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家庭倫理劇

施梓都還沒說什麼，他們自己就先「爭」起來了。

牛魔王又扭過頭看了鐵扇公主一眼，然後回頭瞪着施梓沉聲道：「此次是我老牛識人不明，才會釀成如此大禍，若反倒要讓你們母子替我受累，我牛魔王又有何顏面立於這三界？」

「行了，你們都別爭了，做決定的是本王。」施梓冷笑道：「牛魔王，既然你自己也要找死，那本王可便讓你死個明白，可還記得五百年前的傲來國？」

「傲來國？」牛魔王想了想，他自然是記得，他們七大聖便是在傲來國結義，他在成家之前，也一度在東勝神洲遊歷玩耍，之後逐漸收心，才回到了西牛賀洲來的。

「呵，想必你是不記得了，也對，那時候本王不過是一隻普通猿猴身上的普通虱子，你與我甚至都不算打過照面，自然不會對我有印象……」

石猴也是猴，至於普不普通，這個見仁見智，反正他五百年前是挺普通的。

總之，說這些話，施梓一點兒也不臉紅。

牛魔王沒有說話，鐵扇公主和紅孩兒也靜靜地聽着，當然兩者心情不一樣，前者是疑惑和擔心，後者卻只是好奇施梓會怎麼編。

施梓繼續說道：「原本我只在那隻猿猴身上每日吸血過活、好不樂哉，雖然得天之幸生了靈智，但也並未有修鍊入門，頂多就是在他們幾隻猿猴互相抓虱子的時候，知道如何才能躲過去。

「直到那一日，你牛魔王大王過來，與另一個大妖王打了一架，你們二人沒什麼損傷，倒是波及到了那群猿猴，死傷大片，本王也隨之失了食物的來源。

「更兼之你們兩大妖王的氣息殘留在那一片地區，長久之間都沒有其他活物敢經過，本王無物可依，因此便險些喪命。即便最後僥倖存活了下來，還有了如今的修為，卻也因此留下了禍根。

「如此，你還覺得本王不應該怨恨於你嗎？」

牛魔王聽完卻只是不可思議道：「就因為此事？」

他怎麼也沒想到得罪對方的原因竟然這麼的……扯淡，雖然嚴格上說，這的確是仇也沒錯。

但他們做妖的，立於天地間本就是各種相爭，尤其是到一定階層，可能隨便一個命令就能令許多小妖因此而喪命，難道這些還都記在他身上？

好吧，該記還是要記的，說白了，這事的關鍵不是仇怨怎麼來的，而是當年無意間得罪的小傢伙，有朝一日變成了自己需要正視的存在，甚至當着他的面，用他的孩兒來威脅他。

施梓心想說你還沒見過因為一個饅頭引發的血案呢，那個不更扯淡，自己編的這個故事起碼真正涉及到了人身安全和性命攸關，不是「你毀了我一個做好虱子的機會」那種扯淡的理由。

為了增加表演的說服力，他又仰天長笑一陣，眼中也是瘋狂之色，冷哼道：「你覺得此事很簡單？也對，當時的你何等高高在上，混世妖王、無法無天，又怎麼會低頭看看我這一隻普通的虱子。

「若不是因緣機會，本王僥倖得拜道門，聆聽教誨，有了這身修為，也根本沒有今日，這樣報仇的機會。」

說着說着，他自己都有點信了。

他心想自己現在這樣，回到前世去拍電影的話，絕對秒殺一堆小鮮肉老戲骨，影帝都做不到自己這樣對肌肉的每一分控制。

只要願意，他可以在頃刻間變成任何錶情神態，也可以完成各種轉換。

就像現在，他也是在奉獻著超越影帝的演技。

莫說是牛魔王臉色難看，就是鐵扇公主都越發憂心。

他們之前或許還抱着能夠說和的想法，但現在看起來，施梓是要和他們不死不休。

「好了！」施梓這時候不再用說的了，光光說很難讓人完全緊迫起來。

他走過去一把抓住縛住紅孩兒的捆仙繩——

這捆仙繩雖是來自於封神中，不過跟他印象中不太一樣，更像是什麼龜什麼甲什麼縛的那種，顏色都一樣，不過功效倒是還在，剛剛隨手一拋就將紅孩兒捆了個結實。

然後施梓就這樣提着那紅孩兒，轉身走到了已經被玄黃炎灼燒得直冒水泡的那口用玄天神鐵製成的大鍋邊上，作勢欲將紅孩兒放進去。

「父王、母親……」紅孩兒這時候也緊張起來，赤裸的肌膚感受到來自於下面水汽的侵襲，莫名有一種恐懼感。

他這可不是偽裝，是真的害怕了。

一方面是施梓剛才的故事，聲情並茂說的跟真的一樣。

牛魔王還將信將疑的時候，紅孩兒這個施梓的合作者就先信了，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被施梓套路了。

