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燭影斧聲、兄終弟及(月初求保底月票)(兒童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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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外

瀋陽,是這座城市曾經的名字,如今叫做盛京,乃是滿清的首都所在。這座城市,曾經被王詡攻破過一次,那次以後,王詡就在這裏埋下了許多暗子,經營出了一套地下錦衣衛體系。

此刻,已經是崇禎十七年夏末了,秋季即將到來。半個月前,吳起忽然空降此地,親自掌握此地的一切大小事務。三日前,風逸被王詡打發來了此地。

「咦?這不是師侄嗎?你不在南京折騰士紳,風流快活,怎麼來這兒鬼地方了?」吳起淡淡的道。

雖然吳起的語氣很是平淡,可風逸卻總覺的,師叔似乎在嘲諷自己:「咳咳,是這樣的,師父嫌棄我做事兒手段太糙,又說師叔即將在此地做一件大事,讓我過來好好的觀摩學習,看看真正的高人是怎麼玩弄人心、玩弄政治的。」

看着風逸一臉謙虛的模樣,吳起笑了笑:「你在江南之事,師叔也有所耳聞,確實太糙了,太嫩了。如果滿分是一百分,你的表現充其量只有六十分。」

聽到這裏,風逸朝着吳起拜了一拜:「還請師叔教我!」

「你的師父是當朝太師,權傾朝野的超級大權臣,你的背後,乃是二十萬楚軍,你想要對付士紳,手段多得是,結果你卻選擇了不上不下的法子。」

「要充分利用君臣大義,雖然師侄你看不起儒家的那一套,但是儒家的那一套在江南之地,確實是深入人心。」

「你有朝廷支持,必要時還能拿出監國太子的令旨或者崇禎皇帝的聖旨,優勢可不小。實在沒有,你也可以寫一份啊。」

「說到底,你這就是沒有徹底研究透徹儒家,就匆匆的對士紳動手,結果士紳也不是一動不動的豬,然後他們就開始反抗,開始動用激烈手段,除了造反之外,其他能用的法子,他們都在用。」

「所以如今的江南一片混亂,說到底,這大明朝的朝廷終究只能控制到縣,若是地方士紳不配合,大明朝立馬就亂了。要是沒有墨翟道友在關中虎視眈眈,那王詡道友完全可以調動二十萬楚軍,強行鎮壓。」

可惜的是,墨子就在川蜀之地看着呢。

雖然墨翟一直強調,自己短時間內不會進攻江南,也不會進攻其他地方,可是這也得鬼谷子信啊。

就算鬼谷子信了,王太師也不能信啊!

就算王太師信了,太師府的諸多大臣武將們也不信啊!

所以,江南不能亂,不能出現大軍大規模鎮壓屠殺江南士紳的景象,那麼就只能把風逸這個做事兒太糙的傢伙給調走了。

這也是王詡給江南士紳的交代,老夫連弟子都調走了,你們不得表示表示?

所以,江南士紳立馬給王太師籌集了一千萬石糧食,同時所有的鄉,都恢復正常運轉,原本即將崩潰的江南,再次復原如初。

江南士紳的態度是:朝廷可以搶我錢,可以搶我糧食,但不能不給我活路,起碼要給我一線生機。

「在大明朝儒家的觀念之中,君父就是天,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臣子所能做的最過分的事情,就是跑,而不是反抗!」

「所以,只要你利用好了監國太子的大義,那就能折騰的江南士紳說不出話來,哪怕是造反,他們都沒有大義名分。」

「只要鈍刀子割肉,一點一點的割肉,再加上朝廷大義,足以讓江南士紳變成盤子裏的一道佳肴。」

「還請師叔賜教。」風逸又拜了一拜。

「我若是你,第一步,找個過得去理由,比如謀反、勾結白蓮教、私下裏暗藏精兵、藏匿鎧甲等,很容易就能找到。」

「然後,滅掉幾個中等規模的家族,九族全都殺掉或遷徙的那種,先立威。讓江南士紳知道,太師府是有能力也敢於將他們抄家滅族的。」

「第二步,繼續隨便找個過得去的由頭,將某府之地的士紳一網打盡,全部抓起來,說他們有造反嫌疑,要仔細審查。」

「查上一段時間,最終,將其中的八成定為反賊,直接殺掉,遷徙並沒收全部財產。剩下的兩成放出來,說他們是清白的,朝廷誤會了,抓錯了,並在不久之後,直接升他們的官。」

「當這兩成清白之人陞官之後,他們會開心的認為,自己真的是清白的,所以自己才會無罪。在他們的眼裏,死去的八成,不是因為朝廷貪財,而是因為那八成都是有罪的,所以才會死。」

