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走鏢

這幾天以來，三浪除了自己修鍊和研究這堪輿圖之外，就是被葉青纏着學功夫這事。

豎好青袍，三浪龍行虎步跨入院內。

「師父！你看這樣行嗎？！」

葉青擺着半蹲架勢，手中木劍橫著懸於額前。

三浪哪裏知道這些許劍法？他也才踏入修行沒兩月。現在的他不過是把他對神通穿雲刺的感悟混雜着講給葉青罷了。

三浪忽悠道：「嗯，就是這樣，再保持這姿勢半個時辰！」

「啊？！」

葉青哀嚎。

沒理會他，三浪獨自離開。

而在三浪居所的對面，一道倩影痴痴地望向三浪離去的身影，身旁是一盆栽。

那日只瞥見你一眼，青衣素袍，自此小舍染上青綠。

這走幾步，就看見有人急急忙忙地拿着一木盒子，快步向著廳堂走去。

三浪疑惑，便跟着他身後一同前去。

那人來到廳堂，大喊道：「老大！有寶鏢！」

「什麼！」葉見真陡然站起，大聲問道。

那人手持一木盒，遞到葉見真手上。

他用手摸索兩下，開口道：「這木，嘶—」

他曾觀摩過石鐵匠鍛造寶器，他手中這把鋼刀，就是因為石匠人往其中加入這同樣的木屑，只是小指甲蓋大小一片就花費了存續多年的近百兩黃金！

聽石鐵匠解釋，這玩意叫什麼魂木？眼前這木盒子若是他以前那種，恐怕僅僅盒子就是上萬兩黃金不止！而眼前這個，葉見真也曾試圖矇騙自己。可這光澤，絕對是要比以往自己那塊要好上怕是不止一個品階！

