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大結局

第255章 大結局

安靜失魂落魄的回到房間,欒輕風一看她的臉色便知到有些不對了。

羅玉笙就跟在安靜的身後,他看着欒輕風過來扶著安靜才小聲道:「我今晚出去住,你……幫我好好照顧她,讓她自己心情好了再給我打電話。」

欒輕風看羅玉笙臉色凝重,但也知道這是他對自己的信任,便點點頭應下,「好。」

羅玉笙隨即便出了門,站在門外,雖然還有些心痛,但他卻知道也明白,自己是沒有辦法陪妮妮一輩子的,更何況她這個時候真正需要的人也的確不是自己。

和桐兒在一起之後,他對欒輕風的目光也的確不如以前那般充滿了討厭了。只是……希望她能緩衝下這份兒艱難的時光和難以接受的真相。

安靜徹底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天一夜,她知道,自己是發燒了。

然後,她做了一個沉甸甸的夢,夢裏,她回到了七歲那一年,那天中午,一切都還沒有發生的時候。

她背着自己的小包包,正準備偷偷潛出門去河裏給哥哥捉魚,一切就像記憶中的樣子,他們羅氏的祖屋,亭台樓閣,古香古色,她走在走廊里蹦蹦跳跳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過恍然這些年就是一場夢,但是走着走着她卻發現,周圍竟然沒有一個人。

因為哥哥的生日,所以幾乎整個家族的人都來到了這裏度假並給哥哥慶生,但是怎麼突然間一個人都沒有了呢?

妮妮慌張了起來,她開始奔跑,並一邊跑着一邊大喊,「爸爸!哥哥!爸爸——」

「妮妮,這裏!」突然,爸爸的聲音從堂屋傳來,空蕩蕩的而又悠遠的傳到了妮妮的耳朵里。

妮妮尋着目標找了過去,她躡手躡腳突然有些害怕,於是只將腦袋露了出來,小心翼翼的看向裏面。

爸爸羅樹根正站在裏面的長條書桌邊手持毛筆寫字,抬頭便看到她,眼裏閃過微笑,滿臉的寵溺疼愛,並對她招手,「爸爸這裏來。」

妮妮突然熱淚盈眶,爸爸。

她最喜歡夢見爸爸了,因為夢裏面,他永遠都是那樣的溫柔,那樣的帥氣,那樣的高大,她的爸爸。

妮妮邁著腿跑了過去,並一把抱住了爸爸的,「爸爸,妮妮好想你,好想你……」她深吸了一口氣,還聞得見爸爸身上的味道,彷彿就在眼前,從來沒有消失過。

「乖女兒,快看爸爸寫的什麼!」羅樹根一把抱起妮妮並讓她看自己剛剛寫的字,『闔家歡樂』,爸爸的字十分的好看,有着他自己的風骨。

安靜點點頭,忽然,外面傳來一聲槍響,她驚恐的想起了什麼,趕緊拉着爸爸道:「爸爸,我們走!這裏太危險了,爸爸,我們走!」

可是羅樹根只是微笑的將她放在地上,並蹲下身看着她的眼睛摸着她的腦袋溫柔道:「妮妮乖,你不是還有事情要做嗎?爸爸知道你總有自己的想法,你是個聰明的孩子,爸爸最驕傲的事情便是擁有你這樣的女兒。」

妮妮卻急的眼淚都流出來了,她扭頭看到身後突然升起了大火,漸漸的周圍也惹上了火苗,她和爸爸片刻就被大火包圍,可是爸爸卻依舊動也沒有動的蹲在那裏看着她,妮妮意識到不妙,但她卻只能哭着拉着動也不動的爸爸尖叫:「不要離開我,不要!」

「妮妮,爸爸愛你,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我們一家三口永遠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告訴你哥哥,爸爸以他為毫,有你們這一雙兒女我並沒有什麼遺憾,我只是可憐你們會在黑暗泥濘中掙扎著成長,這是爸爸的錯,因為自己錯誤的善念導致你們會過上那樣的日子。」

「爸爸……爸爸……」妮妮搖著頭,眼淚滾到了嘴裏,苦澀的難以下咽。

妮妮終於意識到,這不過是她的一場夢,而爸爸只能眼睜睜的慢慢離她遠去,迅速的消失在火堆里。

「妮妮,爸爸走不了,爸爸走不了……」

然後,她抬頭便看到爸爸的身體晃悠悠的懸掛在房樑上,身上滴答著血,雙眼圓圓的睜著,妮妮無法接受這一切,她捂著腦袋痛聲尖叫,卻突然醒了過來,她發現,自己被埋在冰冷的屍堆里,而她四周的臉,全部都是曾經疼愛她的人。

她的親人們,一個個被殺,被燒死,到死,沒有一個瞑目。

妮妮開始掙扎,開始向上爬,她知道這還是自己的夢,所以在她看到羅樹成依舊像記憶里一樣像自己走來時她尖叫着撲倒了他身上並狠狠的埋頭一口咬斷了他的脖子!

