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回家

王伯侯看這表情陷入沉默的李強，想問些什麼，最後也沒好意思去問，轉身就給李強辦出院手續去了。

十幾分鐘過後，王伯侯拿着幾包葯來到李強跟前，說道：「李哥，出院手續辦好了，這是你的葯。」

李強接過葯，說道：「謝謝，我該走了，咱們就此別過。」

王伯侯跟在李強身後問道：「李哥，你家住在哪裏？我送你。」

「芝麻衚衕，你知道在哪嗎？」李強問道。

「知道，我就是在那裏被人埋了雷。」王伯侯說道。

「埋雷，什麼意思？」李強問道。

「李哥，這個埋雷是一句行話，意思就是中了別人的圈套。」王伯侯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哪追你的那幫人是什麼來頭？」李強問道。

「是一群倒賣黃貨的騙子人，我已經報了案，沒想到他們跑的還挺快，人沒抓到。」王伯侯說道。

「倒賣黃貨，什麼意思？」李強問道。

「李哥，這個倒賣黃貨，指的是倒賣古董。我呢，是做古玩生意的，我大伯在潘家園開了個古玩店，我在那裏當學徒。」王伯侯說道。

李強一聽王伯侯的解釋，又重新打量了他一遍，說道：「兄弟，沒看出來呀！你還是個鑒定專家，我聽說古玩這一行，水很深。」

「可不是嘛，干我們這一行，全靠眼力勁。如果看走了眼，搞不好就要傾家蕩產。就拿我這次來說，要不是遇上你，我恐怕就要遭殃了。」王伯侯說道。

「那你下次可要注意點，最好別一個人。」李強說道。

「謝謝李哥的提醒，有一件事情我想問問你，咱們兩個以前是不是認識？」王伯侯問道。

「不認識，怎麼？你問這個幹什麼？」李強問道。

「李哥，那你還記不記得你剛醒來的時候，叫了一聲猴子，快跑，別管我。那個時候，我還以為你是在叫我。」王伯侯說道。

李強聽王伯侯這麼一說，心裏就明白了，然後說道：「這位兄弟，我有個朋友跟你長的很像，所以就把你錯認是他了。」

「李哥，那你這位朋友叫什麼？」王伯侯問道。

「他叫侯俊傑，跟你一樣，外號叫猴子。」李強說道。

「李哥，那你這位朋友在哪？改天介紹給我認識認識。」王伯侯說道。

「他呀，回老家了！」

李強不想再提起這位戰友，岔開話題問道：「兄弟，咱們還得走多久才能到芝麻衚衕？」

「李哥，難道你不記得回去的路了嗎？」王伯侯心裏擔憂道。

「那倒不是，就是頭還有點暈，一時有點轉向，等到了我家附近就好了。」

李強撒了一句謊，其實他還沒有吸收完腦海中所有的記憶，這才有點找不到路。

就這樣，王伯侯領着李強，一路有說有笑，很快就來到了他們原先出事的地方。

「李哥，這裏就是芝麻衚衕，我先前就是在這個地方遇到的你，你還記得這裏嗎？」王伯侯說道。

「記得，記得，穿過這條衚衕，拐個彎，第二個衚衕盡頭就是我家。」李強說道。

「李哥，看來你的記憶沒問題，這我就放心了。」王伯侯說道。

「侯兄弟，那咱們就此別過，這天也快黑了，你趕緊回家吧！」李強說道。

「李哥，讓我再送你一段，等會也好認個門，以後好來拜訪你。」王伯侯說道。

「那好，咱們走吧！」

李強感覺王伯侯這個人還不錯，領着他就往前走去。

很快，李強就回到了自己家門口。

「李哥，這就是你家呀？」王伯侯看着正在掏鑰匙開門的李強，心裏就是一陣感嘆。

李強的家，實在是太寒酸了，三間破舊的瓦房，腐朽的木大門，上面的漆都掉光了。

大門口更是坑坑窪窪，在整條衚衕里，李強的家是最小的，也是最破落的。

李強打開大門以後，回頭對王伯侯說道：「侯兄弟，我家有點亂，走，進屋喝杯茶去。」

王伯侯往李強家院子裏一看，到處堆的都是廢品，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簡直就是個垃圾場。「李哥，我就不打擾你了，等改天我再親自上門拜訪你。」

「侯兄弟，那我就不送你了，家裏太亂了，我得收拾收拾。」李強說道。

「李哥，那我就先告辭了。」王伯侯說完就走了。

等王伯侯走後，李強把大門一關，然後就開始打量著這個家。

三間破舊的瓦房，沒有廂房，院子不大，大概有二十幾個平方。

李強在腦海中搜索了一下記憶，發現這座宅院還是祖傳的。雖然房子破舊了些，但是地段好，這裏可是皇城腳下。

常言說，皇城腳下，寸土寸金，就算它是一間窩棚，那也值錢。

李強做夢也沒想到，他居然能趕上這樣的好事，這要是再過個十年二十年，趕上個拆遷，那他立馬就能變成富翁。

可惜，現在是一九九四年，京城的房價還沒漲上來。李強這座房子，根本就值不了幾個錢。

正當李強感慨萬千的時候，一個穿着破破爛爛的小女孩，畏手畏腳就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這個小女孩，正是李強名義上的女兒，叫李香果，小名叫果果，今年五歲。

在李香果的記憶中，她從小沒就有得到過母愛和父愛，一直跟着媽媽到處流浪。

就在去年，她媽媽又給她找了個爸爸，可是沒想到，這一次，她媽媽居然丟下她一個人跑了。

從此以後，她的噩夢就開始了。這個爸爸經常打她，罵她，還不給她飯吃。就在昨天，她爸爸還說要把她給賣了。

李香果非常害怕這個爸爸，每次見到他，她都不敢說話，稍微犯一點錯，就是一頓打罵。

她想逃離這個家，可是她又看不見路，不知道該去哪裏？

每天晚上，李香果都會做噩夢，每次夢見的，不是被媽媽打罵，就是被爸爸打罵。

醒來以後，她想哭，可是又不敢哭。每一次哭泣，換來的不是關心，而是一頓打罵。

久而久之，李香果就變得開始自閉起來，不管見到什麼人，她都不敢說話。

也許李香果的遭遇是不幸的，不過上天並沒有遺棄她。雖然她的眼睛看不清東西，但是她的聽力和嗅覺卻非常好。

她能根據不同的聲音，分辨出不同的位置，還能根據不同的氣味，判斷出別人是誰。

李香果每天呆在家裏，除了幫爸爸洗衣服，干一些零活，其他事，她什麼也做不了。

在家餓了一天的李香果，終於等到爸爸回來了，可是她的心裏，卻有一種不安的感覺。

這是一種直覺，李香果聞到爸爸身上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這種味道，只有醫院才有。

「爸爸受傷了，那他的心情肯定很壞，弄不好，今天晚上又要挨打挨罵。」

經過一年的相處，李香果非常了解這個爸爸，如果他的心情好，那她就會少遭點罪。如果他的心情不好，那她就要當爸爸的出氣包。

李香果已經做好了準備，隨時接受爸爸的打罵。

可是接下來，李香果卻感到有點意外，她爸爸回到家裏以後，居然沒有第一時間拿她出氣，而是站在院子裏發起了呆。

李香果摸不透爸爸的心思，只能硬著頭皮從屋裏走出來，主動來到爸爸跟前讓他打罵。

年幼的李香果，天真的以為，只要她主動讓爸爸打罵，那她晚上就有飯吃。

她實在是太餓了，自從媽媽離開以後，她就沒有吃過一頓飽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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