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上來客

第一章 天上來客

北風凜冽,天寒地凍,時間已經過了正午,地面卻任舊板結著沒有一絲要融化的樣子.

灰色的天空下有一條滿是流民的小路,衣着殘破的流民緩緩向前移動着,小路兩旁但凡能果腹的樹皮都已經被剝的一乾二淨,流民裸露在外的皮膚被凍爛,有的甚至是在傷痂上又結出傷痂。wenxuemi。com整條小路上沒有一絲生氣,路邊不時會歪倒一個個因飢餓而力竭的人,沒有人有多餘的力氣去理會。

這樣一個死氣沉沉的流民隊伍中卻突然爆發了一陣騷亂。

「天啊!從天上掉下來一個東西!」一群流民突然叫喚起來,旁邊的人聞聲紛紛圍了過來。

「哪裏是什麼東西,分明是一個人!」一身破爛道袍的宋算師滿眼驚恐的說,全然不見平時的仙風道骨,「你們怎麼可以胡說,活生生一個人,怎麼可以說是從天而降!」

「這裏沒有人會胡亂開玩笑!剛才李副將刀傷崩裂,暈了過去,我將他挪到路旁,眼見他氣息微弱了,我正在焦急,突然眼前一道黑影閃過,這人竟從天而降直直砸在李副將身上,我親眼看見李副將口裏噴出一口血箭,倒是提前見閻王去了!」津城城門令王鐵滿臉悲戚的說道,顯然對部下突遭橫禍而萬分悲戚。

宋算師見從天而降那人壓在李副將身上半響不動,顫抖著靠上前去查看,他身後的流民也都靠攏過來。

「哎呀!」一個流民突然尖叫起來,把周圍的人好一嚇,他卻自說自話,「看他樣子怪異,頭髮那麼短,還是上豎的!肯定不是好人!天師,您老神機妙算,給我們說說這人是什麼來歷。」

宋算師大約是被這聲誇讚鼓舞了,只見他輕咳了一聲,臉色變得凝重起來,右指快速掐動,口中突然倒吸一口冷氣:「不好!這哪裏是人,這是瘟神降世!大家快快趁著瘟神未醒殺了他,要不然等到他醒了,會瘟疫橫行啊!」

這話不說倒好,圍上來的流民見鬼一般散了開來,生怕染上瘟疫。

宋算師口中疾呼:「大家不要怕,瘟神還沒醒時是沒事的,大家快快殺了他啊!王鐵大人,你來為民除害啊,就當是為李副將報仇了!」

王鐵聽了這話心頭一恨,拔出腰間佩刀,咬了咬牙就要向那人砍去。

「不可拿人命兒戲!李副將身中數處刀傷,是我們津城的英雄,但是天氣寒冷,刀傷潰爛,已經是無望活下來了,這樣拖着反倒是死了好過活着。王鐵,你不可意氣用事」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響起。

"大人!」

人群的騷亂立時安靜了下來,一位鬚髮半白的老者從人群後面緩緩走了出來,顯得頗有威望。

老者不顧宋算師的話語來到從天而降那人面前,他將那人從李副將身上撥開,看向那人的樣貌,這一看不由心中一怔,這人是大約二十歲的後生,果然是衣着髮式奇特,皮膚白白凈凈,不像是一般的窮苦百姓,他正要仔細查看,那人竟緩緩睜開了眼睛。

「你是何人,來自何處?」

蕭青睜開眼后聽到的第一句話讓他愣了愣,他還未來得及回答,皮膚因為寒冷帶來的刺痛感立時讓他叫了起來:「好冷!」身體忍不住縮在了一起,腦中疑惑道,明明是夏天怎麼會這麼冷啊!

白髮老者聽了這聲冷,這才發現他竟是穿着一件沒有袖子的藍色奇怪衣服,他忙轉身從車上的包裹里拿出一件半新的皮襖批在蕭青身上。

皮襖帶來的溫暖讓蕭青稍稍恢復了意識,他抬頭一看,進入眼帘的是一張蒼老慈祥的臉,這張臉後面竟然還有很多張惡鬼一樣的臉孔。

這也難怪,這些流民流離失所,都是滿面污濁,面黃肌瘦,幾乎沒有一點人形。這些「鬼」一樣的臉孔正在用饑渴的眼神看着蕭青,直看得他毛骨悚然,他自然不知道這些流民是羨慕他才批上身的皮襖。

這是在拍什麼電影啊?自己是怎麼到片場來的,蕭青當下腦袋裏冒出這個想法,他好奇的問眼前的老者:「大爺,這是哪裏啊?」

「你是何人?來自何處?」老者卻是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問題,為了整個流民隊伍着想他必須弄清楚眼前之人到底是什麼身份。

「大爺,我叫蕭青,陽城警官學院第。。。」蕭青的聲音突然頓住了,心中更是咯噔一聲,暗道一聲「慘無人道啊!」

說這句慘無人道是因為他說話時快速掃視了四周一遍,並沒有發現蹺著二郎腿的導演和扛着攝像機的攝影師,也就是說這裏根本不是他先前理解的古裝電影拍攝現場,再說了,哪會有這麼多群眾演員真的把身體凍的爛柿子一樣來拍戲!

只有一個解釋,他居然穿越了!這個被人寫爛的題材居然會發生在自己身上!他在心中悲憤的喊,想他堂堂警校學生,即將畢業成為小朋友愛戴的警察叔叔。居然會穿越到這樣一個恐怖的世界裏!老天爺,你在開什麼國際玩笑!

至少也給我一件保暖內衣啊!