滾燙的血噴灑在她的臉上,她掐著羅樹成的脖子問他,「還有誰!?還有誰!」

羅樹成笑的一臉得意,「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為你的母親,都是因為她!」

「我要她生不如死,我要她生不如死!」

安靜睜開眼睛時已經是第二天,欒輕風看到她醒來很是鬆了口氣。

但是在他看到安靜眼底的冰冷漠然時心底又很是『咚』的一聲,但他什麼都沒問,只是沉默的將安靜抱了起來,讓她靠在床頭,然後才問她,「餓了么?」

安靜無力的搖了搖頭,一臉的心如死灰。

欒輕風實在心疼,便摸着她的臉,感覺到她真的不燙了才道:「還難受嗎?」

安靜又搖了搖頭,抬眼看到欒輕風,她身子往前拱了拱便靠進了他懷裏,欒輕風緊緊的摟着她,她垂著眸苦澀的道:「輕風,我夢見爸爸了。他說他走不了,我看見他被大火吞沒,看見他被掛在房樑上卻無能為力。輕風,我真的不知道原來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為洛袖音,我現在恨她,從來沒有這樣恨過一個人!我為自己從前心底還有着自欺欺人卻無法再隱瞞的期待而感到羞恥,她不配做我和哥哥的母親,她更不配得到爸爸的愛,爸爸……他真的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我們家所有的親人,都是好人,可是都是因為她,都是因為她!」

安靜片刻覺得心絞痛,這是她不能釋懷的,可是一想到爸爸,她就難受到無法抑制。

欒輕風聽罷安靜的這番話才徹底確信果然和自己所猜想的一般無二,只是如果真相真的是這樣,就真的苦了這兄妹倆了。

他緊緊的摟着安靜不知道該說些怎樣的言辭來安慰,因為這個時候說的任何話都會顯得蒼白無力,他只能默默的抱着她,給她精神上的安慰。

過了好一會兒,安靜似乎才徹底的清醒了過來,也明白那不過是一場夢,更是明白了某些事實。

「輕風,我哥哥呢?」她想,哥哥這些年所負擔的並不比自己少,他如今的決定才是她所要前進的動力。

欒輕風立即道:「我幫你叫他,但是這之前,吃些飯?」

安靜雖然根本沒有食慾,但這個時候看到欒輕風眼底的擔憂,卻還是點了點頭。

她會珍惜身邊每一個真心待自己的人,所以,她又怎麼捨得她愛的人為自己感到擔心。

等她吃完了一碗欒輕風為她熬的粥后,羅玉笙也匆匆的趕回了家。

在知道她竟然發了一天的燒又幾乎是睡了一天之後,羅玉笙的神情止不住的心疼,他坐在床邊看着妹妹,臉上便只有溫柔了。

「我以為你不過是難受,沒想到竟然還病了,這會兒感覺怎麼樣?」

安靜搖了搖頭,「我沒事。哥哥,我夢見爸爸了。回到了七年天的那個中午,爸爸他告訴我,他以有我們兩個這樣的孩子感到驕傲自豪,他的人生因為有我們沒有遺憾。」

羅玉笙伸手摸摸安靜的頭,「這是爸爸的心裏話,他一直都是個好爸爸。」

安靜點點頭,又道:「我從前心底的確是藏了幻想,我還想過,如果某一天她知道了我是她的女兒會不會感到後悔,會不會感到愧疚,我們有沒有機會重新拾起這段母女情彌補遺憾,我可真是為這種想法感到羞愧。」

「不怪你,我小時候也有過妄想,有過不甘。只是有些人,既然當初能做出拋家棄子的行為,她的良心又怎麼會有。更何況,你還小,也沒有得到過,哥哥一直都知道你心底的期待,所以才擔心……」

