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 過氣的高幹子弟

一個星期的休假很快就要過去了。ｗｅｎｘｕｅｍｉ。ｃｏｍ今天徐龍海就要去南城區龍口鎮派出所報道。龍口鎮瀕臨海邊，是典型的城鄉結合部，離徐龍海父母家足有兩個多小時的車程，十分不方便。

所以院子裏還黑燈瞎火的，徐家人就起來準備了。徐龍海還要趕頭班車。

「小海啊，到了新的崗位上，你可要踏實工作，你呀，為人輕浮的毛病一定要改！」徐文輝拍著徐龍海的肩膀，板着臉說道。

「知道了，爸媽你們先回去吧。」這次他真是給老徐家丟了臉，也只有親生爹娘，才會這般毫無保留的信任他。徐龍海暗下決心，以後一定會混出個人樣來。為爸媽、也為他自己。

還好，路上沒堵車。八點之前，徐龍海趕到了龍口鎮派出所。

龍口鎮十幾年前本來還窮的叮噹響，整個鎮子連一條像樣的街道都沒有。直到九十年代初，省政府選擇在龍口鎮對面的玉龍島上，投巨資建設一座現代化大型海港——平海港。龍口鎮人的生活才漸漸有了起色。

九八年以後，教育產業化加劇，各所高校紛紛在市郊買地建新校區，然後拚命擴招。龍口鎮也漸漸發展成海濱大學城。經濟發展迅猛。但即便如此，龍口鎮派出所也是全平海條件最差的派出所。

徐龍海站在大門口，瞥了一眼裏面值班的民警似乎在刷牙，懶得多看一眼，緊走幾步上樓。

「嗨嗨嗨，你～你誰呀？幹啥的？」門房值班民警老吳喊住徐龍海，嘴裏還含着一根牙刷：「報案～先在我這裏登記，我是值班民警。」

吳岳匆匆刷完牙，把徐龍海領到了值班室。「我不是來報案的。」徐龍海把警官證掏給對方看。警官證是新辦的，不過那支跟了他一年多的九二式配槍，卻永久上交了。

「喲，你就是徐龍海，新來的副所長？」身後又過來一人。徐龍海定睛一看，來人身形壯碩。一身黑色的警服燙得筆挺，肩膀上扛着一杠三花的肩章，銀光閃爍，十分耀眼。

一級警司？「你是鄭宏？鄭所，我就是徐龍海，今天剛來報到。」

「哈哈，鄭所今天要去南城區分局開會，我是教導員馮衛國。」三十齣頭壯碩男子爽朗大笑，讓徐龍海放鬆不少。馮衛國又把所里僅有的幾個幹警介紹給徐龍海認識。

「還有十幾個人沒到。我們龍口派出所也就二十來個人。」馮衛國外表有些憨，不過他顯然清楚徐龍海的底細，對他十分熱情。

「走，你的新警服我已經準備好了，咱們上去換。」馮衛國把徐龍海帶到二樓會議室，交給他兩套嶄新的警服，一套夏裝，一套冬裝。徐龍海很快換上，很合身，只是肩章上少了一條杠，多了一朵花。

「馮教導員，我初來咋到，以後工作學習上的事情，還請你多多指導。」徐龍海一個標準的敬禮，說的話也挺真誠的。

「客氣了。」馮衛國以前也是知道徐龍海的，心想這小子高學歷、能力也不低，才二十齣頭就混上市局禁毒支隊支隊長了，沒準再過一兩年就能爬到副處級的邊了，怎麼一不小心就被人給整了呢？

少年得意，鋒芒太露，看來也不是好事啊。

很快，除了所長鄭宏，所里的民警們都到了。開了一個簡單的見面會，徐龍海很快就熟悉了龍口鎮派出所的具體情況。

龍口鎮派出所共有二十四名幹警，除了所長鄭宏是三級警督，教導員馮衛國是一級警司，徐龍海是二級警司，刑事偵緝股股長吳岳和治安管理股股長舒陽也是二級警司，內勤股股長吳麗娟、戶籍幹事汪碧雲是三級警司，其餘的人都是警員、見習警員。

中午快下班的時候，所長鄭宏總算從南城區分局開會回來。才四十齣頭的漢子，身體就發福的厲害，腰圍三尺多，體重兩百斤開外，肥頭大耳，頗具富態。

徐龍海見了鄭宏，心下嘀咕，難怪現在的人都知道派出所里油水足，瞧瞧人家鄭所長這副身板，真胖啊，真不知道以他這副身板，怎麼抓賊？

午間，鄭宏做東找了一家酒樓，給徐龍海接風。喝了酒，話就說開了。鄭宏拐彎抹角的問徐龍海，徐龍海跟他不熟，敬酒不少，話卻不多。

得知徐龍海家在市區，離龍口鎮太遠，下午上班時，鄭宏早早的讓徐龍海下班，讓徐龍海找房子暫住，採買生活用品。總之，鄭所長和馮指導對徐副所長非常的關心、非常的客氣，這種態度讓那些不知徐龍海底細的人很是一驚。

