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寒冰靈蝠

齊騰雲一站起身，惡漢後退兩步，擺出個不知是什麼武技的起手式，全身肌肉綳起，全神戒備，哼了聲道：「我是誰，說出來諒你也不知！」卻不回答他為什麼會無極功。

樹中黑暗，可齊騰雲卻發現自己的視力忽然好上許多，竟能看清惡漢的樣子，這人好象是燕北國的裝束！忽然他想起師父說的摩那蘇，驚道：「你是摩那蘇，燕北國的國師？」心裏驚駭，頓時也擺出了攻勢長拳的起手式！

惡漢一愣，心中暗道：「我有那麼老嗎？」他指了指齊騰雲身上的破網，道：「你毀了我的天蠶網，壞了我的好事，如何賠我？莫要以為你會古怪功夫，就有多了不起，惹得爺爺惱了，打得你滿地找牙！」語氣狠惡，似乎隨時都能撲上來一樣。

這種時刻，哪容得齊騰雲去想這人是不是真的摩那蘇，等想明白了，他也有可能被打死了！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這是他師父常說的一句話！

齊騰雲大聲呼喝，揮拳照着惡漢打去，連出四招，速度奇快！卟卟卟卟，連着四聲響，拳拳中肉，招招都打在惡漢的身上！

第一次與敵交手，而且還面對的是摩那蘇這種大高手，竟然一擊便中，齊騰雲心中大喜，難道說自己也成高手了？

惡漢連退四步，縱身後躍，遠遠躲開齊騰雲，臉上表情古怪，可卻半點沒有受傷的樣子。惡漢抓了抓滿頭亂髮，喃喃地道：「攻勢長拳，果然是無極派的功夫！」

見對手無事，齊騰雲心中歡喜登時消失，看來自己離高手之名還差著很多！正猶豫着是要接着進攻，還是轉身逃跑，忽見眼前人影一晃，惡漢直撲過來，呼呼呼呼也是連出四招，正是他剛剛使過的攻勢長拳，招術一模一樣！

齊騰雲臨敵經驗差勁兒，當然就算不差勁兒他也仍舊躲不過惡漢的攻擊，又是卟卟卟卟四聲響，不過這回換成他連挨四記狠的！可他的功夫卻照惡漢差得太遠，無法縱身後躍躲開，而是四腳朝天地跌倒，摔了個仰八叉，難看之極！

惡漢出手之後，再次後退，退後速度之快，簡直可以用「嗖地一聲」來形容，落地之後，惡漢古怪表情更盛，似乎難以相信眼前這個宗師級別的「大高手」，竟然被他打成了這個姿勢！

「原來你只不過是個剛練成第一層功法的菜鳥！豈有此理，功夫差到這種地步，竟還敢搶先出手打我，真真氣煞我也！」惡漢明白過味兒來了，鼻子差點被氣歪，踏上前來，一把抓起哼哼唧唧的齊騰雲，他手臂奇長，只是平伸，就讓齊騰雲上不著天，下不着地了！

齊騰雲只感胸腹間氣血翻騰，尤其是剛剛中拳的地方，氣流涌動更甚，那股岩漿一般的滾燙氣流又出現了！岩漿氣流在體內亂竄，猶如把齊騰雲扔到一個大火爐里炙烤一般，難受之極，根據上次的經驗，只要給岩漿氣流找一個出口，便能從這如同墜入地獄一般的痛楚中解脫出來！

他正被惡漢提在空中，除了惡漢的手臂外，無物可抓！他兩隻手一起抓住惡漢的胳臂，用力一握，體內的岩漿氣流立時噴爆而出！

惡漢嗷地慘叫起來，他出手就將齊騰雲打倒，一時興奮便將齊騰雲提起，本以為就算對方有古怪內勁又如何，他胳膊上可戴着玄鐵護臂，別說內勁，就算是寶刀寶劍也不能傷它分毫！

可萬不成想，齊騰雲的內勁古怪到了極點，滾燙如同岩漿，溫度遠超鍊鋼爐，玄鐵又能如何，進了鍊鋼爐還不得照樣融化！

嗤嗤聲中，玄鐵護臂融化變成黑氣，連帶着將惡漢的手臂燒焦，這還不算，傷口快速上移，看樣子竟是要燒掉惡漢的整個身體！

惡漢倒也絕決，左手抽出腰刀，將右臂從肩膀齊根斬斷，也不包紮傷口，他怕極了齊騰雲，轉身逃走，步履蹣跚中每走幾步便吐一口血，齊騰雲的岩漿氣流不但毀了他的胳膊，還擊傷了他的心脈！

齊騰雲頹然倒地，那種精力被抽取一空的感覺又復出現，這回比頭一次還要嚴重，雖知在森林中暈過去實在太過危險，可眼皮就是睜不開，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睡夢中，他進入了那個四處充滿烈火的空間，枯樹上六個魔鬼一樣的巨漢俱在，每個巨漢仍各擺着一個怪異的姿勢。與這六個貌似魔鬼的巨漢相比，剛剛被打跑的林中惡漢簡直可以稱得上是英俊小生了！