這樣一來,其他的士紳,就不會太過警惕。

「第三步,擴大範圍。這一次,可以擴大到好幾個府,重複上述過程,繼續按照二八原則,八成的殺頭或遷徙,兩成的放出來讓他們陞官,給他們更多的錢、榮譽。」

「第四步,繼續擴大範圍。士紳們都有一種迷之自信,在有選擇的時候,他們是不會反抗的。有朝一日,即使你對整個江南的士紳動手,他們也會覺得,自己是那清白的兩成,而不是有罪的八成。」

「這樣,他們就不會反抗。當朝廷再次調查他們的時候,士紳中的某一部分,會很開心的配合朝廷調查,然後積極的交代自己所知道的關於其他士紳的一切黑材料,在他們眼裏,自己都如此忠誠了,肯定是清白的,肯定是可以陞官的。這已經不再是朝廷調查了,而是陞官發財的機會!」

「即使偶爾有個人看出來了,也沒用。因為,他一個人,是無法決定一個大家族的整體走向的。就這樣,一個府一個府的清洗,一個省一個省的清洗。」

「每次都放出來兩成所謂的清白之人,讓他們陞官發財。下一次清洗的時候,就讓這些陞官發財的清白之人來負責。朝廷發的財,拿出一半,分給他們。」

「把這場清洗江南士紳的行動,變成一場,朝廷和少數士紳,共享江南士紳財富的盛宴。長此以往,哪怕朝廷不再動手,上癮了的士紳,也會繼續下去。」

「直到有一天,這些士紳會發現,他們再也沒有反抗朝廷的力量。」

當朝廷殺死貪官的時候,我沒有出聲,因為我不是貪官,我是朝廷認可的清白之人,我陞官了。

當朝廷殺死反賊的時候,我沒有出聲,因為我不是反賊,我是朝廷認可的清白之人,我又陞官了。

當朝廷認為我不再是清白之人的時候,當朝廷認為我也是個反賊的時候,我毫不猶豫的走進了調查室之內,因為我相信,我是清白的,朝廷一定會還我一個清白!

事後,我一定會繼續陞官的!

然後,這一次沒有然後了!

我被朝廷認定為反賊,本人被殺,家族被抄,不得不踏上了遷徙海外之路。

這一刻,風逸的腦海中就情不自禁的浮現了上述那一幕。

「那時,便是予取予求!」說到這裏,風逸朝着吳起真心誠意的拜了一拜,這一次就真心實意的多了。

「師叔,接下來有什麼大事發生嗎?」說着,風逸就很狗腿的彎下腰給吳起倒了杯茶水。

錦衣衛系統,重要自然是很重要的,無論何時何地,情報的重要性都不言而喻。但是,為什麼是吳起親自來到這裏呢?

按理說,此刻吳起應該是暫代鎮海公府的政務,負責海外的大小事務才對,那才是正事。可是吳起卻來到了這裏,那麼只能說明,接下來盛京城內將發生一件大事,以至於吳起不得不親自過來處理。

可是,風逸實在是想不到,眼下的盛京,能有什麼值得吳起親自過來。

當然,風逸之所以有這個疑惑,主要是因為他發現軍隊沒有大規模調動,孫武的道兵也沒有調動,不出動軍隊,光靠錦衣衛在盛京的暗子,能做出什麼大事來?