安靜瞬間流下了眼淚,她覺得恥辱,可是哥哥原來一直都理解,她更是為自己感到羞愧,心底的堅硬再一次一層層的高磊,她想,她再也沒有任何理由為洛袖音感到動心了。

「哥哥,接下來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會和你共進退,也請你不要再有任何事情瞞着我。爸爸和親人們的仇,咱們就快要報了,再也沒有什麼事能阻擋我們了,對嗎?」

羅玉笙伸手替安靜擦掉眼淚並默默的點了點頭,「哥哥已經埋好了所有的引線並陷進,就將要把他們一網打盡。等到明年清明,或許,我們就可以替爸爸燒一炷香了。」

欒輕風站在門口默默的看着這對兄妹並沒有上前,他知道,他有自己的範圍需要遵守,而他能做的,就是給他們自己所有能給的支持。

安靜和羅玉笙互相擁抱,抬頭看到欒輕風正看着自己,她朝他微微一笑,甚是感激他此刻的存在。

幾月後,春節前夕,華城市再次爆發一則令人震驚的新聞!

「華城市羅氏集團前任董事長在十四年前全家遭遇火災,但近日,突然出現兩位遺孤,並稱十四年前的那起火災並不是意外,並已經要求司法立案查清當年真相。作為華城市第一財閥的羅氏集團董事長羅先生表示,只要確認二人身份便會將屬於他們的集團雙手奉還,而如今他們的身份得到確認,竟是上一任董事長嫡親血緣……」

雲海市欒家,夏幽幽等人坐在電視機面前震驚的看着電視上已經如火如荼的炒熱到了全國新聞上的這則消息。

他們個個目瞪口呆,簡直沒有想到,原來安靜有這樣的身世!夏幽幽想到了安靜曾經的剖白,立即又想到,只怕事情遠遠沒有電視上說的這麼簡單!

這麼想來,安靜從小竟然經歷了這些……簡直是難以相信,更是無法抑制的心疼啊。

電視機里,羅玉笙坐在新聞發佈會的現場對着話筒表情冷漠的道:「我和妹妹當年從火災中逃生,因為受到過度驚嚇和創傷,所以失去了一部分記憶。將我們收養的人給了我們很好的治療,所以我們的記憶和身體都漸漸的康復,如今回來是想要感謝三叔這些年對集團的貢獻,也是想要感謝三叔如今給予我和我妹妹的支持。我和妹妹現在也還沒有足夠的能力來運作集團,所以以後還要三叔多多的幫忙。至於十四年前的火災,我和妹妹雖然在現場,但是太多的事情都沒有頭緒,所以這件事還需要交給警察處理……希望大家多多關注。」

閃光燈噼里啪啦的對着他們兄妹二人出色俊美的臉拍個不停,時間彷彿已經定格在了他們彼此的臉上,但是欒輕風卻知道,他們的內心並不是如此。

這一切計劃都還算順利,接下來,打入了內部並已經成功的打草驚蛇,再然後,就等著敵人露出蛇尾巴了吧。

同樣在身後看着新聞的欒二老爺和謬獨舞很是震驚的看着電視上熟悉的臉孔,所以,安靜……竟然是華城市羅氏集團的千金?

畢竟知道安靜這些年經歷了什麼,所以被人收養還得到治療什麼失憶不過都是鬼扯,繆獨舞和欒二老爺也就知道了安靜兄妹這些年究竟遭遇了什麼。

「所以,你們辦公司就是為了這一天?那場火災的真相不簡單吧?」欒二老爺看向欒輕風問道。

欒輕風聳了聳肩,一臉的無意回答。

欒二老爺雖然好奇,但他也知道自己兒子的德行,拿刀都是逼問不出來的。不過他卻有些相信這對兄妹的能力,只怕真相遲早都要大白於天下。而且,看樣子,只怕也是快了。

繆獨舞卻是滿臉的心疼,「我說安靜這孩子怎麼腿上有燒傷的傷疤,她模樣也好,當初是和哥哥好不容易重逢了吧?我這些年對她也算不上好,她的命是苦。」

欒輕風聽到自己母親如此心疼的呢喃,突然抬頭看向她道:「你應該還不知道,她的原名叫羅妮妮,母親正是洛袖音女士。洛袖音你認識吧?我看你們關係挺好的。」

繆獨舞頃刻一臉震驚,她當然知道洛袖音是誰!只是……原來……還有這樣的關係!

