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3章 35.真相

似是追憶一般，杜斌把他之前犯下的錯誤像講故事一樣娓娓道來。

原來他和高麗倩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住在同一個村裏。小時候大家就都說高麗倩是個漂亮的丫頭，一直到長大了之後，高麗倩也沒長歪，居然是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了。看着美麗的姑娘，村裏適婚的半大小子們，沒有一個不喜歡這個在他們眼裏美若天仙的姑娘的。

誰知道，這個姑娘的心裏卻並沒有把這些註定在土地里刨食的半大小子放在眼裏，她的心思是在城裏，她要做一個城裏人。也恰巧就在那時候，有一個城裏去他們村裏支教的男青年從天而降，這就有了後來的故事。

高麗倩幾乎是對這個城裏的老師一見傾心，別有所求的美麗姑娘和孤獨寂寞的都市青年，想也知道事情會往那個方向發展，等到這個支教老師一年期滿的時候，高麗倩已經珠胎暗結了。

但是這個男老師雖然做着據說陽光底下最光輝的職業，但是本身卻是個斯文敗類，並沒有打算娶高麗倩，回城之後就杳無音訊。

村裏人保守，未婚先孕什麼的，簡直就是敗壞門風，不可饒恕的事情。萬般無奈之下，高麗倩想起了從小一起長大的杜斌。於是杜斌把自己家剛賣了豬的錢，拿來帶着高麗倩去打胎了。回家之後遭到父母的一頓埋怨就暫且不說了。

紙是包不住火的，最後高麗倩的事情還是被村裏人知道了，她父母嫌丟人就把她打發出去打工了。不知道她在外面幹什麼，大家只知道她出去兩年時間，他們家就蓋上了大瓦房，買上了拖拉機。

也就是這個時候，杜斌的母親病了，需要一大筆醫藥費，杜斌他們家幾乎把家裏所有的家當都賣了也拿不出，後來還是杜斌的父親想起之前杜斌拿錢給高麗倩打胎的事，於是找到了高麗倩家。這事就這樣驚動了高麗倩，之後高麗倩果然給拿回來了一大筆錢，足夠杜斌母親治病用的了。

雖然說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的事情，但是杜斌還是覺得有些對不起高麗倩有些攜恩思報的意思，於是後來高麗倩一張口求他他馬上就答應了。

到了醫院，看見躺在病床上行將就木的女人，杜斌怎麼的都下不去手，就在他猶豫的時候，病床上的女人醒了。她似乎知道杜斌是來做什麼的，也沒有驚慌，只是跟他說即使他不來她也活不了多久了，請他以後幫忙照顧一下她的女兒。

「你撒謊，作為一個母親怎麼能把自己的女兒交給一個要殺自己的人照顧？」趙禕凝實在是忍不住衝進了審訊室。

「禕凝！」剛剛還似看破紅塵四大皆空的男人，當看見趙禕凝出現的一剎那，突然間就慌亂了起來。

「別叫我，你跟我說，我媽媽怎麼會把我託付給你？」趙禕凝情緒激動的厲害，說完這句就有些泣不成聲了。

「禕凝，我，我說的是真的。」杜斌看見趙禕凝哭，手忙腳亂的想要站起來，無奈他是被扣在椅子上的，所以一切也只是徒勞而已，又重重的坐了回去。

對於趙禕凝和蕭飛掣的突然闖進來，審訊的警察是不怎麼情願的，畢竟這違反了規定，但是這個案件又有些特殊，審訊的兩個警察看了一眼監控器，外面沒有什麼表示，於是也就對這種不合情理的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平靜了一下，杜斌又說：「禕凝無論你信不信，當時你媽媽就是那麼說的。」

「她還說了什麼？」不知道為什麼，蕭飛掣突然覺得這件事似乎沒有表面上看見的那麼簡單，似乎除了高麗倩還牽扯到了其他人，於是問道。

「您是蕭總嗎？」杜斌問。

蕭飛掣點了點頭。

杜斌是知道他的，於是說：「她似乎知道些什麼，我只聽她說『在這裏也是等死，他不會放過她』之類的話，也許她也是病急亂投醫，也許是看我在下手於不下手之間猶豫了那麼長的時間，所以才讓她賭上一賭的吧！」

