音轟隆隆的,坐在上面也十分顛簸。好在敞篷的翻斗可以呼吸到兩邊新鮮的空氣。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道:「陳家灣到了。」

「啊啊啊啊啊……」這群知青們走了半個月才到這裏,來這的最小十七歲,最大二十三歲,歡呼起來倒有種年輕人特有的朝氣。

白秋混在人群中並不顯眼。

很快拖拉機就停了下來。

他們一一從車上下來。

來接他們的一共有五個人,分明是村長賀建國,李瘸子,王麻子,馮守義和原書男主賀長風!

嘰嘰喳喳的女知青集體像是失了聲似得。

原因無他,賀長風實在是太帥了,寬闊的肩膀看起來就十分可靠濃眉大眼,鼻樑高挺,製片廠電影明星也不過如此,正是二十歲的好年華,渾身散發着男人荷爾蒙的味道。

東北這片黑土地人傑地靈,知青們越發覺得此行是來對了。

村長賀建國道:「歡迎各位知識青年給我們這片土地帶來新的活力,給你們介紹一下,李瘸子是我們這的大隊書記,王麻子是專門管風紀的委員。

馮守義是管那些下放的壞分子,賀長風是我二兒子,村裏的農具和設備都是他來管的。等你們來了慢慢會了解的,希望大家為社會主義事業多多種地,為國家做貢獻。」

「為人民服務。」知青們齊聲的喊著。

賀建國道:「好好好,那就先帶你們去知青所吧。」早在他們來之前還有兩批知青。村子裏修建了一個知青所。

這些知青沒想到陳家灣這地方這麼闊氣,還單獨給他們知青修了房子。一個個臉上都掛滿了興奮。

他們千里迢迢來到這個地方每個人行李都不少,男生還好鋪蓋卷往身上一掛,左手提蛇皮袋右手提着一堆生活用品,滿身都是家當。

但女的拿不了這麼多東西,於是村幹部就幫忙拎了起來。

賀長風一眼就看見裏頭的白秋了,一個男人居然比女人還白嫩多看了幾眼。正看着呢,白秋躲在一個女生的身後。

賀長風看不到了心裏不免有些遺憾。

這不過是個小插曲,還要繼續安頓知青的。

他繼續幫着知青們提着行李。

路過曬穀場的時候,不少老鄉都在這邊閑聊天,知青們明明做了十幾天的長途車,身乏體累卻還是精神抖擻的走過去,想要給老鄉們一個最好的印象。

白秋雖然有意低調,但長得好看,還是很搶眼。

賀長風走在後面幫着一個女知青提行李,他視力好隔着好幾個人都看見白秋耳朵根子變粉了,估計是被鄉下人盯着瞧不好意思了,果真是城裏來的人,不像他就是光着身子跳進河裏洗澡都不害臊。

知青們一路走了快四十分鐘,才到了村子最邊上的知青所,來的時候發現這個村子不太窮,一路沒什麼黃泥房,甭管新舊都是磚瓦房。

十月份快到了豐收季了,路過苞米地的時候,看見那一個個大棒玉米迎風招展的更是給他們增添了幾分憧憬。

可是到了知青所現實卻給他們狠狠一擊。

這知青所看着十分破舊,門還忽扇忽扇的,馬上就要到冬季了這能擋風么?

王麻子冷聲道:「男的在左邊,女的在右邊,男女不能竄寢,不然一律按照不正經處理。」鄉下還是很保守的。

村子裏的規矩嚴,要是被發現了前途盡毀不說,嚴重的還要按照流氓罪處理,送出去都是吃槍子的。

白秋拎着自己的東西去了男寢室,剛一進去就味道就挺上頭的。

一群大老爺們的大通鋪,這些老知青天天穿着鞋勞動,腳上全是汗,憋在一個狹小的空間,那味都辣眼睛。

白秋找到靠近門窗的一個位置,這邊漏風沒人愛獃著。但是白秋卻很喜歡,就指望這裏通風活着呢。

白秋一進來好幾個知青都驚到了,看清楚白秋才道:「小兄弟,你這長得也太俊了,我還尋思進來個女孩呢?」說着話的人笑嘻嘻的叫陳通,最後留在村裏結婚了。一般人被這麼說肯定會覺得冒犯,但白秋知道他就是大咧咧的性子,也就笑笑不說話。

宋哥忙道:「別胡說,這是咱們的好同志。」隨後對大家介紹:「我今年二十八年長大家幾歲,大家以後就叫我宋哥,生活上要是有什麼不知道的儘管來問我就行。」

這些新來的知青一聽有人這麼熱心,鋪好被子就圍了上來。

本來知青所的大通鋪還剩下五個位子,但硬生生的擠進來八個男人,每個人地方都小的可憐。

新來的知青道:「咱們以後就一直這樣睡啊?」人挨着人的連翻個身的地方都沒有。

宋哥好脾氣道:「過些日子就冷了,大夥兒擠一擠還暖和。」

新來的江西知青黃曉苦着一張臉道:「不能給我們分到老鄉家裏么?」在車上的時候就他小嘴叭叭勾畫下鄉的藍圖,在男男女女的知青里很有威望。

他哥哥也是知青,聽哥哥說過去老鄉家吃住在一塊,公分放在一起。細算起來是他們城裏人佔便宜。

知青所里沒有會幹活的,怕是賺的那點公分都不夠嚼用的。來的時候他可看了這村子裏不窮,就以陳家灣的經濟來講,住在老鄉家隔三差五吃頓餃子都不成問題。

宋哥還沒說話,陳通嗤笑了一聲:「合著就你聰明,別人虎啊?老鄉才不願意把賺的公分給你們吃喝呢。」

黃曉被懟的有點生氣,但是初來乍到也不敢跟人呲牙,臉上帶着點不服氣,並沒說話!

