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干大事而惜身，見小利而忘命

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

這一天，吳起率領八千楚軍，打穿了前來攔截他的地方衛所軍隊。

這一天，孫武帶着這些年來私下練就的八百道兵、三千楚軍，做好了從海路前往天津的準備！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這一局，就看究竟是誰手段更加高明了！

隨着時光的流逝，吳起和八千楚軍距離京城越來越近；與此同時，京城之內的暗戰也不斷升級。

俠客們每到夜裏，便集體出動，有時搶劫錦衣衛的銀子。

錦衣衛們把銀子放到大車上，那不是等著被搶嘛！

所以這就是一個搶劫和反搶劫的故事！

有時，俠客們集體出動，目標則是拯救某位剛剛被抓住但是還沒有被送到詔獄之中審問的高級文官。

實在救不出來的話，就幫助這位高級文官主動體面！

所以整個京城的高層們，也都開始了人心惶惶、官不聊生！

此前只是中低級文官官不聊生，可是當高級文官也不得不在上朝之前寫好遺書，並隨身攜帶一瓶毒藥之後，京城之內的恐怖氛圍就頓時達到了一個極限！

每天夜裏，是俠客們大戰朝廷鷹犬！

每天清晨，啟明星升起的那一刻，便是五城兵馬司的人馬出來洗地的時候。

每天凌晨前去參與大朝會的路上，文官們都可以看到一地的碎肉、鮮血，懷裏還得揣著一瓶毒藥，這感覺別提多酸爽了！

文官們閱覽史書之後，頓時發現，自己好像一不小心就回到了當年的那個太祖高皇帝在世之時的階段。

何至於此？

何至於此啊！

大家都是體面人，怎麼就弄得如此不體面了？

這大明到底是怎麼了？

還能不能好了？

氣抖冷！

「不能在這麼下去了，否則，閹黨出沒出問題老夫不清楚，但我們東林黨是是真的玩不下去了。你們浙黨、楚黨呢？沒必要繼續護著孫武了吧？也沒必要繼續為了閹黨的利益和我們東林黨死扛到底了吧？」錢謙益主動說道。

眼前的這幾位，分別是浙黨、楚黨、揚州鹽商、徽商的代言人。每一位身後的力量都極其雄厚，按理說只要他們團結起來，早就能把王詡的錦衣衛按在地上摩擦了，可就是團結不起來。

「我們平時有再多的矛盾，也都算是一個集體，我們都是士紳，都是文官，都是士大夫，難道你們真的想要重回太祖高皇帝年間？」錢謙益喝問道。

「那你說該怎麼辦？」浙黨代言人漫不經心的道。

「首先，我們應該攔住楚軍，禁止楚軍進入京城。皇位交替之時，外兵入京會發生什麼樣可怕的事情，就不用錢某多費唇舌了吧？」

「這不是還有京營嗎？」浙黨代言人笑呵呵的道。

錢謙益不想說話，靜靜的喝了口茶。

滿朝文武，誰不知道京營早就不行了！

裝個樣子還行，真要是上戰場，恐怕遇到楚軍之後就會一戰而潰，派他們除了送死還能做什麼？

「可是京營我們也無法調動啊，沒有聖旨直接調動京營，這不是文官該做的事情。」楚黨代言人淡定的道。

反正他是楚黨，孫武的軍隊又號稱楚軍，哪怕孫武真的打進了北京城在北京城搞政變，最後要當一個大權臣，也總要有爪牙吧？這爪牙自然是他們楚黨最合適！

所以即使發生了最壞的情況，損失最大的也不是他們楚黨，而是如今勢力最大的東林黨。

楚黨，已經沒有太多可以失去的了！

該怎麼辦呢？

該怎麼攔截八千楚軍呢？

楚軍沒有造反的情況下，聖旨被閹黨把持的情況下，東林黨還真的沒什麼好辦法。

錢謙益當然知道，只需調集邊軍南下即可。

九邊戰兵仍舊保持着相當程度的戰鬥力，一萬不夠就兩萬，兩萬不夠就三萬。

至於九邊戰兵是否會和楚軍往死里打，錢謙益也是一點也不擔心，軍隊之中南北之爭又不是第一次了。

當年的戚家軍為什麼會被屠殺殆盡？

北方的軍頭們看南軍不順眼，也是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但問題是錢謙益不可能直接提出這個辦法！

沒有聖旨，東林黨能調動九邊戰兵呢？

能！

九邊的巡撫都是文官，其中很多都是東林黨的人。巡撫說服總兵，總兵帶着諸多將領以及一鎮精兵入京勤王，消滅反賊，似乎是可以做到的。

然而，有的事情能做到，但是萬萬不能去做！

做了就完了！

今天這麼做了，明天新皇登基，做這件事的也活不了。

不僅僅組織此事的人活不了，帶着九邊軍隊入京的巡撫、督撫也活不了！

沒有任何一個皇帝，可以忍受這種行為！

沒有聖旨，文官就大規模調動九邊軍隊入京，這種行為性質極其惡劣，惡劣到了任何一個皇帝都不可能容忍的地步！

所以，錢謙益想到了這個法子，但是卻沒說，而其他的文官，也都一聲不吭，沒人願意為了文官集體的利益死全家，死全族。

也沒有人願意為了士紳階層的利益而犧牲自己所在的派系，這不是死自己一個人的事兒，這是死全家、夷三族、遺禍子孫後代的事兒！

「我有一個辦法，不如錢大人去說服信王殿下好了。我相信只要錢大人對信王殿下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最終信王殿下一定會同意調邊軍入京的。」

聞言，錢謙益連連搖頭：「老夫最近因為過於擔心局勢而急火攻心，舌頭都受傷了，說話有些不利索。」

誰愛去誰去，反正老夫不去！

「罷了，實在不行，就在關中攔住楚軍好了。關中廣大，天險也不止一處天險，縱然京營不堪用，藉助地利防禦也應當不成問題。」

……

當天夜裏，鬼谷子就看到了錢謙益等人討論的全部內容：「干大事而惜身，見小利而忘命。他們不是沒有聰明人，不是不知道該如何解決楚軍，可就是沒有人願意做出犧牲，願意當這個出頭之鳥！」

「這個出頭鳥可不容易做，幾乎是必死無疑。即使不會死在接下來的行動之中，也會在事後被清算。這些文官，本事是有的，但都放在了如何給自己搞錢上，而不是如何做一件對朝廷對萬民有益的事情，他們的根子就歪了！」南子神情複雜的道。

在南子的眼中，文官這個群體實在是太複雜了！