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轉進如風（月初，求月票啊）
咚
咚
咚
伴隨着悠揚的戰鼓聲，八千楚軍擺開陣勢，而對面的五萬京營則是一動不動的堅守營寨。雙方加在一起，再加上後勤人員，怎麼都有十萬之數了。
數十座大營更是綿延數十里！
曲大看了看手上的機械錶，最後一次和其他小隊長們進行時間校對。這機械錶，當然是墨子帶來的諸多改變之一了。
「最後一次校對時間，最後一次重複計劃，我們前期小步疾走之時，速度無需太快，五米每秒左右即可。」
「當我們進入對方大營一百米以內的時候，我會主動敲響腰間的戰鼓，並帶頭衝鋒。此刻，我們的速度是十米每秒。這個速度，已經可以讓我們躲避絕大多數的箭矢。」
「當我們衝進敵軍大營之後，考慮到其他大營援軍到來的時間，考慮到敵人的反應速度，所以我們停留在第一個大營的時間，最多不超過……」
當戰鼓響起之後，曲大便帶着數百身穿鎧甲、手持利刃的准墨者們，朝着對面而去。
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
儘管過程中曲大被好幾支流失擊中，可卻沒有對他造成半點傷害，只感覺軟綿綿的。
難道對面沒吃飯？
好像沒有力氣一樣！
百米之時，曲大從身邊接過了大紅色的戰旗，將之綁在身後，接着舉起拳頭，對着綁在腰上的號鼓敲了一聲：咚！
「我將帶頭衝鋒，二三子緊隨其後！」
百米的距離，十米每秒的衝鋒速度，這意味着曲大隻需要十秒鐘便可和對面的京營展開貼臉大戰。
遠方高處，看着這一幕，朱純臣驚訝的都說不出話了！
這？
這怎麼可能！
怎麼會這麼快？
下面該怎麼辦？
哪有直接以大周天高手為基礎組建軍隊的？
武林人士雖然實力高強，可是歷來桀驁不馴，根本無法成軍，對方是怎麼做到的？
更何況即使是東虜的白甲兵，一次最多也只有幾十上百人，可對面卻有足足數百之數，難道這楚軍的實力，竟然已經可以和東虜八旗兵相提並論了？
怎麼可能？
他們也配？！
當然，最重要的是，老爹當年留下的兵法，也沒有教過該如何應對這樣的場景啊！
叮叮噹噹
感受着京營士兵的劈砍，曲大的感受一如之前：軟綿綿的，你們是不是平時都吃不飽的？
想到這裏，曲大手持橫刀，開始了大殺特殺。
京營士兵的刀劍，劈砍在他身上的鎧甲之上，充其量只能發出叮噹之聲。而他的橫刀，輕輕一劃，卻可以砍斷京營士兵的刀劍。
真實的殺傷力，其實不大。
曲大就是連續轉幾圈，也最多就是殺死幾十名士兵。
但是曲大的行為對士氣的破壞實在是太狠了！
這一刻的曲大，身穿亮銀色鎧甲，頭戴紅纓，手持一柄大橫刀，臉上都有面甲保護，在明黃色的明軍之中，一看就是最靚的那個崽兒！
前後還不到一刻鐘，曲大就穿過了第一座營寨。
此地原本沒有路，可是曲大卻硬生生的殺出了一條路，即使是面前的營寨，也無法阻攔他的腳步。
用力一踹，面前這面一丈高的木牆就在搖搖晃晃之中倒塌了。
這一刻，曲大又一次感受到了精通木匠活的好處。自己一眼就看出了這座木牆的不和諧之處，而後便輕鬆的用最小的力氣發揮了最大的作用。
感受着體力變化，曲大輕輕一跳，便站在了高處，他沒有急着立刻衝鋒，而是左右觀察京營的應對，好幾個呼吸之後，曲大才滿臉驚訝的發現，其他的大營，竟然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想了想，曲大便下令讓准墨者們拉開面甲，開始喝水。激烈的戰爭之中，大量的汗液蒸發，即使准墨者們沒有受什麼致命傷，可身上起碼蒸發了一斤的汗水。
現在不好好的補一補，待會兒哪有力氣衝鋒？
片刻后，曲大右手揮舞着火紅色戰旗，左手則是又一次敲響了腰上的戰鼓：咚！
「諸君，我將帶頭衝鋒！」
說完，曲大就朝着第二座營寨沖了過來。
就這？
這就是所謂的京營？
越是戰鬥，曲大越是了解京營的虛實。