葉見真問道：「這…」

那人答道：「葉老大，這是一個書童模樣的小孩送來的。我沒來得及問詳細，那書童卻走的比我還快，追都追不上！只有這附帶的紙上有寫…」

說罷，那男子拿出另一隻手死死攥住的一張紙條。

葉見真接過攤開，紙上寫道：

【速送！速送！

五日內送入無鳴原邊界，自會有人接應。

附帶三百兩黃金通寶商行票據。

五日內送達，接應付清尾款柒佰兩黃金。】

看着這紙條，葉見真兩指一搓，果然，紙中間有東西。撕開一看，就是那紙上所說的商行票據。

有一頭戴冠帽，腰別玉佩的男子主動走上前來，仔細打量一番，湊在葉見真耳邊說道：「老大，真貨。」

這九原城確實有一家通寶商行。通寶商行是龍武皇朝的皇家商行，這分行自然是遍佈龍武境內。

葉見真叫書生模樣的人念給他們聽。

葉見真稍作沉思，便道：「這鏢，接了！」

「噢！！」

眾人歡呼，這十日來回便是千兩黃金，這錢比大風刮來還要快！去往無鳴原的路上賊寇也不多，有那麼兩家都是道上相識的。

葉見陣道：「這等寶物，多派兩個弟兄一起，老二你也和我走一趟。要走都給你們家裏面那些婆娘交代好了，這次別搞得哭哭啼啼的！」

「哈哈……」

這時，從門口聽這些話的三浪喊道：「葉老哥，這趟，我們這邊三兄弟也去漲漲見識！」

葉見真一聽三浪想要同去，頓時是喜上眉梢！

他忙道：「小哥你這是什麼話，見外！」

他一手摟住門口的三浪道：「就這樣，老二你找五個弟兄，我們十個人走他個十日來回！」

……

黃昏至。

一行十人在城東門口告別。

有的地方兩人深情擁抱着，有的女子給將出門的夫君整理着衣衫，若不是這是十日可回，怕又是眼淚汪汪一片。

「老大，趕緊回來！趕在元燈節回來吃個晚飯！」

葉見真道：「一定！」

三浪身邊跟着克蘇恩和陳如龍兩人，陳如龍這幾日總算是能和克蘇恩聊上兩句。

落日餘暉下，一女子跑到了城門。

三浪有些驚訝地看着跑到自己眼前的，這個仍舊喘著粗氣的女子。

女子正是葉夢，她不敢抬頭往向三浪，怕自己就此沉醉於他的眼中。

葉夢頭緊埋在酥胸中，細聲道：「公子，這，是給你的。」

一雙玉手伸出，十指緊抓着一隻錦囊，其上散發着讓人神迷的芬芳。

三浪頓聲：「這……」

沒等他開口，葉見真忙用手肘頂了三浪一下，三浪不解地回頭。

葉見真略帶怒道：「你小子趕快收著！」

而不遠處，有些許揮着手告別的女子臉上憋著笑顏。

三浪搖頭，心念道：姑娘哎。

他輕接過那綉著花叢的香囊，道：「謝謝……夢兒姑娘。」

葉夢頭也不回地跑走，她怕自己臉上那如火般蔓延地紅霞被旁人看到。

葉見真笑道：「哈哈，走了！」

男子駐足觀望，有女子揮着手絹喊道：「快去快回！」

夕陽下，他們的身影漸漸拖長，消失在人們的眼中，慢慢地走進黑夜。

入夜，提着籠火，頭戴絨帽的葉見真走在最前面。唯有夜鶯時而啾鳴，與青蟾咕咕，四周漆黑，幽深夜色在天上些許細星點綴下隱約可見。

三浪問道：「葉老哥，這走鏢都是夜路？」

葉見真搖頭否道：「不，我們一般不走夜路，夜裏若是有人襲來，路上實在是不好顧及鏢物。」

三浪疑惑：「那這是？」

葉見真解釋道：「一來呢，這次的鏢物不明顯，不比像以往擔心。二來是你都跟來了，其實如果連你都應對不了的賊寇，我估計也沒什麼辦法。」

葉見真又道：「這三來呢，一來一回，這時走，正好趕在元燈節那天回去嘛。」

三浪笑道：「這才是主要緣由吧！？」

葉見真只嗤笑一聲，沒了交談的聲音，四周有靜寂下來。

一夜無話，這次十人腳力倒也不錯，葉見真心裏盤算著這次應當能夠九天返回。

幾天下來無事，送鏢一行人倒是撞見那劫道的山匪，不過都是和葉瀧鏢局相處許久的角色。

這批山匪頭目開口道：「老規矩。」

葉見真點頭，三浪見他想要掏錢，頓時有些不樂意。

葉見真一手攔住了他，做禁聲狀。

給上兩錠銀元寶，山匪就隨意地放這幾人離開。

離開數里，三浪才不解地問道：「老哥，有我在，為什麼還要給那些匪寇過來錢？！」

葉見真道：「給錢，過路，打起來兄弟們可討不到多少好。」

三浪喊道：「我一個人就能收拾他們，這些傢伙，不夠我塞牙縫！」

葉見真開口道：「就算打了這些，那山上的人呢？」

三浪笑道：「多少人來，都一樣！」

葉見真異樣地看了三浪一眼，隨手扯起路邊的一隻狗尾巴草，叼在口中道：「怎麼？你想殺了他們？」

三浪道：「有何不可？賊寇而已！攔路劫財這等勾當為人不齒！」

葉見真搖頭，聽到這話，老二也搖頭。陳如龍一路與各個兄弟攀談，此時也沉默無聲。

他道：「賊寇，唉！你或許真能殺了他們，可到時候殺上山去，反而不敢動手的怕也是你！」

三浪聞此，不語。

葉見真又道：「這些你口中的賊寇，當年也是城中的鏢局。」

三浪驚道：「什麼？！！」

葉見真自嘲道：「這行，你有時候會被迫接觸你不該接觸的東西。沒錯，他們是賊寇，但他們何嘗沒有妻兒要養？或許在你沒看到的地方，現在那些做娘親的正為着他們懷中那嗷嗷待哺的孩子們發愁！把他們逼成現在這樣的何嘗不是你口中那些正派？」

見三浪陷入沉默，他道：「我們也不同真惡貫滿盈的賊寇聯合。這一山，也就每次收這麼兩錠銀兩，都是我們自己人給的，過路商人也不缺這些。」

三浪道歉道：「抱歉，是我魯莽了！」

葉見真淺笑道：「無事。」

而在這一行人看不到的九原城中。

一群人身着墨黑略帶血紅細絲花紋的長袍，來到城前。

黑袍下，一滿臉血痘的老者以嘶啞的聲音桀桀笑道：「就這兒吧，孩兒們。」

黑袍下，眾人皆露出一絲陰笑。

……

「啊！！！！」

「怪物！！你走開！」

「求你，嗚嗚，求你…別…別殺，啊—」

一間雜貨鋪中，一在躺椅上閑坐的老者，搖著殘破的蒲扇，微微搖頭。

他的身形如同畫中人物般，水墨般淡開。而鋪子中的物品都隨着老者的離開，全都在一瞬化為粉末。

城內一片哀嚎！

城主府。

一兵衛跑進來，大聲道：「城主！城內多處出現邪宗修士！城衛軍難以抵擋！」

啪！

城主丟下手中正待批閱的卷宗，道：「你說什麼？」

兵衛道：「邪修難敵！求城主決斷！」

余擾城主周身陡然震出一陣陣氣浪，桌上的卷宗全被掀飛！

他大喝道：「膽敢傷我龍武子民？！隨我震壓邪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