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章 明月姑娘

「沈公子也是看呆了呀，我日日來這金鳳樓也是想一睹這花魁風采，這明月姑娘可是金鳳樓的招牌，比之教坊司的姑娘不落下風，有她在的金鳳樓花魁就沒異過主。」

李自得話語間都是對這明月姑娘的讚賞，讓沈放都有些好奇這明月姑娘有何種魅力，他可是注意到了李自得雖然是這花樓常客，但明顯姑娘都沒有敢接近他的，現在卻誇起了這明月姑娘。

正當沈放疑惑之時就聽着這琵琶聲變了，一改剛剛娓娓道來之感，帶上了錚錚殺伐之氣，那幾位舞女已經退下，留明月姑娘一人在台上，沈放這才發現，這明月姑娘手持雙劍，此時正舞起劍來。

看這明月姑娘的舞劍動作行雲流水，將女子的柔美與劍招的凌厲雜糅在一起，稱得上是賞心悅目，本以為這青樓不過是談談曲子，聊聊詩詞，沒想到還能看到舞劍，沈放之前也見過十九舞劍，十九舞劍不為觀賞只為練招，這女子舞劍觀賞性更佳。

一曲終了，女子收起雙劍退到台後，各位看官這才想起要歡呼喝彩，沈放幾人也是拍手稱讚。

「別家的花魁都是最後才登台表演，唯獨金鳳樓的花魁特立獨行，開場就表演，讓人在看其他表演就覺得乏味。」

李自得也是回味着剛剛的表演，這倒是讓沈放想起了一個特立獨行的女子，說起來好久之前就沒見過林曜了，不知林曜那面具下的臉是否同這女子一般。

「我看不如這樣，我們以明月為題，作詞寫詩交給明月姑娘，看明月姑娘會不會看上我們的佳作，約我們相談，贏了的自然是有明月姑娘相陪，輸了的話便要出錢冬日游湖如何？」

李自得讓跟着的侍從去拿紙筆提議道。

「那要是都輸了怎麼辦？」

王竹考慮的格外周全。

「都輸了，就讓李公子請喝酒吧，畢竟也是李公子做東，也該付出些代價，我還記得悅來客棧有幾瓶好酒還留着沒賣，正好李公子財大氣粗。」

沈放也起了玩心，反正光看節目也是無聊的很，等侍從拿來紙筆，在桌子上為三人鋪展開，好讓幾人創作。

他想着古來些明月的詩句頗多，不如用蘇軾的《水調歌頭》，這首詞在後世還有歌曲，大概是極其適合詠唱的，想起李自得說過他的小說買的最多的就是這些青樓女子，也算是一種美好祝願吧。

沈放寫完，便去看其他兩人的作品，只見那李自得寫到「清風窈窕玉纖柔，翠袖雲鬟映水流。十二雕闌金雀路，五銖輕服錦貂裘。雙蛾斂態妝初就，獨鶴含情影自由。誰見天邊團練色，夜來飛上金鳳樓。」

而王竹寫到「青蛾白雪倚瑤台，素服紅塵自往來。金縷歌成新鳳髻，冰盤宴出舊龍媒。香魂寂寞無歸處，羅帶玲瓏有恨猜。應是廣寒親抱病，夢遊曾到九天開。」

這兩人都寫的是七言律詩，若是這李自得寫的是人，王竹寫的是情，各有各的特色，李自得和王竹都對自己寫的十分滿意，但是一看沈放的作品就立馬知道了高低。

「蒼生兄，這酒得是你請，你同我們比詩，隨便寫寫讓讓我們便是，這明眼人一看就會選你。」

沈放也是無奈，他一個受素質教育的人，頂多能朗誦一下，自己作詩還真是不怎麼行，多虧了這些老祖宗造福人類，回頭多燒紙感謝一下。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這句真是妙啊，若是明月姑娘不選你的詩，我都得感覺她眼光不好了，估計這壓軸詩句得是你的這首了。」

李自得便說便讓侍從收起這三首詩，讓他們送去給明月姑娘。

「你們先彆氣餒，重在參與，這酒我請了，不過你說的這壓軸詩句是什麼？」

沈放沒來過金鳳樓自然是不了解。

「忘了同你們說，寫給花魁的詩，若是被選中，花魁會配樂歌唱，沈兄這詞一出，明日大概會被各位歌妓爭相傳唱，這可是極其出風頭的事情。」

沈放對此事也沒什麼感覺，這不就是創造了一首流行音樂嘛，他對見見那個明月姑娘更感興趣。

詩詞已經送過去了，果然明月姑娘看過就讓侍從送來了信物，這是選中了沈放的意思，果然就像李自得所說的，看過明月姑娘舞劍之後，其他的節目就變得無趣，果然珍珠在沙礫中更耀眼。

沈放忍着無聊可算是挨到了壓軸節目，樓上放下幾條極粗的紅綢，琵琶聲伴着笛聲舒緩，樓中的燈火變暗，眾人都屏住呼氣期待明月姑娘，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空靈的聲音在樓中回蕩，「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明月姑娘乘着紅綢飄然而至，恍若九天仙子。

整個金鳳樓只能聽見明月姑娘的歌聲，沈放聽着這歌聲想起了現代一個歌手，這明月姑娘的音色同那人相似，讓沈放頗有看了一場演唱會的感覺。

明月姑娘身穿一身白衣伴着歌聲緩緩落下，跳起舞來，白與紅交織，讓氣氛即曖昧又純潔，傳達出的感覺即惆悵又灑脫，「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一曲終了，一舞結束，全場靜默。

不知是誰起了頭鼓起掌來，全場的氣氛比之前舞劍之時，更加熱烈，沈放還瞧著不少女子回味着詞，不由落下淚來。

「謝沈放沈公子贈詞，願今夜促膝長談。」

明月姑娘望向二樓沈放所在之處，沈放也是望向明月姑娘所在之處，四目相對，兩人都沒在對方眼中看到曖昧情愫，女子微微欠身下台，沈放見此心想這女子不愧是久經風塵。

「我沒聽錯吧？是沈放？那個劉府贅婿？不會是同名同姓吧？」

「我也感覺不可能，我可是聽着這人家裏寒酸的很，能來這金鳳樓？那劉府能縱容他到如此地步？」

這些議論之人談論大聲好像專門想被沈放聽到。

「果然有沈公子的地方就有質疑。」

李自得搖搖扇子，這雪白的扇面剛被沈放寫了四個大字『難得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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