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吾弟可為堯舜
啊！
一位舉人老爺被不知道從哪裏來的黑槍給打中了左腳，而後迎接他的是三枚木柄手榴彈，在一陣爆炸聲中，這位舉人老爺永遠的告別了眾人。
看着同窗慘死的現狀，其他讀書人此刻也心驚膽戰，他們下意識的就想要回去。
我可是舉人老爺，我怎麼能和這些丘八一樣，直接死在戰場上呢？我怎麼能這麼沒有價值的死去呢？起碼也要死在十丈軟紅之中才符合老夫的身份！
可就在此刻，耳邊卻傳來了老師那威嚴的聲音：「不要慌，不要怕，賊子外強中乾，不過是紙老虎罷了，和本官一起，沖！」
這種時候，若是拋下老師、同窗逃命，那就不僅僅只是社死了，真的會死人的，即使不死，以後在士林也沒有任何前途可言。
想了想，咬了咬牙，內心不甘的讀書人，只得跟着老師一起，繼續往前沖！
突擊！
突擊！
突擊！
城破了！
聽着周圍的歡呼聲，錢謙益猛的吸了口氣，終於破城了！
雖然只進攻了短短一個半時辰，可京營卻已經死了足足一千五百人！
六支突擊隊，也損失了三分之一！
若不是信王朱由檢、英國公張維賢就站在一旁，若不是附近還擺着幾十口大箱子的銀子，若不是有從龍之功的誘惑，京營和突擊大隊早就崩了！
「諸君，我們必將勝利！宮門已開，讓我們前去拯救陛下於水火之中！」
轟隆！
錢謙益話還沒說完，身後就傳來了一聲劇烈的爆炸聲，
轉過身來，錢謙益便發現，原本的大門已經上天了，地面上則是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凹坑，六位無漏境前內閣大學士、六部尚書，此刻也只剩下一半了。
「諸君，敵人已經狗急跳牆了。這場爆炸，恰恰說明了他們的無力，若他們真的有足夠的硬實力，直接殺了我們便是，何必使用這樣的歪門邪道？」
感受着低沉的士氣，錢謙益做出了一個自己都不敢想像的決定：「接下來，錢某將親自帶頭衝鋒！」說到這裏，錢謙益就用充滿希望的眼神看向了一旁的信王和英國公。
「本公也將帶頭衝鋒！」
「本王亦然！」
……
看着不斷湧入紫禁城的京營，孔子微微點頭：「這錢謙益看起來也不是一無是處，起碼還是有些許勇氣的。」
「嘿！」
「他是東林魁首，是東林黨這一代的領袖，今夜的行動又關乎東林黨接下來數十年的運勢，此刻他若是敗了，必將身敗名裂，生不如死。既然失敗了也會死，那麼還不如搏上一搏呢。」
「他這可不是很有勇氣，而是沒有選擇了！」莊子不屑的道。
這些天來，時常和莊子聊天，所以孔子也習慣莊子的脾氣了。反正在孔子看來，若不是莊子實力高強的話，光憑這張嘴，就會被別人打死百八十次！
撇了撇嘴，孔子也懶得和莊子爭論，一切用事實說話即可。
紫禁城之內，被王詡埋下了不少的地雷。
但是當錢謙益等無漏境高人，運轉硬功親自上前之後，區區土地雷，確實不夠看，但這也又一次拖慢了京營前進的速度。
當朱由檢等人來到了乾清宮之後，時間已經到了寅時，東邊的天穹之上，啟明星已經若隱若現。
抬頭看着貼身保護天啟皇帝的皇室供奉們，朱由檢長長的喘了口氣。也幸虧皇室供奉從不參與政治鬥爭，一心一意只保護皇帝的安全，否則，天啟皇帝早就被閹黨控制了。
「皇兄！」大呼一聲，朱由檢就直接跪在了地上，感情流露之後，淚水止不住的從雙眼之中流出。
「陛下！」低吟一聲之後，錢謙益也開始失聲痛哭，哭的極為悲慘，就像是親爹死了一樣。
這一刻就能看出他們的演技高低了！
演技高深的，像錢謙益這樣的，說哭就哭，根本就不用醞釀感情，也不用生薑之類的刺激眼睛，淚水嘩嘩嘩的就流了出來，而且還哭的極為悲傷，感情非常真摯。
而演技不行的，又非常想表演的，就只能幹嚎了。
啊
啊
啊
叫的跟老公鴨一個樣！
難聽死了！
哭了一會兒，皇后張嫣就拿出了一枚玉瓶，看到這裏，錢謙益、張維賢、朱由檢都暗暗的放下了心。
還好皇后自覺，否則，要是讓他們動手，還真不合適！
「陛下百日之前便重病，昏迷不醒，此刻距離駕崩也沒多久了。然，國不可一日無君，此乃迴光返照丸，陛下服用之後，可以保證陛下有一時三刻的清醒時間。」
說到這裏，張嫣就來到了天啟身邊，給丈夫灌下了這顆丹藥。隨即，眼淚就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當年的天啟，意氣風發，是一個俊美積極向上的美少年。
此刻的丈夫，卻是一個渾身腫脹，五官變形，身體隱約散發臭味的將死之人。
這都是閹黨害的！
這都是魏忠賢、王詡、客氏害的！
若是陛下能聽妾身的勸，親賢臣遠小人，又怎會落得今日的下場。從此以後，只能陰陽相隔，再不相見了。
片刻后，天啟就清醒了過來，感受着體內的狀況，看了看周圍的眾人，天啟長嘆一聲，什麼都明白了。
「朕已經到了臨終前了嗎？」
「朕昏迷了多久？這期間又發生了什麼？」
考慮到天啟命不久矣，張嫣便開始長話短說：「陛下昏迷已經有百日之久，這百日以來，閹黨把持朝政，肆無忌憚，將整個京城九成左右的中低級文官下獄，還調集楚軍入京，妄圖裏應外合，徹底把持皇權！」
看了看眼前的眾人，天啟就知道，肯定是文官們勝利了：「吾弟可為堯舜！」
揮了揮手，天啟就開始單獨接見弟弟。
「信王，你繼位之後，打算怎麼辦？」
「如今閹黨禍國，臣弟繼位之後，必先對魏忠賢下手，給天下人一個交代。而後親賢臣、遠小人，重用君子，重建京營，並勤奮、節儉。從今日起，臣弟將每日只睡兩個時辰，將其餘的時間盡數投入到朝廷大政之中，努力的為國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