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庄前一表英雄志
「兄長,你看看,張青還與那道士真說的上話。」
扈成邊上,扈三娘伸長的脖子,一臉好奇的瞅著前頭。
只是口中對張青的輕慢,卻叫扈成猛然轉頭,一臉嚴肅的對着自家妹子,鼓着眼睛道:「如今我等既然已上的山,可不要覺著哥哥仁義,就可隨意做事。」
這般說着,也是看了看周圍人的眼色,好在這會眾人都是好奇的遙遙相看張青與那公孫勝,倒是沒個在意的。
扈成這才安心半點,再與小妹低聲道:「何況你本與那祝彪有個婚約,若是那祝彪也上山就罷了,不想那小子竟然跑了,當的我梁山死敵。」
「雖說莊裏人也算識趣,沒人再提這一茬,咱們自己也不當那婚約是個事,可難保不被有心人曉得。」
「有了這層蒙灰的關係,咱們更要謹言慎行,若是這般話語,切莫再說了。」
扈三娘哪裏能想,自己隨意一句話,卻引出兄長的長篇大論。
只是其說的話,也確有道理,扈三娘連連點頭,也不敢就聽過拉倒。
不過再是放在心中,卻還沒那扈成心思更沉。
這會說完之後,心裏也是不住的細細盤算著。
「小妹拖着這層關係,雖說不大要緊,卻始終是個麻煩。」
「那祝彪也是,不論是死的還是亦投梁山,都沒如此麻煩。偏偏就是跑了,當真叫人可恨!」
扈成這想着想着,反倒是又埋怨起了那祝彪來了。
不過埋怨歸是埋怨,該想辦法解決,那還得想辦法不是!
而扈成想來想去,若是要叫這事情悄無聲息的揭過,似乎只有再早點安排了小妹的婚事。
只是...
安排給誰呢?
…
不說這邊扈成又再為小妹思考婚姻大事,那邊祝家莊下的張青與公孫勝,卻天南地北的已經扯遠了。
「大王倒是不負那江湖百曉的稱呼,連着貧道的道門都清楚。」
原來這扯著扯著,張青為了套近乎,自然又說到了那公孫勝的道門上。
卻聽張青接着道:「不過也只是聽說過羅真人的大名罷了,粗淺知曉,真算不得清楚。」
公孫勝聽得卻只搖頭道:「已然不易,我道門往日都避世修行,非道家人當不知曉。大王卻還能有聽聞,也是與我道門有緣了。」
這話公孫勝還真不是隨意說說的。
不論是佛家還是道家,都講究一個緣字,也不會輕易說出口的。
而眼看這公孫勝態度如此,張青當也不會錯過這機會,直是有些不要臉的「得寸進尺」道:「既然有緣,道長又何必再為難我?」
公孫勝兩口乾了手中酒,瀟灑一甩酒壺道:「貧道行事只隨心意,想那晁天王一事,不好大王三言兩語,就算了吧?」
公孫勝與晁蓋有舊是有舊,卻到底只是合作關係。
張青本以為這公孫勝敵意不深,還能說服了,不想酒水喝完,也不帶鬆口的。
眼看這話題聊完,公孫勝要歸,盤算了下時辰,無奈之下,張青還得用起憂國憂民的殺手鐧來。
...
公孫勝是眼睜睜的看着面前張青氣質陡然一變,若說前頭還與自己好言來說,此刻忽的就變嚴肅無比,那面上透露出的,就是兩個字。
堅毅!
就這神情,那叫公孫勝閑雲野鶴的心思都猛然一收,等著那張青開口。
而一開口,果真是都驚了公孫勝一遭。
卻聽那張青沉聲道:「北方之地傳來消息,完顏阿骨打統一女真諸部後起兵反遼,此後連戰連捷。就在今朝,在那上京會寧府立國,國號,金。」
公孫勝雖然知道張青估計是要說的大事,卻當真沒想到,能這麼語出驚人。
什麼完顏阿骨打,什麼一統女真,什麼立國為金。
這是一個山匪考慮的事情嗎?
分明是朝廷大將才想的事情好不好!
然張青語出驚人之後,又哪還能停了,只聽其緩緩道:「之所以立國為金,乃遼以鑌鐵為號,取其堅也。鑌鐵雖堅,終亦變壞,唯金不變不壞。」
「以此為國號,可知女真人那雄心壯志!」
張青說着,忽然面向北方,接着道:「耶律延禧親征女真,卻被完顏阿骨打殺的大敗,遼人內部更是叛亂四起,此等形勢之下,金人必然崛起,而且比起遼人,更為強大!」
說着說着,張青又猛然拔高了聲音,面上更帶幾分怒氣,高呼道:「然!值此風雲變幻之際,我朝廷內外,奸妄之臣橫行!當今聖上,更是日夜只想着其那萬歲山!」
「社稷傾倒,百姓疾苦不堪!」
「如此下去,不出十年,我大宋子民在那金人面前,將俯首稱臣,徒受其辱!」
「我張青今雖勢小,卻也萬不得叫此事發生!」
「螳臂當車,蚍蜉撼樹,我亦往矣!」
「只盼道長明我之心,不叫我在此,多害了自家人啊!」
就連公孫勝,此刻都有些暈乎了。
且不說這張青到底哪裏來的情報網,就說那張青表露出的英雄志向,實在也是公孫勝一點都沒料想的。
官逼民反,農民起義,可是與抵禦外族,為民殺敵是兩回事情!
後者的高度,當然不是前者可比的。
...
張青後頭喊的實在太響,又離著李家莊不過就十丈的距離,哪能不叫李庄人聽得清晰。
尤其是「螳臂當車,蚍蜉撼樹,我亦往矣!」這般話語,聽得直叫人心震顫。
鬼臉兒杜興也忍不住在李應邊上說的一句道:「莊主,梁山的張青,倒是確實不凡,也難怪段短短時日,就有了如此名聲。」
當然了,讚歎歸是讚歎,杜興也不當是有開庄投降的意思,只是由衷而表罷了。
李應也不在意,就是其,聽得張青那話,也亦起一些波瀾。
其唯獨擔心的,只是下頭的公孫勝,要是被張青說動,可是大大的不妙了!
只盼這公孫道長能心思沉穩一些,切不要被張青的英雄志給影響了。
一雙眼睛只也死死盯着下頭,生怕那公孫勝來個當場一拜,就拜入了梁山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