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數將至

劫數將至

肅親王心裏微微發沉,盯着皇宮上方看了許久,才深深嘆了口氣:「崛起覆滅,本就是天理循環。」

「叔父不想幫徒家延續江山?」

肅親王轉過頭:「那你呢?你求的又是什麼?」

「活着。」

肅親王眯了眯眼,突然問道:「你到底是誰?」

林鈺琅輕笑:「我沒想到,第一個問我這個問題的,會是叔父。」

「所以……你根本不是琰兒,對嗎?」他想起之前齊家對林鈺琅的指控;以及皇帝請道士對他進行的謀殺;還有林鈺琅似乎除了林如海夫妻,從沒有稱呼過別人為父母,哪怕對於早逝的徒琰生母,也只避開不叫。他心裏一個驚世駭俗的想法漸漸成型,深吸口氣問道:「你是……如海的兒子?」

林鈺琅不否認也不承認:「我早非紅塵中人,是誰已經不重要了,況且不管我是誰,我對皇室都沒有惡意。」

肅親王搖頭:「那我不明白,你做這些是為了什麼?」

「我說了,為了保命。叔父若是有意,我助叔父收回江山,叔父只需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

林鈺琅指向東邊靈氣最盛的一處地方:「我要你在那裏建一座花神廟,在你奪位成功的第一時間封我妹子做花神。」

肅親王倒吸口氣:「我對這方面也曾有過了解,只有死後之人,才能封做神的。」

林鈺琅眨了眨眼裏的濕氣:「所以才求叔父封她。」

肅親王震驚的瞪大眼睛:「你有如此大神通,竟救不了她?」

「因為我才是一切源頭。」

肅親王握緊拳頭,慢慢環視了京城一圈,今日百姓的苦難一幕幕浮上心頭,他想起自己曾經也是儲君,以及先帝的殫精竭慮,難道真的就任由江山葬送,落入他人之手?

他深吸口氣,沉聲問道:「你打算怎麼幫我?對於你們修行之人,我也曾有過了解,一個王朝的興衰,自有其軌跡,是無法強行扭轉的。」

林鈺琅淡淡道:「叔父說得對,但叔父可能沒看過自己,你身上也有龍氣,也就是說這個江山曾經真正的命定天子是你,只是龍氣尚未成型便遭遇不幸而被打散,所以我如今不過是撥亂反正罷了。不過當今天子已然登基,定數已成,要想王朝得以延續,就必須得借。」

「借?」

「沒錯,借龍威,叔父手裏如今人手、錢財、人氣皆不缺,但是當今氣數還得一段時間,等他氣數盡了,也就是本朝走到盡頭的時候,所以我們必須趁着他氣數未盡之時,將龍威借來,屆時叔父一舉奪位,便可瞞天過海,保得江山穩固。」

肅親王定定的盯着他:「你有私心!」

他用的是肯定句,林鈺琅知道他不傻,所以直接承認:「不錯,修仙之人不能再介入紅塵之事,否則魂飛魄散,我冒險幫叔父,只求叔父能夠信守承諾,在事成之時保我妹子一命!」

肅親王閉了閉眼睛,突然睜開,眼神便堅定起來:「好,我答應。」

林鈺琅鬆了口氣,真誠的彎腰施了一禮:「多謝王爺。」

他這一謝,不是以徒琰的身份,而是以林家後人的身份,肅親王嘆了口氣:「你會如何?」

林鈺琅搖頭:「不知道。」

修行之人最忌凡塵之事,他如今已經介入太深,現在又打算偷梁換柱,助黛玉渡劫,當真是生死未卜。

剛回到府里就看到墨弦坐在那裏,見他回來,墨弦放下手裏的書:「他答應了。」

林鈺琅點頭:「他是個一心為江山的人。」

墨弦鬆了口氣:「青鷺查到一個法子,或許安全一些。」

林鈺琅抬起頭:「什麼法子?」

墨弦說道:「你若能撐到肅親王奪位成功,我們就可在那一瞬間送他入夢,讓他親口赦你無罪,然後我和青鷺、雲遆三人再用畢生修為施以時空逆轉之法,將你兄妹二人送入剛出生的時候,便等於應劫復生,如此你們只需在凡塵再待一世,便可順利回歸本位。」

林鈺琅眼睛一亮:「能行嗎?」

「應該可以,這個時空逆轉術因為太過違背天理,所以早在上古諸神隕落之時,就將此術法一併封印,青鷺不知從哪裏得知,我趁著這幾天回了神樹搜尋,發現就封印在西方靈河之底,青鷺和雲遆已經去取了。」