「這件事我倒是知道,當初羅氏集團董事長的妻子出軌又拋家棄子的醜聞圈內不少人有耳聞,只是事不關己都不上心罷了,後來我見過洛女士倒是認出來了,但你母親和她有緣分我也懶得插言,畢竟事情已經過去數年。但我曾經和羅先生有過交道,他是個很講道義的人,做了不少善事,也很有能力,就是有時候太過善良。他的子女倒是比他更有出息。輕風,你眼光從小就不錯,這個兒媳婦我沒有什麼意見。」

說罷,欒二老爺就拿起了自己的工作資料看起來,這也算是一句承諾,得到了欒二老爺的承認,就等於得到了整個欒家的力量,欒輕風嘴角勾起一抹笑來,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訴他的么么了。

繆獨舞還是有些尷尬的,她哪裏知道洛袖音有這樣的歷史,但是看到兒子一臉欣喜的樣子,她嘆了口氣,也很是無奈的嘆道:「你年齡也不小了,什麼時候求婚呢?」

欒輕風似乎很是雲淡風輕,「等時機吧。」

但是他雲淡風輕表面下的緊張和激動卻還是一眼就被繆獨舞給看穿了,「再不抓緊時間,安靜的身價再漲,又憑着她的容貌本事,只怕以後你的競爭對手是不會少的。」

欒輕風心中一緊,誰敢?他從小就瞄到大,好不容易煮熟了豈能飛了?

*

安靜和羅玉笙搬回了羅家的別墅。

他們兄妹二人都在這裏出生,這裏長大,這裏才是他們真正的家。

不過,羅樹成一家三口卻還是沒有立即搬走,他們當然也並不着急,他們倒要看看,他還要怎麼演習。

這個春節,兄妹二人哪裏都沒去,一邊盤點着集團,一邊和羅樹成各種太極。

只是公司上下現在全部都是羅樹成的心腹,經過十多年的更變,這裏的確已經不再是父親的羅氏集團了。

大年初七,安靜在門外隱約看到了洛袖音,不過她並沒有理睬,裝作沒有看到的樣子進了羅家花園。

花園裏,羅玉宴和他的朋友們高聲歡笑,看到安靜之後倒是片刻的安靜了一會兒。

「那就是你妹妹?長得的確好看。」

安靜理也沒有理他們就徑直進去了,羅玉宴很是失落,「她從小就這樣好看,只是性格大不如從前了。」

「從前怎樣?」

「從前很活潑可愛的。」

「經歷了這麼多變故,人應該都是會變的吧。喂,什麼時候把你妹妹介紹給我啊?」

羅玉宴立即踹了自己朋友一腳,沒有再言語。

從小,他也是很寵自己這個家裏唯一的妹妹的,只是在知道她竟然就是妮妮時他就有一種預感,她可能再也不是自己記憶中的那個妹妹了。

初七晚上,羅家有一場宴會,是羅樹成夫人為他們兄妹二人舉辦的,名為歡迎,實則,也不過是為了他們自己好看。

安靜有些沒想到,她會在宴會上看到一個人,尚雲朵。

尚雲朵遠遠的站在羅玉宴的身邊仰著頭不知道在說什麼,身穿禮服的安靜持着香檳酒杯,心裏卻有些忐忑。

她倒是把尚雲朵給忘了,她是知道自己是怎麼從孤兒院出去到了欒家的,所以尚雲朵知道他們兄妹在媒體面前的說辭是撒謊,如果她戳穿的話,倒是有些麻煩。

於是,安靜端著酒杯就走了過去,遠遠的看着尚雲朵微笑了,「二丫。」

這個名字,已經很多年沒有叫過了。

尚雲朵渾身一驚的轉頭看向了安靜,夜幕下霓虹燈閃爍,安靜猶如一個女神一般站在人群中異常的醒目獨立,而她,卻像一個卑微的塵埃,尚雲朵渾身自卑,更不想這樣和安靜面對面。

羅玉宴有些吃驚的看向她們二人,「你們認識?」

安靜眯眼,看來,她還沒有說。

於是,她走上前去主動挽著尚雲朵並對羅玉宴道:「宴哥哥猜對了,我們的確認識,是吧?」

羅玉宴的臉不自覺的紅了紅,妮妮叫他哥哥了。

就在他晃神之際安靜趕緊拉着尚雲朵去了另一邊,冬季花園裏唯有月季還堅強的開着,安靜有些凌人的看着尚雲朵,而尚雲朵也明白了安靜眼中隱隱的擔憂是什麼意思。

「放心吧,我不會再背叛你的……」

「真的?」安靜禁不住的問。

尚雲朵微微苦澀的笑,「我是怎樣的人你還不了解嗎?我騙不過你。更何況,我也明白了,我是對抗不了你的。欒輕和就是下場,不是嗎?」

安靜一時語塞,也許她是想多了,但是尚雲朵言語里的哀怨和恐懼卻也是隱藏不了的。

她有些害怕自己了?

