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俺是個殺豬的(一)

第一章 俺是個殺豬的(一)

前幾天下過幾場大雨,郊外山間那些粗可合抱的老柳,垂楊,刺愧,梧桐,仍是枝繁葉茂,綠蔭匝地,密密層層,翠綠欲滴的新枝嫩葉在艷陽的烤炙下,依然泛光異彩,生機盎然,

滿坡的秋禾,已經長到齊高腰深,茁壯蔥蘢,長勢喜人。wWw.坎溝邊上的各種野草,也都伸延展須,噌噌往高里長,往遠里爬。

綠蔥間的官道泥濘不堪,馬車壓過的溝痕清晰可見。

官道一直延伸到一個山地間的一個小山村裏。

三面的山巒斷壁呈合抱之勢,遠遠地看去,山巒像是一個搖籃,而小山村像是一個沉睡在搖籃中的嬰兒,一片安靜祥和,宛若一個超脫物外的桃花源。

嘚嘚嘚~

一陣雜亂的馬蹄擾亂了舒心的靜謐,馬嘶劃破寧靜的秋日,一隊高頭大馬朝着小村疾馳而去。飛馳在最前邊的一人身着黃燦燦的金鱗鎧甲,一看便知是皇家之人,其身後的二十四人具是耀眼的的銀色護甲。

一隊人在村邊的一座院落停下。院落的圍牆很低,沒有大門,房舍是茅草頂青石堆砌而成的牆,看上去非常結實。三座草屋東西北三個方向坐落,西屋旁還有一個不大不小的豬圈,養著五頭大肥豬。一個衣衫不潔的人正張羅著餵豬吃食。

三年前,天生異象,一時間風起雲湧。不久前星雲帝國皇家占卜師施羅德剛剛算準三年前那次異象是曼陀山出現神祗遺物所致,大將軍多羅格受命,前往曼陀山尋找。而更早些,四面八方的勢力就早已得到消息,紛紛組團去曼陀山所在山脈幻山尋找遺物。

大將軍看了看四下里皆是山巒疊嶂,無奈分不清曼陀山確切的位置,路邊有一個院落,便帶着人走了進去。

一隊人走進院落,大將軍多羅格見一青袍打着補丁,擄著袖子,佝僂著腰像是老者之人正在豬圈旁吆喝的餵豬,便走上前去客氣的打探,「老伯,打擾了!」

被叫做老伯的人一心一意的做自己的事情居然沒有聽到有人在和他說話。

「放肆,大膽老兒,沒聽到大將軍在和你說話嗎?」金鱗鎧甲男子旁邊一手下大喝道,抖得渾身鎧甲咯咯作響。

大將軍?好大的官兒啊!

餵豬的人轉過身來,對此人的無禮蠻狠有些不滿。他手裏抱着竹編的籃子,沒有因為對方是大將軍而有懼意,一臉迷糊的瞅著站在最前面的大將軍。

只見金甲之人身軀凜凜,相貌堂堂。一雙眼光射寒星,兩彎眉渾如刷漆。胸脯橫闊,有萬夫難敵之威風。語話軒昂,吐千丈凌雲之志氣。心雄膽大,似撼天獅子下雲端。骨健筋強,如搖地貔貅臨座上。威風凜凜的金鎧甲在陽光的照射下發出耀眼的金光。不由得心中讚歎一番。

