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房東逐客令

第31章 房東逐客令

「您看這房子也不是我一個人的,是我和我老公的,我們還有兩個孩子,他們都想把這房子租給長租公寓,我一個人也攔不住不是?」

關莎面前是一個皮膚如黑炭的矮大姐,大姐頭髮花白,身高大概只有1.45米,瘦骨如柴。

「但之前您都承諾租我一年了!」關莎對突如其來的變故不知所措,她那近3000至口紅還沒找到銷路,如今連歇腳的小地方都要沒了。

一旁的杜晶看不下去,直接質問老大姐,「我們才剛搬進來幾天您算算?傢具不說,這些熱水器、空調和電視全是我們新裝的,您這原來啥都沒有,跟個毛胚房差不多,都不能住人!」

「這些你們可以拆走的,全部都可以拆走。」

老大姐這麼說,關莎和杜晶肺都要氣炸了,但她們還沒來得及爆發,老大姐就讓了步,「要不這樣,我除了退你們押金,這個月的房租我也不要了,成不?」

老大姐這提議還算對得起關莎,免掉的房租相當於賠她的拆裝費了,但關鍵在於雁子谷的房租漲價了,同樣面積的房子月租金已經從6000元上調至6800元。

由於青陽市政府持續推出人才引進的優待政策,且這段時間正好是一年一度畢業季,找工作的大學生如潮水般從全國各地湧入青陽,再加上國外畢業的海歸紛至沓來,青陽房源需求瞬間大於供給,因此房租均價上漲了。

雁子谷這一新式小區的房租漲勢更為明顯,因為政府把將近一半的房源劃分給青陽各大知名企業做人才安居房,導致面向公開市場的房源變得更少,租金漲幅也就更大。

如今一個月花6000元,關莎只能租到西北朝向且低樓層戶型,面積也比她現在住的小了三分之一。

對關莎而言,其實面積和戶型都可以變,但唯獨頂層的位置她不願捨棄。

像雁子谷這樣一梯十幾戶的筒子樓,不住在頂層關莎會覺得非常難受。

光照不足還是其次的,主要是中低層居民上下班高峰期連擠進電梯都十分困難。

小區的電梯系統演演算法是一律先往頂層接人,中間樓層的住戶若想順利進入電梯,除非上層沒有人按下按鈕。

關莎沒立即回答老大姐,她掏出手機查了一下目前雁子谷待租的十幾套房,別說頂層了,連20層以上的都沒有。

「租給我與租給長租公寓有什麼區別?為什麼要換?」關莎問得很直接。

老大姐露出了一個善意的微笑,「他們說可以租至少三五年,我也是圖個穩定嘛,小姑娘你這麼漂亮,不可能住那麼長時間的,沒過兩年你就會嫁人,就會搬出去了。」

關莎聞言一臉無語,心想這老大姐是什麼邏輯,女人漂亮就一定會早嫁人?當下沒嫁人的大齡剩女漂亮的多了去了,越漂亮反而眼光越挑,越難嫁出去,明顯這說辭就是房東大姐的借口。

想到這裏,關莎的嘴角瞬間咧得跟那大姐一樣官方,「阿姨呀,您看我才剛畢業,租您個三五年也沒問題的!我現在男朋友都沒一個,嫁不了人!何況我也沒工夫談戀愛,都在忙工作呢,以後就算有對象了,拍拖也得兩三年吧?總之租您這兒三五年一點問題都沒有!要不這樣,我們現在就延長合同期限,如果我違約,我會賠您違約金的。」

老大姐聽后擺了擺手,「別說那麼絕對,你跟我女兒差不多大,我太了解你們這些年輕人了,小姑娘你只要看對眼,說不定下個月就結婚了,總之肯定住不了那麼長時間,而且主要是長租公寓那邊還有些別的優惠。」

「哪些優惠?」關莎不依不饒。

「他們統一裝修,統一配家電啊,還統一……」

「我也都給您配齊了啊!」關莎立即強調,隨後敞開門指著屋裏的內牆,「您看我還給您房子貼了這麼好看的牆紙!淺藍色的,又乾淨又可以保護牆體,您以後租客男女都可以住啊!」

關莎說到這裏直接進屋拍了拍她精選的電視和餐桌,「這些傢具家電,包括冰箱、熱水器,床和衣櫃,我走的時候都不要,全送給您好不好?」

關莎如此慷慨,是因為她覺得等自己搬走的時候,早應該創業成功了,那時手裏肯定銀子一大把,哪兒還在乎這些傢具?