林鈺琅驚訝:「玉兒的生長之地。」

墨弦笑道:「正是,這就叫天無絕人之路,玉兒既然能夠回歸,上天定然會給她留下生機,卻是我們一直疏忽了。」

林鈺琅也鬆了口氣:「總算上天有好生之德。」

墨弦嘆道:「可你們還是會有危險,龍氣也算是天道之氣,它內中蘊含天道威壓,你要撐到肅親王入夢,並不容易。」

「總比毫無希望要好得多。」

紫鵑走進來,通知林鈺琅用膳,林鈺琅問道:「玉兒呢?」

紫鵑憂慮的嘆了口氣:「又睡著了,近來總是如此,這幾日愈發嚴重,尤其今日正與我說着話,就打起了瞌睡,還不待我扶她去床上,便靠着軟榻睡過去了。」

林鈺琅知道,這是劫數將近,黛玉的身體已經無法適應凡塵了,所謂睡着,不過是靈魂在修養罷了。

紫鵑心裏擔憂的厲害,又問了句:「大爺,還是請大夫看看吧,姑娘總這麼睡也不是辦法啊。」

林鈺琅搖搖頭:「不用。」

肉眼凡胎,如何瞧得出黛玉的病?可是紫鵑不明白,只覺得林鈺琅不關心黛玉了,如今便是連大夫都不願意請來,心裏又是不滿又是替黛玉委屈,於是生氣的一轉身,連禮都沒行就甩著帕子離開了。

墨弦笑道:「這丫頭倒是個忠心的。」

林鈺琅也笑了:「只怕把我當成了冷血的惡人,這會兒指不定坐在玉兒床前怎麼告狀呢。」

雖說知道黛玉是因為抵抗劫數而入睡,林鈺琅到底還是不放心,和墨弦去了黛玉房間看她,剛到門口,果然就聽到紫鵑在房裏哭着告狀:「……原以為來了個大爺是姑娘的運道,如今才看出竟與賈府沒有區別,果真不是親的,沒有這層血緣,姑娘待他再好也捂不化!」

林鈺琅無奈,指著屋裏說道:「幸虧玉兒聽不見,否則就憑這丫頭一張嘴,回頭非把我們兄妹給挑撥散了不可。」

墨弦推了推他:「進去吧。」

紫鵑聽到腳步聲回過頭,看到林鈺琅跟墨弦,低頭擦了擦眼淚,端著給黛玉擦完臉的銅盆出去了,冷著臉也沒理會林鈺琅。

林鈺琅只得自己出聲吩咐:「別讓人進來打攪,我幫玉兒看看。」

紫鵑知道林鈺琅有些不同常人,聽他這麼說頓時鬆了口氣,臉色也好看下來,趕緊關好門守在門口。

林鈺琅在屋裏罩了一層靈光,然後墨弦施訣用靈氣探了探,過了好一會兒才睜開眼睛,林鈺琅趕緊問道:「如何?」

墨弦在黛玉的魂魄上打了個標記,這才說道:「劫數就在這幾日,她的魂魄已經慢慢沉浸入夢了,後面會越來越難醒來,一旦魂魄全部沉入夢中,劫數就該來了。」

林鈺琅坐在床沿撫了撫黛玉的頭髮,輕輕呢喃:「玉兒別怕,好好睡一覺,醒來就能見到父親和母親了。」

然後又抬起頭:「我今晚去找治國公,讓他做好準備。」

墨弦點頭:「老皇帝如今已經失了民心,我們不需要他們做好全面準備,只要想法子讓他集齊所有力量殺進皇宮,肅親王身坐龍椅那一瞬間,一切就定了。」

倒不是墨弦不考慮天下百姓,而是時空逆轉,一切都會倒退到最初,如今做的再萬全也是白搭,因為沒有未來。

林鈺琅問道:「木家姑娘跟林家姑娘修養的怎樣了?」

墨弦一揮手,青衣女鬼跟紅衣女鬼便站在了屋裏,看樣子已經無礙了。

紅衣女鬼看到黛玉躺在床上,連忙問道:「她怎麼了?」

林鈺琅低聲道:「劫數到了。」

然後看向二人:「你二人是想投胎轉世,還是願意長久活在世間?」

兩人問道:「有何說法?」

「若想長生不老,我妹妹座下有二十四女官,可點你二人兩個。」

兩人眼睛一亮,世人都說神仙好,若能長久做仙,誰又願意輾轉紅塵嘗盡輪迴之苦?特別是兩人修行這麼久,早已無法適應人間了。

「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很簡單,玉兒劫數在即,為免臨時出意外,你二人需盯緊治國公跟肅親王,務必讓他們按照我們的計劃行事,防止他們臨時變卦,誤了大事。」

紅衣女鬼皺起眉:「那肅親王身上有龍氣,一旦奪位成功,便身具龍威,我們是接近不了的。」

墨弦開口:「無妨,他龍氣已散過一次,若想聚成真龍,須得借住當今天子的龍威,你二人雖會受些影響,但傷不到根本,況且一旦神像塑成,只要一息尚存,我便能讓你們恢復如初。」

紅衣女鬼跟青衣女鬼對視一眼,皆點了點頭:「一切但憑大人吩咐。」

「很好,你二人從今日起,就跟在治國公與肅親王身邊,寸步不離。」墨弦從袖子裏拿出兩塊木牌:「這是我的本命符,裏面存有我的修為,危急時也可捏碎它喚我。你們記住,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必要之時,可以直接奪舍,有它幫你們護身,你們不會有事的。」

二人拿着木符退下,墨弦這才對林鈺琅說道:「宮裏那塊生肖玉,我已經尋出位置在哪,等到大亂之時,我再拿出,倒時你藉助它的力量入夢,會省力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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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黛玉眼睛能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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