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5 塵埃落地

「可惡的傢伙！」

全反射的音波在整個球體的空間之中激蕩著。

「不行！這樣下去不行！」

「你的下一句話是，我只要凝結成實體，就能夠避開這次攻擊了！」

「我只要凝結成實體，就能夠避開這次攻擊了……什麼？！」

萬航並不是單純在開口說話，在他開口的時候，混雜着高能的聲波，也同時轟擊住了黑霧。

「不對！不對！不該是這樣的！」

「我怎麼可能因為這種三流的陷阱——！！！」

黑色的霧氣被擊散。

萬航曾經就做過這事。

然而這一次，黑霧並沒有能夠規避的餘地。

高能聲波從四面八方湧來，黑霧想要逃走，但是卻沒有任何可以逃走的地方，這是一個全方位無死角的攻擊！

因為化身為了黑霧，不朽者嘗試凝結身體擊碎牆壁都做不到，每當他想要凝結的時候，音波就會再度將其擊散。

「啊啊啊啊啊！！！」

大團的黑霧拚命想要凝結為人型，但卻再次被擊散。

就彷彿是在開水壺上消散的水蒸氣一樣，最終逐漸的消散，融化在了空氣之中。

漸漸的，聲音逐漸消退。

但是萬航並沒有停下，而是在繼續轟擊。

不朽者狡猾得很，鬼知道他會不會裝死復活。

策略從一開始就決定好了。

音波攻擊。

這就是萬航面對不朽者的策略。

這個機械人之所以這麼丑，其實是為了掩飾其中的吸塵器管道。

這是從開始改造機械人的時候，萬航就想到的對策。

「嗡——」

見萬航沒有停下，殘餘的黑色霧氣再次凝結，朝着萬航撲面而來。

然而這卻無濟於事，音波最終衝散了不朽者。

「沒想到你這都不上當。」

黑霧被音波摧殘著，但是之前不朽者那似乎已經癲狂的聲音，卻又變回了平靜。

就好像萬航第一次和對方交流的時候，所聽到的那樣。

「不演了？」

萬航撇撇嘴。

都是演技。

「我試圖讓你掉以輕心，試圖讓你大意，之前也試圖挑撥。但是都失敗了。」

黑霧如同風中殘燭，在空間之中搖曳，彷彿隨時隨地都會熄滅。

「你最大的錯誤，就是惹到了我。」萬航並沒有因為對方態度突變也減輕攻擊。

說不定這也是對方的心理攻擊。

不朽者幹得出來。

「不，這是我最大的幸運。因為我確定了，你的確有這個價值。」不朽者的聲音，比剛才還要虛弱。

萬航一鼓作氣，加大了轟擊的速度。

一時之間，整個房間都充滿了嘯叫，其他的聲音，也徹底無法在這空間之中存在。

就連處於安全地帶的萬航，都有些受不了這種嘯叫。

「啪呲——」

似乎有什麼東西掉落在了地上。

萬航低下頭，發現自己的面前，掉落了一堆黑色的灰燼。

而就在這個時候，他似乎又聽到了聲音。

「終有一天，你會理解月之民的虛偽，還有時靈的偉大……」

聲音漸漸消散了。

在這個時候，萬航大概明白了。

不朽者，估計是真的死去了。

……

玄武市內。

江大橋氣喘吁吁的放下了自己的手。

天上的巨人已經消散，先覺者們已經開始了滅火的工作。

他看向了旁邊的幾個月之民的守衛。

如果不是他們幾個人在關鍵的時候過來，玄武市的先覺者和侍鬼們的「鬥法」，大概勝利的就是侍鬼們了。

好在，他們耗過了那群燃燒生命的侍鬼。

「委員長，在市區作亂的那些……『侍鬼』，突然之間全部昏迷，現在已經都抓獲。」

一個衛兵走了過來，向江大橋報告。

江大橋沒有餘力說話，只是擺了擺手。

「不朽者呢？」他艱難的扯開了喉嚨，發出了沙啞的聲音。

「那個萬航剛剛發來聯繫，說已經消滅。」

「霸王呢？」江大橋強撐著又問。

「已經處理了。」開口的不是衛兵，而是旁邊的月之民衛隊的隊長。

他從一開始出來支援，其實是一個套。

月雲溪已經處理好了一切。

月之民的隊長，也是在月雲溪處理好了一切之後通知自己，他才後知後覺。

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對綠海人的優越感。

江大橋沒有繼續說話，而是點了點頭。

雖然自己這裏面對的阻力很大，但霸王和不朽者，恐怕才是擾亂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而這兩個年輕人，已經將這一切解決了。

