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4-還不如一條狗
放在之前,張遠傑那裏受過這等屈辱。
他早就打回去了。
可是現在,張遠傑比誰都要乖巧。
沒辦法,剛開始的時候他也不是沒有硬氣過。但是在被收拾了一頓后。也就變得乖巧了。
老老實實的將洗腳水倒了,把寢室打掃好了。
還沒等張遠傑坐下休息,一個舍友便走到了張遠傑面前,遞給他了十塊錢:「去,給我賣一盒華子。再給我帶一瓶江小白。」
張遠傑抬起了頭,眨啊眨的看着舍友。
啪!
一聲清脆的響聲傳來,張遠傑被打了一個趔趄。
「艹,看什麼看?老子跟你說話沒聽到啊。」
張遠傑臉被抽的腫起半邊,低頭諾諾道:「我,我還沒有發工資。」
舍友一把拽住了張遠傑的頭髮,扯着他的腦袋往後仰:「那跟老子有什麼關係?啊?」
張遠傑吃痛下連忙求饒,卻擋不住舍友對他拳打腳踢。
被打的實在受不了了,張遠傑才連忙叫道:「我去,我去。」
舍友這才鬆手,將指縫間拽下的頭髮扔在地上,對着張遠傑罵罵咧咧:「艹,真是賤骨頭。一天不打你就痒痒。」
被毫無尊嚴的辱罵,張遠傑心裏憋屈極了,卻也不敢說什麼,拿上那十塊錢,悶頭向外就走。
「站住。」
張遠傑聞言停下,就見那舍友道:「別忘了再給我帶一包檳榔,我要五十的知道么。」
聽這話張遠傑面露慍怒,舍友便捏起拳頭:「怎麼?不服氣啊?」
看着經常收拾自己的舍友,張遠傑不敢反抗,將頭埋低:「我,我知道了。」
說着,他轉身離開宿舍,上了街,來到了城中村唯一一家超市。
在和老闆說了賒賬之後,那老闆倒也豪爽:「行,一包華子,一瓶江小白,外加一包五十的檳榔,五百塊。月底結賬。」
一聽這話,張遠傑嚇了一跳,啊一聲道:「這,這麼貴?不是老闆,上一次不還三百么?」
老闆瞥了一眼張遠傑:「上一次的錢你給了么?怎麼利息就不算錢了么?」
「不是,您著漲的也太多了。」
老闆不耐煩揮手:「愛要要,不要滾蛋。」
受盡委屈的張遠傑很想直接離開,但他知道,自己就這麼空着手回去,絕對會挨打的。
「好,我要。」
張遠傑幾乎是咬碎了牙,喉嚨里,蹦出來了這麼幾句話道。
老闆滿意點頭,拿出來了個日記本將帳記上,然後將張遠傑要的東西遞了過去。
就在張遠傑低着頭,委屈的要哭出來往外走時,老闆喊住了他。
「等等,你買東西不給錢啊。」
張遠傑回頭,聲音都帶着哭腔:「不是說好月底給錢么?」
老闆he一聲,跟着一口濃痰吐在張遠傑的身上:「老子說的是這個么,老子說的是你手裏那十塊錢,給我拿來。」
被這般羞辱,張遠傑那裏還有紈絝子弟的脾氣,即便心中憤怒,也不得不將手中的十塊錢遞了過去。
老闆接了錢,這才得意洋洋的搖晃着腦袋,揮手道:「滾吧,別忘了月底把錢給我知道么。」
張遠傑已經說不上來了話,他嗯了一聲,轉身就走。
出門來,張遠傑找了條衚衕,鑽進去就坐在地上大哭。
過去自己的生活何等瀟灑,在東州圈子裏,誰人不知道自己張遠傑?
可再看現在,活的就跟狗一樣,還不如一條狗呢。
至少狗受了委屈,還敢對人齜牙,自己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
越想張遠傑就越是難受,越難受,他就越是憎恨賈島。
都是賈島,若不是賈島,自己怎麼會落得這樣的地步?
