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接近真相

229:接近真相

姜茴抿住了嘴唇,沉默了將近一分鐘都沒說話。

是的,看完兩張照片,她已經基本猜到這是怎麼回事兒了。

只是她想不通,陳淶怎麼會知道商錫的存在,又是怎麼讓商錫聽他的話的。

如果商錫這次主動來到楊媛身邊就是陳淶安排的——

「是不是很好奇,他怎麼會知道這麼多關於你母親的事情?」阮彥辰問。

姜茴還是沒說話。

阮彥辰:「其實答案也很簡單啊,因為他在乎你,所以花盡心思打聽你的事情。」

「哦,還有一件事兒,你應該也不知道。」阮彥辰慢悠悠地說,「之前你母親被商錫攛掇著投資的那個教育項目,就是蔣馳投了最多錢的那個,之前也已經被陳淶以個人名義收購下來了,現在那個教育機構是在他個人名下的,SR算是投資方,可能過段時間就會重新上線了。」

阮彥辰打聽過了,最近陳淶好像一直都在為了這個項目忙碌,特別上心。

姜茴聽得有些窒息,胸口悶得像是塞了一團棉花似的。

她感覺自己被困在了一張天羅地網之內,她以為自己逃出去了,然而撒網的人在看着她嘲諷她的天真。

姜茴以為陳淶報復她,是因為他來到了南城,重新見到了她,所以才起了心思。

沒想到,他竟然是提前籌劃好的。

甚至,還安排了商錫……

姜茴越想越覺得脊背發涼,她有一種自己的生活被人監控了的感覺。

姜茴好長時間都沒說上來一句話,她只是覺得可怕,並且開始瘋狂認同阮彥辰剛才說的話——陳淶不會善罷甘休。

他之前做了這麼多準備想要弄垮她和蔣馳,按照他的性格,絕對不會隨隨便便放棄。

「所以啊,姜老師,你要反擊。」阮彥辰問姜茴,「想不想聽聽我的分析?」

姜茴聲音乾澀:「你想說什麼?」

「他能對付你們,無非是仰仗着我小姑姑嘛。」阮彥辰聳了聳肩膀,「一旦他離開我小姑姑了,就什麼都不是,哪裏還有資本威脅你們?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們離婚。離婚了,他就算分到財產也沒用,我小姑姑是絕對不會讓他繼續呆在SR興風作浪的。」

姜茴:「……」

阮彥辰說的這個道理,她當然也明白,但是,要蘇鈺和陳淶離婚,談何容易?

姜茴可沒忘記蘇鈺有多信任陳淶。

阮彥辰:「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人有本事讓他們離婚。」

姜茴聽到阮彥辰的話,下意識追問:「誰?」

阮彥辰:「是你啊,姜老師。」

姜茴聽到這個答案之後就翻白眼了:「……」

她突然就後悔過來跟阮彥辰喝這杯咖啡了。

阮彥辰這種人,嘴巴里能說出來什麼靠譜的話?

她就不明白了,阮彥辰怎麼會覺得她有本事讓蘇鈺和陳淶離婚呢。

是指望她去蘇鈺面前告陳淶一狀?