大姐聽罷依舊直搖頭,「我不要這些啦,小姑娘你自己留着吧,你也不容易不是……我說了我就圖個省事兒,你看啊姑娘我如果租給你,你有啥事還來找我,比如什麼下水道漏水啦,房子這樣那樣的問題啦,水電費啦等等的都很麻煩,長租公寓有專門的管家,他們會幫我打理你們這些租客的各種問題,我租給他們我就什麼都不用管,每個月收租金就好了,我想清閑點,姑娘你理解一下。」

關莎聽后一怔,原來這才是問題的關鍵所在——長租公寓有管家!

不過雁子谷這樣的新式小區,三五年內就出什麼下水道問題幾乎不可能,家電又都是自己買的,壞了自己找人修不就完了?

想到這裏,關莎趕緊抬起頭拍胸脯保證,「阿姨呀這個您放心,房子有問題我發誓自己解決,水電費我也自己交,該是多少就多少,現在供電局都連着微信了,可以微信交錢,您每個月啥都不用管,收房租就好了。」

關莎本以為自己讓步到這兒已經足夠了,若換了其他租客,怎麼可能幫房東兜這些底,房子有問題肯定是房東負責。

怎料老大姐聽罷依舊不為所動,「不了不了,謝謝你了小姑娘,你人很好,但家裏人呢我也說不過,這房子也不是我一個人說的算的,他們已經跟長租公寓簽合約了,你還是搬出去吧,周圍幾棟還是有不少空房的,你換一換吧,我給你三天時間夠了吧?實在不行給你一周。」

老大姐說到這裏轉身就想走,完全沒有繼續與關莎商量的意思,結果她的手臂忽然被關莎牢牢拽了住,「去把《租房合同》找來!我床頭櫃!」關莎命令杜晶道。

當杜晶找來合同,關莎讓杜晶翻到最後一頁,厲聲對老大姐說,「白紙黑字寫的一年期限,我們又沒欠您錢,憑什麼趕我們走?!」

老大姐想甩開關莎的手,但是沒成功,「我不是說了退押金房租也不要了么?」

「這上面寫了,如果誰違約,要給三個月的房租做違約金!」關莎強調,「押金退回來本來就是應該的!除了押金和這個月房租,還要再退我們一萬二!」

「憑什麼啊!」老大姐叫道,她想掙脫關莎,但她那1.45米的小身板哪是關莎的對手,掙扎的樣子很像一隻小麻雀在老鷹爪子下扭來扭去。

關莎見這老大姐不聽話,直接一把將她按在走廊的矮牆上,跟警察治服歹徒的動作一樣,大姐眼珠子底下就是高達42層樓的「深淵」。

「憑什麼?!就憑您沒通知我們就私下與什麼長租公寓簽合同,您這合同是無效的!我們舊合同的權利義務都沒解除呢!要不多賠一萬二要不給老娘滾蛋!」

說完,關莎把老大姐拽回來朝電梯的方向推了出去,老大姐踉蹌兩步險些跌倒。

關莎本來是恭敬的,有禮貌的,甚至是謙讓的,但當她聽到對方根本不是來商量事情,而是先違約再來趕人,她就徹底怒了!

對什麼樣的人就得用什麼樣的方式!

想在社會中獨立生存,就不能當個軟柿子讓別人隨便捏!

老大姐跑沒影兒后,杜晶對關莎佩服得五體投地,論外形,剛才出頭的應該是她杜晶,但她沒關莎那樣的膽量與氣魄。

很多時候,杜晶認為自己跟關莎的外表應該換一換,才不至於身心錯位。

關莎以為把那個房東大姐嚇回去,問題就解決了,就可以安心研究怎麼賣口紅了,可惜她錯了。

真實的生活往往不會讓一個人專心只做一件事,當你追求夢想時,生活就開始犯賤,時不時打你一拳,踹你一腳,甚至給你一刀。

關莎忘了,老大姐不僅是房東,還是雁子谷的原著村民。

村民們有一個優良品性,那就是:一家有難,十八家支援。

不過15分鐘之後,老大姐再次出現,這次她的身後是一大幫熱血、憤慨還帶着「傢伙」的村民,關莎一看,全都是五六十歲的猙獰老漢。

靠!欺負我們沒人是吧!

