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3章 待宰的肥羊
遼闊無垠的戈壁和冰川，再配上高聳入雲的雪山，加上乾淨到令人心醉的蔚藍天空，絕對是一副美到極致的畫面。
如果將這種景色拍成照片的話，完全可以讓無數人為之嚮往，夢想着踏上洗滌心靈的旅程。
不過那些人真要來到這裏的話，只怕還呆不了一個小時，就得哭着跑回去。
平均海拔四千多米、溫度零下十幾度、空氣稀薄到每走一步都得拚命喘息……
一年之中有九個月大雪封山，在這個深秋的季節，更是被齊膝深的積雪徹底覆蓋……
這種地方別說是人了，野生動物都難得看到一隻。
而就在這如同生命禁地一般的高原，在那連綿的雪山深處，卻有着那麼一隊人，正在艱難的蹣跚前行。
隊伍算不上壯大，一共只有十來個人。
這裏的山太大了，從遠處看去，這點人完全就如同螞蟻般的渺小。
加上所有人身上都有着白色的偽裝，就算是仔細去看，也很難發現他們的蹤跡。
專業的冰雪設備、專用的登山包、高山帳篷、氧氣瓶、GORE－TEX衝鋒衣褲……
光看這些人身上價值不菲的裝備，就知道他們應該都不缺錢。
只是他們雖然都戴着墨鏡和氧氣面罩，卻仍然能讓人很清晰的感覺到，每個人身上那種生人勿進的冷漠。
隊伍沉默前行，沒有任何一個人說話。
面罩下沉重的喘息聲和腳下積雪踏出的咯吱聲響，也都在出現的瞬間，就被呼嘯的風聲淹沒。
由東向西而行，海拔也在逐漸的降低。
經過數個小時的艱難跋涉，腳下的白雪終於是漸漸褪盡，入眼都是隔壁荒漠的景象。
也直到這個時候，這支隊伍才在領頭幾人的招呼下，找了一個避風的窪地稍作調整。
其中大部分人都轉頭看向了來路。
似乎看到了幾十公裏外山間的界碑，還有居山而建的無數鐵絲網，他們都臉上帶着幾分如釋重負，眼裏也莫名帶着幾分得意。
這個時候，他們臉上的墨鏡和氧氣面罩都已經取了下來。
十四個人，倒是有十三個男的。
而且大多體型壯碩，幾乎每個人身上都帶着幾分兇悍之氣，目光轉向身邊同伴的時候，更是帶着深深的警惕和防備。
如此古怪的隊伍，那對看起來相對秀氣，所在的位置又和其他人格外涇渭分明的青年男女，看起來就似乎有些格格不入了。
他們此刻，已經穿過了華夏西北邊防，到了境外幾十公里的位置。
……
趙磊既然有着法天司的身份，想要以正規途徑出境，其實並不是什麼難事。
只是考慮再三之後，他終究是選擇了偷渡。
行程是孔雀安排的。
眼前的這些人，其中有五個是專門帶人偷渡的「蛇頭」。
剩下的七個人，雖然一路上都沒有任何的交流，他們兩人還是大概看出了他們的來路。
至少有五個，很可能是在國內犯了什麼大事，才通過這種方式來跑路的。
此刻停下歇息了不到五分鐘，早已經在四處張望，神色也帶着疑惑和不滿的人群中，就有一個滿臉橫肉的壯漢，皺眉的看向了為首的那個蛇頭：「你們安排的車呢？怎麼還沒到？」
這人明顯是橫行霸道慣了。
目光之中帶着兇狠，開口之際更是帶着幾分威脅的意味，似乎對方稍有違逆，他都隨時可能動手一樣。
可是聽到他氣勢洶洶的質問，幾個蛇頭全都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目光就已經看向了遠處，明顯沒有絲毫搭理他的意思。
人家做這一行，可不是一天兩天了。
不管你以前有多牛逼，只要到了這裏，就什麼也不是了。
還想像以前一樣發號施令？
你怕是想吃屁吧？
感受到這些人的態度，這傢伙似乎才醒悟了自己的處境。
雖然眼中一片陰鷙，同時還咬牙呼呼的喘著粗氣，卻終究是沒敢再多說什麼。
休息了不到十分鐘，隊伍就在蛇頭的招呼下繼續出發了。
大家全都是敢怒不敢言，只能跟着他們在廣闊無垠的戈壁深處，又朝西跋涉了近二十公里。
直到大多數人都累的雙腳在地上艱難拖動的時候，才看到了遠處土黃色的低矮平房，看到了那邊的幾道人影，也滿臉欣喜的看到了那兩輛破舊不堪的吉普車。
冒着生命危險辛苦跋涉了這麼久，突然看到了交通工具。
根本不用誰去招呼，就奮力的朝那邊跑了過去。
趙磊和孔雀兩人走在最後。
都已經到這裏來了，早一分鐘遲一分鐘坐到車上，又能有什麼區別？
可是那些搶先趕到的人，剛和幾個蛇頭說了幾句話，激烈的爭吵聲就已經傳了過來。
「放屁，出發之前我就把錢給齊了的，現在去哪兒去弄錢給你們？」
「趁火打劫是吧？也不打聽打聽我是誰，以為到了你們的地盤上，就可以隨意揉捏了？只要再過幾天沒有我的消息，不能誰都別想好過！」
「錢我肯定是不會再給的，你們必須馬上把我們送到預定地點……」
只聽了幾句，兩人就已經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現在已經到了人家的地盤上了，而且包括他倆在內的這群偷渡客，手上都還是有不少錢的。
所以在他們的眼裏，這些人已經成了待宰的肥羊。
為首的那個蛇頭，倒也還算「文明」，用古怪的發音淡淡的解釋著：「人太多了，車也不太容易搞到。我們沒說不把你們送到，只不過是有部分人今晚要暫時留在這裏過夜。誰出的錢多，誰就先走，難道不是最公平的辦法？」
最先開口的，依然是那個滿身凶厲的壯漢：「要留幾個在這裏過夜？」
蛇頭輕笑着攤了攤手：「至少三個，當然，如果有人自願……」
還沒等這人說完，那壯漢惡狠狠的目光就看向了，早已經爬到車上的一個中年人：「滾下來！」
這人臉色一黑，都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這人單手抓住了衣領，隨即粗暴的拽了下來丟在了地上。
似乎是做了一件理所當然的事，這個壯漢連看都沒朝地上看，抬手就指向了剛剛走到的趙磊兩人：「再加上他們兩個，其他人是不是就可以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