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各有心思

時間過的飛快，轉眼間已是秋天，為了能有一個大豐收，在這一段時間內，只要不出任務，王仁則便讓這『剿匪營』的兵丁幫忙務農，以確保收成。ＷｅｎＸｕｅＭｉ。ｃｏｍ做農活對於這些出身農民家庭的青年來說並非難事，很多人都樂意為之，況且這裏邊有許多還是他們家租去的田地。

離冬至所剩的時日也不多了，王仁則必須在這一段時間內製定出一部好的章程，以及對今後的行動進行一個大概的規劃，雖不能做到處處周全，但也得拿出一套可行的方案來，為此，他又不得不把自己關在房間里。

這一天，正當王仁則伏案工作的時候，煩心的事情又降臨了，這次闖進門的依舊是那小三。

「什麼是啊？」王仁則問道。

小三氣喘吁吁的回道：「這個，這個小的也不清楚，今天家裏來了好些人，老爺讓你過去一趟。」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當王仁則來到大廳的時候，廳堂里已經坐滿了人，只有三叔旁邊還空着一個位置，王仁則想當然的就朝着那個位置走去。看今天這陣勢，王仁則已經大概猜出這些人是來幹什麼的了。

這次九叔也來了，他依舊坐在右邊為首的那個位置上，只不過這次並不是他先發話，而是坐在他旁邊的一個肥頭大耳的男子。只聽他說：「想必這位就是王員外的大公子了，曾聽人說王員外的大公子生得相貌堂堂儀錶非凡，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還未等王仁則開口，他三叔便搶先一步：「我這侄子，那自然是沒話說，要相貌有相貌，要文采有文采，那可真是千古難得一見啊。劉胖子，你不是有個女兒嗎？你要是有那意思的話，我做媒，這事就這麼成了。」

那劉胖子尷尬一笑：「承蒙三爺錯愛，要不是小女有婚約在身，我劉胖子恨不得和你們王家結為親家。」

劉胖子這話一出，有人立馬就不樂意了，坐在他下首的李掌柜挑言道：「依三爺所說，這文遠侄子想必是秀才出身咯。」

「秀才？我說你老李還真是孤陋寡聞啊，現在的大清國早不興那一套了。人家現在要的是洋學生，有真材實料的，像我這侄子，一口洋文說得比我們國文還溜！」他三叔臉上洋溢着笑容，他知道這劉胖子的女兒和李掌柜的兒子大小就有婚約，只是為了整他們兩人才故意那樣。他三叔平日裏最看不慣九叔，而這些人又總是依附在九叔那邊，所以三叔對他們也不感冒。

那李掌柜的兒子是秀才出身，他本欲以此壓三叔一頭，怎奈卻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一時氣憤不過，便又要開口，忽又被人止住。

「大家都消停一會兒，別再呈口舌之利了，咱們今天來是要辦正事的，不是來爭吵的。」說話的也是一位姓王的掌柜，但並非王員外這兒的人，而是同劉胖子一樣，都是縣裏人。

「既然老王發話了，那我也就說正事了。事情想必大家都已經聽說了，前些日子，那祁老三突然撕破了臉，帶着他的人開始攔截我們的車隊，劫走我們的貨物和槍支，還打死打傷了不少的人。對了，他竟然還帶人洗劫了王家鎮。這個可惡的祁老三，我們要是不給他一點懲罰，我們這些人的老臉還往哪兒擱啊。」說話的人正是劉胖子。

「劉胖子說的對，這祁老三收了我們大家的錢卻出爾反爾，這傢伙着實可惡，是該給他點厲害瞧瞧！」不知又是哪個掌柜憤怒的出來附和。

這時，那李掌柜又站了出來，拱手道：「我們大家此次前來就是想請王員外給大家做個主！還望員外不外推辭！」

「王員外一定要給我們做主啊！」

「是啊…」

王仁則一眼便洞穿了他們的意圖，不禁暗自哂笑，這些人無非是看到了『剿匪營』的實力，想藉此對付祁老三而已。但他們卻不明說，而是顧左右而言它，企圖讓王仁則等人自己說出來。想來，他們也太過於看得起自己了。

老頭子故作嘆息：「我王金虎承蒙各位看得起，只是那祁老三勢大，我這幾桿破槍自保尚有不足，又何言能為各位出頭呢？」

劉胖子聽后雙眼一亮，忙道：「聽說王員外新成立了一個『剿匪營』，手底下有兩百多條槍，對付一個祁老三我看是綽綽有餘的。」

王員外沉吟了半晌，方才回道：「雖然我是一家之主，但現在已經不再管這些閑雜的瑣事了，現在家裏的一切都由文遠在打理，我也就是偶爾出來轉轉，上不得那些個大枱面。」

「王員外你也太客氣，文遠是你的兒子，做什麼還不是你一句話嗎…」劉胖子還想再說什麼，王員外卻是擺了擺手將他制止。

劉胖子雖是碰了一鼻子灰，但仍不灰心，便轉向了王仁則，說：「文遠侄子，既然王員外說了一切你做主，那你看是不是用你的那『剿匪營』去好好教訓一下那祁老三，也好給你們王家和大家出口惡氣。」