阮彥辰看到姜茴的白眼之後,還是保持着招牌式的微笑,「姜老師,我認真的。」

姜茴:「你真的高看我了,就算我去找蘇鈺說之前的事情,蘇鈺也不會信我,她只信陳淶。」

雖然不知道陳淶給蘇鈺灌了什麼迷魂湯,但現實就是這樣。

上次在病房陳淶當着她的面兒給蘇鈺打電話的時候,多麼有恃無恐。

正常的女人在那個時候肯定會產生些許懷疑的,但蘇鈺完全沒有,她無條件地相信陳淶。

「這個我當然知道。」阮彥辰漫不經心地晃着手裏的咖啡杯,他笑着說:「所以我沒有讓你跟我小姑姑告狀啊。」

姜茴:「那你想讓我做什麼?」

阮彥辰:「看來姜老師對自己的魅力一無所知啊。」

姜茴:「……」

阮彥辰這話聽得她雞皮疙瘩都要掉下來了,有點兒噁心。

阮彥辰:「我說的辦法呢,是讓姜老師去找我小姑父,攛掇他和我小姑姑離婚。」

姜茴:「……你腦子有毛病?」

本來是不想罵的,但聽到這裏真是忍不住了。

這話阮彥辰之前也說過一次,姜茴覺得他腦子絕對有坑。

陳淶費勁巴拉地巴結上了蘇鈺跟她結了婚,除非蘇鈺真的不要他了,不然打死他都不會跟蘇鈺離婚的吧。

「姜老師,你是真不知道陳淶有多喜歡你啊。」阮彥辰被姜茴的這個反應逗笑了。

笑完之後,他突然還有點兒同情陳淶。

合著那些偏執深情和愛而不得的扭曲,都是他一個人的獨角戲。

姜茴甚至根本都不知道陳淶的感情。

這個世界上怕是沒有比這個更悲哀的事情了啊,嘖。

姜茴聽完阮彥辰這話,又是一個白眼。

「你想太多了。」姜茴對阮彥辰說,「多的我不解釋,總之我沒那個本事讓他們離婚。」

姜茴可不認為陳淶喜歡她。

如果說陳淶七年前真心喜歡過她,那她是信的。

那個時候陳淶對她多好啊,就算她那會兒沒走心,有些事情也是記得的。

那會兒陳淶會仔細記下來她愛吃的東西,一有機會就帶給她吃。

他會騎着電動車去小旅館找她,過去的時候還會帶她愛吃的玉米和雞蛋給她當早餐。

雖然都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但是她卻可以從這些細節里體會到少年的赤子之心。

至於現在……她真不認為陳淶現在對她有什麼感情。

如果有,也是恨和不甘心。

雖然人們常說有愛才有恨,但姜茴覺得陳淶現在已經不單純是因愛生恨了。

可能前幾年是,但現在他應該就是想要通過折磨她這種方式來證明自己的「成功」。

他那種出身的人,說到底還是自卑的。

就算現在通過蘇鈺一步登天跨越了幾個階級,但骨子裏的東西是很難改變的。

「姜老師,我們打個賭怎麼樣?」阮彥辰沉默了一會兒,又開始找事兒了。

姜茴:「我沒興趣。」

直覺告訴她,阮彥辰嘴巴里說不出來什麼好話。

雖然姜茴拒絕了,但是阮彥辰並沒有因此停止。

他說:「我們就賭,你跟陳淶說一句『我愛你,離婚跟我在一起吧』,他會不會為了你立馬去提離婚。」

「如果會的話,那他跟我小姑姑離婚了,我們也算是目的達成了。如果不會的話……哦,沒有這種假設。」阮彥辰是認定了陳淶會因為姜茴的一句話就跟蘇鈺離婚。

姜茴聽完都被逗笑了,「你真的太高看我了,蘇鈺能給他錢和權力,我什麼都沒有,他又不是傻子,放棄榮華富貴的生活選我。」

「姜老師就這麼肯定錢和權力是他想要的東西?搞不好他根本不稀罕這些呢?」阮彥辰神秘兮兮地笑了笑,「不試一試怎麼知道呢?」

姜茴:「……」

阮彥辰:「姜老師,你就沒想過他為什麼會這麼對付你們夫妻嗎?」

姜茴:「……你知道什麼?」

看阮彥辰的這樣子,姜茴猜想,他大概是知道她之前跟陳淶的那段糾葛了。

姜茴腦子有點兒疼。

老實說,她現在是真有點兒後悔當初賭氣去招惹陳淶了。

如果她早知道後面會發生這麼多事情,打死她都不會去招惹他的。

這種報復遊戲,實在是太無聊了。

「姜老師跟我小姑父那段精彩的過去,我都知道。」阮彥辰倒是不藏着掖着,他笑着說:「說起來姜老師也真是夠絕情的,我小姑父當年是初戀吧,男人的初戀啊……很難忘的。」

姜茴:「……」

阮彥辰不是第一個跟她說這種話的人,姜茴是真不相信什麼初戀理論。

男人本質上都花心,哪裏有人會一輩子惦記着初戀?