「十七,雖然我不知道你要做什麼,但是那都是你的秘密。我今天也並不是來告密的,我只是要出國了,爺爺他支持我去美國讀書,所以我是正巧過來和羅玉宴告別……也是想碰巧能不能再看看你。」

安靜這才注意到,尚雲朵真的只是穿着平常的衣服。

她也有些抱歉,「我誤會你了。」

尚雲朵立即搖頭,「不。我曾經背叛過你,所以你會懷疑我是正常的。我也知道,我們再也不能做好朋友了,時光已經沖淡了我們曾經的一切,我只想……也許,以後見面,我們至少還能做個能點頭的普通朋友?」

安靜確定她沒有撒謊,也為自己對她的諸多猜測感到羞愧。

「好。」

尚雲朵鼓了鼓勇氣上前一把抱住安靜,「多年前就是為了這個人我失去了你,我再也不會那麼傻了。十七,保重啊。」

尚雲朵流下了眼淚,她走了很多很多的彎路才明白,當初那份兒友情多麼的難得。而她現在珍視的只有爺爺了,所以她是不會再去得罪安靜失去爺爺的,她只是想來告別,在看到安靜之後,在有了這個擁抱之後,她心裏的不甘也隨風消散了。

十七,永遠都是她的十七。

只是安靜,永遠都不屬於自己。

尚雲朵消失在夜色中,羅玉宴遠遠的看着,總感覺她們之間應該也有什麼秘密。

就在這時,花園裏一片喧囂熱鬧,安靜突然扭頭,一身紅色長裙的她遙遙的看見欒輕風向自己走了過來。

她有些驚訝,他們的關係一向秘不外宣,有欒家的原因也有他們兄妹自己的意思,他怎麼突然……出現在了他們家?

欒輕風一步步的向她走來,安靜忽然感到有些緊張,還有些不知所措,所以她站在了原地動也不敢動彈。

直到欒輕風站到她跟前並向她伸出手來,「可以跳個舞嗎?漂亮的羅小姐。我姓欒。」

恍惚間,安靜彷彿又做了一場美夢,夢裏她在自己家的花園裏第一次認識這個人,第一次見過欒家的天之驕子,第一次,聽見他的自我介紹並向她伸出了手。

「當然可以,欒先生。」

一黑一紅,仿若兩隻蝴蝶翩翩飛舞在夜幕的這片叢林之中,迷醉的旋轉,令人羨慕的金童女玉,無法移開視線的對視和深情。

站在角落裏的羅玉笙拿着手機默默的看着屏幕上心愛之人的照片,淺淺的嘗著杯中紅酒,就快了,這一切,都快結束了。

欒輕風的出現就彷彿一場夢並沒有颳起什麼漣漪,除了眾人驚嘆他們的畫面如此驚人之外,沒有人知道他們真的是情侶。

而這天晚上,曲家也發生了一件事。

曲艾琳在偷聽到自己父母的爭吵時無意中得知那個嚇得自己曾經整整一周不敢出門的安靜,那個突然間重新回到華城市並且拿回了羅氏集團的兄妹竟然是自己同母異父的兄妹!

一時無法接受這個真相的曲艾琳沖了出去,她指著自己母親的鼻子大罵了一句:賤人,我恨你!

曲天一雖然給了女兒一巴掌,但是曲艾琳這天晚上也從家裏跑了出去,接連幾天都沒了蹤影。

年後,時間很是平淡了一個月。

但平淡之下的暗流如何涌動只有攪動局勢的人才知道。

羅樹成在某個下午突然被公安局和檢察院的人一起帶走,第二天,整個羅氏集團都被查封了。

羅樹成的罪名很多,貪污,受賄,偷稅漏稅,非法商業手段等等等等,他鋃鐺入獄的同時羅氏也面臨着倒閉,就在這時,羅氏國際兄妹集團合法收購了羅氏集團。

沒有人知道,舉報羅樹成的人,正是羅玉笙和安靜。

既然這個企業已經不屬於爸爸且已經腐爛到無法拯救,他們願意親手毀了他,然後讓它徹底的改名換姓變成另一個羅氏,真正的羅氏。

這一切他們兄妹都做的滴水不露且行雲流水,羅樹成就是到了監獄里都還沒有徹底的明白過來,他們兄妹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他哪裏想得到,他們的狠心和決絕!