按理說,即使做出大事,也應該迅速讓軍隊跟上,讓軍隊配合。如果光是搞暗殺,或者綁架之類的黑活兒,吳起沒必要親自過來。

「大事沒有,小事倒是有這麼一件。不過正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這件小事能不能成功,老夫也沒有十成把握。」

說到這裏,吳起端起桌子上的茶杯,一邊品著茶水,一邊將自己的計劃緩緩道來:「如今,黃台吉重病,昏迷不醒,已經沒有幾日好活了。」

「此人,實乃梟雄。當年己巳之變的時候,東虜被老夫、墨翟等人聯手埋伏了一次,直接損失上萬真虜壯丁,可是他卻趁機大規模提拔漢人,利用漢人壓制了那些對他不滿的滿人。」

「這些年來,黃台吉不斷的利用滿漢矛盾,鞏固自己的統治。利用漢人,殺死對他不滿的滿人,利用滿人,打壓不斷冒頭的漢人,利用權術,不斷的維持滿漢平衡,保證自己至高無上的地位。」

「但是說到底,權術也只是術罷了,不是法,更不是道,僅僅只是術,術是有極限的。所以這些年來,儘管表面上黃台吉仍然是那個至高無上的東虜大汗,后金皇帝,但實際上無論是滿人還是漢人,對他不滿的都越來越多。」

「即使黃台吉不死,他也平衡不了多久了,因為漢人的實力,越來越強,已經強大到了他不得不拉着滿人、蒙古人一起,才能平衡漢人的地步了。」

「而當黃台吉重病昏迷之後,滿漢矛盾,進一步加劇。每天白天,大街上都有滿人當着眾人的面殺死漢人。每天夜裏,也都有漢人成群結隊的,衝進滿人的家裏,殺他們全家。」

「如今滿八旗已經集結了起來,漢八旗也集結了起來,就差直接大規模火拚了,至於小規模摩擦,更是數不勝數。」

「黃台吉死後,繼位的多半是多爾袞。可多爾袞不是黃台吉,他沒有黃台吉的威望,也沒有黃台吉的權術手段,不足以調和滿漢之間的矛盾。」

「到底是滿,還是漢,亦或者是繼續調和下去,無視雙方矛盾,這取決於多爾袞本人。如今的東虜,內部充滿了各種問題,已經在懸崖邊上了,我們要做的,就是悄悄的推上一把。讓后金轟的一聲,在爆炸中,把自己炸死。」

聽到這裏,風逸二話不說,就站起來彎了彎腰,又一次給吳起續了一杯,這一次他連坐都不坐了,直接就彎著腰聆聽着教誨。

「如今的大明,北有天人之勇孔丞相,南有士紳之敵王太師,只要孔丞相和王太師不內訌,東虜就沒有半點機會。如果看不到希望,那麼東虜就不會出動傾國之力。」

「如果東虜不主動以傾國之力入侵北方,那麼縱使老夫有萬般權謀,也無法在短時間內毀滅東虜。所以老夫能做的,就是給他們一個看起來美麗的希望,給他們一個傾盡全力的機會、借口。」

如今的滿清有多強?

五萬滿八旗,五萬蒙八旗,十萬漢八旗。

整整二十萬強軍,還是騎兵居多。

如果戰場是遼闊無比的關外,那得出多少軍隊,花多少時間,消耗多少糧食,才能消滅這二十萬大軍?

甚至可以預見的是,當東虜損失較大后,他們往老林子裏一鑽,到時候怎麼辦?這可是東北的老林子,還是明末小冰河之時的林子。

這樣的老林子,就勝過百萬雄兵!

到那時,哪怕滅了滿清,重新佔據了遼東、東北等地,也無法進行有效統治,因為統治成本太高,光是一個治安戰,就不知道要打多少年。

所以,吳起的想法就很簡單,想個法子,把滿清主力騙也好哄也好,總之要把他們的主力弄出來,要給他們一個傾巢而出的機會。

不然,後續打起來,太麻煩了!

有這麼多精力,去開發新大陸不好嗎?

十萬楚軍的兵力,能在新大陸開一二十個侯國了!若干年後,這些侯國起碼也能有魯國、宋國的實力。

「考慮到如今滿清高層的形式,我就有了一個計劃……」

……

洪府

這裏是前大明薊遼總督洪承疇降清之後的居所,當初勸降洪承疇之時,黃台吉親自出面,屢次勸降,看上去對他極為倚重,但實際上黃台吉對洪承疇卻也極其防範,根本就沒有真正的信任過他。

所以,在黃台吉活着的時候,洪承疇更像是一個參謀,一個秘書,一個領導需要你的時候,才會把你叫過來,詢問你一些事情的秘書。

至於具體官職,實職是沒有的,實權也是沒有的!