就算有,也不是因為愛情,而是因為不歡而散導致的不甘心。

「讓我站在一個男人的角度分析一下他的心態,」阮彥辰摸著下巴,擺出了推理的架勢,「當初你在他最投入的時候甩掉他跟着蔣總走了,所以他現在才想扳倒蔣總,以此來證明你當初的選擇是錯誤的。」

「所以啊,姜老師,你好好考慮考慮,暫時委屈跟他說幾句好話,換一個高枕無憂的未來,何樂而不為呢?」阮彥辰循循善誘地說着。

他這個條件確實很誘人,姜茴其實有些心動,因為她知道陳淶肯定是不會放過蔣馳的。

SR集團實力雄厚,如果陳淶真的喪心病狂集中火力對付閩海,閩海雖然不至於破產,但也會舉步維艱。

阮彥辰有一點沒說錯。

想要阻止SR集團對付閩海,最好的辦法就是讓陳淶跟蘇鈺離婚。

離婚了,陳淶手裏沒了實權,蘇鈺跟蔣馳無冤無仇,不會閑得蛋疼去對付閩海和蔣馳。

但是姜茴不覺得她的一句話有這麼大的威力。

「你真太看得起我了。」姜茴喝完了最後一口咖啡,她放下了杯子,對阮彥辰說:「我還有事兒,你自便。」

阮彥辰還是不死心,姜茴轉身之際,阮彥辰還在說:「姜老師好好考慮一下我的話吧,這是扳倒他最快的辦法。」

姜茴沒回頭,走得乾脆利落。

**

陳淶接到蘇阮焱之後,便帶着她來到了餐廳。

今天是聖誕節,以往的習俗都是如此,他們一家四口會出來逛街,然後在外面吃午飯和晚飯慶祝。

晚上回去的時候,還會買一些甜品和小蛋糕之類的。

蘇阮焱來到餐廳后,在蘇鈺身邊坐了下來。

蘇鈺隨口問她:「畫展看得怎麼樣,見到姜老師了沒有?」

「見到了啊,畫展挺好的。」蘇阮焱說,「姜老師的畫真厲害,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才能畫那麼好。」