雖然此前早就通過很多情報確定，京營早就腐朽了，可萬萬沒想，竟然腐朽到了這般地步，連邊軍都比不上，邊軍將領好歹還知道要養一些能打的家丁。
關鍵時刻無論是讓家丁頂上，還是讓家丁護送自己逃命，都很有用。然而自己都衝到第二座營寨了，竟然還沒有遇上家丁這樣的精銳前來阻攔。
其實這裏是曲大誤會了，主要是他沖的太快，時間太短，朱純臣他們還在討論，接下來要怎麼打呢。
（主要是許多勛貴，之前在和小妾們睡覺，行軍打仗帶着小妾的勛貴，不在少數。）
所以即使發現了曲大，勛貴們一時半會兒也反應不過來，他們正在穿鎧甲呢，總不能光着膀子討論軍情吧！
咚！
看着站在第二座營寨之上，極為顯眼的曲大，朱純臣狠狠的哼了一聲：「哼，賊子猖狂，諸位怎麼看？」
「打他娘的！不過是八千楚軍罷了，和他們拼了！」
「我們有五萬人，怕什麼？沖就是了！」
「雖然京營確實腐朽了，可是我們哪一家家裏沒有上百家丁？召集我們的家丁，和他拼了！」
「還是不要了，我們可以調集軍隊，繼續防守大營。為了防止意外發生，我們還要立刻轉移中軍大帳，我們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不錯，只要我們沒事兒，家丁還在，那京營就沒事兒。至於此戰，輸了就輸了唄，只要實際損失不大就行。」
「不錯，此戰啊，就說臣等竭盡全力與賊大戰，浴血奮戰之下，京營損失一萬，賊子損失三千，但終於還是打贏了！」
「對呀，我們可是打算銷賬的，二十萬大軍呢！」
「不好，那銀甲賊子已經衝進了第三座營寨，距離我們只有兩座大營了，我們必須立刻作出決定。」
這一刻勛貴們都看着成國公朱純臣，思考了幾個呼吸，朱純臣就做出了決定：「我欲與賊軍決一死戰，不過在決戰之前，必須先讓士兵們飽食一頓，所以只好先行轉進！」
轉進！
我們絕不是為了撤退，而是為了更好的和敵人決戰，所以才忍辱負重的轉進，這是一場大捷啊！
頓了頓，朱純臣接着道：「賊子勢大，數目遠遠不止八千之數，竟然有八萬之眾！楚軍隱藏數目，意在謀反！」
「我等與賊子苦戰數日，損失慘重，還請朝廷立即派遣援軍，撥發銀兩！」
戰爭，陷入了拉鋸之中。
朱純臣每日的主要工作就是撤退、寫奏摺、繼續撤退、繼續寫奏摺！
朱純臣雖然是個十足十的大草包，但他這個大草包有一個極為強大的優點，那就是足夠知己！
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朱純臣能做到極致的知己，從某種角度來看，也不能算作是慫，而是足夠的聰明，足夠的謹慎！
每一天，朱純臣都會轉移中軍大帳。
往後轉移三十里！
轉移之前，京營士兵都會先動手修建木製營寨。
雖然不夠堅固，但用上幾天怎麼都夠了！
而每天他都會上書：今日臣與賊寇大戰，血戰不退，親手斬殺三個賊人，老臣力有不逮，恐不是對手，但仍然堅持不退，為國效力！
……
北京城，看着朱純臣發來的奏章，錢謙益忍不住眉頭直皺。
朱純臣不能打，他是早有預料的！
但朱純臣書寫的奏摺，實在是很有問題！
有腦袋的都知道，這奏摺肯定是瞎說！
但錢謙益擔心的是，萬一什麼時候京營真的大敗虧輸了呢？
這一夜，錢謙益再次召集東林黨核心開會。
「諸君，我們必須做好最壞打算！萬一京營也敗了，我們就立刻護著信王，離開京城，做好在其他地方登基的準備！做好號召邊軍，號召天下巡撫、知府，進京勤王的準備！」
「錢大人，你是不是太過小心了？」
「對啊，京營可是有三十萬之眾。就是三十萬頭豬，讓八千楚軍去抓，也得抓個三五十天吧？陛下落水至今，都快一百天了，全靠着一身功力吊著命，根本就活不到那個時候。」
「三十萬京營肯定比三十萬頭豬要強！」
「不，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我們必須率先做好最壞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