王仁則故意裝出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說道：「像祁老三那種人我才懶得跟他計較，再說了，那天晚上大家各有傷亡，他祁老三也沒撈到什麼便宜，大不了以後不給他過路費了。今後我走我的陽關道，他過他的獨木橋，大家各不相干就是了。」

王仁則此話一出，滿座盡皆嘩然。

那李掌柜忍不住了，忙道：「文遠侄子這是什麼，祁老三這等奸詐之人豈能聽之任之，要今後他再上門來找麻煩，豈不悔時已晚。」

「李掌柜說笑了，就我這『剿匪營』，雖說不是什麼正規部隊，但他祁老三想打我的注意恐怕還得掂量掂量。各位放心，若日後他敢再來王家鎮鬧事，我定叫他有來無回。」王仁則終究還是沉得住氣，一直不往正事上說。

「這…」幾位掌柜面面相覷，一時不知該如何言語。

那九老頭實在是看不過去了，直接開門見山的說：「幾位掌柜就別兜圈子了，文遠也不是什麼外人，有什麼話直說就是了。」

不是外人？他三叔一聽差點笑出聲來，但令人驚奇的是他這次倒是沒再插嘴。

李掌柜笑道：「既然這樣，那我就直說了，這次來就是想請文遠侄子幫個忙，讓你的『剿匪營』去給那祁老三一點顏色瞧瞧。當然，我們不會讓你白忙活的，條件咱們可以再商量。」

王仁則搖了搖頭說：「這事我不能幹，剿匪是官府的事，我一介草民幹嘛去參和那些事情。」

劉胖子見王仁則拒絕忙說道：「文遠侄子，不瞞你說，現在官府正忙着心思要對付革命黨人，哪有閑工夫去管那些個土匪啊，要不我們也不會來這兒找你幫忙啊，你說是吧。」

王仁則依舊是搖頭，他說：「既然話說到這份上了，那我也不跟大家兜圈子了。我想大家都是明眼人，眼下那祁老三在通往蕪湖的路上省事，讓大家做不成生意，你們沒錢賺了，就着急了。可是，他祁老三動的是你們，不是我，當然他也不敢動我。他祁老三賺他的錢，我賺我的錢，眼下那祁老三也算是我們幫了我們王家大忙，讓我們賺了不少錢，你說，我幹嘛要去找他的晦氣。」

「這…這…」幾位掌柜知道王仁則說的是實話，一時無言以對。

「再說了，那祁老三窩在山上，想要徹底的剿滅可不是幾桿破槍就能夠成事的，那得需要大炮，大炮知道嗎？要真是我這兩百號人能夠擺平那祁老三，你們也就不會來找我了，就各位的實力想要湊齊這兩百條槍恐怕也不是什麼難事吧。當然了，如果有人想讓我們去當炮灰，自己卻坐收漁翁之利，那就另當別論了。」王仁則語氣突變，看樣子是想跟他們攤牌了。

「那依文遠侄子之言，這事兒是沒法談了。」在右邊的末位，忽見一人憤然而起，怒視着王仁則。

「放肆！」九老頭突然出聲罵道：「你個不長進的東西，還不退下。」

那人一聽九老頭的憤憤之聲，一時就萎了，原來他是九老頭的兒子，與王員外等人同輩，比王仁則稍長。

九老頭又說道：「你們別一個個都不樂意，文遠說的是大實話，現在人家生意做得好好的，憑什麼幫咱們出頭，他要是幫咱們出了這個頭，那咱們以後還不得跟他搶著生意做嗎？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文遠啊，這忙你還一定得幫幫，有什麼條件你儘管提，只要能做得到，我們大家就盡量，你看呢？」

王仁則不知這九老頭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一時難以下決斷，不由得看向了老頭子。見老頭子點頭示意后，王仁則知道他不想跟這些人撕破臉來，遂決定幫這個忙。於是說道：「這忙我可以幫，祁老三我也可以去對付，但是這土匪你們知道，沒有大炮就進不了他的寨門，所以這大炮的事得你們來解決，還有，一些必要的槍支彈藥也是少不了的。」

九老頭思索了一小會，便回道：「行，這些條件可以答應。我老頭子在安慶還有些門道，看看能不能給你的『剿匪營』一個名號，若是能順道弄來幾尊大炮便好，若是不能，我們幾個也會湊錢給你買上，文遠你看怎麼樣？」

王仁則想了想，從長期的利益來看，雖然是虧了一些，但畢竟九老頭是本家人，又是親戚，這忙不幫不行。況且不是還有大炮嗎？於是乎王仁則便也答應了。

待眾人走了之後，他三叔方才說道：「這老頭子什麼時候變得那麼有慈悲心腸了，竟然還想給你弄個名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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