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雨後春光

第325章 雨後春光

一個王朝就如同一個人,少年時孱弱但志向高遠,青年時意氣風發是所向披靡,等到了中年,青少年時積攢的弊病漸漸爆發,若能遇到個好醫生,且可壓制一二,但也不能長久,最終至老年,垂垂朽壞。

大明朝分明已至老朽。

用扁鵲的話講,就是病入膏肓,無所醫也。

作為這個龐大老朽帝國的執掌者,皇帝、天子,天啟朱由校亦無他法。只能以平衡之術,壓抑病痛爆發。

平衡之術說來好似玄妙,但說透了也就那樣——譬如得了病痛,選擇以毒攻毒之法。感冒時用小毒,炎症時用中毒,絕症時用狠毒。

用毒來平衡病痛。

大明朝身上的毒瘤,便是那尾大不掉、欺上瞞下的士紳。為了平衡這顆毒瘤,皇帝的選擇便是扶持內官,以宦官去平衡士紳帶來的壓力。

人得了病,還有治癒的希望。王朝得了病,則難矣。天啟不是朱洪武,他沒辦法挖掉這顆毒瘤,只能以毒攻毒。

實則細數本質,歷朝歷代,每每外戚、宦官蹦躂歡快時候,往往就是王朝面臨着病痛爆發,皇帝無能為力的時候。

魏忠賢的出現是一種必然。

史書中對類似的內官兒貶低太甚,實則這些人物,能與滿朝文武相抗衡,自然有他的精彩之處,或許殘暴,或許貪婪,但絕對聰明。

自從常昆強過山海關的事發生,魏忠賢便已盯着了。

常昆的消息,在朝的,魏忠賢知道的比誰都早。錦衣衛、東廠番子耳目遍天下,作為執掌者,魏忠賢耳目有多聰明,便可想而知。

早前只知常昆是個厲害人物,凶暴異常。視萬軍如無物。這雖也教魏忠賢捉緊,但還捉的不是太緊。

待知道常昆對士紳下手狠毒之時,魏忠賢才動了心思。

他認為,是一路人。

就算不是一路人,立場也應該相近。

於是專門派出駱養性,至大名府,打算與常昆勾搭勾搭。

駱養性到了大名府,沒有莽撞的去找常昆,而是先找盧象升了解情況。在問詢盧象升同時,又派出地方的錦衣衛、東廠探子,搜集關於常昆的一切信息。

直拖了半個多月,這才光明正大登門。

...

一場大雨過後,常昆的地面上,綠意滿鋪。

正好這天艷陽高照,常昆邀請張家九口出遊。

靠北邊的五千畝草場,此時牧草叢生,已過半尺。牧草的草種源自於玄冥珠,品質極是非凡。一眼望去,彷彿一片巨大的碧綠色的綢緞鋪展在大地上,淡淡的清香味隨風飄蕩,充斥鼻間,令人心曠神怡。

常昆與張萬忍張爺在草坡上走棋。一方小桌,兩人對坐。偶爾閑聊幾句,便多各自沉思棋路。

張夫人與隱娘、惠蘭在一旁聊天,聊到高興處,笑聲隨風傳揚。

大丫頭幾個姑娘,則在草坡上玩耍。也是飛天的蜈蚣——幾個丫頭,從草坡上滾下去,爬上來再滾下去。

最小的小七被束縛在張夫人身邊,看着六個姐姐玩的這樣愉快,咬着手指是望眼欲穿。

陣陣清風吹來,綠草浪花滾滾,牛哞羊咩,好一派夢幻春光。

就這時候,胡立快步走來,沿着小徑上了草坡,先是躬身與張夫人和隱娘、惠蘭打了招呼,這才急步走到常昆身邊。

「張爺!東家!」

張萬忍嗯了一聲,還在思索下一步的走法。常昆抬起頭:「有事?」

胡立低聲道:「錦衣衛登門。」

常昆一怔:「錦衣衛?」

心下瞭然,道:「我知道了。等我與張爺下完這盤棋。你回去讓他們稍等。」

胡立道:「是,東家。」

蹬蹬蹬走了。

張萬忍張爺這才道:「既是有客,這盤棋延後亦無妨。」

常昆笑道:「來的不是善客。正好讓他們等一等。下完這盤棋再說。」

張爺點點頭,不再多說。

胡立回了常府,快步走進客廳。廳中正在奉茶的駱養性放下茶碗,抬頭問道:「常先生可願見我?」

胡立拱手道:「自然願意。不過東家眼下手頭有點事,須得請駱千戶稍等片刻,這裏實在抱歉。」

駱養性心下動了動,道:「也好。」

胡立作陪,笑道:「早聞錦衣衛大名,說來學生還是第一次見。駱千戶此來,不知有什麼事,或可與學生說說?」

駱養性道:「你是讀書人?」

「曾中過秀才。」胡立道。

駱養性道:「既是秀才,怎這裏做了管家?」

胡立道:「秀才只是功名,不能當飯吃。學生家鄉遭了災,家中田地被人欺走,無奈作了流民。東家大恩,收留於我,學生不敢不報。」

秀才功名不值一提。若是舉人,便可以當飯吃——吃得着士紳階層的好處了,不至於淪落到流民中。

駱養性笑道:「我聽說負心多是讀書人,你倒是個知恩圖報的。」

胡立道:「生死之中若走了一遭,看透了不少東西。」

駱養性點點頭:「倒也是個理兒。」

便道:「你既是讀書人,可猜猜我這回來,目的為何?」

胡立直道:「不敢胡亂揣測。」

「說說無妨。」駱養性道。

胡立猶豫了一下:「無外乎大名府一些紳士滅門之事。這裏好教駱千戶知曉,此事,與東家殊無關聯。」

駱養性笑了起來:「我看倒是有些關聯呢。」

胡立道:「我家東主遵紀守法,千戶可不能污衊。」

若說此前,但只聽了錦衣衛的名頭,胡立怕就要嚇得瑟瑟發抖。實在錦衣衛二百餘年來凶名在外,一旦與錦衣衛扯上聯繫,哪裏有好下場?

可這會兒則不然了。

胡立心想,自家東主神秘玄奇,已不是凡俗檔次。如此,再看錦衣衛,彷彿便也不值得懼怕了。

駱養性只覺得這胡立不卑不亢,與以往見着的,的確大是不同。別說區區一個秀才、田間地主家的管家,便是朝中大員,一旦錦衣衛登門,也要心頭髮顫。

「有其仆必有其主。」駱養性想到:「這常昆強過山海關,視萬軍如無物;殺士紳如豬狗,果然不可等閑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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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歷史神話:從呂洞賓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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