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明日依舊是個艷陽天
三皇子所在暗宮距離李元孝所居宮殿較遠，以蒙面甲士之速且需一炷香左右。
在這一炷香內，足夠花月容來林燁這邊一趟，並從容離去。
「這是你要的東西。」
花月容現身廳內，將裝有三皇子鮮血的陶瓶扔給林燁。
林燁接住，隨手放入儲物戒，行禮道：「今日之事，林某決不食言，昭華頭領可留一地址，到時林某自會派人將應允之物送去。」
「墨家弟子遍及九州，對於墨家來說放置於何處皆可，還是以貴國為先吧。」
語落，林燁望向辛棄疾。
花月容此話在理，若是她選一個距離十萬大山過於遙遠之地，那的確不方便。
但林燁若選十萬大山附近，豈不又暴露了自家行蹤？
「殿下可暢言。」
聽到這句話，林燁心中便有底了。
辛棄疾讓他暢言，便間接說明就算墨家知道他們蟄伏於十萬大山也無大礙。
林燁道：「那便南清邊境之處吧。」
「南清？」
「難不成墨家在那邊沒有據點？」
「據點倒是有，但我所想之事與據點無關。」
花月容看了一眼辛棄疾，繼續說道：「墨家斥候是在十萬大山附近發現的你們，而如今你們又選擇十萬大山附近的南清境外，顯然這十萬大山是個不錯的蟄伏之處。」
林燁輕笑：「昭華頭領聰慧。」
「你無需討好我，因為我清楚，這並非我聰慧，而是辛將軍有意讓我知曉罷了。」
為了保險起見，林燁囑咐：「還望昭華頭領勿將此事告之他人，墨家弟子眾多，正如那林中之鳥，林子大了，可什麼鳥都有的。」
「此事我會稟明巨子，至於巨子如何安排，那便不是我可掌控之事了。」
「好。」
對於這個回答林燁也算安心，花月容都有如此的大局觀了，更何況墨家巨子？
花月容從儲物戒中掏出一枚令牌，扔給林燁，道：「看清楚令牌上的圖案，此圖案乃南清境外據點的特有圖案，貴國送的時候，可要認清了。」
墨家行事謹慎，諸國的每個據點圖案皆不相同。
圖案是一個類似古圖騰的飛鳥圖案，林燁將令牌圖案記入心中。
花月容問：「記下了嗎？」
林燁點頭。
花月容將令牌收回，消失於原地。
「這墨家，倒挺有意思的。」
林燁起身走至門前，瞭望星空。然，漫天無星，只有烏雲密佈，他眸中閃過一道精芒，對身後的辛棄疾說道：「黑雲壓城，此刻，怕是要變天了……」
三皇子一死，李元孝一知，定會大發雷霆。
辛棄疾伸手感受着門外的冷風，道：「清風徐徐，變天歸變天，卻絲毫沒有下雨的徵兆。甲光向日，明日依舊是個艷陽天。」
……
與此同時，李元孝已得知三皇子被殺之事。
他沒有詢問事情經過，直接來到三皇子所居暗宮，當他看到地面上那偌大的血『墨』字時，眸中不斷閃爍著冷芒。
約數息后，李元孝眸中冷芒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憤怒，隨之又變成自責和愧疚，然後是無奈，最終卻又浮現一抹精芒。
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李元孝的心境有諸多變化。
一開始的冷芒是他動了殺心，後來的憤怒是他對墨家的憤怒，後來仔細一想，若與墨家為敵，對於西夏不利，於是又變成了沒保護好三皇子的自責以及對老友的愧疚。
無奈則是事已至此，他已無力回天。
而最終眼眸中的精芒，則是他想到即事已至此，那自己何不賣個人情給林燁和辛棄疾？
反正三皇子已經死了，大不了自己暗中給他安排一個體面的葬禮。
但活着的人，還得繼續活着，他得為西夏考慮！
深吸一口氣，李元孝心中有了決定，他掃了一眼跪在那裏的宮女以及一旁撞死的女屍，問道：「兇手是何人？」
一名顫抖著的宮女回答：「奴婢不知，兇手蒙面，看其身段應是女人。」
「墨家，女人，昭華堂嗎？」
李元孝走至女屍前停下，盯着女屍也不言語。
「陛下，屬下已查過，她身上並無任何線索，應是墨家昭華堂弟子之一！另，屬下覺得墨家之人既能找到此地，定與內司脫不了干係！」
李元孝轉身，未言。
甲士試探性的問道：「陛下，是否繼續追查？」
李元孝道：「知道此處之人，眾官員中也有不少，而誰又能保證這些官員的妻妾之中沒有昭華堂的人？」
「屬下明白了。」
這根本沒法追查，若追查下去，就算誤打誤撞找出了根源，但那又能如何？估計那時，整個西夏皇朝官員的妻妾也沒幾個還活着了！
而如此行事，對朝局不利。
「隨便找個替死鬼吧。」
「陛下，找……找誰？」
這可難為住了甲士，這要是找錯了，他的腦袋也沒了。
「小五剛娶的妃妾本皇看着不順眼，她利用小五對她的寵愛多次行非法之事，甚至售賣官位，一日夫妻百日恩，小五對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算說得過去，但紅顏禍水，為了小五的未來，還是讓這禍水消逝吧……」
「是！」
甲士冷汗直流。
此事李元孝已知道半年了，但一直沒有合適的理由與借口弄死她。
畢竟這是五皇子最寵愛的妃妾，售賣官位，且只是售賣的無關緊要的小位置，所以這是小罪，這等小罪五皇子一求情，李元孝豈能不給兒子面子？
但眼下這個罪，可就大了！
此罪，別說一個妃妾了，就算是皇子妃，太子妃，哪怕是一國之後，一旦被證實為墨家昭華堂之人，也定不會為國所容！（親近墨家的國家例外）
甲士再問：「陛下，這些宮女們……如何處置？」
語落，宮女們顫抖的更厲害了。
她們的生死，皆在下一句話上。
李元孝回首瞥了跪在地下的宮女們一眼，道：「既然本皇那皇侄對她們如此抬愛，那便讓她們……陪着皇侄吧，也好讓皇侄一路不孤單。」
「是！」
「陛下，饒命啊！」
「陛下……」
宮女們不斷磕頭求饒，但李元孝卻絲毫不為所動。
甲士眼神一狠，手起刀落，眾宮女皆亡。
李元孝吩咐道：「通知林燁和辛棄疾，帶他們去尊月宮！」
「是！」
甲士行禮，便要離開。
「等等。」
李元孝突然覺得現在通知顯得有些刻意了，便改口道：「還是明早再通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