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章 坦白
冰冷的水從頭往下嘩啦啦澆下，談笑打了個冷戰，腦子卻清醒了很多。
為什麼？怎麼又這樣了？難道是今天酒喝的太多了嗎？
談笑心亂如麻，明明每次下定決心不再跟顧弈城有任何瓜葛，卻每次又被他牽着鼻子走，這種感覺實在是太讓她難受了。
剛剛激情的餘韻似乎還沒退卻，胸口劇烈地起伏，心跳快的幾乎要從喉嚨跳出來。
「啪」的一聲脆響，談笑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
臉上的紅暈迅速蔓延開來，談笑突然露出一抹苦笑：
別想了，談笑，他不是你該想的人。
他應該配董事長的千金那樣的女孩子，知書達理，溫柔大方，還可以給他提供事業上的幫助，你跟他在一起，不會有任何作用。
可是為什麼，心有一點酸疼呢？
談笑不願意承認，自己已經心動了，顧弈城對她之前的種種，無不在戳穿她好不容易豎起的心牆，現在牆上千瘡百孔，她沒有辦法理直氣壯地說，自己對顧弈城沒有任何感情。
之前對陸淮北痴情不已，現在他沒結婚多久，就被顧弈城撩的心緒不寧，談笑有些看不起這個樣子的自己。
「你還好嗎？」
顧弈城不知什麼時候，走到廁所門口，伸手敲了敲上面的毛玻璃。
談笑回神，想起剛剛發生的事情，覺得太過難為情，卻又不好不說話，半晌才道：
「還、還好。」
顧弈城似乎鬆了口氣，他也沉默了，不再說話。
談笑草草洗完，擦乾身上的水裹着浴袍出去了，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顧弈城。
兩人對視的一瞬間，房間的氣氛無比尷尬。
談笑眼神躲閃，徑自走到床邊，拿起吹風機吹頭髮。
顧弈城深深看了她一眼，也走進了廁所洗澡，只是進去的瞬間，小小的空間感受不到一絲熱氣，他蹙眉，知道談笑剛剛用的是冷水。
晚上十一點半，兩人各自懷着心事，默默無言地躺在兩張床上。
談笑腦袋昏昏沉沉，很困，意識卻又無比清醒，明明今天喝了那麼多酒，很疲憊，應該睡個好覺才對，可是她偏偏失眠了。
顧弈城側過身，漆黑的眼眸一直注視着談笑，窗外的光落在她臉上，可以看見她小巧的嘴唇，還有長長的睫毛。
「我給你發的微信，你看見了嗎？」
他的聲音低沉，打破了寧靜，他知道談笑沒有睡着。
我很喜歡你，非常喜歡。
談笑沒有說話，她當然看見了，可是她不信。
不相信顧弈城，也不相信她自己。
顧弈城似乎知道她的心事，自顧自解釋起來：
「你是不是因為成芯的事情生我氣？其實我那天在咖啡館看見你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母親叫我出去居然是為了去見董事長和她女兒，你可能不知道，我母親跟董事長是特別好的朋友……」
這些話讓談笑十分震驚，她睡意全無，豎起耳朵靜靜聽顧弈城說話。
「我對那個小女孩真的沒興趣，不管我母親和董事長的用意是什麼，都跟我沒關係，你能不能相信我？」
顧弈城也許是喝了酒，說話的語氣比之前輕柔許多，帶着一絲幽怨。
談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其實這些話，沒必要對着她解釋，她只是個小職員，除此之外，他們什麼關係都不是，也許只是個約過炮的炮友。
她想要轉過身，背對着顧弈城，那張床上的人聽不到回應，居然猛地起身走過來，將談笑牢牢地壓在了身下。
顧弈城的眼神像是一頭霸道又兇狠的狼，他定定地看着談笑：
「你告訴我，你到底為什麼躲我？」
談笑跟顧弈城隔着一床薄薄的被子，她害怕又發生剛剛那樣的事情，身體不安地扭動，小聲道：
「你能不能先下去？」
「你不說清楚，我就不下去。」顧弈城的語氣認真，眼裏滿滿的全是談笑，「給我一個機會，好嗎？」
「我覺得，成芯那個樣子的女孩子，跟你才更配，我們不合適。」
談笑終於說出了自己心裏的話，她只是不信任顧弈城罷了。
顧弈城哭笑不得：
「如果沒有成芯，你會不會這樣，你會給我機會，接受我嗎？」
「沒有成芯，還會有別家大小姐，很多很多比我更好的女人。」談笑終於直視顧弈城，把話說開，可能自己會更輕鬆吧。
「不會的，從我八歲那年遇見你開始，我眼裏就再也不能容下別人了。」顧弈城從脖子上扯出一條細細的銀鏈子，上面有一個指甲蓋大小的小懷錶。
談笑見過，上次在他的書房找藥箱的時候，桌上放着這個小懷錶。
顧弈城伸手打開床頭的燈，他將項鏈遞給談笑，眼神溫柔：
「如果沒有你，我也不可能在國外撐到現在，你是我所有的信念了。」
談笑的注意力全部都在這個小懷錶上，上面帶着長年用手撫摸造成的光滑印記，還有掉落的漆。
輕輕一掰就打開了，裏面不是表，是一張老舊的泛黃的照片，眉眼之間，像極了談笑。
「這是……」
談笑的瞳孔緊縮，這張照片她再熟悉不過，這是自己小時候的照片。
顧弈城說的都是真的。
顧弈城低頭，將談笑的手放在嘴邊，輕輕吻了吻，然後拉到了自己的胸口處，靠近心臟的地方：
「我這裏永遠都不會騙你，我這輩子就認你一個，不管別人有多好，都不如你好。」
談笑活了這麼多年，最好的青春全部給了陸淮北，可是饒是她如此深情，如此賣力地對陸淮北好，都從來沒有得到過顧弈城這麼深情溫暖的話。
哪怕一句。
這大概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被如此優秀的男人表白吧。
也許她在二十六歲這年，才剛剛明白了，什麼是深情，什麼是怦然心動。
她的腦袋嗡嗡響，完全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張著嘴就只有一副驚訝的表情。
顧弈城終於露出了一個輕鬆的笑，他低頭親親談笑的額頭：
「睡吧，我話已經跟你說明白了，不論你答不答應，我都不會走的。」
說完，他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床上，談笑手裏握著那條項鏈，半晌沒回神，彷彿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是夢。
她一定是在做夢吧？是不是醒了之後，所有的事情都會恢復成原樣？她是不是酒喝太多出現幻覺了？
談笑猛地將被子蒙住頭，睡吧，睡吧，明天一定會醒的，醒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這回兩人的瞌睡蟲都醒了，困意襲來，今天疲憊不堪，終於沉沉的睡過去。
一夜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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