齊騰雲已經全然明白，他之所以練功奇速，又能在危急關頭自保，和這個奇異空間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他再不感到巨漢們的姿勢怪異，這應該是一種逆天改命的奇功，有通天徹地之效！

學着最下面巨漢的姿勢，他強忍疼痛，照着做了起來。如果是在外面的真實世界，相信這個能讓人痛到骨髓里的姿勢他無論如何也擺不出，可在這個火爐一樣的空間里，雖也是巨痛難當，可還終是要不了他的性命！

他用盡平生之力，擺出了姿勢，清涼之意隨之而來，遍體舒暢，經脈之中氣息如珍珠成串，又如水銀匝地，滾滾流動，順暢之極！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個激靈，他醒了過來，睜眼看去，林中樹影斑駁，已是清晨時分！心念起處，第二層無極功迅速運轉一個大周天，當真是念起而功運，連一息時間都沒用到，昨晚被惡漢擊中的地方也感不到疼痛，傷勢全部好了！

真是舒坦！齊騰雲伸了個懶腰，翻身坐起，忽地從胸前掉下一個東西，還吱吱叫了兩聲，嚇了他一跳！定睛一看，竟是一個毛絨絨渾身雪白的小老鼠，只有他的半個拳頭大小，極其袖珍，模樣可愛。這小不點兒長著一雙金黃色的眼睛，正歪著腦袋盯着自己看，一副好奇的樣子！

齊騰雲咦了聲，自言自語地道：「這耗子模樣倒是討人喜歡！」

小不點兒就象能聽懂人言似的，一聽他管自己叫耗子，頓時大怒，吱吱地叫了起來，撲棱輕響，從腹下伸展出兩支骨翼翅膀，飛到半空，在齊騰雲的腦袋上轉了個圈子，似乎想以此證明它不是耗子！

齊騰雲啊了聲，道：「原來是只會飛的耗子，倒也少見，不知有沒有會飛的貓！」他非要管這隻毛絨絨的小不點兒叫耗子。

小不點落到他的腿上，不停地吱吱叫着，似是對他表示抗議。齊騰雲撓了撓頭，這個小不點兒竟能聽得懂他說的話，莫非是個妖怪？他道：「好吧，你不是耗子，你是個蝙蝠吧，那就叫你毛絨絨好了！」

毛絨絨的小不點兒這才罷休，撲棱著翅膀爬到他的胸口，鑽進衣服里，只探出個小腦袋，眨巴著金色的小眼睛，吱吱叫了兩聲。

齊騰雲大感驚訝，這小不點兒是從哪裏來的，為什麼對自己這麼親近？忽地想起昨晚那個惡漢提起過什麼寒冰靈蝠，難道這個小不點兒就是靈蝠？

他從懷裏抓出毛絨絨，提着它的尾巴，仔仔細細地看了個遍，看得毛絨絨叫個不停。他心想：「也沒什麼奇異之處啊，很普通的小傢伙兒，靈倒是挺靈的，可沒有什麼寒啊冰啊的能耐，夠不上靈獸一說，可能是沒長大的原因吧，還太小。算了，就當寵物養着它吧。」

將毛絨絨又揣進懷裏，他站起身，看向遠處地上的風行金蟒。昨晚天色太晚，沒看清大蟒的模樣，現在天已大亮，他便看清了大蟒。這條風行金蟒足足有三丈長，蟒身有面盆那麼粗，身上鱗片金光閃閃，好似黃金鑄成。

他走過去看蟒頭，就見大蟒兩眼一隻被刺瞎，而另一隻就可怕了，有種被一個燒得滾燙的鐵杵強行砸進去的感覺，眼眶周圍皮肉盡焦，眼窩裏的骨頭也被燒得化了，樣子相當地可怖！

他看了看蟒頭，又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心想：「師父是無論如何教不出我這等本事的，想必連他自己也無此功夫！」

他被師父派來打野豬，不成想卻打到條駭人聽聞的風行金蟒，也算超額完成任務。取出隨身帶着的匕首，斬下蟒頭，又將蟒皮扒下，取出蛇膽，打了個小包，準備帶回去交差。

毛絨絨從他懷裏鑽了出來，跳到蟒身上，鑽了進去，叼出一個黃色的小珠子，嚼嚼了直接吞下肚去！

齊騰雲叫道：「這是內丹吧，這條蟒竟結有內丹！」他抓過毛絨絨，想從它嘴裏掏出內丹，卻發現早被它給吃下肚子了，氣道：「你還真不客氣，也不說給我留點兒！」

毛絨絨吱吱叫了兩聲，很是得意，那意思是說誰讓你見識短淺了，連風行金蟒有內丹都不知道！又鑽進齊騰雲的懷裏，象人似的，還舒舒服服地打了個嗝！

齊騰雲嘆了口氣，心想：「回去以後，我得找些前人的筆記來看了，只埋頭練功是不成的，見識太少，遇事往往不知該怎樣處理！」背起小包，尋路出林，返回林邊小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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