宋哥在旁邊道:「以前是有住在老鄉家的,但聽說第一批來的知青不規矩,禍害了老鄉家的女兒,後來就不讓住了。」

黃曉跟一群新人啞然,這叫什麼事兒啊?

別人那是前人栽樹後人乘涼,他們這是前人不靠譜後人吃瓜落。

新知青們巨大的心裏落差,收拾完跟着宋哥去村子裏走一圈就天黑了。吃了點稀湯湯的南瓜粥就睡了。

一群新知青們聽着老鳥們有打呼嚕的有放屁磨牙的,他們都睡不着。

白秋反倒是適應的很好很快入睡,因為明天四點就要開工,不睡撐不下來一大天的勞動。

第二天四點,這群老知青們開始叮鈴桄榔的洗漱,一個個老知青憋著壞,剛用沁涼的井水洗漱過,就拿着冰手過去摸人新知青的脖子把人嚇醒。這是老知青們的惡趣味,他們當年也是被這麼整過來的。

白秋很乖覺早早的起了床,一塊去洗漱。

陳通刷牙弄了一嘴的泡沫,看見白秋讚歎道:「你倒是躲過一劫!」

白秋都刷上牙了,就聽裏面:「啊,有病啊。」這種驚呼不絕於口。

知青所是吃大鍋飯的,誰也別想偷懶,一個個都從被窩裏薅起來了。

昨兒他們悲春傷秋來着,只覺得才閉眼就被叫醒了心裏別提多窩火了。

窗戶和門縫子都漏風,有幾個知青鼻子不通氣說話都變了調,男寢這邊起了,沒一會兒女寢也有了動靜。

隨後他們一塊去大廳里,外頭天還沒大亮,去打穀場的時候他們居然是來的最晚的。

老鄉們看着他們的眼神都帶着幾分鄙視。

就看村長賀建國道:「今兒收苞米。兩個人一垧地,女同志背回來,誰也不許給老子偷懶。不然公分沒你的,可別上我這來磨嘰來,今天有很多新同志,老話我再強調一遍,這糧食都是公家的,誰要敢偷就是挖社會主義牆角,互相舉報,抓住就送去改造!」

新知青們看村長昨兒還是和藹可親的模樣呢,今天就換了一張臉孔,再加上落差和沒睡好覺都有怨氣。

白秋被分到跟宋哥一組,其他新人們也都打亂了跟不同人在一塊。掰苞米這活兒聽着不難,但是曬乾的苞米葉子十分鋒利不注意手上就是一條小口,一直彎腰幹活,像他們這種沒幹過活兒的沒有人能扛得住。

開始還行,但干著干著速度就慢,地里的活兒像是干不完似得。還有人偷看白秋,一看他那身嬌嫩的皮肉就知道沒幹過活兒,肯定是最差的那一撥。

有他在,其他人都覺得自己比他強。就等着他叫苦叫累的時候說風涼話呢。誰讓他一來把女知青的注意力都給吸引走了呢。

他們起來的晚,就幾個人搶到了線手套。其餘的人都徒手乾的。沒一會兒細皮嫩肉就划的鮮血淋漓。

知青所的人本來就慢又有幾個新人拖後腿,進度已肉眼可見的落後人家一大截。但白秋居然是中等的速度,比很多男知青還能幹一些。

落在後面的人開始說小話:「哎,剛才村長那話啥意思,我們可是進步青年,還能偷他苞米是咋地?太瞧不起人了。」

「就是我昨晚上就沒吃飽,今天又餓肚子幹活,暈暈乎乎的。」

「累死了。」

「受不了了,我要歇一會兒。」

抱怨的話此起彼伏正好被過來給知青送水的賀長風聽到。他臉上露出幾分鄙視,這點小活在鄉下人眼中這都不算活兒,也不限制他們時間還滿嘴的抱怨。

前些年鬧飢荒,要不是他們省吃儉用多生產,城裏早就餓死一片了,還能留着他們在這叨叨,道:「你們還真是沒用。」

說完像過去過去幹了一下。一個人都趕上五個人,用實力碾壓他們。

這幾個知青臉一陣紅一陣白的。

賀長風想看看他昨兒盯上的小知青,結果卻極大的出乎意料。這些身強力壯的人都倒下了,那叫白秋的小知青還埋頭苦幹呢,手上被划的全是血,他瞅著都痛,但人家硬是一聲不吭。

賀長風多看了他好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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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年代文里的綠茶知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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