而洪承疇也不惱怒,似乎習慣了這樣的日子,每日裏一杯茶一份報半天、一天就過去了。

這報紙,當然是關內的翰林學報,盜版的。

每天下午,在書房靠窗的位置,曬著太陽喝着茶,看着翰林學報,思索天下大勢,已經是洪承疇的習慣了。

看到闖賊被平定的消息,洪承疇嘆息一聲。

早在闖賊速攻京城而沒有攻下的時候,他就預料到了今日的局面,同時越發的羨慕起孔丘來,若是當初他也能像孔丘這樣獨斷專行,大權獨攬,也不至於落到了今日的地步。

翻過一頁,洪承疇就看到了科舉改制的消息,這頓時就讓洪承疇的心情好不起來,大明越來越好了,自己這個漢奸的名聲,肯定越來越臭了。

最後,洪承疇看向了報紙夾縫處的成語小故事,這些小故事大都是以白話書寫,據說是孔丘的弟子祁欣提倡的,她說小故事是給百姓看的,不能充滿了繁文縟節,怎麼簡單怎麼好。

今日講述的是這樣的一個故事:

話說在九州的某個地方,有一頭驢,每天都辛勤的為主人拉磨,在他的努力工作之下,主人收穫了麵粉,吃上了麵條、包子,看到主人開心的模樣,驢子就更開心了,也更加賣力了。不久之後,在驢子的努力下,主人又吃上了豆腐……

隨着驢子的努力,主人的日子過的越來越好,可驢子的伙食卻越來越差,看上去也越來越瘦,終於有一天,驢子生病了,暫時幹不了活,沒法繼續拉磨了。

主人則是生氣的道:「吃的多,乾的少,已經是一頭老驢了,沒有搶救的必要,殺了吃肉吧。」

故事的內容很簡單,前後加在一起,加上標點符號也就才二百多字,可就是這二百多字的內容,洪承疇卻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太陽落山,腹中發出飢餓的叫聲,洪承疇才反應過來。

然後他便擦了擦汗,想到當今的局勢,他思索了片刻,便悄悄的換了身黑衣,朝着多爾袞的府邸而去。

看着這一幕,風逸興奮中帶着不解,回到靜室之內,直接問道:「師叔是怎麼確定,那洪亨九在看了卸磨殺驢的小故事之後,一定會行動的?」

吳起並未開口,而是拿了一份文件過去。

風逸認真的看了起來,上面寫的是洪承疇從小到大的經歷。

小時候家裏非常窮,以至於十一歲那年直接輟學,輟學後為了生計,每天都得幫助母親製作豆乾,叫賣豆乾,只能在閑暇時,來到學館外邊旁聽。

後來展示出個人才華,被學館老師看中,收為弟子,精心教導,並免費教他讀書,後來還給他送到了城裏的書院讀書。最終,二十三歲那年考中了舉人,二十四歲那年,考中了進士。

在這些文字附近,還有着一張圖,圖畫中是一個十二三歲,一手拿着豆乾兒,一手拿着書籍的少年。

第二張圖,則是一位志得意滿的二甲進士!

第三張圖,是一位手持尚方寶劍、王命旗牌,有先斬後奏之權的薊遼總督。

至於第四張圖,則是一個垂垂老矣,精氣神不在,跪地投降的洪承疇!

而第五張圖,則是洪承疇的個人素描,圖畫之中,洪承疇坐在書房中,曬著太陽看報紙,一旁還有一杯散發着熱氣的茶水。

「心理學之中,有一門學問叫做側寫,很有意思,很對老夫的胃口。不僅僅是側寫,老夫對心理學一向也很感興趣。」

「此人性格堅毅,很有本事,卻極為自私自愛,他是一個極度自愛之人,他非常的喜歡自己,非常的珍愛生命,也捨不得去死。」

「我曾經撰寫過一份人格調查報告,這份報告之中,我抽取了三百五十多個樣本,根據他們的性格,將之分成了三大類,二十五小類,每一個類型都進行過歸納總結,你可以看看這本書。」

「具體推導過程,我就不說了,先說結論: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容忍自己以漢奸的身份死去,他為了證明自己不是漢奸,一定會努力的反攻大明乃至於消滅大明。他為了證明自己很有本事,一定會努力的做出一番大事!」