又一個月後,當檢察院順藤摸瓜的查到了曲天一身上時,羅樹成突然招供了一件昔年的驚天陰謀殺人案!

或者應該說,屠殺案。

而背後的策劃者,竟然就是如今的副市長曲天一!

原來,羅家那湮滅在大火中的一百多口人並不是真的被火燒死,而是一場屠殺陰謀然後被偽裝成了意外的大火。

當年這個案子被悄悄掩埋也是因為曲天一所為,而這個案子的動機,一個為情,一個為權錢。

曲天一併不認罪,他想不明白,羅樹成為什麼會突然招供出這件事!他恨得咬牙切齒,他也恨自己還沒來得及出手滅了那兩個小崽子!可是一切證據都擺在了他的眼前,他再不認罪也是徒勞。

一審很快便下來了,曲天一和羅樹成皆被判了死刑,上訴無效。

羅樹成最後一次有機會和家人會面時,來的是羅玉宴。

羅玉宴拿着電話在另一邊哭成了淚人兒,他哪裏想得到,自己從小如山般高大崇拜的父親竟然是屠殺大伯一家還有姑姑等親戚的兇手!

他不相見羅玉宴,但卻也知道,只怕這是自己人生最後一次見他了。

「宴兒啊,爸爸原本就命不久矣了,這樣也好,也好……爸爸是個心狠的人,可是爸爸是真的疼愛你,希望你能成才……你不要學爸爸,爸爸走了歪路,被財迷了眼,這些年爸爸一直很後悔……」

「爸爸!你為什麼這麼做!」羅玉宴哭着拍打着玻璃窗,如果爸爸不說這些他還能恨他,可爸爸越是這樣,他越覺得無能為力甚至痛恨自己!

「爸爸……爸爸……是希望能挽留給你的形象……」

羅樹成在裏面哭的稀里嘩啦,他希望兒子能明白,他雖然是受人威脅不得不說出這一切,但如果不是威脅到了他的性命,他是根本不會翻供這件會令自己喪命的案子的!

但他知道,那對兄妹已經掌握了不少證據,他們就是活生生的人證!可是他們既然保證了不會碰羅玉宴,且不會讓他知道真相,他就心滿意足了。

他不想讓兒子知道他的狠毒和懦弱,他只願兒子能記住自己的懺悔。

原本,他的罪名就已經夠死罪了,所以供出一個曲天一又如何呢?原本曲天一也該死的。

當年要不是曲天一引誘了自己心底的邪念,他怎麼會殺了自己所有的親人!這些年子無時無刻不在做噩夢,無時無刻不在後悔!

只怕,下了地獄更是無顏見到大哥他們……羅樹成鬱鬱寡歡,終於在二審之後的某一天猝死在了牢房裏。

夏風沉醉,帶着熱熱的浪氣。

和平鎮,安靜和哥哥還有欒輕風,湛桐兒提着籃子,撒了一路的紙錢。

最後,他們來到了父親的墳冢之前。

也許是羅樹成心裏有愧,這些年,倒是將這些墳打理的還算整齊。

安靜和羅玉笙跪在前面,欒輕風和湛桐兒跪在後面。

四個人結結實實的磕了三個頭。

「爸爸,我和妮妮來晚了。原本說清明節來的,可惜審判需要時間。不過,這一切,我們總算是成功了。你們死亡的真相天下大白,雖然因為重重原因媒體不能報道,但是蒼天還了你們也還了我們真相。壞人也得到了應有的報應。」羅玉笙說完這些便燒了一把紙。

安靜也默默的看着墓碑上的名字,這些年,這是離爸爸最近的一次了。

「爸爸,羅樹成他猝死了,雖然還不到時候,但閻王等不及收走了他的命。接下來就該是曲天一了吧?爸爸,妮妮已經長大了,你看見了嗎?爸爸,我真的很想你,可是到了您面前卻又覺得這一切不太切實際,還有些不真實呢。」

羅玉笙揉了揉安靜的腦袋,安靜吸了一下鼻子,突然又笑了。

她回頭看向欒輕風,欒輕風伸手拉着她的小手,微微的笑。

羅玉笙和湛桐兒現行給爸爸請安說話,所以安靜便和欒輕風去拜見了別的親人。

安靜還看見了自己和哥哥的墳墓。

那一天家裏來的親人實在太多,也不知這兩個代替了哥哥和自己的屍體到底是誰?