在這個時候，他頭一次感覺，或許……自己真的老了。

……

「不朽者，大約真的是死了。」

從機械人上面下來之後，萬航舒展了一下筋骨，總算是搞定了不朽者。

「誒，剛來玄武市的時候，怎麼也想不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三蛋嘖了一下，「還以為能和玄武市懟一懟呢。」

一開始萬航過來……其實的確是有砸場子的想法的。

本來是這樣的。

但結果事情發展到了這樣，無論是誰都沒有想到的。

「這個大傢伙怎麼辦？」

小貓咪走了過來。

「大概是用不了了。」萬航搖了搖頭，「在對戰的時候已經損壞太多了……不過材料可以再回收，送回崇慶。說不定以後還能造一個大傢伙。」

「以後可別弄個這麼丑的傢伙。」三蛋有些嫌棄，「顏值不是戰鬥力，但太丑了，真的辣眼睛。」

「精神打擊也是打擊啊。」萬航總覺得自己的設計挺好的。

「你這是無差別攻擊啊，自己人也要糟糕了。」

三蛋說話的時候似乎還想到了什麼，有些渾身不自在。

「不過帶回去之後，崇慶那邊應該有辦法幫忙。」萬航思索著。

「我倒是覺得不要太多人知道比較好，做成殺手鐧什麼的。」

小貓咪作為一個黑客，倒是覺得留點餘地比較好。

「之後再說吧。小貓咪，麻煩你聯絡一下那邊，趕緊叫人過來，把這些材料帶走。這可是三百年的風霜雪雨留下的好材料啊。」

這些材料可以說是達到了最佳的狀態。

如果時間更長一點的話，可能就會因為外界的環境而脆弱，現在正是強度、硬度和韌性最好的狀態。

「不過這次看來，玄武市欠下了咱們這麼大的人情，之後應該可以撈到更多的東西了吧。」三蛋看向了萬航。

有了這一次的事情，對於萬航而言，想要實現自己的目的，可以說難度是下降了不知道多少。

然而當三蛋看向萬航的時候，萬航此時此刻卻抬頭看向了天空。

「咋啦？」

三蛋過來拍了拍萬航的肩膀。

「沒什麼，就是突然覺得，計較這些事情，好像有些沒意思。大家都是綠海人，唉。」

萬航搖了搖頭。

他的目光，似乎變得深邃了起來。

「仔細想想看，我從當年在粵州的時候，計較的就是身邊的得失。在成為了先覺者之後，我好像看到了前方，但我知道，這隻不過是我過去生活方式的延續而已，其實我在得到了能力之前和之後，我都沒有改變。」

三蛋一直以來都覺得自己挺了解萬航的，可這時候的三蛋，看着眼前的萬航，她卻才知道，自己好像對這個人……完全不了解。

「侍鬼、月之民、被放逐者、時魔、超人類……我好像從來都沒有認真思考過這些東西。」

萬航的目光看向了天空。

黎明已至。

太陽的光芒穿透了天空，被煙霧籠罩的天空，顯現出了一抹色彩。

他想到了不朽者的遺言。

那究竟是人之將死，還是挑破離間？

萬航不在乎，反正人都死了。

但是，他的確對一直以來的生活，都產生了一種好奇。

「……月之民和被放逐者究竟有什麼恩怨。」

「月球上面究竟有什麼？」

「為何時魔和被放逐者，我來到我們的世界？」

三蛋歪了歪頭：「所以你很在意這個？」

「也不是。」

「我只是覺得，自己一直以來都是低頭看着腳下的路。但是人嘛，偶爾也要抬頭看看天空。」

「所以你要怎麼做？」三蛋翻了個白眼，「成為心靈雞湯導師？」

「當然不是。」

「姑且先定個小目標吧。」

萬航緩緩的抬起了手。

在他手上，還有一些碎片，是侍鬼角碎裂之後，殘存的時間晶體的碎片。

「例如……搞清楚時間晶體這玩意兒究竟是怎麼來的。」

「你高興就好。」

三蛋還以為萬航定有高論呢。

「走吧，折騰完了之後，我們也該回崇慶了。」

「嗯。」

萬航抬起了頭，看向了江流的上游，似乎能夠看到那被環繞的山城。

在仰望了天空之後，人總歸還是要腳踏實地的。

「不過總有一天，我也會登上天空的。」

到了那個時候的話，自己一定能夠看到更加美妙的風景吧。

……

「差不多了。」

另外一側，月雲溪登上了前往粵海的載具。

「您怎麼會想要去粵海呢？」

旁邊的隨行人員好奇的問道。

「沒什麼。」

「只是心血來潮而已，稍微申請放了個假。」

只是在聽到了霸王的話語之後，月雲溪再次想到了那個人而已。

所以他想要去看看，孕育那個人的家鄉。

或許，會給自己更大的啟發吧。

「好了，我們出發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