徐龍海走後，鄭宏把馮衛國請到自己的辦公室里。「市局裏那些領導，到底是什麼意思？」

以前鄭宏去市局學習的時候，還聽過徐龍海講的犯罪心理學，不過徐龍海講過的課不少，根本不記得他了。

「還能有什麼意思？」馮衛國把煙點上，笑道：「徐龍海是王局長的心腹，王得勝把他發配到我們所，也是迫於輿論壓力，冷處理一段時間，人家還是要調回去的。」

「沒那麼簡單吧。」鄭宏坐在藤椅上，覺得有些肉疼，為了減肥，他已經把把煙給戒了。「我聽說他在市局也有不少人眼紅，得罪了不少人。」

鄭宏是老資格的派出所所長，也是正科級，跟徐龍海以前是同級。不過市局裏的正科級可比他這個派出所所長前途光明多了。

「市局裏那些頭頭，咱們可得罪不起。」馮衛國的心思，可沒有他的外表那麼憨厚。「咱們還是暫時先把他供起來，過段時日看看情況再說。」

「我也是這麼想的。」鄭宏對老夥計馮衛國很是信任。「老馮，你平時要看住他，別讓他在咱們的地頭也干出什麼出格的事來。」

馮衛國當然知道，什麼事情才算得上『出格』。龍口鎮派出所位於文化大街的十字路口，斜對面五十米，就是龍口鎮人民政府。文化大街把大學城裏的各所高校都連通上，從龍口派出所往南，不足五百米，就是平海大學。那裏年輕漂亮的女大學生很多，成熟嫵媚的大學女老師也不少，徐龍海可是有『前科』的。

在馮衛國的熱心幫忙下，徐龍海在本鎮一戶人家租到一間房子。家主人五十七歲，姓楚，以前是龍口中學的老師，文革時挨過整，後來雖然平了反，但身體卻垮了。三十多歲結婚。當了兩年副校長就內退，女人嫌他窮，身體又不好，早些年就跟一個外地男人跑了。

楚老漢只有一個閨女，在平海大學讀大四，還有一年才畢業，學的是生物技術專業，去年楚老漢聽了女兒的勸，借錢承包了四畝魚塘，改種南美洲白對蝦。

魚塘就在龍口鎮以南三里，吃完飯後，徐龍海反正無事，就跟着楚老漢去魚塘散步。

龍口鎮南郊。是大片的優良的水田。當地人聰明，知道養魚養蝦比種水稻更賺錢，紛紛把水田改造成了魚塘、藕塘，既沒有種田那般辛苦，又能賺更多的錢，還能搞搞旅遊、釣魚的副業。幾萬畝水田連成一片、波光粼粼，雲淡風輕。泛舟其中，真是讓人有些陶醉。

「小徐，我瞧你這樣的，不像是個一般的警察呀？」楚老漢很是健談，徐龍海也很喜歡跟他聊天。閑談中，徐龍海了解到楚老漢全名楚臨淵，１９４６年出生，楚家原來是龍口有名的書香門第、大地主。楚臨淵還有個大他很多的親哥哥，原來是國民黨桂系軍閥白崇禧麾下１３７師的副師長，１９５０年跟着白崇禧撤到了台灣。

「我也沒瞧出來，老爺子您竟是**。」徐龍海笑着恭維了一句。楚臨淵聽了卻滿臉苦色，「啥**啊，當年因為這個出身，老頭我沒少吃苦頭！」

回想起哪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楚臨淵依然掩不住內心的激動和恐懼。「要是四人幫再晚幾年倒台，我恐怕早就死了。唉，還好咱閨女長大了，對我特孝順。」

想到好女兒，楚老漢很是欣慰，笑眯眯的看着徐龍海心中暗想：這後生人也挺不賴，等閨女下次回來，讓兩人認識認識。

「老爺子您是苦盡甘來了。」徐龍海笑道。

「那當然了。唉，就是不知道我那個大哥現在怎麼樣，是不是還活着，幾十年了，都每個音信。」

徐龍海陪着楚老漢回到楚家，隔壁馬鎮長家的燈亮了，三層的小洋樓燈火通明，馬家房門大開。

「小徐，徐副所？哈哈，大家都等你好久了。過來過來。」迎面而來的是個矮壯漢子，四十齣頭。徐龍海沒見過此人，但一看馮衛國和鄭宏都跟在此人後面，心想此人必是龍口鎮鎮長馬國華無疑。【喜歡別忘收藏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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