嘯風四起,安靜看着漫天的黃紙,她不知道是不是親人們再向她招呼,她心裏沒有任何畏懼只有滿心的親切和感動。

她和哥哥,真的做到了。當年從這裏爬著離開時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一天,來的這樣漫長。

*

曲天一執行死刑的那一天,洛袖音在家裏自殺了。

衛生間,用毛巾,死的及其憋屈。

她死前倒是想要見見安靜和羅玉笙,甚至也到他們家門口去過,可是他們兄妹二人無情的拒絕了她。

不知道她是想為自己懺悔還是為她丈夫求情?

不管是什麼原因,他們兄妹二人都沒有理由和她見面的。

後來,安靜收到了一封信,信是曲艾琳寄來的。

「安靜你好,相信你收到信的時候也收到母親的死訊了吧。其實,我也恨她。恨她從小我小時候就喜歡叫我妮妮,恨她從我小時候,就總喜歡告訴我我有一個哥哥或者姐姐。我原本以為,是我頭上那個流掉的死嬰,現在才明白是指你和你哥哥。你放心,我知道了他們做的事,我也感到羞愧。為這樣的父母,為這樣的真相。但我不欠你們什麼,畢竟你們讓我失去了我原本幸福的家和父母,所以此生我們都不要相見了吧。我現在在國外,拿着他們最後留給我的錢,我知道她一定活不下去了,她一直都叫嚷着要以死賠罪,也許這樣也好。但其實,對於父親的所作所為,我相信,她是並不知情的。而我,大概也像我父親一樣冷酷無情吧,我並不同情她的遭遇和選擇,這一切,都是因果使然。——曲艾琳。」

安靜將信拿給了羅玉笙看,羅玉笙看完后很是沉默消沉了兩天,後來,安靜和羅玉笙還是殯儀館認領了洛袖音的屍首並將她葬在了墓地,只是沒有入羅家的祖墳,畢竟她也沒有資格。

「哥哥,我相信爸爸也會這樣做的。」從墓山上下來時,安靜拉着羅玉笙的手稍稍安慰。

羅玉笙摸摸安靜的腦袋,突然笑着開起了她的玩笑,「從現在開始,我就要操一個父母的心,看你到底什麼時候出嫁了?」

安靜臉一紅,往前跑了幾步,含着嬌嗔的跌腳,「哥哥,你太操心了!我不管,我要放假,我要去雲海市,這裏的一切就交給你啦!」

羅玉笙看着安靜漸行漸遠的身影微微皺眉,好歹也給他一些時間準備準備早些把她嫂子娶回來才行啊!

不過,看在她大學畢業又辛苦了幾年的份兒上,就隨她吧!哼,還以為他不知道她要去找那小子嗎!?

安靜的確是去找欒輕風了。

坐在飛機上她就十分激動,如今她也有二十二歲,少爺更是二十九了,他們也實在耽擱不的了,他不急,可她卻是急切的很。

所以……從包包里摸出一對兒戒指來的安靜很是竊竊的笑了起來,不知道少爺會不會答應她的求婚呢?

畢竟,初吻是她主動的,初夜也是她主動的,所以求婚應該也會答應吧?

他從來都是被動,那她主動也沒有關係啊。

安靜仰著頭笑的滋滋得意,把一切心事放下的她,如今心情越來越輕快,彷彿一切都有了盼望,只盼望着一切能重新開始。

到了欒家后,安靜因為事先和已經回國的七夕還有四婭打過招呼,所以她們也幫她確定了已經把欒輕風托在了家裏,而現在,她就要給他一個驚喜。

當然,沒有人知道她要求婚的事。

安靜站在欒輕風的院落外,抬頭看到院子裏的合歡樹,彷彿回到了十五歲那年,她要離開欒家了,那晚的告別,那晚苦澀卻又微微酸楚的初吻。

沒想到,恍然如夢的一隔,轉眼七年又過去了,他們如今已是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安靜輕輕的推開院子裏的門,發現欒輕風正坐在迴廊下的躺椅上看書,他聞聲抬頭看到她有些意外的坐起來,「你回來了?」

安靜穿着一身白裙,站在合歡樹下,任由粉紅色蒲公英一般的花瓣落在自己的肩上。

欒輕風帶着一些欣喜的走了過來,將她抱進懷裏,「還走嗎?」

安靜搖了搖頭,「暫時不走了。你歡迎我回來嗎?」

她抬起頭,仰著小臉看到他的眼底有着歡悅的悻然。

「不是歡迎,是恭迎。我終於等到你了,么么。」從她去上大學開始,他就彷彿成了一塊望妻石,日日盼望,日日等待。

安靜笑的甜如蜂蜜,突然,她推開了欒輕風並向後退了一步,然後單膝下了跪,並攤開了自己的手掌心,一枚男士戒指躺在她白潔的手心裏,她仰著小腦袋一臉真誠的問他,「少爺,你……願意娶我嗎?」

