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你有一顆彌足珍貴的心

自從醒來之後，高木子覺得整個世界似乎都在對她表現出無限的寬容和善意。甚至說是寵溺也毫不為過。

他不僅有了師父、師叔，有了師弟，如今，更是連那個從前只能模模糊糊出現在夢裏，連存在本身都因為害怕是自己得了臆想症火是不精神分裂而不斷試圖自我否定的那個腦海里的影子，如今也真真實實的站在了他的身邊。

手裏的溫度是那麼的真實，高木子低頭看了眼與自己十指緊扣的男人，細細的眉眼越發笑的見牙不見眼。抬頭看向海平面上方掛着的月亮，對於此刻自己居然可以安然的立於水面而不下沉，高木子甚至沒有一絲半點的新奇或是驚訝。

畢竟，被師父領着脖頸子大半夜到處飛的經歷，被扔進深海海底被鯊魚追着咬的經歷，還有被樹精直接差點奪舍的經歷，那些聽起來只會讓人覺得荒唐如夢的經歷，卻是她實實在在經歷過的。不管那真的是在夢境裏，還是在另外一個小世界裏。

被輕輕摟住肩膀擁入溫暖的懷抱，高木子舒服的靠在身後寬闊的胸膛，感受着抵在頭頂的呼吸，聽着許天經那哭笑不得的疑問：

「開心嗎？」

「嗯！開心！」

重重的點了點頭，高木子笑得像個不諳世事的孩子，眼裏噙著不經意盈起的淚珠，轉身看向夜色下被月光照耀着似也在閃閃發光的許天經：

「許天經，我真的好開心好開心！這輩子，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開心過；也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放肆過；更沒有像此時此刻這般，內心踏實過！」

望進那雙含笑看過來的、似將這漫天星辰一併裝入瞳孔的善良雙眸，高木子張開雙臂摟緊身前的腰，像是抱着這世間最最珍貴的摯寶：

「謝謝你！謝謝你，讓我重新燃起了對整個世界的熱愛；謝謝你，讓我重新找回了內心深處的那個被我鎖死的自己！謝謝你，願意愛我！愛這個，一無是處、一無所有的我。」

「傻瓜！你怎麼會一無是處？又怎麼是一無所有？有我在，你永遠不會一無所有；而你，也從來不是一無是處。你的好，你的珍貴，你的無與倫比，別人不知道，我知道；別人看不見，我看得見。」

「我以前，一直覺得自己很倒霉，覺得自己是被這個世界拋棄了的孤魂野鬼。沒有人願意愛我，沒有人願意關心我，沒有人真的在乎我。所有人都只是機械性的用責任和義務維繫着彼此的關係，疲憊又厭倦的拖着那些被命運拍死在岸上，還沒有識時務的早早斷氣的那些所謂『家人』。而我，就是被拍死在岸邊，還沒有死透的那條已經發臭了的咸yu~~唔？」

接下去的話，高木子到底還是沒能說出來，等重又恢復自己嘴巴的控制權后，她也早忘了剛才是要說些什麼，只是雙眼盈著秋水，眼睛裏閃爍著小星星，滿眼信任和依戀的看着緊緊摟着她腰的男人：

「傻子，不許那麼說自己。很遺憾這個世界上的一些人只能看得到最最粗淺的外在樣貌和金錢，覺得那些便可以佔據生命里的全部或是絕大多數。但我看到的，是你這雙眼睛裏折射出的愛。對這個世界的，對所有生靈的，純粹且靈動的愛。你有一顆彌足珍貴的心，它可以感知到別人的喜怒哀樂，可以體味到其他生靈的悲歡離合。我見識過許許多多對其他生靈的喜樂哀傷無動於衷的人；也見過許許多多隻想得到自己、只想着自己，為此甚至可以不顧他人生死的人。那樣的人，那樣的心，讓你的這顆心，變得愈發珍貴和難得。你的這份純粹的善念，便是你最最與眾不同的地方。」

像是被催眠了的一般，高木子痴痴的望着這個將她誇到整個人都飄飄然的男人，嘴角揚起的弧度始終無法下來，抿了抿髮酸的唇角，高木子踮起腳尖親了下許天經的下巴：

「我真的有你說的那麼好嗎？」

「當然！」

反過來親了親高木子的額頭，許天經略微低啞的嗓音對於高木子而言，簡直就是這世界上最最蠱惑人心的咒術：

「你可是我存在於這個世界的理由，也是我不顧一切來到這個世界的原因啊！吶，你告訴我，為什麼非要去那處動物園，將那些天鵝都放飛出去呢？」

「嗯~~」

想到之前衝動下惹出的事端，高木子縮了縮脖子，但還是覺得自己做的並沒有錯。

「天鵝本應該是翱翔於天際的，他們長出的翅膀是為了讓它們天地間恣意遨遊的。可我們人類卻為了滿足自己一點好奇心，就殘忍的扼殺它們的天性，把它們關在那麼矮矮的小方天地里，讓它們有生之年都無法飛向它們天性里嚮往的藍天，每天只能對着天空吶喊。我覺得它們很可憐……」

「嗯，那處動物園應該有許許多多的人都去遊玩過吧？那你覺得，那些去那裏遊玩過的人，他們心裏想到的，會同你一般是同情他們的被困；還是只單純的覺得新奇，好奇的看幾眼轉頭就忘記了呢？」

「對啊！就為了我們人類自己新奇的那幾眼，我們就強行將動物關在一個小小的地方，扼殺它們的天性，讓他們一輩子都只能憋屈的龜縮在一個飛都飛不起來的地方無助的活着。我覺得這樣真的很殘忍。不只是天鵝，其他的動物也是一樣的。每次看到它們那樣，我就覺得好像自己也被五花大綁了起來似的，難受的厲害。」

三十幾歲的人，如今卻像個孩子似的，站在海面上對着擁著自己的男人撒著嬌，高木子從未覺得如此的坦然。好像這樣的事情她已經做了幾百年，完全沒有一點點的生疏感。

「你看！這就是你的珍貴啊！你可以痛他人之所痛，急他人之所急。你的那顆心，是鮮活的、熾熱的，是滿含活力和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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