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以拖待變
「在制定詳細計劃之前，我必須對你的實力有足夠了解，下面，我問你答。」說着，熊岩就拿出了關中之地發明的炭筆，做好了記錄的準備。
雖然熊岩的記性越來越好了，但他這種將關鍵信息記錄下來，反覆思考，早就成了深入骨子裏的習慣。
「你覺得，你現在有哪些實力？不要急，一條一條分門別類的說，不要遺漏，也不要誇大。如今是制定計劃的時候，你若是誇大一分，就會導致計劃誇大兩分，最終的結果可能就不盡人意了。」
聞言，孔子足足思考了一刻鐘，才開始回答：「首先是軍隊方面，有一萬君子營，他們都是新儒，他們全都識字、習武，年紀普遍在二十到四十歲之間。」
「具體實力呢？組織度呢？軍隊整體戰力在哪個層次？」
「嗯，每一位士兵都有着關外八旗兵正兵的實力，戰爭之時，可身披三層鎧甲，健步如飛。軍隊組織度極高，每一個士兵都識字，都認可丘的新儒理念，都願意為了理念而奮鬥。軍隊整體戰力極強，除了比不上孫武道友的道兵之外，堪稱天下第一。」
這一點孔子還是很有自信的，要是沒點兒底牌，他也不敢在李闖到來之前教導崇禎怎麼做人啊。
「其次，京城之中，有大約兩萬三千之數，認可老夫理念的儒生。這些儒生，單論身體素質，參差不齊，有高有低，有的手無縛雞之力，有的卻已經是大小周天，整體而言，乃是非常好的兵源。」
「他們雖然沒有直接加入君子營，但也深受老夫影響，算是自己人。對於老夫擔任丞相，拯救大明之事，他們也是支持的。」
「然後就是丘的實力了，如今的丘，勉強可以算作是無漏境無敵。若是條件合適，闖一闖數千人的大營，找機會擊殺主將，揚長而去也不是不可能。只要不遇到諸位道友的阻攔，擊殺尋常無漏境，對於丘來說，不比殺雞難多少。」
聽到這裏，熊岩總覺的眼前這個孔夫子實在是太暴力了！
你一個老夫子，怎麼總是天天想着一騎當千，天天想着殺穿數千人的大營呢？怪不得你的弟子一個比一個暴力，源頭都在你這兒啊！
「另外，由於心靈秘法的緣故，許多有着高深心靈修為，但是卻沒有良好資質的老前輩，也加入了新儒家，他們的實力迅速提升，如今老夫麾下，有着大約七八百大周天境、數十無漏境。」
這個數字極為了不得，已經超過了巔峰之時的錦衣衛，也超過了武當、峨眉等各大門派，至於華山，已經不能算是門派了。
「對了，這些只是京城之中的實力，北地、南方之中，也有着大量認可丘的理念，並修鍊了心靈秘法的新儒生，他們在地方上，具有些許影響力，關鍵時刻，應該可以發揮出一些作用。」
聽到這裏，熊岩都開始羨慕了。
要是當年王詡發動京城政變的時候，能有孔子這影響力，他還跑什麼海外啊？早就傳位於一個偏遠分支的小皇帝，開始把持朝政了。
同樣的一件事，王詡來做，結果就是天下皆敵，文官們號召四方勤王，最終把大明朝打個稀巴爛。而孔子來做，那就是聖天子垂拱而治，是文官中的激進派進行改革，屬於內部鬥爭。
記錄到這裏，熊岩把炭筆往桌子上一扔：「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如今的京城之中，還有至少一萬左右的官員、前官員，還有三萬左右的讀書人，至於家丁、客卿的數目，怎麼都有兩萬的數目，這就是六萬之數。」
「這六萬人，基本上都是識字的，身體素質也極佳，其中的超凡者不在少數。若是能曉以大義，而後，以君子營、勇士營為主體，吸收這六萬預備役，稍加訓練，便是八萬戰鬥力很可觀的軍隊。」
「有了這八萬軍隊打底，你還怕什麼？闖軍號稱百萬大軍，但實際上能打的也就是五萬老營而已。到時候你再找個機會，隨便打幾場勝仗，京城的人心不就安定了？」
「所以你不要擔心，哪怕你的政治能力為零，政治經驗基本沒有，但只要你能打勝仗，人心自然安穩。實力，才是政治之中第一重要的因素。」
「只要你夠強，只要你強的讓人無法反抗，你根本就不需要種種手段、陰謀陽謀，都沒必要。你完全可以將此事，列出一個計劃表來，四處張貼。」
數字行政，最大的好處就是直觀！
百姓們閑着沒事兒的時候，也能對着計劃表，看看朝廷是不是真的進步了。
當百姓們通過自己的觀察確定，自己所在的朝廷真的完成了一個又一個小目標的時候，對所在朝廷的認同感，自然大大增強。這就像是養成類遊戲一樣，給百姓們帶來了大量的快樂、自信。
當年墨翟第一次反圍剿的時候，關中之地真的是人心惶惶，這是大明朝二百多年來正統、大義、名分所帶來的影響。
然後熊岩就制定了一個相對簡略，但是有看得見摸得着的計劃，最後，當朝廷大軍到來的時候，計劃已經實施了足足四個月，墨子在這四個月內，帶着墨者們至少實現了一百二十個小目標，直接讓關中之地的士紳、華山弟子、普通百姓對他信心滿滿。
那個時候，即使是最沮喪的百姓，也覺得墨翟是有活路的。至於那些積極樂觀的，甚至開始思考反攻北京，佔據大明的美夢了。
「你要自信一些，只要拖上三個月，這一戰便是毫無懸念。」
說到這裏，熊岩端著空着的茶杯對孔子示意了一下，孔子也很上道的給熊岩倒了一杯茶。
喝了一口茶茶水，熊岩自信的道：「十六年前，我在預測大明朝未來的時候，曾經說過這樣的話：大明朝從來不缺少糧食，缺少的是合理的分配方式。」
「如今，我還是要說，大明朝的硬實力從來都不弱，缺少的是一個合理的動員制度，缺少的是一個合理的政治體制，缺少的是一個合理的財政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