蘇鈺揉了揉蘇阮焱的頭髮,「那你勤快點兒學着,過幾年搞不好就能畫那麼好了。」

「好吧,那我努努力,沒想到我媽咪這麼相信我呢!」蘇阮焱跟蘇鈺撒著嬌,「哎呦喂真是全世界最溫柔的媽媽。」

蘇阮焱這孩子也嘴甜得很,幾句話就把蘇鈺給哄開心了。

「對啦,媽媽。」蘇阮焱想起了正事兒,「生日的時候我哥送我的那幅畫,我打算把它送給姜老師了,那幅畫是姜老師爸爸的畫,對她來說應該挺重要的。」

蘇鈺聽完蘇阮焱的話以後,看了一眼對面的陳淶。

陳淶自然也聽見了這番話,不過他看起來很淡定,繼續着手的動作,給淼淼穿着圍兜。

蘇鈺:「嗯,那是你的東西,你有決定權,想送就送吧。」

「嘿嘿,其實是因為姜老師答應了我用她的畫換,而且還是她這次畫展上展出的畫呢!玫瑰花,我可喜歡了。」蘇阮焱談起畫展上的事兒,那叫一個滔滔不絕。

看得出來,她是真的喜歡畫畫。

「吃飯了。」眨眼間,陳淶已經替淼淼戴好了圍兜。

陳淶看了一眼興緻勃勃說話的蘇阮焱,輕聲提醒了一句。

蘇阮焱「嗯」了一聲,拿起刀叉開始切牛排。

陳淶也拿起了刀叉,他修長的手指捏著叉子和刀,切了一塊兒肉送到了淼淼的嘴邊。

一家四口出來吃飯的時候,基本上都是陳淶喂淼淼吃飯。

陳淶正喂著淼淼吃飯,一抬頭便瞥見了熟人。

顧時芸失蹤已經有兩天三夜的時間了,顧倩三個晚上都沒睡覺,各種找人。

她不敢報警,因為顧時芸本身就是被保釋出來的,如果讓警/察那邊知道,就算找到了人,也不可能再放她出來了。

搞不好還會被強制送去精神病院住院。

顧倩是絕對不會允許這種情況發生的。

不能驚動警方,所以她只能憑藉自己的能力找人。

但是顧倩人脈有限,找了各種私家偵探打聽,也沒有找到任何線索。

顧倩這次過來餐廳又是跟私家偵探見面的。

她渾渾噩噩地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端起冰水喝了一口,讓自己腦袋清醒一點兒。

沒多久,私家偵探就過來了。

顧倩原本抱着很大的希望,但是在聽完了對方的話之後,眼底的光芒一點一點黯淡了下來。

還是沒找到。不僅沒找到,甚至是連一點兒線索都沒有。

顧倩煩躁地抓了一把頭髮,她的樣子看起來有些瘋癲。

對面坐着的人也被顧倩這樣子嚇了一跳,他咳了一聲,然後問顧倩:「你最近有沒有得罪什麼人?我覺得你母親像是被人綁架了,對方將所有的痕迹都處理得很乾凈,我查了一天,一點兒蛛絲馬跡都沒有。對方應該是很有能力……」

私家偵探說到這裏就不說了。

有些話點到即止,他相信顧倩應該能明白他的意思。

聽完這番話,顧倩最先懷疑到的人就是阮彥辰。

知道她事情的人不算多,她把顧時芸接過來南城,也就只有阮彥辰知道。

阮彥辰看不慣顧時芸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之前就總跟顧倩說,應該把顧時芸送進精神病院。

因為身份懸殊,顧倩也不好反駁阮彥辰的話。

阮彥辰這個人性格古怪得很,只要是他看不慣的事情,他都會不擇手段地去「解決」。

顧倩自然而然就將這件事情跟他聯繫到一起了。

想到阮彥辰的那些手段,顧倩的臉色有些白。

顧倩直接丟下了私家偵探,跑去洗手間那邊的走廊給阮彥辰打電話。

………

剛剛淼淼不小心打翻了布丁塔,裏面的餡兒掉在了陳淶的身上。

陳淶來洗手間清洗了一趟,烘乾衣服出去的時候,正好聽見了顧倩打電話。

陳淶對顧倩的事情本身是沒什麼興趣的,他準備離開的時候,卻聽見了顧倩喊了一聲「阮先生」。

阮。

這個姓氏太過敏感了,陳淶目光沉了一下,他停下了腳步,站在了羅馬柱後面,安靜地聽着顧倩打電話。

「阮先生,我媽媽失蹤了。」

「不是不是,我沒有這麼想,只是……對方做得太乾淨了,我沒有懷疑你的意思。」

「既然這樣,阮先生你能幫我找找人嗎?」

陳淶只能聽到顧倩的聲音,不過單是通過顧倩的話,陳淶也能判斷出來他們在聊什麼了。

之前周自傾就跟他提過了,顧倩的母親失蹤了。

聽聽顧倩這個着急的口吻,周自傾說得沒錯了,她的確很在意她的母親。

不過周自傾也說了,顧倩她母親似乎一直在虐待她。

陳淶低笑了一聲,這大概就是愚孝吧。

顧倩跟阮彥辰勾結在一起……這兩個人能做什麼好事兒?

陳淶正這麼想着額,就聽見了顧倩說:「不是這樣的,當年的事情根本不是我媽媽的錯,是他拋棄了我們母女。」

「如果不是他,我媽媽根本就不會這樣,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我媽媽她也是受害者……她不是故意去當小三的!每個人都會犯錯,我是她女兒,誰都能怪她,我不可以。」

顧倩的話一字一句傳入了陳淶的耳朵里。

陳淶臉上諷刺的表情逐漸消,伴隨着顧倩的話,他腦袋裏浮現出了一個離譜的猜測……

緊接着,他的右眼皮開始瘋狂地跳躍。

顧倩這話的意思是,她媽媽當初是介入了別人家庭的第三者。

而且,那個男人在她母親懷孕之後就離開了。

聽顧倩這個說法,應該是很多年都沒有管過她們母女。

這個男人……是誰呢?

陳淶將一隻手插在了兜里,他低着頭看着地板,表情越來越嚴肅。

八年前姜茴和顧倩一起到學校代課的時候,陳淶就覺得顧倩對姜茴的態度很奇怪,雖然表面上恭維,但怎麼看都像是在嫉妒她。

陳淶當時以為將顧倩這麼嫉妒姜茴是因為蔣馳的關係。

可是聽完顧倩的這番話,陳淶有些動搖了——

顧倩口中這個對她們不聞不問的父親,該不會真的是他想的那個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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