不得不說他岳母除了找老公不行，看人的眼光還算可以，起碼臨終時託付的人還算是靠譜，然後又問：「後來你是怎麼找到禕凝的？」

「我一直都知道她，也知道她過的是什麼日子，只不過她在趙家我想照顧也照顧不上，直到後來她脫離了趙家。」

趙禕凝已經沒有之前的那麼激動了，於是又問：「我媽媽，到底是怎麼死的？」

儘管知道答案不會是自己想要知道的那樣，但是她還是想要知道。

「她的葯里被我加了過量的安眠藥。」這句話幾乎是用了杜斌全身的力氣。

知道答案的瞬間，趙禕凝整個都虛脫了。師父對她有恩，但是現在又與她有着不共戴天的大仇，恩與仇，是與非一瞬間讓她不知道自己要怎麼辦才好。

「我們先回去吧！」蕭飛掣輕輕的安慰了趙禕凝一句，就彎腰一個公主抱抱起了她。

直到他們走出了視線，杜斌才像是解脫一樣癱在了椅子上。是的解脫了，這件事已經日夜折磨了他近二十年，現在說出來了，終於覺得一身的輕鬆。

回去的路上一路沉默，趙禕凝看着車窗外，心思不知道已經飄飛到了哪裏，蕭飛掣也沒有打擾她，他知道他的女孩兒有多麼的堅強，這些是是非非她總會想清楚明白的。

至於他就要為她把一些個事情的真相徹底的查個水落石出。

回去的時候，蕭飛掣讓手下把付言當年的病例找出來，查清楚當年付言的那句話到底有什麼深意。只是手下拿回來的病例並不盡人意，上面只寫了付言患有心肌炎，這是一種慢性的不容易致死的病，可是從付言入院到生命垂危也不過一個月不到，那麼是不是這裏面還有別的隱情呢？

蕭飛掣又看了看病歷上的用藥明細，他的醫術雖然不如他二哥精通，但是也要比這些所謂的專家要好的太多，自然看的出，這用藥上並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那麼問題就出現在人的身上了。

時間久遠，又無跡可尋，也許對別人來說這就是無頭公案，但是對於蕭飛掣這個經常性不安常理出牌的人來說卻是易如反掌。把當年的付言的主治醫生以及所有的相關人員全都抓了起來，經過一番威逼利誘，終於知道了最終的答案。

這個答案讓人心驚。原來害死付言的並不是這個在她葯里加了安眠藥的杜斌，而是她的枕邊人趙有財。付言被高麗倩氣的生病是真，但是要她命的卻是趙有財，是他讓醫生對於付言的病情不聞不問，只用營養葯維持着生命，任由病情惡化下去的。

這個事實對於趙禕凝又是一個打擊，沒想到自己的親生父親卻親手殺了自己的母親。

就在蕭飛掣想着要不要告訴趙禕凝這件事情的時候，那邊趙有財醒了，真是好人不償命禍害遺千年。

趙有財醒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找趙心寧算賬。其實他剛被接來這裏的時候，醫生就發現了他根本就不是什麼腦血栓，而是外力引起的腦溢血，只不過出血面積不大，也是高麗倩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沒有直接讓他一死了之。

雖然現在他還有些後遺症，說話還不是很利索，但是不影響他要報復趙心寧的心，看來他的傷和趙心寧有關了。

既然他們想着狗咬狗，那麼蕭飛掣樂的坐收漁利。

於是趙有財在病情穩定了之後就公開發佈了記者招待會。這次的記者招待會有兩個主題，一是和高麗倩離婚，二是要和趙心寧脫離父女關係。

於是關注這件事情的所有人嘩然，為什麼趙有財一醒來就要和高麗倩離婚，離婚也就算了，怎麼臉女兒也不要了，難道是趙有財的病情真的像大家猜測的那樣和趙心寧母女有關，或者是趙心寧根本就不是趙有財的女兒，高麗倩給趙有財二十幾年前就帶了綠帽子，一時間眾說紛紜。

可憐高麗倩機關算盡，到了最後什麼也沒有得到不說，還落得個被所有人嘲笑的下場，她怎麼能甘心，不甘心現在她也沒有什麼辦法，她只能走司法途徑，企圖讓法律給她個公道，能夠更多的挽回一些損失。

可是真的到了對簿公堂的那天，還有更深的陷阱等着她。離婚案還沒有結束，各位代表律師也都據理力爭，企圖給自己的當事人爭取到更大的利益，可是就在兩位律師爭論的不可開交的時候，趙有財突然間拿出一系列證據，控告高麗倩是當年殺害他的結髮妻子付言的主謀。

「趙有財，你放屁！」高麗倩終於維持不了她賢良淑德的形象，開始口出惡言：「我承認是我氣的付言生病的，可是她的死跟我有什麼關係，再說要不是你一直放任我去找她的麻煩，她會被我氣病嗎？」

「是啊！」出乎意料的，趙有財長嘆了一句，然後一臉後悔的表情說：「你說的對，我當時為什麼就一時的鬼迷心竅，被你迷的團團轉了呢，我對不起付言啊，給家的對不起禕凝。」之後話峰一轉：「別以為你做的事情人不知鬼不覺，你看這是什麼？」

說着就把一個檔案袋扔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就在他的律師拆開檔案袋的同時，趙有財又補充說明：「這是王嫂在前兩天收拾你房間時發現的，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姜還是老的辣，一句話把自己撇的很清。他的意思是他也是剛剛才知道的這件事，並不是知情不報。

檔案袋被打開，裏面的東西重見天日，那裏承載了付言二十年的冤屈。裏面有付言的戶籍證明，還有她給杜斌的轉賬明細。這些東西雖然在外人眼裏說明不了什麼，但是對於知道內情的人而言，這就夠了，當時杜斌在給趙有財下藥被抓指正高麗倩的時候，她就一口咬定了不認識杜斌，這才被放了出來。那麼現在二十年前的轉賬明細說明了她不但認識，而且還很熟悉，有過交集，再加上杜斌的證言，人證物證俱在，她也只有一個認罪伏誅的下場。

「趙有財，你不得好死！」

這是被待下去的高麗倩最後的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