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賊窩 （四）
「不不，王長官，您聽錯了，我只是讓我的弟兄放下槍，並沒什麼別的意思。」魏兆峰滿臉堆笑，解釋道。他暗暗奇怪：「這槍聲是怎麼回事，難道是手下的弟兄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在這關鍵時刻給你起點鬧哄，或是哪個渾小子的槍走火了，要是被老子知道，非賞***兩個耳光，媽的，給老子這個時候瞎鬧胡。」
突然他拍了一下大腿，大聲道：「是了，肯定是那倆一老一少的傢伙，弟兄們，你們誰出去看一下。那倆放哨的死人，偏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事。」他想到了在崗樓放哨的那兩個生命掌握在徐磊手中的土匪，但是其中一個，已經死了。
這話被他說了個半准。
「人群中閃出一個身影，正是魏兆峰的手下。
「大當家，俺去看看。」
「快去快回，回來告訴我那倆傢伙在幹什麼事，這麼缺德，沒事放什麼鳥槍，嚇死人。好好的慶祝給弄的，弟兄們都高興不起來了，等下，找他們好好算算這筆賬。」魏兆峰說道。「好，大當家的，我這就去。」這個土匪一腳邁出門檻，消失在眾人眼前。
漢奸王兜一聽，明白了幾分，敢情是場誤會，自己大驚小怪了。
但是他還是不大放心，揮手先讓手下把槍撤去，神色間有些惱怒：「魏大當家，這事是怎麼回事，還請你說清楚，要不然……恐怕，日本人是不會要你的。」他放了狠話。憑他與日本人的關係，自然是可以說服他的太君不接收這隻土匪武裝。魏兆峰急了，連忙賠笑道：「長官您多慮了，可能是我的手下，不知是哪個混蛋的破槍不小心走了火。」
「哼，魏大當家，說你笨還是蠢，自家兄弟的槍，無緣無故的會走火嗎。我看，肯定是有八路軍混在中間，好製造你我之間的摩擦。」王兜雖然是漢奸，但頭腦清晰，一想就想到了。誰會無聊到拿槍玩，槍響，一是在打仗，二是在自殺。
而第二聲槍響，在他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響了起來，一時間響徹山林。迴音蕩漾，就像擴音器在播放一般。
「有八路！」
「有八路！」
大廳內，一陣驚呼，猶如霹靂。
這第二聲槍響一起，就算是傻子也明白了，有敵人在外面。槍走火難道還走兩次不成，那也太奇怪了。而他們的第一反應就是有八路。晉察冀一帶範圍，除了國共日三方，又沒別的部隊。而明顯，日本人是不可能放這槍的，是的話，那為什麼還來招降。至於**的第二戰區司令官閻錫山的晉綏軍遠在山西一帶。這裏是日佔區，只有八路軍游擊隊的屢次小規模襲擊讓人防不勝防，頭痛的緊。
**的游擊戰術，寡而殲之，聚而散之，神出鬼沒，在日軍後方就像鬼魅一般，來無影去無蹤，捉摸不透。
「難道……此次招降土匪的情報泄露了不成，或許這個魏兆峰是詐降，想把我們包了餃子。王兜又起了疑心，這兩槍打的，可真讓人心神不寧啊。
「媽的，八路沒一個好東西，就會破壞老子的美事。」魏兆峰氣得大怒，罵道。「走，出去看看，到底是哪路神仙，要真的是八路，那也沒辦法了，只有豁出性命去，痛痛快快的打上一仗。」魏兆峰掏出兩把盒子炮，取出木殼彈匣，上好子彈。左右手兩把盒子炮，用拇指那麼一轉，做出要作戰的架勢，更有擺弄威風的意思。
「弟兄們，走！」魏兆峰手持駁殼槍，大腳邁出一步，跨出門檻。他的手下個個攜帶槍支，緊跟其後。而王兜隨着帶領他的手下走出廳門。躲在這裏也不是個辦法，要是八路滅了土匪，他也難逃一死。
既然如此，要死大家都一塊死，呆在寨子裏又不能保全性命。不如出去看看，現在，他沒有疑心了。跟八路對干，那這伙土匪還有什麼陰謀詭計藏在裏頭呢。而且，現在他跟這伙土匪算是同一陣營的人了。共同面對的敵人就是八路。
當然，他們不知道，敵人果真是八路，但卻只有一個，一個十六歲的小八路。一夥膀大腰粗的土匪竟然被一個小八路嚇得魂飛破膽，說出去可真好笑。其實，這也難怪，畢竟情況不明，敵人的兵力有多少，難以判斷。
魏兆峰心裏在痛罵那倆個放哨的土匪：「日你祖宗的，倆個白痴，放哨放到八路攻上山來了，都不來報告一聲，放哨，放你娘的狗屁，等一下揭了你們的狗皮。」他暗自把倆人罵的體無完膚，絲毫不留情面。他也不想想，那倆土匪要是活着的話，會不來稟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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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磊開了槍，絲毫沒有猶豫。那個被陳老哥喚作何老弟的土匪，本來還存着一丁點的僥倖心裏，此時，也只能哀嘆自己生不逢時了。
槍一開火，就說明又是一具屍體倒下。
徐磊瞄的很准，直接命中紅心。他自己也有些驚嘆：「今天，槍法怎麼一下了提高，成神槍手了。」他也不想想，這第二槍，明明是那個土匪當做定位靶在給他打，而且，是瞄了又瞄，就像打死物一樣。打不死，還真說不過去。
槍火冒着白煙，他摸了摸槍口，燙手的很。他遠遠一瞧崗樓上躺下的兩具屍體，竟替他們哀嘆起來：「可惜你倆好好的中國人不做，偏要當什麼狗漢奸，不然，我也不會殺你們，只能說你們不夠幸運，恰好遇上了我。」
倆土匪漢奸都沒當上一天，就喪命在徐磊的手中。他殺完倆人，再無停留，速度如風，急往山下跑去。
「大當家的，不好了，陳五和何二被人殺死了，很可能是八路。」先前去打探的土匪急匆匆地跑來報告，額上已是滿頭大汗。那倆個被徐磊殺掉的土匪，原來一個叫陳五，一個叫何二，但可惜，他們死了，卻連徐磊的名字都不知道，真是悲慘。
這就是不明不白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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