「不得無禮!」大將軍多羅格喝退部下,見餵豬之人生的端莊清雋,劍眉之間透出一股子倔強,明明是一十**歲的俊俏小夥子方才叫他老伯實在是可笑。

餵豬的小伙名叫落雨,在此養豬殺豬已有些年月了。

大將軍上前拱手道,「方才屬下不懂禮數,多有得罪,還望見諒!請問小兄弟,這裏距離曼陀山還有多遠?」

見大將軍也是明理之人,曉得正歪,落雨心中多了幾分好感,騰出一隻手來指著西邊的山峰道:「過了那座山便是曼陀山了。」

多羅格哦了一聲,看了看落雨指的方向,思索一下問道:「請問最近有沒有什麼奇怪的事情發生?」

落雨思索了片刻,用極濃的的鄉音道:「沒什麼奇怪的事情……哦,對了,就是最近的俺的豬不肯吃飯。」

多羅格一愣,心想他一個殺豬的定然也不會有什麼感覺,見落雨純樸的可愛,笑道:「多有打攪,我們告辭了!」再次拱手,率領部下退出院落,跨上大馬飛奔而去。

一群兵馬走後沒人打攪,落雨把竹籃子送回屋子裏,出來的時候腰子裏還別着一把寬寬闊闊的半圓狀的刀。對這些人的來路,落雨見多了,這兩年來打這裏經過問路的陌生人時常有之,不乏此類的大官,至於他們為什麼尋找曼陀山,他就不知道了,不過從這些人的口氣中看,他們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

落雨走到豬圈旁邊,扶著圈欄上,不無傷感的看着圈裏吃的正香的五頭大豬,嘆氣,又像是在自言自語道,「大毛,二毛,三毛,四毛,小毛,這是你們最後一次聚餐,多吃點,過了今天你們再也沒有機會在一起了。里長來咱們家說要祭天,俺就知道要出事,他說要用你們來感謝神老爺今年給咱們村子裏帶來風調雨順,讓百姓們喜獲大豐收。里長也是為了鄉親們好,俺天生就是個殺豬的,這事俺也沒轍。你們多吃點,到了下面跟神老爺說,投胎一定要給你們安排投到富貴人家……」

這些豬落雨養了有兩年,對它們也產生了不多不少的感情,突然間就這麼要分開,他的心裏多少有些不舍,可是里長用來祭天,孰輕孰重他還是知道的。

「老丈!」

今天是什麼好日子都趕到這個時候來了打擾,還都無一不是給俺升了輩分,俺有那麼老嗎?落雨心中嘆了一聲,聞聲轉過身來,看到三個均是虎背熊腰扛着刀具武器的大漢,和自己說話的那位看上去還算是溫和,不像其他兩個那般猙獰。說他們猙獰也不為過,赤面倒眉,大眼如怒,虯髯濃黑,小孩子都有可能被他們的樣子嚇哭,雖然猙獰卻又有些可愛之處。

想必又是問路的了,這些人為什麼都來這裏呢!?還不一而同都是的問曼陀山呢?落雨面帶疑惑的問:「你們有什麼事嗎?」

帶頭之人愣了愣,沒想到背後看着像是老丈原來是個小夥子,看上去木木訥訥的憨厚老實,他嘖嘖了舌說:「我們是傭兵,因為和團隊走散迷路了,路過此地,有些口渴,想要討碗水喝。」