關莎第一反應居然是有樣學樣,對方拉人她也要拉,於是她立刻給她能想到的男人打電話,住得最近的當然就是任天行。

只不過,在通知完任天行后,關莎才突然意識到,整個青陽她認識的男性同胞,居然只有兩個,一個是昨天才混了個臉熟的任天行,另一個便是自幼相識的蔣一帆。

當任天行撥開人群看到關莎時,她正來回踱著步給蔣一帆打電話,而杜晶則是朝任天行聳了聳肩,笑容甚是尷尬。

電話里蔣一帆的聲音傳來:「房子你承諾可以長租,自己配齊了家電,也答應負責所有維修,理論上跟長租公寓給的條件是一樣的,但她還是不租給你,對么?」

「對!怎麼說都不租!就說讓我搬走,因為他們已經跟那邊簽合同了!」關莎一臉焦急,「一帆哥我這房子才住進來沒幾天,搬家太麻煩了,而且我資金有限你也懂,周邊的房子都很舊,但這個小區其他的房子已經沒有20層以上的了,我都不想住!」

「你先別急。」蔣一帆說,「要不考慮換個小區呢?」

「我不想!」關莎抱怨,「我就想住經城區,青陽其他區都好舊,而且雁子谷這個地鐵站是一個大站,好幾條線,去哪裏都方便,去你們金融區還是逆交通,周圍配套也很齊全!」

「如果一定要繼續住,就得滿足對方的條件。」蔣一帆說。

「我都滿足了啊!還要我怎麼讓步啊!!」關莎大嚷道。

不管關莎怎麼大嚷,蔣一帆的聲音依舊平靜,「應該還沒有完全滿足,你仔細想想,你都做出了這麼多犧牲,但對方還是堅持不租給你,而且一點商量餘地都沒有,很可能是長租公寓給了他們別的好處。」

「什麼好處?」關莎問。

「比如……租金。」蔣一帆說,「你不如問問長租公寓給他們多少租金。」

關莎放下電話就開始逼問老大姐,老大姐剛開始還不想說,但關莎承諾只要她說自己就無條件搬走,老大姐也不想真的跟人動手,就道出了8500元這個數字。

關莎這回傻眼了,她原來以為長租公寓最多也就給個7000元或者7500元,8500元這個是完全沒邏輯的價格,市面上也沒這樣的價格,長租公寓以這樣的價格把房子租來,哪裏租得出去?

何況他們還要自己統一裝修,統一聘請管家和維修團隊,難道長租公寓不賺錢了?!

毫無疑問關莎不相信這個數字,直到老大姐直接給她看手機里的合同掃描版,她才不得不接受現實。

在場的任天行左看看,又看看,除了那些凶神惡煞的老漢與一臉無辜的杜晶,房東大姐與關莎這兩個關鍵人物都把他當成空氣,不過8500元的房租價格確實也把任天行嚇到了。

現在的房租價格都漲成這樣了么?

任天行想着就后怕,如果不入職金權蹭超低租金的人才安居房,以後別說買房了,租房都租不起了!

「你們等一下。」關莎跟眾人說了一句就跑回了房間關上房門,隨即把她認為房租極不合理的事情告訴了蔣一帆。

蔣一帆這個大哥哥在關莎眼裏外形雖然文弱,從不鍛煉,就算真人來到現場也不可能憑藉拳腳功夫對抗那些摳腳老漢,但這個男人的智商無敵高,除了體育之外,他其他能力也強得可怕。

關莎雖然比蔣一帆小几歲,但念的一直都是一個學校,一樣的小學,一樣的初中,一樣的高中。

「蔣一帆」這三個字對全校師生而言都是如雷貫耳。

他常年霸佔著年級第一,包攬各項數理類學科競賽全國一等獎,最後還進了國家隊,國際競賽金牌都拿到手軟,畢業后在投資銀行工作,而後還進了金權投資集團。

關莎聽說蔣一帆沒幹幾個月就把金權的害群之馬搞下台了,這樣能力的男人來解決自己寫點兒破事情肯定綽綽有餘。

關莎屏息等待着蔣一帆的回答,怎料電話突然被掛斷了,關莎再打過去,提示對方的手機已關機。

該死!

不會沒電了吧?!

關莎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門外的任天行撓了撓腦門,瞅見瘦弱的房東大姐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再看了看那群老漢已經放下傢伙開始鬆懈,於是憨憨地對杜晶道:「這裏沒我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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