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因果
「張公子……」錢掌柜實在忍不住輕呼出聲。「令愛只是虛弱過度，修養兩天就可以了，放心，無礙。」
「那陸仙師……」
「沒救回來。」張晟隨口說道：「被腰斬了。」
錢掌柜身子一顫，囁嚅了一下嘴唇，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張公子救命之恩，沒齒難忘！」佟承籌爬了起來，對着張晟跪倒在地，磕了三個響頭。
「無事，只是順帶。」張晟擺了擺手，隨口說道：「你要謝，就謝錢掌柜吧，要不是因為他平日裏為人不錯，我也不能救你們。」。
佟承籌自然謝過錢掌柜。
並且向兩人允諾將來有用得到他佟承籌的地方，可以讓人前往聖都龍門鏢局分部送信。
張晟擺手，見烤的差不多了，隨手切下幾塊，分給佟承籌和錢掌柜，讓他們分給其他人。
剩餘的，就毫無顧忌的吃了起來。
「張……仙師……」錢掌柜亦步亦趨地湊了過來。
「我不是什麼仙師，只是戮妖司一小吏爾。」
「原來是戮妖司的大人！」錢掌柜眼前一亮，略顯激動地問道：「不知大人所在……」
「京城。」張晟一邊吃着，一邊隨口回答。
「張大人……」錢掌柜吞了吞口水，雖然剛剛已經吃飽了，可妖獸肉這種東西，誰不希望能多一些？
這可是連六品仙師都能腰斬的存在！
可此時卻只是成為了一隻熊掌！
錢掌柜能夠在京城開上當鋪和錢莊，自然不是什麼魚腩。
他聰明的沒有繼續討論妖獸的其他身軀去哪的問題。
別說他吃不了，就算吃得了，他也買不起。
所以他有其他的事情有求於張晟。
「何事？」
「那個……」錢掌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張晟一笑，好笑地說道：「說吧，放心，我不介意。」
「在下看那佟承籌也是一個不錯的人選，想將小女嫁給佟鏢頭，不知大人可否做個媒？」
「佟承籌？」張晟一愣，一時之間竟然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大人別誤會。」錢掌柜苦笑着說道：「按理說，救命之恩，沒齒難忘，然在下卻知道，小女蒲團之資，配不上大人，然偏生髮了這件事，小女的名節……」
張晟瞭然。
這件事其實說白了只是妖獸禍人。
可問題就出在這妖熊想着讓錢家小姐成為壓寨夫人。
雖說這拜堂被張晟攪和了，但這好說不好聽啊。
萬一鏢局有個大嘴巴的，那錢小姐的名聲就全毀了。
到時候萬一惹得張晟不快，那錢小姐的後半生怎麼辦？
可錢小姐嫁給佟承籌就不錯。
佟承籌本身是龍門鏢局的鏢頭，是那些鏢師的直系領導，就算不為了別人考慮，也要為自己的飯碗考慮，那些鏢師是不會亂說的。
再說，佟承籌既然能夠年紀輕輕成為龍門鏢局的少鏢頭，想來這武功、人品、見識都是十分不錯的。
而且一路所見，佟承籌也是一個不錯的人選。
再加上又有着這一段經歷，和錢小姐也正合適。
而且以錢家的勢力，也不怕龍門鏢局怠慢自家女兒。
要不怎麼說這年頭姜還是老的辣。
張晟倒是對於這錢掌柜有了一點興趣。
「不知小姐閨名？」張晟好奇地問道。
錢掌柜低聲說道：「小女閨名元娘。」
錢元娘？
張晟微微挑眉。
錢掌柜心中「咯噔！」一聲，忍不住問道：「仙師……」
「不是我不給保媒。」張晟想了想，還是決定說實話：「那佟承籌恐怕承擔不起令愛的厚愛了。」
錢掌柜的聲音忍不住大了一些。
「為何？」
話出口，這才驚覺異樣，連連道歉之後，錢掌柜連忙對着張晟行禮道：「仙師……」
「那佟承籌雖為人和善，是一個良配，奈何命里……」張晟遲疑了一下，還是認真地說道：「也罷，畢竟是一粥之恩，就當是還了。」
「不敢，不敢……」
「那佟承籌本是英年早逝的命相，雖然經過這一次意外被我所救，但我之前就說過，救他只是順帶，他此時也的確是命不該絕，但他的另一半並不是令愛。」
「那我家元娘……」錢掌柜暗暗心驚，忍不住有些慌了。
就算他平日裏再精明，遇到這種事情，也不好多說什麼。
「無妨。」張晟笑着說道：「令愛的良配不日便到，不需擔心，至於龍門鏢局的鏢師嘛……呵呵，這年頭能夠把龍門鏢局做大的，總歸是有點能耐的。」
錢掌柜一愣，緊接着就聽到佟承籌將眾人叫來，低聲叮囑不能將今日之事說出去，否則收回武功，逐出鏢局。
眾人應諾。
錢掌柜忍不住轉頭看了一眼。
發現佟承籌竟然距離自己有着十餘丈遠。
這聲音按理說傳不過來的，可自己能聽到，想來應該是仙師的功勞。
自然謝過不暇。
見到錢掌柜還有些忐忑，張晟笑着留下四字。
「比武招親。」
錢掌柜若有所思離開。
過了一會，錢元娘在丫鬟的攙扶下，來到了張晟面前，羞澀地行禮拜謝。
張晟擺了擺手，似乎不願多談。
錢元娘雖然有些幽怨，不過也還是默默離開。
張晟的確不想節外生枝。
那錢元娘生得富貴，命里也的確是大紅大紫。
然而遭此一劫，按理說應該大富大貴才是，偏偏命中仍舊帶煞。
恐怕命不久矣。
然而錢掌柜待人和善，這恐怕一場富貴就在眼前。
這並不衝突。
如果沒有張晟，以錢掌柜的為人，錢家也能獲救。
只是這古代開當，掙得就是缺德錢。
雖然錢掌柜為人和善、樂善好施，但這命數卻應在了錢元娘的身上。
按理說，張晟本來不應該管。
不過奈何那一粥雖然對於張晟而言無礙。
偏偏沾了因果。
修士最忌因果。
既然遇到，既然有了因果糾纏，那麼坐視不理必然不行。
嘆了口氣，張晟繼續吃起了熊掌。
一隻熊掌吃完，張晟隨手將熊骨丟進包裹之中。
起身，竟然準備離開。
錢掌柜和佟承籌眼前一亮，連忙命眾人跟上。
張晟也不管他們，慢悠悠地騎着棗紅馬向前走去。
有了張晟在前，自然一路安慰。
到了聖都，錢掌柜和佟承籌親自上前拜謝。
張晟擺了擺手，正準備進城，卻看着這棗紅馬發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