見此人說的懇切,落雨沒有多想,淳樸的他說了聲:「你們稍等!」便轉身回到屋裏取來三個碗提着茶壺走出來,擱在院子中央的石桌上,一一倒滿。

「謝謝小兄弟了!」帶頭之人拱手謝道。

三個傭兵走過來,坐下,各自取了一碗水,一口氣喝了個精光。

帶頭的人四下里望了一圈,又說:「兄弟,這個地方叫什麼?」

「落家村!」落雨乾脆的說道。

「兄弟你是做什麼的?」

「俺是個殺豬的!」

「哦,殺豬的啊,殺豬好啊,現在豬的價格比人都貴,豬值錢的很吶。」帶頭之人說話的時候,眼鏡瞟着落雨,似乎想從他身上看出什麼東西。

落雨沒搭話,又給他們每人滿滿的盛了一碗水,只想他們喝了趕緊走,他就能殺豬了,他可不想因為這個耽擱了祭天的時間,否則里長就要生氣了。

帶頭的人四處瞟了瞟,問:「兄弟就你一個人住呀?你的親人呢?」

「俺一個人住,沒有親人!」落雨坦白道。

真可憐,沒有親人了!老大目光一閃,擦了擦嘴說:「水我們也喝了,那我們就不便再打擾了,你忙你的吧,多謝兄弟的一壺水!不送!」

三人站起來朝落雨拱手之後,然後轉身向外走去。

心裏牽掛豬玀,落雨也沒有送他們,直接抬步向豬欄走去。

三傭兵快走到門口時突然停下腳步,面露兇相,相互傳遞一個眼神,折身返回。恰好落雨背對他們三人,老大一揮手,身邊的兩人從兩邊快速的撲上去一把就把落雨摁住。

「你們要幹什麼?」突發的變故令落雨始料不及,他驚恐掙扎著,叫道,「水俺已經給你們了,你們還想幹什麼?」

傭兵可不管他那麼多,三下五除二把他捆綁在了平日裏他用來殺豬捆豬的粗粗的木樁上,掙扎了兩下子,發現綁得很緊。

這下可好,把自己當豬給捆了!落雨緊張的看着面前的三人,這架勢即便落雨想不明白也難了,很明顯是要綁架他,不可能劫色,那只有圖財害命了。想通這一點,落雨也就釋然了,自己什麼也沒有,他們愛搶什麼搶什麼好了。

「你乖乖的聽話,免受皮肉之苦。」老大一邊兇狠說道,一邊拔出刀來,架在落雨的肩頭。

老大右邊的傭兵長的稍微胖一點,腦後扎著個粗粗的馬尾辮,配上圓圓的臉樣子看上去煞是搞笑。他附和道:「對,老……老大說的……對,免……免……免受皮……皮……皮肉之……」

老大瞪了他一眼,給了他一巴掌,罵道:「你滾一邊去,哪來的廢話。你不說話沒人知道你是個口吃。」

口吃傭兵揉着後腦不滿的做了鬼臉,恰被落雨瞧見了。落雨一陣迷茫,這是盜賊嗎?

左邊的傭兵是三人中最高的,留着一抓大大的絡腮鬍,卻有着三角老鼠眼。他訕訕的嘲笑道:「就你這口才還說話呢。」之後他拍了拍落雨的臉,露出和善的面孔,腦殘的說道,「小兄弟,你不要害怕,我們一不劫財二不劫色三不害命,你乖乖的把錢交出來,什麼都好說。」

「你個燒包湊什麼熱鬧,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不劫財你喝西北風去呀,還劫色,你以為你是玻璃啊?屎貨,滾一邊去。」

受了老大的罵,兩傭兵努了努嘴,訕訕的不再說話。老大在他們心目中那就是英明神武的代言人,他們可沒有膽量去反駁。

落雨被眼前的三人搞暈了,揣摸不透他們想要幹什麼,唯一搞清楚的地方就是三個人想要值錢的東西。這樣的三人組放誰眼前都會覺得他們像白痴。

老大手中的刀一緊,朝着落雨凶道:「我想你現在也看明白我們是幹什麼的了吧?不怕告訴你,我們就是大名鼎鼎人送外號『赤烈三聖』的盜賊之王!」說着,老大還不無得意的瞟了落雨兩眼。

落雨滿臉的疑惑,沒想到他們還這麼有來頭,雖然不知道這赤烈三聖是什麼東西,但聽起來挺唬人的。

老大見落雨一幅痴獃的表情,以為把他唬住了,不無得意的說:「哼哼,怕了吧!怕了就把你所有值錢的東西都交出來,否則,哼哼,別怪我冷刀無情!」

落雨可憐兮兮的搖頭道:「俺沒有,俺沒有值錢的東西。」

「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老大騰出一手給了落雨一個暴栗,叫道:「你不說是吧,讓我搜出來我非得剁了你。你們兩個,去屋子裏面搜搜,把值錢的東西都帶上,犄角旮旯一個地方都不能放過。」

兩人得令,如蒙大赦,飛也似的進了屋子裏一陣的翻箱倒櫃,東屋進去,西屋出來,找了大半晌除了一些破舊的床單、衣服之類的破爛之外愣是什麼值錢的東西也沒有找出來,不得已雙手空空的又回到老大身邊。

看到兩人很快從屋裏出來,落雨知道他們什麼也沒有找到,因為他很清楚自己值錢的東西一樣兒也沒有,日子過的緊緊的勉強還說得過去而已,並沒有什麼多餘的錢財。

來到老大跟前,口吃阿三結結巴巴的說:「老……老……老……」

「老你個頭啊老,阿二,你說!」老大受不了漫長的等待,氣惱的喝斷。

看着阿三的漲紅的臉,阿二忍不住嘻嘻笑道:「老大,我們什麼也沒有找到。」

「好,好,好,二位爺!」老大對二人感到絕望,氣急反笑,他把刀從落雨肩頭拿下來,支在地上,憤怒的看着自己的兩個兄弟。

阿二和阿三似乎沒弄清楚情況,還在擠眉弄眼的嬉笑。

老大就要暴走,大怒道:「媽的,你們這兩個蠢材!找不到你們還有臉回來,還有臉站在這裏笑,我看你和他一樣蠢蛋,都是屎貨。還站着幹嘛?還不再去給我找,掘地三尺也要給我找出來,第一單生意就落空,以後咋在盜賊界混吶?還不快去,愣著養大爺吶?滾。」