「如果沒有孔丞相、王太師、秦國公的話,如果大明朝此刻已經被流賊攻佔京城,崇禎和太子全都死於京城的話,那麼這個天下,很大可能是后金的。」

「在這樣的前景之中,洪承疇就沒有參與多爾袞和豪格鬥爭的慾望。因為,無論誰勝誰負,后金都有相當大的可能,佔據北方,一個南北朝的局面是至少的。到那時,為了平定大明,他這位薊遼總督,一定會受到重用。」

「可是如今的后金,雖然強大,但是敵人也不在少數。若是不能迅速的利用此刻的優勢,攻佔北地,那麼無論后金很有可能就永遠只是一個夷狄部落,而不是君臨天下的王朝。」

「所以,即使沒有卸磨殺驢的小故事,洪承疇本人也依然是在不斷猶豫,是否幫助多爾袞滅殺豪格及皇太極附屬勢力。」

「如今的后金,充滿了各種矛盾。滿漢矛盾,滿人內部矛盾,漢人和蒙人的矛盾,已經算是歷史的轉折點了,要麼恢復野蠻,恢復鬧奴之時的野蠻,用野蠻來增強實力,不服就殺。要麼,徹底漢化。」

「如果不迅速做出抉擇的話,后金自己就會完蛋。如果后金完蛋了,那麼他洪承疇不久永遠都只是一個小人、漢奸了?」

為了不以漢奸的身份死去,為了不庸碌無為的死去,洪承疇是一定會有所行動的。說起來,這也和黃台吉有關。

如果滿清還是當年的那種,高層全是滿人的局面,洪承疇就是有萬般智慧,也沒有用武之地。

可是,如今的后金高層,漢人着實不在少數。雖然他們人數比不上滿人,但他們有刀把子!

這種時候,文人士大夫們那天賦一般的政治鬥爭能力,就有了用武之地,若是用的好了,讓后金的實力跌落個一成兩成甚至三成,都不是沒有可能。

「所以,師叔我其實只是給了洪承疇一個暗示,一個自我催眠,讓他提前了一段時間作出決定,即使沒有師叔,他也會加入多爾袞的陣營,因為他也沒得選。」

想要重獲實權,就必須讓漢人徹底壓倒滿人。

想要讓漢人徹底壓倒滿人,目前後金方面,也只有多爾袞符合這個條件了。

只要多爾袞對豪格等滿人進行了肉體消滅,那麼這場漢人對滿人的大清洗,就不會停下來。

到了那個時候,多爾袞就沒得選!

哪怕是他,也不可能停止漢人對滿人的清洗,直到徹底漢化。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的,滿人、漢人高層混合,滿人居多,漢人多是副職。

……

「王爺,想要坐視滿清滅亡,然後被漢人擒殺嗎?」洪承疇淡淡的道。

此刻的洪承疇,已經被包圍了,脖子上還架著一把刀,可是他卻鎮定自若,毫不在乎,就好像不怕死一樣。

揮了揮手,眾人離去,多爾袞說道:「妖言惑眾!」

「王爺應該清楚,如今的大清已經到了關鍵時刻,要麼徹底漢化,從今往後,不分滿漢,只有旗人和非旗人,只有如此,才能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人,才能讓大清再次偉大。」

「要麼就徹底野蠻化,恢復太祖時期的狀況。至於繼續和稀泥,終有一日,滿漢會徹底內戰,誰也容不下誰,到那時,就只能徹底消滅一方,而不是統合、融合雙方了。」

「王爺若是想要當中國之主,華夏之主,那麼漢化是最好的選擇。王爺若是想要當遼東之主,那麼此刻立即野蠻化,至少也能維持個三五十年和平。但若是一直和稀泥,恐怕最多只有十年好活。」