在埋怨憎恨的同時,張遠傑從來都沒有想過。搶賈島女朋友的是自己,想要打斷賈島腿的,還是自己。
賈島並沒有做什麼,只是以眼還眼以牙還牙罷了。
對比其他那些冒犯賈島的人,張遠傑還活着,已經是賈島對他最大的恩惠了。
「賈島,鍾家,還有那些欺負過我的人,你們都給我等著,總有一天,我會把你們全都給殺了的。」
張遠傑一邊哭,一邊擦眼淚說着。
然而,就在張遠傑怨天尤人之際,衚衕內,忽然傳來嘭的一聲巨響,把張遠傑給嚇了一跳。
回頭一瞧,見一個十七八歲,臉色蒼白的戴眼鏡的學生摔倒在地上。
當即,張遠傑一愣,連忙收起哭腔,生怕是被別人看了自己笑話。
就在張遠傑壯著膽子要問對方是誰的時候,那學生從地上爬了起來。
那人也不理會張遠傑,跌跌撞撞而來,在經過張遠傑身邊的時候,頭也不回離去。
衚衕里原本昏暗,剛開始的時候,張遠傑還沒有認出來這人是誰。
比及二人錯身而過,張遠傑也就認出來了這學生的身份。
是齊鐵兵。
西郊城中村裏住着攏共也就是兩三百人,這裏面,大多都是社會底層人員。
不是窮的實在沒辦法了,也沒有人來這裏居住。
像是齊鐵兵,就與父親齊超石在城中村裏住了好幾年。
倆人也算是這裏的老人了。
原先張遠傑剛來這裏的時候,還是齊超石好心幫着張遠傑找到了工作。
畢竟,十年前,齊超石和張遠傑的父親張宏也是認識。
雖然齊超石已經離開了富人圈子,不知道張遠傑家裏出什麼事變成這樣。但念著當初張宏在自己破產時拉了一把。齊超石還是選擇了把恩情還給張遠傑。
只不過,張遠傑並不領情罷了。
他感覺自己每天被舍友欺負,罪魁禍首,就是給自己找這個工作的齊超石。
連帶着,他對齊鐵兵都沒有什麼好感。
這不,眼見齊鐵兵臉色不善離開,張遠傑眼珠子轉了轉,不懷好意的跟了上去。
他一路尾行跟着齊鐵兵,一直是來到了城中村外的荒野地,齊鐵兵的家門口時方才停下。
那是一個石棉瓦搭建的破敗小房子。
趁著齊鐵兵不注意,張遠傑上前去,一酒瓶砸翻了齊鐵兵,開始掏齊鐵兵的兜。
「遠,遠傑,不,不要。求你了。」
齊鐵兵被砸倒在地,還沒有完全昏迷。他看着張遠傑,不住的哀聲求道。
張遠傑被認出來了也不害怕,反倒是惡狠狠的威脅齊鐵兵:「閉嘴傻逼,這是你們父子欠我的。」
說着,張遠傑便從齊鐵兵的身上翻出來了幾張鈔票。
只是,當張遠傑拿起鈔票,看到上面的血跡時,卻愣住了。
自己明明打的是齊鐵兵的頭啊,為什麼他褲兜里的錢會有血啊?
正納悶呢,旁邊忽然出現一人,手持棍子,二話不說將張遠傑打昏在地。
比及張遠傑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被繩子捆着,扔在角落裏。
以為被抓住的張遠傑內心害怕極了,口中連忙嚷嚷:「大哥,我也是第一次搶錢。不懂事,您就饒了我這次吧。我上有老下有小,還等着我回去救命呢。」
張遠傑翻來覆去的喊著,也不嫌累,倒是旁邊突然響起的咳嗽,卻吸引走了他的注意力。
他回頭望去,就看到,齊鐵兵蜷縮著身子躺在床上,被捆的結結實實的,滿臉痛苦的捂著嘴巴。
從他指縫之中,滲出的全是鮮血。
張遠傑嚇得變了臉色,自,自己只是砸了一酒瓶而已。不至於會變的這樣吧?
就在齊鐵兵咳嗽,張遠傑內心惶恐之際,吱呀一聲,門從外面被人打開。
然後,一條胳膊的齊超石,便一瘸一拐的走了進來。
他手裏提着飯,來到床前,滿臉心疼的看着咳血的兒子:「鐵兵,你感覺怎麼樣?好點了沒?」
齊鐵兵渾身血管根根暴起,聽了齊超石的話,非但沒有安靜下來,反而更加的狂暴了。
他吼吼咆哮著,就好似一頭失控的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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