欒輕風的臉色看起來很快,安靜預感到,他似乎並不高興。

而她,心裏也突突的跳起來,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欒輕風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起來,並往後退了兩步,在安靜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他轉身便走了。

安靜吃驚的還半跪在地上,渾身僵硬的仿若一塊石頭,所以……她是被拒絕了嗎?

安靜感覺到,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嚴重的傷害。

所以,到最後一步,是他還沒有準備好?他並不想娶她?她也不能開始自己期待已久的新生活?

安靜失落極了,心裏的難過頓時淹沒了她所有的情緒,她跪坐在地上彷彿有洪水猛獸吞沒了她,她已經聽不見外界的聲音更感覺不到周遭的變化,連七夕他們來了都不知道,更沒有察覺他們已經將她扶了起來並坐在了椅子上。

她只是愣愣的盯着欒輕風大不而去的方向,那是他的房門,他拒絕了她。

安靜頓時心如死灰,只感覺,他們的感情也要走到盡頭了。

怪她這些年沒有全力維護這段感情,她承認她很少關心她保護他,她一心撲在了復仇的事情上面,所以如今復仇事成,可是她的愛情卻也完蛋了。

安靜的眼角忍不住的滑下了一顆淚,然後她聽見耳邊有人咋呼,「安靜,少爺還沒開始呢,你就感動哭啦!?」

開始?開始什麼?

感動!?呸,她是被氣哭的!

可是轉臉安靜一看,欒輕風什麼時候又從放家裏出來,並且懷抱着一束顯然是剛剛從後花園里採摘來的一捧紫色薔薇!

他緩步的超她走來,安靜這個時候才注意,夏幽幽,七夕,四婭,五越和庄毅都來了,甚至夏幽幽的女兒手裏還牽了一大束彩色的氣球,而七夕和四婭則不停的撒著玫瑰花瓣雨!

他們,他們都是什麼時候來的?他們,又是什麼時候準備的!?

安靜突然驚慌失措了起來,她要站起來,卻被夏幽幽一把給摁住了。

「你乖乖的,少爺可是準備很久了,只是沒料到你突然過來。」

準備……很久了?準備什麼?

安靜煞白著臉看着欒輕風走到了自己的跟前,她依然坐在合歡樹下的椅子上,而欒輕風很自然也很乾脆的單膝下跪,跪在了她的跟前。

他將花束放到了她的懷裏,然後牽着她的手變出了一顆鑽戒。

「么么,從你七歲那年來到我身邊開始,你就和別人不一樣,我知道我在等着你長大,等着你完成自己的事情,等着你終有一天變成我的新娘。你是那麼特別,而我深愛着你。只是這一次,我準備了這麼久的求婚怎麼能再讓你搶佔了先機呢?所以我拒絕了你剛剛的求婚行為,讓我來好嗎?」

他的眼裏全是深情和誠懇,安靜感動的瞬間淚如雨下。

她真的沒想過,原來,他也是用心準備的那個人!

欒輕風拿着戒指問她,「願意嫁給我嗎,羅妮妮小姐?」

安靜哭着點了頭並將手伸給了他,欒輕風也哭了,他情不自禁的拿着她的手套進了戒指,然後親吻着她的手指,安靜也將自己準備好的戒指戴到了他的手上,兩個人緊緊的擁抱着對方,眼淚和微笑夾雜在一起,變成了幸福的契約。

「我願意,欒輕風。還有,我也愛你。」

大家歡笑着為他們祝福,四婭和庄毅擁抱,五越偷親了七夕,夏幽幽蹲下身抱着女兒,每個人都開始展望,即將要到來的,另一個人生的起程。

後來,欒輕風告訴安靜,他欺騙了所有人一件事。

安靜問他是什麼事情,欒輕風悄悄告訴安靜,原來是和鄭雲有關。

鄭雲這個騙子,竟然詐死!

不過,他也快要回來了,就在安靜和欒輕風結婚的第二年,安靜生下了一個男孩兒的這一年,夏幽幽終於等到了愛她深切且痊癒的鄭雲。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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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獨愛,青梅小保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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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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