「危言聳聽!」說到這裏,多爾袞將架在洪承疇脖子上的彎刀收了起來。

「當聖上死去之後,王爺想繼位嗎?豪格等人肯定是不讓的。可是王爺甘心從此以後做一個忠臣嗎?王爺肯定也是不甘心的。」

「那麼王爺要做大權臣,可是不篡位的大權臣有好下場嗎?」說到這裏,洪承疇微微一笑:「沒有!」

「哼,徹底漢化之後,你洪承疇不就是大清的內閣首輔了?哪怕是寧玩我、範文臣他們,也沒法和你競爭這個位置吧?說了這麼多,不還是為了你自己?」

「不錯,老夫就是為了自己!」洪承疇毫不猶豫的道。

「老夫自詡滿腹才華,可是卻遇到了崇禎那樣的天子,他若是能多信任老夫幾分,老夫即使滅不了后金,也不至於落到今日這種地步。」

「所以,老夫不甘心就這樣以漢奸、小人的身份死去,老夫要輔佐大清君臨天下,也唯有如此,老夫才能洗刷漢奸的名聲!」

「王爺,如今速速做出決定,一切都大有可為。只要王爺夠狠,有的是漢人願意幫助王爺殺掉豪格甚至是殺掉福臨小兒。只要聖上沒了兒子,那麼按照兄終弟及的原則,繼位的除了王爺還有誰呢?」

「這個法子,是內耗最小,見效最快的。」

瞥了一眼多爾袞,洪承疇知道,多爾袞動心了。於是他話鋒一轉,就換了個話題:「如今天下四分,分別是佔據關外的大清,佔據北地的孔丘,佔據南方的王詡,佔據關中、川蜀的墨翟。」

「若是他們團結一致,那麼大清幾乎沒有任何機會。然而,孔丘對士紳很不友好,王詡對士紳的惡意,也沒有任何掩飾,墨翟更是想要消滅傳統士紳。他們的想法是好的,士紳確實是萬惡之源,但是即使他們消滅改造了舊的士紳,也自然會有新的士紳產生。」

「更何況,士紳哪裏是那麼容易徹底消滅的?所以,這就是王爺的機會,王爺大可打着幫助崇禎清君側的名義,入關討伐孔丘。到時,在公然宣佈,入關之後,保護士紳利益,同時開科取士,就一定會獲取士紳的支持。」

「或許有少數士紳,會反感大清,但若是王爺徹底漢化,給自己取一個漢名,再找一個漢人祖宗,那麼大清就不再是夷狄,而是諸夏。到那時,即使是那些喜好華夷之辯的士紳,也無話可說。」

「有了士紳的支持,再加上大清的強軍,至少也能有個南北朝的局面。若是一切順利,再取得江南士紳的支持,那麼即使是一統天下也不是不可能……」

「王爺,一切都是為了大清,為了讓大清再次偉大,王爺應該速速作出決斷。」

……

第二天晚上,多爾袞進入皇宮之中,不久之後,黃台吉駕崩。多爾袞秘不發喪,令大玉兒發佈皇后令旨,急招豪格入宮繼位。

多爾袞屏退左右,與豪格商談良久,據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宮人所說:他們曾經聽到斧頭扔到地上的聲音。

不久后,豪格離去,歸家,舊傷複發,當場血流不止,臨終之前,瞪着皇宮方向,死不瞑目。

當夜,福臨患病,第二天就得了急症而死。

不過據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宮人所說,在黃台吉身死的當天夜晚,曾經看到過有一個幾歲小孩,被從皇宮之中帶到了城外的一個莊子裏。

「燭影斧聲?黃台吉死了,多爾袞也做出了決定!」風逸看着收集而來的信息,做出了判斷。

「世上只有媽媽好,大玉兒用豪格的命,換了兒子福臨的命。從此以後,世上再無福臨!」

「鰲拜死了!」

「索尼也死了!」

「兩黃旗之中忠於黃台吉的骨幹,紛紛死去,半年之內,兩黃旗戰力起碼減弱三成。」

「多爾袞繼位了,直接當了皇帝,以大玉兒為皇后,這可真是兄終弟及,兄終弟及啊。此舉,一定程度上的緩解了滿人高層的憂慮之心。」

「多爾袞改革官制,以金為姓,以勇為名,自號金勇,八旗紛紛改名,沒改名的也給自己起了一個漢名,這次的漢化比較徹底。」

「不過,平靜都是暫時的,滿人不過是被打懵了而已,他們不會放任漢人佔據自己的位置和利益,他們一定會更加猛烈的內鬥。多爾袞為了平息內鬥,一定會發動一場前所未有的大戰。這個時候,也只有戰爭,才能轉移一切內部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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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守藏室之史到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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