這些念頭只在他腦中轉了一轉,他的話鋒卻立時變了:「大爺,這裏到底是哪裏啊?」

老者見他分明不是本地人,目光似刀般逼向蕭青:「這裏乃大魏定州境內!你到底是何人?快快如實說來!看你言語怪異,莫非是梁國姦細!」

蕭青腦中「轟」的一響,他還沒傻到認為這個大魏是指那個大魏三國時的曹魏,有魏國又有梁國,他居然回到南北朝來了!天啊,這個人命比草還草的亂世,這還讓人活嗎?

「大爺,梁國是哪裏?我是高車國中人,聽父親說,我先祖本是隴西人士,後來因戰亂流亡到高車國去的,故而會說些漢話,我聽父親說過東邊有魏國,齊國,不曾聽過有梁國。」

蕭青在怒罵老天爺腦子進水的同時,窮盡自己的歷史知識開始撒下一個彌天大謊。只因他見那老者眼神如刀,知道自己生命安全隱患是大大的。

「胡說!高車國距此有萬里,你從高車國來此不知要行多少路途,路經大魏北方就有數千里,又怎會不知梁國已代齊而立已經數十年!再不如實說來,定不饒你!」

蕭青心中又是一跳,光想起高車國了,沒想到高車離這裏那麼遠,他冷汗直流,腦中卻急中生出一計「大爺,我不曾瞞你啊!我的確是高車國子民,那日我正在院中晾曬穀物,突然天地變成一片黑色,遠處一根像巨龍一樣的風柱接天連地,直直向我刮來!」

蕭青舔了舔嘴,表情變得十分驚恐,彷彿還在驚懼那風柱的恐怖。他心中卻是暗暗發笑,眼前的流民們表情專註,竟是十分好奇地在聽,他續道:「

那風柱實在是太可怕了,二人合抱不開的巨樹都被連根拔起,我尚且來不及躲閃已經被巨風刮上天空,然後就失去了知覺,等我醒來時已經到這裏了。」

大約是蕭青的表情太過逼真,儘管他的謊話實在是千瘡百孔,但老者的表情已經生出許多同情。

「年輕人,那風柱應該就是百年一遇的龍捲風,哎,你遭此磨難而不死,必會後福無限,你也不必太過傷心了!」

被老者這般關心,剛撒了個彌天大謊的蕭青多多少少有些負罪感。他裹好皮襖左右擺了擺身體想要站起來,突然看到了身旁七竅流血的李副將。

「啊!」蕭青彈了起來,他哆嗦著問:「怎麼會有個死人?」他不同這些流民已經見慣了生死,來自和平年代的人猛然見到死狀奇慘的李副將都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混賬!李副將本是你這混蛋壓死的,你還敢對他不敬!」王鐵大怒道。

「我壓死的?」蕭青一臉疑惑的問。

「你這混蛋從天而降不假,可你卻恰好壓在他身上,我真恨不能把你撕了!」王鐵恨聲說着,作勢欲打。

「王鐵!不得無禮,蕭青本非有意,生死由天,怪不得別人。」老者連忙阻攔。

蕭青卻是心中百味雜陳,這一天實在是太莫名其妙了,自己明明記得在學校的結業典禮結束后自己回到宿舍睡覺,一覺醒來居然會回到北魏!更詭異的是他居然壓死了一個人!

他盯着死狀恐怖的李副將,心中並沒有悲哀,畢竟這一切都來的莫名其妙,自己莫名其妙地就背上了命債。

「蕭青,你不必太過難受,李麻子在先前就受了重傷,已經是康復無望,與其活着受罪不如死了痛快,王鐵心直口快,你不必在意。」老者看見李副將的死狀,又想起他抵禦叛軍時的英勇,心中生出了許多無奈,一時間精神顯得蕭條了很多。

蕭青自然不會在意王鐵的態度,畢竟自己砸死了人家的手下。

他隨着王鐵等人挖了個淺坑將李副將埋好。泥土一捧捧將李副將掩埋住,蕭青的心情卻越來越沉重。

開始迷茫。

迷茫自己意外來到這個亂世中的亂世,該如何立足。

接着的時間裏蕭青知道了老者名叫馬原,原是津城的城主,後來津城被葛榮叛軍攻破,他和一些逃出來的士兵一起,沿途收留流民,隊伍逐漸壯大到了千餘人。王鐵和李麻子就是逃出來的士兵中的一員。

葛榮這人蕭青倒是知道,北魏著名的六鎮流民起義後來就是由葛榮帶領,以至於後來自稱大齊皇帝。不過按照馬老漢的說法他知道了,目前葛榮還是鮮於修禮的小弟。

看來這時候正是北魏最亂的六鎮起義剛開展沒多久,蕭青知道北魏時期為了抵擋柔然侵略,在北方設立了沃野、懷朔、懷荒、武川等六鎮,屯駐兵力,(柔然就是著名女豪傑花木蘭從軍時所攻打的那個少數民族。也是當時北方最強大的少數民族。)

由於孝文帝南遷以及糧食問題,這六個北魏賴以生存的重鎮先後爆發了叛亂,而北魏朝廷藉助於柔然的騎兵,很快就平定了這場起義。但是問題並沒有就此結束,朝廷把投降的六鎮士兵和百姓流放到黃河以北,但是並不補給糧食,於是乎,在六鎮流民中很有影響力的鮮於修禮帶領着這些士兵再次造反了,一帶梟雄葛榮在這一時期也是鮮於修禮的手下。

蕭青努力回憶著關於這段歷史的信息,他笑着想,大隋開國皇帝楊堅的老爸楊忠也是這一時期出現的豪傑啊,還有南朝的名將陳慶之,李淵李世民的老先人也是這時候發跡的,北魏果然是中國古代最亂的亂世!英雄比狗熊還要多的亂世!一時間的雜思讓蕭青心潮澎湃。

隊伍將要到達另一個城池:堯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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