兩人一哆嗦,拔腿又跑回屋子裏尋找,老大發怒那可不是鬧着玩的,指不定啥時候老大一不高興,扁自己一頓。

原來他們只是初作毛賊,怪不得不懂規矩。落雨一面心想着,一面看着老大,怕他對自己不利。

老大盯着落雨,濃眉倒豎,兩隻眼睛瞪得像銅鈴,兩個兄弟已經惹得他很是憤怒,他不想再費過多的口舌,遂狠道:「金銀財寶都藏在哪裏?統統的給我交出來。」

「俺是個殺豬的,俺沒錢!」落雨很無奈,他很想告訴搶劫的老兄,他除了一條命什麼也沒有,錢財一點也沒有,爺爺下葬的時候還是里長募集的錢。可是劫匪老兄一點也不會相信。

「沒有?」

老大忽的想到什麼,嘿嘿的賊笑,伸手在落雨的衣衫里摸來摸去,腰間的殺豬刀有些礙事,他拔出別在落雨腰間的殺豬刀,看了兩眼不覺有什麼稀奇,一股子的油膩。看着有些噁心,他隨手朝後面扔出去,接着又開始搜尋。忽的手指碰到一個硬物,立時兩眼放着精光,意思是在說:小子,讓大爺我找到了吧,還敢騙大爺,呆會再收拾你。

老大迫不及待的從落雨的衣服中拉出來,定睛一看,原來是一塊玉佩樣的的飾品,嬰兒巴掌大小,呈元寶狀,通體潤紅,雕刻着精緻的花紋,散發着古樸,一看便知價值不菲,看的他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你這燒包子的東西,你還敢期滿大爺我?這就是沒有錢,你看大爺我的樣子好騙嗎?你個屎貨!」說着,老大一巴掌抽在落雨的頭上,兩隻眼睛一直盯着手中的閏玉,嘴角掛着貪婪的笑。對着閏玉哈著氣,還不停的用袖子擦來擦去的,越看越覺得這是個寶貝。

今個兒真是有個大收穫啊!沒算白來,初師告捷,我他媽還真是個做盜賊的料!

老大得意洋洋的看着閏玉,滿心的歡喜。

「把玉還俺!」落雨急道,無奈手腳被縛動彈不得。小的時候爺爺曾經說過,在他身上有兩件東西不能丟掉,一是玉佩,二是殺豬刀。第一件是傳家寶,而第二件則是生活所必需的工具。

老大隻是兩眼冒着綠光、流着口水仔細的翻來覆去的看手裏的玉佩。落雨在他的眼裏就是任他宰割的魚肉,雖然沒有想過要將落雨置於死地,但是綁票的話誰會在乎呢。

突然,還在暗自高興的老大隻感覺後背一痛,喉嚨里咕嚕一聲,兩眼中白色一番,微張著嘴晃晃悠悠的猶如斷線的風箏飄搖落地般的癱軟倒在地上。臨倒下的時候,腦子裏閃過一個詞,黑吃黑?

落雨見突發異狀,不明所以當是歹人有什麼先天病症在此時病犯,心中大喜惡人有惡報,罵了一聲:呸,活該!

抬眼之後,倏地發現老大倒的身後站着一個十**歲的女子,看到女子的容顏,不禁的痴起來。終年深居小村,何曾見到過這樣的華貴而美貌的女子。髮髻稍盤傾瀉於肩,冰肌玉骨膚如凝脂,雙瞳剪水綉眉含怒,瓊鼻似膽朱唇清淡,窈窕身段亭亭玉立,一襲紫衣長裙不失英姿颯爽,真可謂此女只應天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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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是個殺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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