而另一方面，則是這捆仙繩的原因。

捆仙繩的能力是由使用者的實力決定，以施梓的實力，困住紅孩兒不在話下。

莫說是他，牛魔王這太乙金仙都能捆住，至於太乙金仙以上，境界比施梓自己更高的，就得視情況而定，但這種人物整個西遊世界也沒有很多個。

紅孩兒剛開始被捆仙繩綁住的時候，還沒有感覺出什麼，但方才他因施梓的話驚懼時，想要掙扎卻發現完全掙扎不動，這種無力感和先前被那重如山的巨石壓着、又被什麼圈罩住的時候十分相似。

這不由得他不驚慌，要不是看着施梓還在按照着他們約好的行事，他估計都得直接叫破了。

眼看着施梓將他要慢慢放入那鍋中，牛魔王終於上前一步喊道：「且慢！」

他已經做好了出手的準備，身後的鐵扇公主同樣如此，不過看到施梓還真停了下來，就那樣站在鍋邊上提着紅孩兒讓他感受下面的水汽，兩人心裏又都鬆了口氣。

「說吧，你到底要如何才能放了我兒？」牛魔王死死盯着施梓，兩隻牛眼瞪得如銅鈴般大小，滿布血絲。

施梓冷冷一笑，說道：「很簡單，你在本王面前，當場自裁，所謂一報還一報，既然我當初受性命之憂，那也該讓你也感受一番。至於你下了陰曹地府之後，還能否殺回來複生，那就看你自己的了。

「之後的事情本王不會再理，他們母子我也不會再威逼，本王說到做到！

「現在就看你，牛魔王，你是願意為了自己的兒子，體驗一番生死，然後像你那位結義兄弟孫悟空一般去大鬧地府，顯顯你混世魔王的威風，還是更在乎你自己這條性命？」

其實換個思路，等紅孩兒真死了，他一樣可以去地府營救。

不過陰曹地府也不是那麼好闖的地方，孫悟空那時候大鬧地府，裏面是不是有某些人的偏袒這還不好說呢，牛魔王未必就敢去嘗試。

當然現在的牛魔王關心心切，也根本想不到那麼多了，只注意著施梓這番話反覆權衡。

施梓見他猶豫，立刻便要將紅孩兒投入鍋中，紅孩兒也如說好的那樣，嚎啕大叫起來，只是這卻是百分百真心實意的。

他這時候是真地慌了，尤其是感覺到了那鍋底下火焰的不凡，這要是下了鍋，就算不會立刻把他煮熟，也絕對不會好受。

鐵扇公主哪能眼睜睜看着，連忙喊道：「我來，虱魔王你既然只是為了解心頭之恨，那不管是紅孩兒還是本公主，都可以的不是么？」

「你？」施梓再次停下來，打量她一眼，故意說道：「不是本王嫌棄你，只是牛魔王早已將你當做黃臉婆，還有心去找別的妖精尋歡作樂，擺明了已經沒有把你放在心上了。

「紅孩兒是他唯一的兒子，若是受到折磨他必定心痛，也算是能夠體會本王當初的痛苦。可你嘛，那可就不一定了。」

這話說得鐵扇公主臉色紅一陣白一陣，然後滿眼失望的看着牛魔王。

牛魔王卻像是下了決定，終於開口道：「好，虱魔王，老牛我便答應你。不過你得先放了我那孩兒，否則我死後，你若是不履行承諾，我也奈何不了你。」

施梓想了想，便點點頭道：「可以，不過本王只能將紅孩兒暫時放到你我中間……」

牛魔王點點頭算是同意了，居然沒再爭取什麼，「老牛我便再信你最後一次，希望你能信守承諾。」

旁邊的鐵扇公主已經怔住，這時卻見牛魔王又轉過頭來對她說道：「夫人，老牛此生，得妻如你，夫復何求。只怪我先前太過貪心，總覺得外面野花好看，心也野了。

「但此時關頭，才知道你和紅孩兒對我老牛有多重要。便是我自己去死，我也不能眼睜睜看着你們受到傷害……」

「老牛……」

「夫人，」牛魔王看來是真情流露了，連眼神里都是深情和眷戀，「我走後，好好照顧孩兒，讓他千萬不要如我這般，以後若是能潛心修善，也就不會再遇到這種事情了。」

這話說得，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這真的就一去不回了呢。

施梓抽了抽嘴角，莫名感覺自己像在現場觀看一場晚間八點檔的家庭倫理狗血劇。

關鍵這劇情發生的原因還和自己有關，當然從目前來看，事情都在按照他所希望的方向發展，這是個好事情。

而這時候將紅孩兒放到一邊的他，也不得不站出來大煞風景地說道：「好了吧，說完就該上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