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新的身體

這想起來容易，做起來卻難。羅文原本在無意間，也能吸收不少靈氣，可是如今認真做起來，卻是毫無效果。所吸收的靈氣仍然一分未增，一分未減，還是老樣子，令他鬱悶不已。

本來按照羅文的想法，是想試試看能不能多吸收點靈氣，先淬鍊靈識，壯大元神，再想辦法慢慢摸索功法，成就人形之體。他倒也不求有神話中移山覆海、追風逐月的大神通，只要有手有腳、能走能跳、能看能聽能說也就心滿意足了。誰知道所作所為，根本毫無作用。就現在這樣被動吸收的速度，還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才能有所成就呢！這讓他有一種深深沮喪感和無力感，不管是前生還是現在，他都非常討厭這種感覺。

但是不管怎麼說，羅文在這渾渾沌沌什麼也沒有的地方，終於可以有一件事情讓他打發時間了。雖然還是渾渾噩噩，不過因為有事可做，羅文也就終於平靜了下來。

在現代，羅文看過的神話小說和電視不知道有多少，不過他卻絕對是一個無神論者，不懂任何功法秘訣，修仙成道之學更是扯談。在他短暫的二十多年裏學習的都是科學文化知識。對那些玄奧的道教、佛教學說根本沒有了解。

也不知過了多久，身邊的環境看上去毫無改變。不過，羅文在仔細體悟的過程中，還真有所收穫。他發現在吸收靈氣的過程中，自己吸收得越多，自己的靈識能感應到的範圍越寬，吸收的能力也就越強。這樣形成一個良性循環，使得靈識的壯大也越來越迅速。

羅文發現了這點之後，心中歡喜的同時，更是細細體悟起吸收靈氣的種種神妙和靈氣本身所含的規律。這個地方好像沒有時間流逝的痕迹，不知過了多久，羅文才猛然發現，自己的靈識之中，似乎多了點什麼東西，說不清，道不明。而且吸收靈氣的速度，也是猛增不少。

既然這樣做對自己有效，羅文索性放開懷抱，專心修鍊起來。至於到底是什麼道理，他也不去理會。這樣的心態，卻是暗合道法自然的至理。

不過，老天似乎專門和他作對，偏偏不讓他安心修鍊。就在羅文第二次入定后不久，突然發現環境有變，猛然醒來。

羅文原本如同風中的塵埃一般，隨着混沌氣流飄飄蕩蕩。一直以來，周圍都是差不多的樣子，一樣的單調，一樣的古樸，也不分上下南北，不論左右西東。所以，他也一直不以為意，隨波逐流。

可是現在，他突然發現不同了。

在前方，他分明「看」到了一片金色。

沒錯，他雖然沒有身體，沒有眼睛，可是靈識感應的結果告訴他，那確實是金色。這種感覺，玄之又玄，莫可名狀。而且，隨着他的靠近，這片金色在他的靈識里越發龐大起來。

羅文激動之極，如果還有身體，他幾乎都要興奮的顫抖起來。在這沒有顏色、沒有聲音、沒有同伴的世界裏，要說他不難過、不孤獨，那是假的。他一直以來只是刻意的去忘記這種感覺，避免這些消極的情感讓自己更加頹廢。現在終於看到了第一種顏色，他感覺好像又回到了前生那個熟悉的世界。

近了，他興奮得想要仰天長嘯起來，以抒發自己長久以來的壓抑感。更近了，可是他卻更加難以「看」清全貌。若說遠景是因為目標模糊，而近景，則是由於目標龐大！

好一座大山！這山麟角崢嶸，奇峰突起，排列極為有序，彷彿暗含了這個世界運行的某些規律。

粗略估摸，怕不有數萬丈之高！遺世獨立，傲然不群，宏大奇偉，灼灼生輝！更為神奇的是：那些灰色雲霧氣流，只要經過此山，都會被它吸收；稍微遠點的氣流，也好像被什麼力量拉過去了一樣。山石在吸收了這些氣流之後，金光好像更盛一般。

羅文看這山吸收靈氣的樣子，真是鯨吞海納，與羅文蝦米吃食般的烏龜速度，不可同日而語。

「我吸收那麼一點點，效果都這麼明顯。這座山吸收這麼多，而且還不知道吸收了多久，它不會成妖吧？」羅文突然想起前生妖怪吃人故事，這樣的電影、小說他可沒少看。想着心裏也不禁有些發毛。

真是怕什麼，偏來什麼。不管他怎麼想，氣流的運動軌跡是不受他控制的。隨着他跟這座大山的距離越來越近，他驚訝地發現：如果沒有意外，包裹他靈識的這團氣流，將不偏不倚地撞到大山上。

羅文不由有些慌亂起來。雖然說有很多事情比死還可怕，比如說剛來到這個世界時的死寂無聊。可是真要面臨死亡，說不害怕那是假的，更何況他剛對這裏的環境有所熟悉，又領悟到了修鍊的功法，遲早有望化形。這次要是被這個大山所吸收，所面臨的也許就是靈識的徹底消散。

「啊…不要啊……」羅文拚命掙紮起來，如果還能發出聲音，他一定用狂吼來發泄心中的恐懼。他試圖逃出這團氣流，可是這在滾滾巨流中，蜉蝣一般的他，任何掙扎都註定是徒勞的。他就象是一個奄奄一息的溺水者，卻抓不住一根救命稻草。更何況，身邊還有個巨大的旋渦，而他，也已經進入了旋轉的軌道。

近了，更近了……隨着距離的接近，氣流被吸過去的速度也越來越快。羅文甚至已經能清楚地「看」到山上的每一個麟角彷彿是一張張吃人大嘴，說不出的恐怖。

「難道就這樣完了嗎，真是不甘心啊！」在被吸入的一瞬間，羅文遺憾地想到。這一刻他的思維是如此竭力地快速運轉，以至於很多前塵往事如電光石火般在識海中滑過，還都清晰無比。最後，只剩下一種淡淡的悲哀。

「轟」地一下，羅文靈識猛地一震，陡然覺得自己來到了一個新的世界。這個世界正是山的世界，每一顆石子、每一個麟角都清晰無比。

羅文的靈識被吸入后，並沒有馬上消散，而是被動地向大山內部衝去。

接近大山中心時，他猛然發現：在那中心處竟然已經有了一團靈識。那團靈識可能形成不久，還極為弱小，感覺還比較模糊。

這是羅文來到這個世界以後發現的第一個同類。激動之下，他不由得有些忘形，絲毫沒有感覺到自己向這團靈識飄過去有什麼不妥，竟生出一種想跟他擁抱的感覺。

就在羅文放開懷抱，毫無防備和抗拒的時候，兩團靈識猛的撞到一起，然後如水**融，再不分開。

在這短短的時間裏，羅文的意識里一片空白，又好像充滿了東西，有顏色、聲音、人、物、事、理種種記憶一閃而過。自己的前生、今生與山靈的一生重合到了一起。他陡然明白了！

「原來如此！鴻蒙世界！哈哈哈哈！這裏竟然是鴻蒙世界，哈哈哈哈！」人生的際遇是如此的奇妙，他不由在意識中放聲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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